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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头皮一麻,糟了,这些人一定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那男子一挥手,众人站定,两班人马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秦珂身后站着一群女人,而他的队伍里却是男女老幼占了个全乎。
“你破僧戒。大逆不道!嵬松和尚被你连累,如今已经被囚禁,陛下怜悯你是个女人才没降罪于你,你竟还舔着脸皮在这里出现!”男人大喊道。
秦珂正了正颜色,缓步踏前:“你自己也说了。陛下没治我的罪。既然陛下都没有追究,你们这是闹的什么!”
男人一歪嘴巴,露出一口黄牙。秦珂皱了皱眉头,这人不是绿绮出事时苏家派来要烧自己园子的地痞嘛。那时是被苏五打的差点死掉,今日怕是来寻仇报复的。然而,这背后会不会又是那苏家!
“谁让你来的?”秦珂柳眉一扬。
那男人冷笑道:“我凭什么要知会你。贱女人!”他这里骂完,那头已经有男人乱叫起来。
梨花禁不住颤抖起来,却觉得不能让秦珂一个人面对这些男人。于是上前一步:“秦珂乃御前奉茶之人,身上带着皇后的腰牌,你们敢对她无礼,便是对陛下和皇后无礼!”
她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那带头的男子却冷笑道:“我们来这里不是欺负弱女子的,只是这义善堂她不能再管理!”
“就是,一个丧风败俗的女人,她没有资格管理这地方!”一些女人扯着嗓子喊道。
秦珂禁不住一哆嗦:“你们的亲人暴尸荒野时,你们在哪?”
众人一愣。
“他们白骨嶙峋,风吹雨淋时,你们在哪?”秦珂又上前一步。
众人哑了下去。
“如今敛了尸。又有了一尊金地藏,你们到来了!”秦珂指着众人,脸色苍白。“我做错了什么?”
有个女子小声嘀咕:“惑乱僧伽,勾引九王,你当死罪!”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秦珂仰起头,乌云压来,群山被埋没在黑云之下。是啊,按律她当被当场诛杀。可是,她却活了下来。是陛下仁慈吗?若是换做之前的她,可能会这么想。可是现在,她明白,那不过是怕她的死,会激起项仪的斗志。万一项仪要号令整个以南疆为主的南蛮地区与其硬拼,怕是他也讨不到什么大便宜。兵书刚刚到手,将士们运用仍不够纯熟。对抗西北起义还算游刃有余,可若是对抗训练有素的南部联军,怕是项婴还是心有余悸的。
“是陛下仁慈!”
“不,是陛下不屑于杀一个下贱女人!”
众人七嘴八舌。
秦珂终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他的质子,来要挟南疆诸国,而自己也是他的质子,来要挟他。项婴你当真是个谋略家啊!”
众人见她苦笑不语,便又道:“我们会请人上书,祖先的圣地不容你沾污亵渎!”
当夜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来的突然,大有倾山之势。
秦珂窝在被子里,身不由己的颤抖着。
小之钻进被子,牢牢抱住她:“姑娘这可是要病了!”
秦珂咬了咬牙:“傻丫头,怎那么好就病了,我只是冷。”
“我还是去找大夫吧。”
“别!”秦珂一把抓住她:“你只抱着我就好……”她抖的越发厉害。
小之只能凑过去,紧紧将她搂过来,想来那秦珂比小之要大上几岁的,可如今到好像是个孩子依偎在她怀里。
“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好怕……”秦珂把头枕在小之的肩膀上。
小之愣住:“姑娘可不是说胡话了嘛,哪里就只有你一个,我不是人?梨花夫人不是人?姑娘是被今日那些人惊吓到了吧!”
秦珂摇头:“我本就是一个人来的,剩我一个也是对的……是对的!”
她硬是这样嘟嘟囔囔了一晚上,天快亮时,才渐渐睡去。
梨花带了李月儿去采茶,那群乱民又来了,硬是打伤了阿庆。冲进义善堂不出来。
梨花无奈,只能让阿德带人先撤到山下。
秦珂这一觉迷迷糊糊,仿佛经历了一生那么久。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和鸣泉学相水的快乐日子。
你在监视我!
然而,一觉醒来,等着她的竟然是阿庆受伤,阿德退下山来的消息。顿时猛的咳了几声,呕出一口血来。
梨花吓的不轻,连忙招呼小之去请大夫。
可这头,秦珂已经披衣而起。
“你这是作死呢!好端端的身子成了这样,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和冠男指望谁去!”梨花一把按住她:“那义善堂也不是个赚钱的地方,你苦巴巴不放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珂却把牙一咬:“嫂子是装糊涂!那里住着流民,且都得了户籍,这便是义善堂的价值和意义。可若是被那些人霸占去,那些流民要去哪里!”
“他们爱去哪去哪!总之我不让你去!”梨花也发了狠,死死按住她的肩膀。
“你放开我!如今我还剩下什么?除了这份产业,我还有什么!”秦珂甩开她,朝门外走去。
谁知刚来到门外,被风一吹,竟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便靠在了门板上。
“这般光景,还在硬撑。”一个冰冷的声音迎面而来。
秦珂抬起头。
“是你!”她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是你派他们来的对么?”
苏四冷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秦珂心里空空的,身子却沉的很,她不想在这时候跟他斗嘴。于是起身朝外走去。
苏四却快步跟了上来:“山里的路很滑,你走得上去吗?”他说这话,语气却不是关切,而是居高而下的嘲笑,冷冷的,像是点点滴落的雨丝。
秦珂也不回头,只迈步朝前走。她批了蓑衣。却没有戴斗笠。雨丝落在头发上,浮起濛濛的水珠。
“你这般下去,可是会连累邱家公子与你一起死!”苏四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珂却觉得一激灵。他怎么知道这些?她缓缓扭过头去。隔着濛濛的雨雾,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虽仍旧是英俊,可眉峰却越发的冷硬,唇角缓缓下垂。
“你派的人,不止是保护我的对吗!”秦珂一步步走近他:“你利用他们监视我!”
苏四觑起眸子,烟雨轻晕,本是个极美的春色,却因她眸中的冷厉而染上了几分萧杀。
“没错。”他低声道。
秦珂终于扬起手来。这一次,他没有躲。
她被掌心传来的炙人的痛震的一凛。颤了颤身子:“陛下怎么会知道嵬松破戒的……”她开始颤抖,情不自禁的颤抖。眼皮不自觉的扇动,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都仿佛被雨水刺痛。
她强撑着身子,一步步来到苏四面前。
他抬起眸子:“没错。是我。”
又是一季响亮的耳光,苏四晃了晃身子。秦珂拼了命的打他,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微微撼动,可如今让他踉跄的。不是秦珂,而是他自己。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秦珂扑上去,她狠狠的厮打着他的胸膛和脸颊。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能……
“为什么不对陛下说,说是我做的?”苏四的声音有些颤抖:“那药。你本可以说是我下的……”
秦珂死死瞪着他,发出一声冷笑,她笑着,声音越来越凄厉。
苏四侧过脸庞,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她撕烂,露出玄黄的内衣。他不忍再看她的面孔,那张昔日里笑起来讨喜的脸,如今满是泪痕。
秦珂踉跄着朝山上走去。
泥水沾满裙角,头发也粘在脸上。她只想找那些人谈谈,他们不能就这么把流民赶走。没错,她是见利忘义,跟钱没关的东西她不关心。可是那些是人命啊!她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是命,然后才是钱。
“你不能去!”苏四赶上来拦住她。
她再次抬手要打他时,却被他紧紧握住。他眼白里的血丝像是一团狰狞的怪兽。
“那些人,是我父亲派来的,你不能去!”
“那又怎样!”秦珂狠狠瞪着他。
“陛下没处置你,难道你认为他安心么?”苏四狠声低语。
秦珂勾了勾腕子:“你放手!”
苏四却仍旧紧紧握着:“你若与他们硬碰,便会有人请愿,这份奏折会直达陛下手中。到时候不但我爹如愿,连陛下也做收渔人之利。”
秦珂死死盯着他。
苏四又道:“若是百姓请愿,陛下很可能会收了你的地,令你没有容身之处。你可知,陛下如今想寻的,便是名正言顺!”
秦珂顿时恍然大悟,她踉跄了几步,险些坐在了泥水里。
“原来一切都没有结束……”
苏四叹了口气,轻轻走上来,声音却仍旧是冷冽:“我只是来还你一个人情。”
秦珂却扭过身来,冷笑着望住他:“你以为我在保护你吗?你错了。我护的是苏五。因了他,我才不想苏家有事,也因了他,我才以命相抵。这世上,能让我秦珂拼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项仪,另一个就是苏五……”说罢,她默默看着苏四,脸上的笑冷的吓人。
苏四只觉一道利剑横空而来,瞬间便贯穿了胸膛。他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倒退了几步。
秦珂却缓缓逼近:“怎么了!感觉受到伤害了?”说着一抹狠绝的艳丽浮上嘴角:“你伤的不过是尊严……而我呢?我和项仪葬送的却是一生……”
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流泪。没有呜咽和纠缠,她的嘴角还带着冷杀的笑意,泪就那么猛的滑下来,刺的他一哆嗦。
她还是上山了,义善堂外坐了些人。见到秦珂,各个站起身来。
却在看见她身后长身而立的苏四时,又退了回去。苏四的衣衫破了,脸色也沉的吓人。人们不敢说话,默默注视着二人。
雨越下越大。秦珂立在雨中,默默的抬起头来。义善堂几个大字高高在上,泛着温暖的金辉。
“这字。是陛下赐的!”她高声喊道。
众人不敢说话。
苏四拧紧眉头,默默望着秦珂的背影。
她走过去,一步步挨到门口。扑通一声跪在了泥水中。
众人皆惊。
苏四也是一愣。
“皇天后土。神明在上!我秦珂就此退出善堂,可流民的户籍不能变!”她死死盯住对面的人群:“流民安定。柳原才能安定,陛下才能安定,人心才能安定……”说罢,她对天对地,猛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朝山下走去……
苏四默默望着她,他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众人亦愣在那里。
#文#几日后。秦珂的这番话传到了明光宫。
#人#项婴默默抬起头,对面的女子却皱了皱眉。
#书#“你不是说,以她的性格,定然据理力争吗。”他冷着声音。
#屋#女子稍作沉默。而后垂首道:“陛下息怒。”
项婴淡然的望着她:“苏婕妤,你该知道朕不喜欢等。”
苏芷卉躬身:“都是臣妾的错。”
项婴却冷声道:“苏家有人去过南疆,我说的对不对。”
苏芷卉顿时抬起头来:“陛下何出此言?”
项婴的眸子闪了闪,缓缓道:“没什么。朕只是随便问问。”
苏芷卉何等聪明,不着痕迹笑道:“臣妾的五弟的确去过。不过是跟着利侯去的。一直住在军中,父亲有意磨练他。这事,陛下也听说了?”
项婴缓缓抬起头,露出个莫测的笑容:“朕的记性这么好?怎么朕自己竟不知道。”
苏芷卉顿时露出个甜顺笑脸:“陛下是真龙天子,自是强过寻常人百倍。”
项婴微微笑着。却不再言语。
枯禅寺中,春风吹开了第一朵牡丹。雪白的花瓣在风中招展。
周春晖默默立在花前,如玉的面庞又恢复了先前的光彩。
秦珂上了香,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