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她如今嫁的是个蛮子,故而也没有收礼钱的习惯,门口没有个收礼的账房,所以当真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挤进来混口饭吃。
然而,他们要的便也正是这个效果。人越多越好,传的越开越成功。
若是能传到陛下耳朵里,那便达成了最终的目的。
他们正是为了让陛下以为秦珂受不了寂寞,另寻了归宿。这样,九王又被牢牢关着。渐渐的,他们的事便会在陛下心中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他近在咫尺的危险,比如。丞相一脉党羽。
事实证明,他们成功了。
就在他们成婚的第二天早上,项婴便得到了探子的禀报。他先是有些吃惊,可转念一想,却露出个鄙夷的笑容。
“阿仪,你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如今我到有些同情你了……”
这消息传的疯天疯地,不但传进宫中,更传到了苏家的重重门楣里。
苏五得知后,却只是笑笑。苏四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柳原一时之间传的沸沸扬扬,说秦珂不堪忍受寂寥,嫁给了之前那个蛮子。
在朝云巷中,人们对秦珂给予了最大的同情和理解,毕竟秦珂还年轻,而石壁里的那个人,可是奉了皇命终身不得出来的。
然而,秦珂也只是笑笑。
每每在芳乔那里遇见苏五,两人都只是愉快的谈天说地,却从不涉及此事。
终于,一日。
雨下的极大,芳乔因外出被阻无法返回。
一栋偌大的宅子,便只剩下了苏五和秦珂。
她泡了一壶碧螺春,苏五静静的望着她。
他们之间,若不在旁人面前,话便已不多。良久,他才缓声道:“嫁给苍矢,可是权宜之计?”
秦珂抬起头来。
他是苏家的人,她本不应对他说什么,可此时此刻,雨幕遮掩的斗室中,她开始微微笑了:“权宜之计。”
苏五的眸子微微一震。他本没想到得到什么答复。以她今日的身份,本该防着任何人的,包括他。
秦珂放下茶壶,轻声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概都不瞒你。”
苏五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头微微有些发凉:“我只想知道,你给自己留下了多少退路?”
秦珂抬起眸子:“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活着。”
苏五默默垂下眸子,良久,才缓缓抬起:“为什么是苍矢?”
“因为他的立场。”秦珂坦言道。
这话说的虽然委婉,却也够直爽。苏五些微被震撼,忙收了目光:“原是这样。”
秦珂微笑的望着他。
“我新做了曲《南山忆》,你可想听?”苏五露出个干净笑脸,淡然道。
秦珂点头:“自然。”
他将手里茶碗倒扣过去,秦珂便将茶则递给他。
轻轻敲击之下,他清越悠扬的嗓音在暮雨间散开。
“巍巍南山,有菊东篱,迢迢崎路,有辙万余。盈盈细女,系我佳人。若若君子,寤寐成昏……”
秦珂默默听着,将茶底轻轻倒在一放翠帕上面。
那安静和美的时光,便是这样被苏五点滴珍藏,收进他人生的书册中,成为他最美好的记忆。
秦珂默默抬起头来:“苏五,若是哪天我当真走了,你也要这样为我唱歌,就像是送走一位归家的旧友。”
她这边说着,苏五的手忽的一颤。
然而,他还是点了点头,歌声里出现了些不合辙的颤音,尽管有些走调。可秦珂仍觉得,那是她听苏五唱过,最好听的歌。
蒙蒙雨丝中,她撑着把油伞,缓缓走在朝云巷里,墙角生出鲜绿的草枝,开着淡紫色的小花……
山雨欲来
苍矢仍旧抱着枕头睡在窗边。
雨丝打在窗棂上。
秦珂起身,挑起一盏灯火。
她走过去,轻轻推醒他:“到床上来吧……”
苍矢揉了揉眼睛。
“这里太凉,你晚上又去挖地道,这样下去不行……”秦珂拉起他的手臂。
苍矢却摇摇头:“你去睡吧,我很好。”
秦珂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轻轻坐在他身边:“你昨天咳了几声,我听见了……”
“是吗?许是你听错了的……”苍矢笑了笑。
“夏日里最容易做下寒症的病,瞧这墙角下的湿痕,莫要将来老了来怪我……”秦珂心头忽然一酸。想来,自己也不知能不能看见他满头白发的样子。
苍矢脸上虽还带着睡意,嘴上却柔声道:“我又不是个女子,怕的什么寒湿。你去睡吧……”
秦珂只能勉强做了个笑脸,哑着嗓子道:“那我就坐在这里陪你吧。”
苍矢定定望了她一会,这才将手臂抬起垫在头低下,这个姿势可以让他看清秦珂隐在夜色中的脸。
“你,哭了?”
秦珂摇摇头,换了个笑脸:“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差劲,让这么多人为我辛苦……”
苍矢伸出手来,轻轻碰触她柔软的脸颊。她没有躲,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我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苍矢摇头:“不。在琼族人的世界里。没有声名狼藉这一说……”
秦珂苦笑,她抿了抿嘴唇:“你们管这叫什么?哦,对了,叫风情……”
苍矢笑了。
她也笑了。
“我在想,若是在我生活的那个地方,我们几个该是怎样好的朋友呢。”秦珂的眼里闪烁着让苍矢心惊的东西。
“你生活的地方?”苍矢的指头猛的一颤。
秦珂微微的笑了:“我又说胡话了。你别在意。”
苍矢轻轻侧了侧身子。让秦珂靠过来些:“你说的我们都是谁?”
秦珂目光渐渐温润下去,她笑了笑:“你,我,苏五还有周春辉,苏芷卉,小灵仙,梨花嫂子……”
苍矢默默看着她。忽然间发觉她的身影有些模糊。
他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
秦珂笑了:“睡吧,让我看着你睡……”
苍矢摇头。秦珂却轻轻撩开他额上的发丝:“睡吧,我只是偶尔说些胡话,明天早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苍矢缓缓闭上眼睛,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那一夜,秦珂没有合眼。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黑暗里。默默看着皱眉入睡的苍矢。
她几次伸出手去。想抚平他的眉心。可总是僵在空气里,指尖冰凉,她隐隐感觉到身体里的死气,她知道,也许那一天不远了。
夏末秋至。
秦珂的地道已经挖到了小落英山的脚下。
琼族人在茶园旁盖起了民房,渐渐汇入汉人的生活中。随着流民一同在秦珂的园子里出入。
项婴的探子却传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便也只能形同虚设。
苏五却在这时候真的收了水仙为妾,并带着她离开了柳原。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人们只知道在秦珂的茶园旁。他的炭窑如今已经空冷下去。
他临行前,托人给秦珂送来一封信。
上书:吾今随风而去,非是不问世故。卿之命运,望自珍重。待到他日山花再红,定与君相逢。
秦珂微笑将信收好。
苏五是个明白人,如今的情势,他左右不了,想来,他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苍矢凑上来:“他说了什么?”
秦珂笑了笑:“山雨欲来,他只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苍矢皱了皱眉头:“这小子脚底抹油了?”
“他总是与我想到一处去,我到希望他赶紧离开柳原呢。”秦珂噗嗤一声笑了。
苍矢点点头:“苏家如今的确进退维艰。他这时候走掉,不失为一个上上策。”
秦珂叹口气:“想来那时,我曾劝他逃婚,他为了苏家选择留下。可今日……许是经过了这些事,他也看透了吧。”
苍矢把眸子移向她苍白的指尖:“你可是冷了?”
秦珂下意识的将手指收进袖子里:“没,没有。”
苍矢疑惑的看着她,良久,才缓缓道:“我感觉到了什么,但愿那不是真的。”
秦珂展颜一笑:“你的特异功能在我这里总是出错,所以还是省省吧。”说着她挥挥手,扭过头去。
苍矢追上来:“你病了,是不是?”
秦珂笑嘻嘻:“哪有!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苍矢的眸子却忽的一沉:“我一直都很奇怪,明明没有准备好,九王为什么急着还俗……”
秦珂咧了咧嘴:“他,他猴急……”
“急什么?”苍矢握住她的腕子。
“谁,谁知道他急什么呢……”秦珂笑的有些不自然。
苍矢皱着的眉头越发令人害怕:“把手给我!”
秦珂一甩袖子:“干嘛!咱们是假夫妻,你别趁机占我便宜……”
苍矢却一把扭过她的身子,双手沿着她的肩膀一推一捋,秦珂还没明白过来,双手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里。
两人忽然间都愣住了。
秦珂知道再也瞒不住,禁不住抖了抖。
苍矢的目光却迸出一道骇人的光:“你竟然瞒着我……”
秦珂低下头去。
“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你竟然瞒着我!”苍矢的脸色顿时铁青。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希望你担心……”秦珂摇着头。
苍矢却狠狠咬住牙根:“若是哪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他话说到这里,声音顿时有些哽咽,便只能夹着嗓子,勉强道:“我怎么对九王交代……”
秦珂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勉强露出个笑脸:“瞧你。就是信不过我,我哪会死……九王有救我的法子。”
苍矢抬起头,将信将疑的看住她。
秦珂笑的满不在乎,对他做了个鬼脸:“我的项郎为什么在南疆待了九年?”
苍矢摇头。
“他就是在为我找法子呀!”她做出个得意的笑来:“我这病,是有救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说着,她抽出手来。拍了拍苍矢的胸膛。
苍矢只觉胸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愤,他一扭身,朝地道走去。
“喂,你这是做什么?午饭还没吃……”秦珂惊讶的望着他。
他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自那以后,苍矢每日只在地道里吃饭,就着沙子尘埃,吃完了。便拎起锄头。
阿德他们自是换班的。只有他,竟一步也不走,除了吃睡,便是挥汗如雨。
秦珂着实有些担心,可每每下到坑洞里,便被他赶出去。
眼见着他汗流浃背。浑身灰突突的,眼眶也越来越深陷下去。秦珂的心便禁不住往下沉。她想同他说话,可他却总是挥挥手。
她便只能站在黑暗里,为他撑一团火。
就这样,日子渐渐过去。
秋凉了,秦珂为苍矢缝了件冬衣,放在他的床榻旁,月光落在上面,淡淡的。
她搓着冰凉的手心,最近她总觉得有些疲倦,时不时的便想睡一会。
梨花的账簿越来越厚,娄家的钱越来越多。
秦珂命人将银子全部送到地窖里,一排排陈列在木架上。
随着她和苍矢的婚姻,人们渐渐忘记了她过往的经历。茶铺为了生意也自然不能放过好的茶叶,登门收茶的人越来越多。
她的血绮当真是以金论价的,一时之间,整个帝都都为这种神奇艳丽的茶叶折服。士族公子,王孙贵族趋之若鹜。
秦珂的脸色开始苍白,那些终年不动的胭脂水粉开始派上用场,她已经很久不亲自泡茶了。
现在为人泡茶的是冠男。
别看她小,却如秦珂小时候一般,一点都不怕人。
每有人来,秦珂总是坐在珠帘后面,淡淡的与人说话,议价,然后命冠男给客人泡茶。
周春晖产子那天,秦珂正在家里忙活秋茶的事情。
得闻此事,她连忙来到枯禅寺。
幽兰居中,周春晖满头大汗。
秋风刮过窗棂,发出呜呜的叫声。
“你还好吗?”秦珂抓住周春晖的手。
周春晖挣扎着半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