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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曾是天子,请给他应有的体面。”说罢,她缓缓跪了下去。
项仪抿住嘴角,良久才缓缓摆手。众兵士退下。
项婴挺直身子,冷冷注视着大殿上的女子:“朕真没想到,最终,竟还要让自己的女人去跪别的男人……”说罢,他凄厉的笑了起来。“罢了!你若当真是个明君,便别让朕的女人受罪。”
“这个,不劳皇兄费心。弟弟自不会难为她们,尤其是苏婕妤。”
苏芷卉缓缓叹了口气,起身来到项仪身前,长身而跪,行了个大礼。
“你我夫妻一场,朕却想问你,为何打了朕的孩子。”
苏芷卉的肩膀在隐隐颤抖:“臣妾只是想按着自己的心,做一回事。”
“你的心?”项婴向前倾着身子。
“臣妾的心。”苏芷卉抬起头来,坚定的望着项婴。
“你的心里可有过朕?”
她缓缓垂下眸子,没有答话。
项婴绝望的笑了,声音像是小孩在哭。他指着面前的女子:“你们这些女人……口口声声陛下长春无极……原都巴望着朕去死……”
血溅金銮
“陛下……”就在这时,门外踱来一人。
三人一齐望过去,竟是周春晖。
她一身素缟,手里还抱着个婴孩:“我带隆儿来看你。”
项婴缓缓转过身来,脸上蔓起一丝幸福:“过来,快把隆儿抱过来。”
周春辉缓缓走上来,她没有去看项仪,她似乎当他并不存在。
项仪的眸子猛的碰触在她怀中孩子的脸上,那是一张干净如花瓣的面孔。他真小,咿咿呀呀的啃着手指。看见项仪的一刻,他笑了。笑的十分欢喜。
他一定不知道那是他的敌人,那是将要杀死他们的男人。
项仪忽然间觉得一哆嗦。
项婴接孩子,用另只胳膊揽过周春晖:“有你在,朕就什么都不怕!可是,他们不是把你囚禁起来了吗?是谁放了你!”
“是秦珂,陛下。”周春辉抹了把泪:“有人要杀我们的孩子。是她喝退了那些人……还把我送到了这里。”
项仪一惊,扭过身去。
果然,门外的回廊上,立着一个纤瘦的人影。
她背朝着他们的方向,好像在放眼望着什么。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转过身去。
项婴抬起眸子,两人的目光正好对在了一起。
“我说过,我的女人不是贱人!”项仪上前一步,狠声道。
项婴默默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这是,周春晖忽然间开口了:“陛下不是说要来杀了苏婕妤?为何而没有动手?”
项婴缓缓闭住眼睛,抱住孩子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良久,他才缓声道:“她毕竟曾怀过朕的骨肉,朕不忍心……”
苏芷卉眉心一抖。
“陛下还说从没对她动过心!”周春晖叹了口气:“人为什么总是看不透自己的心。直到再也无法挽回时,才知道珍惜。”
日头偏西,炙热的光线,渐渐转为金色。穿过巨大的宫门,洒落在大殿之上。
秦珂的身子缓缓转了过来:“张良的兵书我看过,那上面有一则,我认为最高。”
几人不解的望向她。
“和。”她柔声说道。那轻软的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却让他们皆是一惊。
项仪转过身去。秦珂瘦弱的身子让他心头一酸。
良久。他终于将心一横。
“罢了,项婴,朕将你发配漠北。终生为奴。这两个女子,亦可以任意带走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可以出宫。”
“陛下,春晖愿与你同行。”说着,她俯身跪下:“谢陛下隆恩。”
谁知,就在此时,项婴飞身扑向一旁的廊柱,拔出那把宝剑。
众人都是一惊。
“陛下!”
“陛下!”周春晖和苏芷卉同时喊道。
项婴将剑锋横在脖颈之上,他仰天长啸:“阿仪。你说朕懦弱,任凭丞相摆布。却不知朕一路走来有多么辛苦。若是没有你们举兵起事,假以时日,朕会收拾河山,让百姓安居。然而,你们却没给朕这个机会。这是苍天弄人!”
“你把剑放下!”项仪上前一步。
孩子开始啼哭。周春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妾只希望跟你过普通人的生活,即便是奴仆,也是幸福的。陛下快把剑放下吧……”
苏芷卉禁不住为之动容。
“傻丫头,朕不想拖累你们母子。若是朕死了。你便带着隆儿远远离开柳原。项仪,你不能让你皇嫂卖身为奴。你不能……”
说罢,他的剑已经开始用力。血缓缓流下:“朕是天子,自然要有个天子的样子。别告诉隆儿我是他的父亲,让他做个普通人,娶妻生子……”
说罢,他猛的一挥手。血如泉涌。
大殿之上,喷薄出一道道鲜红的血花,溅落在金碧辉煌的砖面上。
秦珂只觉得眼前一热,便昏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
有宫人说,鸾飞殿上的血,整整擦了一天一夜,可仍旧有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是天子的血啊!”秦珂叹息:“他是项婴啊……”
项婴死后周春晖自愿去守灵。而苏芷卉则布衣荆钗的出宫去了。
走之前,项仪去看她。
她的样貌依旧明媚如初,这些风霜刀剑在她的身上似乎没有带起任何波澜。她还是那个穿着樱色深衣的清丽女子。
项仪想起那日苏四的话。
“你为何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儿?”他望着对面缓缓跪地的苏芷卉。
“因他没必要来到这个世上。”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他的生死。”
苏芷卉抬起头来:“难道我们都能长长久久的活着吗?陛下,就算是贵为九五至尊,他日也要埋骨青山吧。”
项仪心头一紧。
“这世上的纷争太多,只要活着,就不能免俗。他若是活下来,陛下能高枕无忧吗?”她语气温和,却听的项仪一凛。
“朕亦没有杀隆儿。”他低声道。
苏芷卉笑了笑:“那是因为秦珂不许陛下动手。”
项仪的眸子闪了闪:“你认为,秦珂不会保你?”
苏芷卉的面色微微一变:“芷卉一生敢作敢当,错,便是错。从不卑躬屈膝,祈求别人的怜悯……”
望着她好看的眉眼,项仪沉声叹了口气:“你又错在哪里呢……不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维护自己荣辱罢了。项婴说的对,若是我不举兵起事,也许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难道我没有错吗?百年之后,人们将如何评价朕。弑兄篡位?还是明君圣贤?”
苏芷卉默默望着他。他俊美的眉眼间蒙上一层沧桑,抹不去,让人不忍直视。
“历史,是胜者书写,要如何,便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
项仪转过身来:“朕来此,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为何苏家会倒戈?”
苏芷卉默默抬起头来:“有件事,陛下说错了。项婴即便是收拾了于丞相。却仍旧未必能成为明君。”
“此话怎讲?”
“他对周家言听计从。虽然周子充是个儒雅君子,但日子久了,难保不会将他捧成下一个于丞相。”说罢,她缓缓起身:“到那时候,苏家一样要遭遇不测。需知一山难容二虎。”
项仪沉下眸子:“为了苏家。你当真是机关算尽。”
苏芷卉淡淡一笑:“所以。我到宁愿你来坐这个天下。”
“为何是我?”
“因为……”她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因为你是我爱的人。”
项仪的脸色微微变了,她的直言不讳让他始料未及。
“朕……什么都不能给你。”
“我知道。”苏芷卉抬起头:“就算你利用了苏家。我们要尽数死在你的刀下,我也无怨无悔。”
项仪默默的望着她,良久:“你走吧……”
苏芷卉凝眸望他,整了整衣裳,缓缓行了个大礼。这才慢慢起身,朝殿外走去。
“朕,不会杀你们。朕封你为齐国夫人,与王同。子嗣承袭,千秋万代。”
苏芷卉的脚步停在那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微风吹开她的发丝,她明媚的脸颊滚过一行热泪。
“臣妾,谢陛下……”
铁门关外传来消息。凌舞的军队大败南疆联军。然而大楚也损失惨重。他如今已经退守铁门关内,与利风回合。
因得知宫中的变故,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而是当天交出兵权。自戴枷锁奔赴帝都。
三天后。秦珂见到了小灵仙。她赶在了凌舞之前来到了柳原。
如今她已经怀有身孕,宽大的袍袖也遮不住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见到秦珂,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秦珂拉她,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起。
“我只是来保夫君一条性命!你若不允,我便长跪不起!”
秦珂也随之跪地。将她拥在怀里:“若没有你的兵书,只怕我们都是项婴的阶下囚。如今跪在这里的便是我们夫妇!所以你是恩人,快点起来!”
小灵仙揉着模糊的泪眼,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秦珂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柳原城外。项仪已经派了一队人马来接应。
一夜之间,风向变了。
百姓拥挤在道路两旁,人们纷纷议论着他们的陛下和那位脸色苍白的皇后。
就在那一天,他们迎来了一身枷锁的凌舞。
他就站在利风身后的囚车里。目光空远,身子挺拔。
虽然已经风霜,披散着头发,可他脸上的英俊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变。
小灵仙冲上去,她厚重的宫服擦出的稀疏声,刮的秦珂一哆嗦。
“本郡主要同国师同车!”说罢,她怒目而视着利风。
利风看了看秦珂:“请郡主稍安勿躁!”
小灵仙狠狠瞪住他:“你们绑着我的夫君,本郡主没法稍安勿躁!”
秦珂自是知道她的脾气。
“利侯,打开囚车。”
“这……”利风有些担忧:“凌舞的武功了得,若是出什么事……本侯也不知能不嫩对付的了他。”
秦珂摇了摇头:“以国师的聪明,小灵仙的伎俩怎能骗得过他。以我说,他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给我们传递了兵书。因而他不会对我动手,更不会对陛下动手。我相信他。”说着,她俯身下车,缓缓走到囚车跟前。
“秦珂替陛下来接国师,国师乃是功臣,怎可镣铐加身。”说罢,朝车边的侍卫点了点头。
见皇后点头,哪里有不应之礼,利风一挥手。囚车被打开。
凌舞缓步走下:“这不怪利侯,是我自己要求的。此乃投诚之礼。”他低声对小灵仙说道。
项仪设宴款待了凌舞。
席间,他推却了项仪的好意,没有继续担任国师一职。第二天便带着小灵仙回到了锦安,卸去兵权的凌舞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谁来超度我们呢
秦珂没有搬进鸾飞殿。
项仪派人送来大明光宫的图纸,让她自己选个住处。
她看了片刻,将指头点在一处僻静的处所。
“长春殿。”项仪的眉峰一跳。“为何是那里?”
秦珂的眉宇间波澜不惊:“那一年,我第一次走进这明光宫。我记得,是个晴好的春日。我为这眼前的繁华感慨,项婴命我在温泉旁为他点茶……我穿着雪白的衣裳,坐在温润潮湿的热气中,那是我一生中,最荣光的时刻。虽然忐忑,却成为美好的记忆……”
项仪缓缓抬起手来,宫人收起画轴。
“那便将皇后迁往长春殿吧……”
就在秦珂住进长春殿的那天,宫中一片萧杀。
她把自己窝在温暖的锦裘里,微微抬着眸子:“陛下可是又杀人了?”
宫娥们面面相觑,良久,才有年纪稍长的宫娥俯身回话:“都是些项婴的党羽,皇后不必担忧。”
秦珂眯起眼来:“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