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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守在门口的太监跑上来:“陛下,娘娘让我们回陛下,她如今正是生死关头。陛下若真心为她着想,便诵《金刚经》来为她祈福吧……”
项仪顿时扑上去:“她还说什么!”
那太监被他拉扯,吓的不轻,支吾道:“娘娘还说……她不想听见哭声,叫声。和责备声……”
项仪愣住。
“罢了,照她说的做吧。”苏五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如今咱们男人,的确帮不了什么。”
项仪朝太监挥挥手:“在这里给朕摆下香案,朕要诵经祈福。”
三更……
项仪跪在冰凉的地砖之上,面前的香炉里,高高的燃着三支素香。他低沉的嗓音在混暗的夜色里翻滚而去。此时此刻,他又回到了过去,那匍匐在青灯古佛前的小和尚。为了那一场久久不来的雨,他拜了三千拜,只要能救苍生性命,他做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
渐渐的,天上出现了一枚昏暗的月。
苏五默默闭上了眼睛。他不会诵经,可他知道怎么祈福,他情愿折损自己来换回她。哪怕是十年,二十年,只要让她活着……他便在所不惜。
三更……
两个男人站在各自的阴影里,用各自的方式为秦珂祈祷。
天空的月轮,隐隐透出紫光……
猛然间,一阵寒风刮过,月轮忽的向外扩张。
长春殿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狠狠推开。
砰地一声。
两人睁开了眼睛。
“陛下!娘娘生了!是龙凤胎!”老太医几乎跳了起来。老泪纵横的匍匐在地。
项仪撩开袍子,抬腿冲了进去。
苏五挪了挪步子,却终究还是停在了那里。
紧握的拳头松了松:“秦珂……好样的!”他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去。
项仪挑开秀帐,露出秦珂憔悴的脸庞。
“项郎……”
“好了,你别说话……我在这里!”他喜悦的流着泪,像个孩子般喜极而泣。
宫娥把孩子抱过来给他瞧,他却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又把眸子移回秦珂脸上:“朕担心死了……”
秦珂笑了,苍白的唇泛起一丝铁青。
“我一直在想,自己怎么那么懒呢,为什么不早点学做菜,我还有很多菜式,没来得及做给你呢……”
项仪笑道:“等你好了,一并做给朕吃……”
秦珂笑着摇摇头:“来不及了,我该走了……”
项仪仍旧还是笑:“瞎说,朕在这里,你哪也不许去。”
秦珂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放在他的脸上:“项郎,我真的舍不得你……”
项仪的笑容仍旧挂在脸上,可眼角却闪出一颗泪光:“舍不得,便不要舍。”说罢,他紧紧抱住秦珂,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不要跟来……我不许你抛下他们……”
项仪笑着望住她,泪却模糊了视线:“你走了,谁给我们做饭呢……朕,朕是个男人……难道你让朕为他们烧菜煮饭……”
秦珂鼻子一酸,泪落在他的掌心上:“还有丽扬啊,那些我没来得及做的,让她来替我吧……”
“你还真是不负责任……”项仪抱着她:“朕的皇后岂是谁都能取代的……”
“你要教他们相水,泡茶……就像当初教我那样……不要板着脸……不要吓到他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项仪连忙捧起她的脸来:“别睡啊,你总是睡……”
秦珂笑了笑,那笑容轻若蝉翼:“别跟来……”
“……”
“……”
长春殿外,苏五抬起头,天空的月轮紫的可怕。他猛的扭过头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分明看见一道白光,一瞬间便照亮了大殿。
“秦珂……”他愣在了那里。
紫月!
苏四猛的从梦中惊醒,他挺身坐起,月光透过窗棂印在他的床榻上。
“紫月!”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他听见皇城里敲响了丧钟。
一下,两下,伴着夜色,如同刀斧一般,劈开了他本已麻木的心房。
他捉起衣衫,跨马直奔大明光宫。
还未待他亮出腰牌,侍卫已经为他放行。
他的心瞬间沉落,必然是陛下已经有了口谕的。
他已顾不得下马,直奔到了大殿之外,这才扔了缰绳,飞奔进了宫门。
早有人来接应,一路引着他来到了长春殿外。
“清缶!”他惊讶的望着伫立如雕塑般的男子。
苏五没有回头,他直着身子,犹如已经在这里站了一生一世。
“你……”他奔上去,拉过他,却被他脸上的泪,吓的一哆嗦。
他的手臂开始颤抖,猛烈的颤抖。
就在这时,他忽然间想起那日,秦珂握着他的手,要她一定要阻止项仪。当时他并不明白她要自己阻止什么。可今天他忽然间全明白了。
那一路放行且为他引路的不是项仪,而是她。是秦珂。她知道他会为她而来,也知道他定然会信守承诺,为他拦住陛下。
苏四疯了般冲进大殿。
果然,秦珂的脸已经变的死灰。而项仪正举起一瓶东西,要吞下去。
“不可!”他跨步冲过去。
项仪没想到会有人来,他已经屏退了所有人。为什么还有人敢来打扰他们。
他猛的站起身来:“再过来,朕便杀了你!”说罢,他已经从墙上抽出宝剑,指住对面的男子。
苏四来不及多想,便飞身扑过去。
项仪的剑锋猛的滑落,直接没入他的肩膀。
一朵雪花爆裂开去,喷溅在他苍白的脸上。
“你这个懦夫!”苏四怒吼道。
项仪愣住。
“比起秦珂,你简直就是个懦夫!”苏四握住他的剑锋,血从指缝流出:“她一直在为你筹谋。生怕自己死后,你会做傻事。”
“你怎么会来……”项仪狠声道。
“她已经预见到自己的死,故而一路为在下打开城门,放臣进宫。”
“放你进宫为何?”项仪怒目而视。
“难道陛下真的不明白吗!”苏四怒吼:“她要在下拦住陛下!”
“笑话!为何是你!朕凭什么会听你的话!”
“因为臣曾与陛下并肩而战,而秦珂拜托臣今生都要为陛下赴汤蹈火!因为,臣欠了你们夫妇二人……”说着,他缓缓跪倒在地。
项仪终于松开手去。
剑掉落在地。
“秦珂,你为朕筹谋的万无一失,可这筹谋里却不再有你……你就这么走了么……”他失声痛哭。
苏五缓缓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奶妈。
“陛下。看看这两个孩子。这是秦珂拼了性命为你留下的骨血!”
苏四抓起剑锋:“陛下若要去。那便先杀了微臣。莫让微臣再无颜面对娘娘!”
良久,项仪揉着酸痛的眼:“不,苏卿你不欠朕的,更不欠秦珂。一切。都在你倒戈之日还清了。”
不久,皇后的死讯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为这年轻的女人感到悲伤。那茶山走出的女子,带着一身的传奇,走进了他们的史册里。
因还没来得及真正册封,项仪追封她,昭贤皇后。
大明光宫中,那一方幽僻的院落里,只剩下一只冰冷的烟斗,邱锦生与昭贤皇后死在了同一天夜里。
冬便是这样。在皇后的丧钟声中开启,亦在那流传在街头巷尾的传闻中结束。时空辗转,如白驹过隙。
人们在岁月的更迭中改变了模样。
苏四官拜大司马,掌管着大楚帝国半数以上的兵权。皇后走的后一年,他染上了风疾。时不时便会在午夜惊醒,望着那漆黑的夜,心内满是惊凉。
三十三岁那年,项仪遭遇了群臣的死谏,要求他再立新后。
然而,他只是挥挥手。
“若是众位爱卿,因为这件事便来以死相挟,那朕便没理由将大事交到你们手中。朕的婚事,朕会自己看着办。”他便这样,轻巧的一句话便驳倒了那些拎着白绫觐见的老臣。
大殿之上,人们面面相觑。
那天傍晚,项仪重新回到枯禅寺。行走在那干净的僧伽雅道上,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头,他还那么年轻,然而就在这最好的年华里,他遇见了她……
他轻轻的笑了,恍然年少时那样,有些腼腆,却满是春风。
“陛下,破囚禅师有请。”智深走上来,轻声说道。
项仪点头。
禅室中,日暮的斜阳勾勒出好看的角度,辉映着两人的身影。
破囚默默望着他:“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项仪微笑:“已经快十年了,她已经走了这么久,大师怎么还说,这些日子……”
破囚微微笑着:“在你那里,想必是度日如年,而在事实上,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项仪愣了愣。
“你还是先前的样子。”说着,破囚微微抬起手,指了指桌上的《金刚经》:“你有多久没有看它了?”
项仪叹了口气:“自皇后生产,朕便再也没碰过它。”
“为何?”
项仪沉默不语。
破囚却叹口气:“可是觉得,佛祖抛弃了你……”
“或许,是因为朕破戒在先,所以佛祖不愿帮她……都是朕的错……”项仪淡淡道。
破囚摇头:“二十年前,那时候柳原大旱,你为了苍生的福祉,跪在佛前,三千拜来祈福,后来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朕记得。后来柳原降下了一场大雨,那场甘露带来了朕的皇后……”项仪眸子微酸。
破囚缓缓点头:“奇迹只要发生,便绝不仅仅只有一次。”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向项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缘。秦珂曾来问过我,是什么样的缘让她来到这里。”
“大师如何回答?”项仪愣住。
“我什么都没有说。”破囚缓缓抬起眸子:“但对陛下,我必须坦诚相告。”
项仪挺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望着老禅师。
“牵引她的魂魄来到这里的,是陛下。”
“是朕!”
“没错。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你们本该有这样一段情爱,佛光才会指引她来到这里。”
“是佛祖在指引我们?”
破囚点头:“这个时空你必当成王,而她则是你唯一的女人,这便她一定要来到这里的原因。”
“那这缘分已经结束了吗?”项仪急切的看着破囚。
“这就要看陛下自己了。佛说,命由天造,福由己求……”
项仪还要再说什么。破囚却已经闭上眼睛。
他禁不住鼻子发酸。走上去。轻轻抱住他:“大师,你要好好的……阿仪现在只有你了……”
项仪走出禅房,却被一抹幽香吸引。
他默了片刻,便循着那香气走去。不知不觉的,便走入了一片白光里。他惊讶的立在那,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一树繁花。
“朕到忘了,此时,昆山月光正值花期!”
那鲜润的花瓣,犹如飘舞的雪片,巍巍煌煌。
他禁不住绕着花轻轻踱步,有含苞待放,又有吐露着嫩黄的蕊芯。阵阵芳香清冽扑鼻。他的心也随之徐徐展开。
“风雪斜阳照菩尊。横刀立马整纲伦。碧衫水袖舞国色,冰肌玉骨铸香魂。”
花枝招展中,他缓缓伸手托起一朵牡丹,唇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茶园里,一个小女孩拖着下巴。鼻尖上一朵茶花。开的正好。
一个白衣男子缓缓停住步子,他觑起眼睛,那一刻,他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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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三儿……”
女孩转过身来,露出两个浅浅的笑窝:“五叔叔!你怎么才来啊!谁是痴三儿?”
苏五有些尴尬,淡淡笑道:“原是紫月公主,五叔叔看错了。”
女孩子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