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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鸣泉离开,你就没再踏进枯禅寺半步,如今是怎么了?”
秦珂笑笑,什么都没说。
再见枯禅寺
话说那苏五,一早起来便张罗了一行人马,捧着各色绸缎前往娄家。一路上吹吹打打,竟闹的满城风雨。
人们瞠目结舌,这苏家刚刚死了个二公子,如今老五竟然鼓乐齐鸣的去给姑娘送彩礼。更何况,之前哪里听说过这档子事情。通常情况,富家公子结亲必定要通知乡里,登录在册。
“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啊!”
“苏家怎么养出这么个不肖子!”
人们议论纷纷,只见那苏五坐在马上喜笑颜开,一张俊朗的面孔晃的人们睁不开眼睛。就在大家驻足围观交头接耳的时候,一台锦轿快步而来。
苏五见到脸色顿时一黑。
轿中走下一人,身材窈窕,肤若凝脂。因情急,竟也不顾及许多了,只身上前一把拉住苏五的缰绳。
“给我回去!”
众人顿时愣住,这不是苏家养在深闺的宝贝女儿苏芷卉吗?一时之间,整条街都沸腾了。人们争相观看,挤的水泄不通。
“三姐,你这一来真是倾国倾城啊!”苏五阴阳怪气道。
苏芷卉也不理他,只抓牢了手里的缰绳,狠声道:“二哥刚死,你就张罗亲事,上面还有四哥和我,你莫不是作死!“苏五一咧嘴巴:“三姐,我自有道理。你快别拦我!““若你要她,暗暗收房便好,非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苏家的脸还往哪放!“苏五立马把脸一沉:“姐姐非要闹出人命不可吗?“苏芷卉闻言一愣:“难不成竟到了这般地步?是她逼你的?我就知道痴三儿不是善类,你偏要与她扯不清!“苏五连忙摆手:“哎呀,不是啦!说不明白,是别人,我不娶她,她就要被别人抢走!三姐你别拦着我了!动静不大,别人怎么能知道她是我的!不是马上进门啦!只是定亲!““定亲?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何在?“苏芷卉仍旧不依不饶。
“姐姐素来菩萨心肠,今日怎如此迂腐!“苏五厉声道:”此事父亲回来时,我自会一力承担,不劳姐姐费心。“说罢一甩手。
路人连忙让出一条去路。
苏五一路闹开,直到甩掉了苏芷卉,这才找了个茶馆坐下。差下人将礼物送往娄家,自己则点了一壶上好的绿绮,倚着窗户解渴。
望着远处怏怏而归的苏芷卉,他只撇嘴笑笑。忽然,人群里一个白衣人,让他心头骤然一紧。再次望去时,竟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他?!”
苏五欠身起来,隔着雕花的木窗,街道上人来人往,那抹白衣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来人!”
几个下人赶忙上前来听命。
“给我下去盯住一个白衣人。”
“是。不过,是什么样的白衣人?”
苏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愣了片刻道:“白色衣服的人,听不明白吗!”
众人闻言不敢再问,连忙应声退下。
苏五眯起眼睛,九年了,痴三儿笄礼,论起来,也是他该回来的时候了。只是,他走时那信誓旦旦的承诺,不知今日还是否依旧……
不多时,去娄家送礼物的人回来了。一一汇报了娄家的情形,不过是惊喜万状,受宠若惊之类。
苏五却只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那苏芷卉愤愤然回到府上,痛哭了一回。却在此时接到父亲的家书,明日即可赶回柳原。
秦珂哪里知道这些,她走的可是另一条路。这条路虽然绕远,可僻静。秦珂如今心里很乱,自然想避开人群。可这一来,刚好与苏五错开,却也错开了本该相遇的那一个人。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小灵仙带着行李先行去了茶园,而她则缓缓朝枯禅寺走去。
傍晚时分她才来到寺门前。枯禅寺还是老样子,老旧的房梁散发着好闻的樟木香气,来开门的小和尚仍旧是智深,他如今越发的胖,个子却没见怎么变化。只是一双大眼睛,比九年前更加沉静了。
秦珂跟在他的身后朝破囚禅师的禅房走去。那株昆山月光,仍旧只是浓碧。
“真可惜,这么好的花,我竟没见它开过!”秦珂轻声道。
智深点头:“说来也是奇怪,这花以往是年年开的,偏就在鸣泉走后,这九年里,竟一次都没再开过。可那叶子却越发绿的鲜艳呢。”
秦珂眯起眼睛:“是啊!九年了!”
破囚刚刚做过早课,一个人在房中打坐,刚刚坐定便听见外面传来秦珂的声音,于是睁开眼睛,缓缓叹了口气。
智深推开房门,秦珂轻轻走了进去。九年的霜刀风剑,竟在破囚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痕迹。秦珂恍惚觉得,这场景竟和当初第一次踏进这间屋子时一模一样。她双手合十深施一礼:“大师别来无恙。”
破囚点点头:“这位女施主是?”
秦珂一愣:“大师不认得我了?”
破囚眉头一挑:“哪里的话,你我素昧平生,怎会相识?”
“大师!是您救了我呀!”
破囚摇头:“救人之事,本是当事人自救。老衲没有救过任何人。女施主记错了。”
秦珂定定的望住他,却发觉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微澜,心顿时空了一片:“大师忘了我可以,总不会连鸣泉都忘了吧?”
破囚抬起头来,瘦却矍铄的面容上毫无破绽:“那是我最好的弟子。”
秦珂连忙跪坐下去:“大师,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他是不是回来了?我看见他了!我真的看见他了!”
破囚豁然一笑:“他身在南疆,或者早已去了漠北,苦行僧人行踪不定,如今姑娘来问老衲,老衲实在答不出。”
“难道是我看错了?”秦珂垂下头去:“他没有回来吗?可不是他,谁还能取走那些腐烂发霉的东西。不过也对,那些东西对谁都是没用的,即便是他回来了,也没理由去那里。”
破囚微闭眸子缓缓敛了声音。
秦珂知道,他这便要睡过去了,于是起身退出房外。立在牡丹花旁,愣了好一阵子。眼眶湿了又湿。
禅房中,破囚睁开眸子,隔着朦胧的窗纸,秦珂的身影单薄无助。他沉沉叹了口气:“这一道门,若是迈出去,一切都会不同,你可要坚持?”
一个身穿白色僧袍的年轻僧人缓缓从屏风后走出,他俊美的面容就像是庙堂里的水月观音:“罢了。黄粱一梦。”他剔透的眸子此刻一沉,好像落入浩瀚水域里的月轮,浮动的光瞬间便收紧成一线。“一切都过去了。““即是这样,可有考虑荆惠王的话?“破囚缓缓闭上眼睛。
“荣华富贵一梦遥,千里江山逼人老。“僧人缓缓坐下。
“越发透彻干净了。“破囚微笑着。”常伴我佛,日光明照。“年轻人点点头:“如今,我只想住在这里,把这一路上的见闻整理成册,也好让人了解南疆风土。”
谁给谁守夜呀!
傍晚的小落英山被镀上了一层淡金。秦珂走进茶园旁的草屋,小灵仙已经整理好了行李。两人默默相望,却谁都没有再说话。
小灵仙何等聪明,秦珂一说要去枯禅寺,她便知道,这一回来,说不定又要伤感几日。如今见她深深垂着眼皮,自然也不好再去逗她。谁知,偏这时候,传来女童的喊叫声。
秦珂一愣:“是冠男!”
二人连忙走出去,果见冠男被娄母牵着,蹦蹦跳跳朝这边来了。
“姑姑!你要做新娘子啦!”
秦珂皱起眉头:“什么?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小灵仙也一头雾水。
冠男急匆匆跑上来,喜笑颜开的拉住秦珂:“姑姑!今天白天,苏家人送来好多东西。”
娄母笑的跟花儿似的,就差没跪下来添秦珂的脚指头了:“哎呦,我的好丫头,真没想到,竟要嫁入苏家!”
秦珂这才明白过来,一摆手道:“苏五是吧!”
娄母见她一点不惊喜,反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连声道:“是苏家五公子!没说是正妻,估计是妾侍,但这也不错啦!啊弥陀佛!我们娄家真是飞出了金凤凰啊!”
小灵仙惊的张大嘴巴:“秦珂!你!你!”
秦珂咧咧嘴:“不是真的啦,可不这样又怕大落英山的家伙不死心,所以喽!”
娄母闻言一愣:“难不成不做数?”
秦珂笑道:“当然不做数。所以别奢望啦!好好种茶过日子。”
“可苏五公子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答应你这种事情。莫不是他本来就想娶你!”娄母简直不愿放弃一线希望。
秦珂摇摇头:“他自小就跟我混在一处,自然比旁人亲近些。况且这事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他当然不愿意看我嫁到大落英山再不能出来。所以呢,他这是豪侠的行为,仗义相救。”
小灵仙点点头:“嗯,这我信,苏五公子的确是个极豪爽的人。”
娄母还要再说什么,秦珂连忙问道:“他可亲自上门了?”
娄母摇头。
“他可有话交代你?”
娄母再摇头。
“他可有特殊的礼物赠予?”
娄母想了想,眼睛一亮:“一件喜服!”
秦珂和小灵仙同时一撇嘴。
“喜服有什么,哪家不送这个!”
娄母想了想,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越发沮丧起来。
“所以说呢,这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偏你就以为是真的。不过既然骗过了你,估计也能骗过别人吧。”秦珂咧嘴笑道。
娄母带着冠男下山时,月亮已经升起老高了。风吹着茶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秦珂蹭到小灵仙身边,把脸蛋黏在她的膝盖上。
“喂,离我远点哦!”小灵仙恨声道。
秦珂摇着脑袋:“我不干!月黑风高杀人夜!上次被抢,我已经留下阴影了!我现在很脆弱!”
小灵仙皱起眉头:“真是脆弱,跟年糕一样!”
忽然,风呼啦一声吹开窗子,打落了放在窗子旁的一根木棒。这是秦珂特地放在那里的,就是怕一旦睡着了有人进来不知道。
她跳起来抱住小灵仙:“是不是来了?”
小灵仙一把推开她:“你自己看看,是风好不好呀!真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胆小如鼠啊!”
秦珂凑过去捡起木棍,牢牢握在手里:“还是有件武器安全些,你这家伙说我就一个顶两,待会我看敌人来了,你怎么办!”
小灵仙挺身而起:“我就这样……”说着,飞起一脚,裙裾生风,帅气的在空中展开一朵红花。“将他踢到山下去!”
她话音还未落,又一阵旋风吹来,生生吓的秦珂小脸苍白。
“小灵仙,我刚刚看见一条影子!”
“影子?”小灵仙顿时来了精神。“在哪!”
二人正疑神疑鬼的盯着窗子,门忽然间打开了,一个人影猛的冲了进来。秦珂只剩下尖叫的份了,小灵仙到底是练过的,扬手抽出钢鞭,可胳膊肘还没轮圆呢,手腕已经被人握在掌心里。
“狗东西!竟敢搞突然袭击!”小灵仙大叫起来。
秦珂早就闭了眼睛:“废话!抢亲哪有先下通知哒!”
谁知那人不但没有再次动武,反而咯咯笑起来。
小灵仙睁开眼睛,顿时张大嘴巴:“怎么是你!”
秦珂刚想睁眼睛,却已经被人从地上拎起来。
“还真是胆小如鼠啊!”
“苏五!!!”
“你来干什么?!”秦珂脑门子立刻掉下黑线来。“而且,为什么还是胆小如鼠!难道你们不能换个词吗??”
苏五眨眨眼:“我白天刚刚给你家送过礼物耶!拜托你礼貌点!”
秦珂连忙冲小灵仙递眼色,谁知那家伙竟假装没看见,自己一个人哼着小曲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