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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五摊开掌心,一枚龙凤团茶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上。黎明的光淡淡的散落在锡箔上面,银光点点散开。
“好漂亮呀!”他由衷的惊叹。
秦珂打了个哈欠,将最后一枚团茶放入筐中:“苏五你还是躲一躲吧,待会儿御茶使会来,小心你老爹逮住你。”
苏五闻言连忙将那团茶丢进秦珂的竹筐里,一溜烟钻进后屋。
秦珂带着众人将家中收拾停当,日上三杆,苏文康果然带着御茶使来到了娄家。
秦珂和娄母并肩而立,土路卷起一片黄尘,暗紫色的锦轿一路抬到了娄家门口。众人连忙跪了,扣首在地,恭迎御茶使。
秦珂微微抬起额头,只见高靴落地,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起来吧!本王也算是闻名而来啊!”
秦珂抬起头来的刹那,险些愣住。这不是荆惠王吗?九年前,他刚袭了王位,还稍显青涩。如今算下来,他也该二十六岁,样貌越发清贵俊美,身姿也魁拔了不少。
“早闻泽兰绿绮香气浓厚,久泡不散,在下也算是慕名前来。”他微笑垂首环顾众人。
娄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却兴奋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娄父早就咧着嘴巴,笑的十分难堪。梨花用胳膊肘使劲撞了撞秦珂。秦珂这才反映过来,闪身上前,躬身道:“多谢惠王抬爱,小女无能,茶园产量极低,不知如今这些团茶能不能入王爷的眼。”
荆惠王项伦侧目端详秦珂,顿时眼前一亮:“团茶?”
秦珂连忙点头:“小女将绿绮茶稍加点缀,还请王爷过目。”
项伦顿时凝眉道:“哦?稍加点缀?”
秦珂道:“正是。”
秦珂引着众人来到房中,取出一粒团茶,用漆盘承了,恭恭敬敬递到项伦眼前。
项伦顿时一愣,指着那枚银丸道:“这是何物?”
秦珂连忙微笑:“此乃小女秘制的龙凤团茶。”
项伦闻言,倾身去看,只见那碎银般的锡箔上面,规整的印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雕刻的十分精美。他用指头轻轻夹住,细细拨开锡箔,一股清澈的茶香扑入鼻孔。
“好香!”他惊道。
秦珂轻声道:“泽兰性凉,茶性本也偏凉,陛下身子虚弱,实在不适合饮用泽兰绿绮。故而,小女将泽兰去除,只留下绿绮清纯温厚的香气,包在锡箔之中,最大限度,最长时间的保存住了茶香,虽然牺牲了些茶叶的品相,但冲泡出的茶汤却毫不含糊,若是不信,就让小女亲手为惠王泡上一壶。”
项伦闻言点头:“好。让本王试试。”
秦珂转身取来一个黑坛子,拆了蜡封,倒出水来。然后端到项伦手边:“请王爷鉴水。”
项伦微笑看住秦珂,随即抬手把盏闻道:“无色无味,何须此鉴?”
秦珂摇头道:“王爷错了,好水才能无色无味,寻常的水,总是有些旁的味道,一般人的味蕾觉察不出,但我有位朋友,却是只用鼻子就能闻到的。”
项伦闻言点头:“这话说的到对,本王也认识这样一个奇人。说罢他转向秦珂,你可是九年前在雅集上为本网献茶的孩子?”
秦珂连忙跪地:“王爷终于想起来了。”
项伦禁不住暗自点头,这丫头旁敲侧击却不明说,可见她办事说话极有分寸。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记得她,想提雅集,却怕唐突,便这样来绕弯子,可见其心思细密。
“本王刚进门时只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此时,借着你这碗经年雪水,已经想起来了。做的好。”说罢,他犀利的眸子微微一荡。
秦珂连忙俯身:“请王爷不要见怪,小女第一次为天子备茶,心中实在无措。还请王爷从旁指点。”
项伦再次点头:“这话你说的磊落,且去准备,不要担心。本王一向公正。”
秦珂做梦也没想到,御茶使竟然是荆惠王,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过关,但毕竟不用那么紧张了。
她来到一旁的茶席边,卷起袖管,按照当年鸣泉的方法,泡了一壶绿绮团茶。转身交给小灵仙,那丫头轻手轻脚的端到了项伦跟前。
项伦轻啜一口,回味良久,缓缓点头。“好!很好!清新雅致,还原了当年苏家绿绮的质朴味道。本王觉得不错。”
说罢,转头去看苏文康:“苏先生真是慧眼识珠,想着陛下的身子,献的茶也这般体贴入微,本王十分满意。”
苏文康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点头赔笑:“王爷谬赞,谬赞了。”
屏风后面,一双俊朗的眸子远远望着这头。苏五由衷的为秦珂高兴,他发觉,这丫头有种临危不乱的力量。这力量正缓缓的感染着她周围的每一个人。
娄母讨亲
秦珂做梦也没有想到,寻找绿绮虽然艰难,但御茶使竟然是荆惠王项伦,在品鉴了包装新颖的绿绮后,他竟然很喜欢。和艳的晨光中,秦珂立在娄家大门口,眼看着茶筐被抬到车上,她的绿绮茶,成为了真正的皇家贡品。
荆惠王一脚迈出门来,心头却萦绕一事,转身去望立在阳光里头的秦珂。只见她一身竹青色棉布裙,头上空无一物,青丝挽做一个螺髻,坠在脑后,发丝间或垂落在后颈上面,像人用细画笔轻轻勾勒出一般。在晨辉下,有种剔透的美丽。
“你叫?”
秦珂连忙回转身形,躬身道:“小女姓娄,名秦珂。”
娄母走在后面,她早就习惯了女儿在人前自称秦珂,她也不知道这丫头为何要这么称呼自己,但她毕竟没有给女儿起名字,说起来,也的确不能还叫痴三儿。这样想着,娄母也来到跟前:“恕老妇直言,我这女儿人种茶可是个能手,若是王爷不弃,可否为她做个媒人?”
秦珂闻言一愣,心道,事情就差一丢丢就办好了,你偏在这时候多嘴!可这话又不能当着荆惠王的面说,于是只能垂着脑袋,用眼角去瞪娄母。
娄母假装没看见,跨上一步:“王爷是皇上面前的人,不是咱们能攀的上的,但今日咱们娄家献了贡茶,是不是日后也是皇商了?”
项伦剑眉一扬,显然没想到娄母会说这样的话,但他毕竟年轻:“算是吧。”
娄母赶紧跪下,千恩万谢:“既然王爷都这么说,那烦劳王爷帮忙,给小女物色个好人家。”
项伦顿时失声而笑:“这,你可是有中意的人选,如今说来是让本王代为说亲?”
苏文康顿时瞪起眼来,死死盯住秦珂。秦珂心里叫屈,这事都是娄母突发奇想,和她有什么关系!
娄母连忙见缝插针:“苏家五公子前几日下了聘礼,不知道做不做数?”
苏文康一双拳头险些攥出血来,秦珂交出贡茶,他本就不痛快,自己算计了那么久的计划,竟然疏忽,让她成了捡了这么大的便宜。想到库里囤积的上等绿绮芽茶,胸中禁不住升起一团怒火。此时娄母竟提起清缶的事情,他更是心情大坏。一双眼恨不得刺出刀枪剑戟来。
项伦皱起眉头:“真有此事?”
苏文康连忙俯身道:“小儿女,混闹的。”
秦珂赶紧迎面跪下来,仓皇道:“王爷不要当真,秦珂刚刚行过笄礼,还不想这么早就嫁人。我与苏五公子自小有些交情,但都是童言,人说童言无忌不是吗?”
项伦微笑点头:“你母亲想必也是替你着急,女孩家还是嫁个妥帖的男人才算是有福。不过……”说着,他转向秦珂:“你的贡茶生意才刚刚开始,自然不能这么早就放弃!本王期待你种出更多更好的茶叶。这婚事,本王会替你留意着,你们且放一百个心吧。”
秦珂连忙谢恩。
“等等,”项伦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上一问:“鸣泉是你的师傅?”
秦珂没想到他竟忽然间提起这个名字,禁不住愣住:“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茶汤方面,也可以说是我的老师。”
项伦皱了皱眉头,眼神顿时深了几许:“是这样。”
秦珂那时还读不懂他眸中的犹疑,她只当项伦欣赏鸣泉的茶道功夫和奇异天赋,却不知二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联系,以至于让那天,立在娄家门前的项伦眼中涌现出如此的悲悯和无奈。
荆惠王走后,苏五冲出来:“痴三,你就是没良心的!出尔反尔!”
秦珂正忙着和小灵仙庆祝胜利,二人抱在一起跳了足有两分钟。
梨花立在一旁,望着尴尬的苏五,禁不住笑道:“如今你奉承她倾国倾城她都未必听的见,更何况是骂她。”
苏五顿时咧嘴道:“这也行!”
娄母抱着荆惠王留下的银子,笑的前仰后合:“发财了!贡茶呀!这回可发财了!”
小灵仙想到什么,赶紧抢过银子:“痴呆三,你可答应我了,这债不用我背的!”
秦珂连忙点头:“我那是以防万一,不过你看看银子,恐怕还是不够啊!”
小灵仙连忙低头去数,这下子,脸色顿时苍白:“一百两?为什么只有一百两?”
秦珂也跳的累了,歪着屁股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面:“这已经不少了,咱们才多点茶叶。”
小灵仙踮着脚,跳道:“一万八千银!一万八千银!这只是杯水车薪嘛!”
秦珂点点头:“是啊!可是最起码不会要咱们的命了!只要有青山,就不怕没柴火!你着什么急!况且,还有山鬼那一枚金锭子呢,咱先不急!”
“什么一万八千银?”苏五叉腰站在那里,对二人不理他十分有意见。
“我要是你,就不问。”秦珂朝他眨眨眼:“事情太复杂,不是你这种榆木脑袋能搞明白的。”
苏五撇嘴道:“当真不用我帮忙?”
小灵仙赶紧俯下身子来拉秦珂:“你别和财神爷犟了,人家都说要帮你了,一万八千银,他挥挥指头就搞定了,咱们这辈子都不一定赚的到!”
秦珂想了想,转身道:“这事,你确定能跟他说?”
小灵仙眨眨眼:“为什么不能啊!”
秦珂朝她勾了勾手指:“难道要告诉他,他父亲要垄断整个柳原的绿绮茶?从几年前就在算计了,而今,更眼见着咱们园子被虫啃还落井下石?以苏五的性格,他会很伤心的好不好!”
小灵仙顿时语塞:“也是啊!这样做,太不地道了。”
“我不想他伤心啊!”秦珂叹口气。
小灵仙知道秦珂这话有道理,可一想那一万八千银,顿时心里凉了半截:“算了,我手里只有一百两,这可是我这几年的全部家当,都给你吧。”
秦珂望着小灵仙,心中顿时一酸,她抿了抿嘴角,眼泪在眶中转动:“我会偿还你的!我保证!”
“凭毛啊!”小灵仙揉着眼睛,她是心疼银子,可更心疼秦珂。
秦珂自是明白她的个性,两人对望了片刻,忽然都破涕为笑,她们知道,世界之大,能依靠的却只有彼此。
“不亏是张良的后人!小灵仙,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秦珂搂住她的肩膀。
“喂!你们能不能往这边看下!”苏五很不满意的看着她们。“我如今可是无家可归啊!”
秦珂撅着嘴巴:“你一个富家公子,还真是负担啊!”
苏五顿时气恼:“我!我苏五是你的负担?”
“难道不是吗?你会做什么呀?能不能养活自己呀!”
苏五想了想,忽然间一歪嘴巴:“小瞧我!这样吧,我来帮你赚钱还债好了,你不是背了不少债吗?”
秦珂眼前顿时一亮:“好主意!”
苏五似笑非笑的凑上来:“还有件事,本公子不很不满意你。”
秦珂眨了眨眼:“什么事?”
“你娘向荆惠王提起我,你竟然说还要再等几年!”
秦珂脸一红:“本就是逃避苍矢才作的假,你到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