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片刻,顾瑾之就来了。
“大舅母。”她给宋大太太行礼之后,才坐到了母亲身边的太师椅上。
丫鬟给顾瑾之端了杯茶之后,宋盼儿就给海棠使眼色。
海棠最机灵,宋盼儿一个眼神她就能知会其意。收到了暗示,她立马把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自己也出去,站在帘栊外,防着有人偷听。
屋子里只有宋大太太和宋盼儿母女时,宋大太太轻声道:“我昨日去看明慧长公主,她近日来无法深睡,苦不堪言。”
“大夫怎么说?”宋盼儿问。
她声音也压低。
“没请大夫。”宋大太太道,“当年先帝替长公主在延陵造公主府时,送了两名太医。其中一位告老还乡了,还有一位姓秦,乃是当今太医院提点秦微四的弟弟,叫秦申四。公主只信任秦太医和赵道长。赵道长去了京城还没有回来,秦太医这次开的方子又不济。我去看公主时,公主就问我的病是怎么好的。我说了瑾姐儿,公主就说,让瑾姐儿去瞧瞧。别跟外人说,只当我领着瑾姐儿去串门。”
倘若能治好明慧长公主的病……。
宋盼儿心里起了涟漪:太后娘娘还是妃子的时候,和明慧长公主交好。后来太后娘娘封后,她的儿子封太子,明慧长公主功不可没。
后来,皇后娘娘和太子常跟明慧公主来往。
那时候明慧公主风头很健。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说身上不好,提出跟姜驸马回到姜驸马的老家延陵府,走得很突然,莫名就从京城的权贵圈子消失了。
到了现在,太后娘娘每年都要让人给延陵的长公主府送大量的打赏,可见明慧公主不是得罪了人,更不是犯事。
倘若能治好明慧长公主,将来瑾姐儿的前途,只怕要上一层的。
宋盼儿不得不替顾瑾之谋划。老爷子的爵位只有一个,肯定会传给大伯父。等老爷子百年,顾家分了家,三房成了国公府的旁枝,顾瑾之还有什么呢?
宋盼儿可不敢指望顾延臻,他是个没出息的。
“趁着时辰还早,别耽误了,赶紧去吧。”宋盼儿连忙起身,喊了海棠进来,对悄声对她说,“快去七小姐房里,拿件贵重的衣裳来给七小姐换了,她要去贵人家里做客。”
能被宋盼儿称为贵人的,整个延陵府,非明慧公主莫属。
海棠领命,去了顾瑾之的院子。
很快,她就替顾瑾之拿了件褙子来。
宋盼儿亲自替女儿换了,低声跟她说:“到了公主府,别乱说话。跟着大舅母,什么都听大舅母的。”
顾瑾之一一应下。
宋盼儿送顾瑾之和宋大太太到了垂花门口,又反复叮嘱她别害怕,拿出本事来。
顾瑾之又是低声道是,乖巧应下。
马车缓慢驶出了马原巷。
在车上,大舅母也叮嘱顾瑾之:“跟公主说话的时候别害怕,公主喜欢女孩子大大方方的,不喜欢女孩子畏畏缩缩。”
“我知道了,大舅母。”顾瑾之道。
说着话儿,马车就到了青果巷。
顾瑾之年纪小,身子矫健,先下了马车,又转身扶宋大太太。
宋大太太笑,虚扶了她的手,下了车。
等房门上的小厮通禀之后,公主身边的管事妈妈在垂花门前迎接了宋大太太和顾瑾之。
看到顾瑾之,那位妈妈眯起眼睛打量,笑眯眯的问:“你就是顾家七小姐?最近总听人说你医术了得。”
顾瑾之笑,道:“我就是。您过誉了,溢赞之词,愧不敢当。”
那位妈妈就稀罕的不行,对宋大太太说:“小小年纪,说话就有了几分沉稳,真是难得!”
宋大太太也笑,道:“陈妈妈莫要赞她,要不然美得要翘尾巴了。”
陈妈妈就呵呵笑,领着宋大太太和顾瑾之往明慧公主住的院子走去。
——*——*——*——
感谢水云冰天、朱老咪PK票和打赏,么么O(∩_∩)O~继续求推荐票
第027节低调
顾瑾之跟着大舅母和陈妈妈往里走,暗暗打量着这庭院。
这院子不是明慧公主府,而是姜驸马的祖宅。
宅子小巧精致,进了垂花门,便是一道油粉壁影。
绕过壁影,才是抄手游廊。游廊外专门修了花栏,种满了各种鲜花,或清淡幽香,或秾艳灼目,点缀得庭院锦绣铺就般。
越过抄手游廊,后面有个小小的池塘,种满了荷花;池塘里睡莲盛绽,粉白相见,亭亭玉立;池塘边有两株垂柳,枝条半垂。
徐风处,垂柳纤腰如削,款摆缱绻;水波阵阵,搅碎了一池浮萍。
陈妈妈领着顾瑾之和宋大太太,脚步轻盈进了明慧公主的院子。
正面五间上房,两边各带了两个小小耳房。
院子里静谧无声,隐约能听到屋子里人声轻悄。
陈妈妈直接请宋大太太和顾瑾之进了公主的卧房。
明慧公主半躺在罗汉床上,一个高大的中年人坐在一旁陪着,应该就是姜驸马,听闻他曾经是武状元。
还有一个消瘦些的四十来岁中年人正在给公主号脉。
明慧公主气色不佳,唇色微白。她长得丰盈,圆圆的面颊,一双杏眼慈善可亲,很和蔼。
看到顾瑾之和宋大太太,明慧公主就微笑,目光落在顾瑾之身上。
宋大太太拉着顾瑾之,给明慧公主和姜驸马行了礼。
“这就是顾七小姐?”明慧公主语气温柔问顾瑾之,生怕惊了她一样。她很懂得照顾旁人的心情。
顾瑾之就道是:“回公主的话,是。”
回答得声音清脆,似银铃般。
果然,正如大舅母所言,明慧公主就是喜欢女孩子大大方方,一见顾瑾之没有怯态,神色更温和了几分。
姜驸马只是含笑点点头,没有开口。
那位中年人就趁机起身,站到了一旁。
他也看了几眼顾瑾之。
刚刚他给明慧公主号脉,定是太医无疑。
大舅母说,明慧公主府里有位太医叫秦申四,是当今太医院提点秦微四的弟弟。一家两位太医,秦氏家族应该是以医传家的。
只是后世,没什么秦氏著作留下来,史书上也不着寸墨。
许是这个年代和历史不同;也许是秦家医道不足记载。
“到我身边来。”明慧公主笑着冲顾瑾之招手,让她坐到公主床前的锦杌上。
顾瑾之就上前坐了。
“总听宋大太太说,你得了你家老爷子的真传,医术了得。”明慧公主轻声笑着,“我是信得过宋大太太的。你也帮我瞧瞧。”
顾瑾之道是,就认真替明慧公主号脉。
秦申四一开始以为顾瑾之和宋大太太只是来探病的。而后听到明慧公主这样说话,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公主这是不满意他?
明慧公主失眠之证又七八天之余,才服了三剂药,怎么就换大夫?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继而秦申四又想起什么:顾家七小姐。
刚刚明慧公主是这么问的!
就是那位治好了急性喉痹证的顾家七小姐?
秦申四心里顿时苦涩。
最近总听到有人说顾家老爷子顾世飞和顾家七小姐。先是治好了宋大太太的顽疾,而后又是治好了胡太守的千金。
秦申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穿着粉红色折枝海棠纹褙子,梳着双髻。她身量不足,一张稚嫩的脸,不过是十岁左右。
十来岁的孩子,真的会治病吗?
这怎么回事?
顾瑾之在给明慧公主号脉时,秦申四心念百转:他有些希望顾瑾之对明慧公主的病和他看法一致,这样他就能知道,这个女孩子真的有几分医术。
他同时又希望她看法不同,让秦申四亲眼见见她的能耐。
那边,顾瑾之已经看完了。
“公主别担心,不过是小疾。”顾瑾之笑着说道,“连服既剂药就好。”
这样安慰的话,每个大夫都会讲,明慧公主没有放在心上。
“那请顾小姐开个方子。”姜驸马起身,带着顾瑾之出了内室,同时给秦申四使眼色,让他也来。
三个人到了东次间坐下,丫鬟上了茶点之后,姜驸马就问顾瑾之:“听说胡太守家千金那么危急的病,你用了几粒药丸就治好了?是什么药丸?”
他也听到了风声。
顾瑾之如实回答:“是顾氏六神丸,我家里祖传秘方配制。”
六神丸……。秦申四好像也听人这么说过。
既然是秘方,自然不能示人,姜驸马就不好再问她关于六神丸,而是说起公主的病来。
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顾瑾之,还是情绪内敛不动声色,顾瑾之在他脸上,没有看望以往一样的怀疑。
她没有直接说病情,而是问身边的秦申四:“秦太医,公主的病是您先看的,请您先指教。”
秦申四没有想到,顾瑾之竟有先人后己的风度。
他心里对这个小姑娘的抵触就减轻了两分。
“公主吃了六剂养血宁心药,脉气、形气已经足了不少。”秦申四对姜驸马道,“以我愚见,再吃三五日,定有成效。”
姜驸马眉头微蹙。
明慧公主就是不愿意再等,才让宋大太太请了顾瑾之来。
秦申四的意思,让公主继续吃他之前开的药。
姜驸马半晌没有接话。
秦申四就明白驸马的意思,脸上又是一阵燥热。他能感觉到公主和驸马对他不信任。
从前有什么大病小病,总是请赵道元看,只有小小的头疼脑热才轮得到他秦申四。如今,他秦申四连个娃娃都不如。
他神色微黯,更浓的苦涩就泛上了心头。
再好的医术,病人不相信又能如何呢?
“咱们听听顾小姐怎么说。”姜驸马笑了笑,对秦申四道。他并没有赞同秦申四的判定。
“公主确有形气、脉气不足之象。”顾瑾之笑着道,“秦太医的方子,以滋补为主,再吃上半个月,定有成效的!”
秦申四就豁然看着顾瑾之,有点惊讶。
姜驸马也微讶,有点将信将疑。
“有些病症,急不得的。”顾瑾之看出驸马的疑惑,笑着继续道,“秦太医用药稳妥,所用之药皆有保养之效。虽然起效会缓慢些,可对公主身体好,将来有益的。大夫都盼着一剂起效,或用虎狼之药,饮鸩止渴,解了病人一时之痛,博得医术超高之名,却给病人留下隐患,此乃无德。我要恭喜公主和驸马,有秦太医这样不计名利的大夫,宅心仁厚,处处替您和公主的身体长远打算。”
这样一说,姜驸马就明白过来。
疗效快的药,有其他不好的作用,对身子将来有害。就像人吃饭,吃得太快的确容易饱,却伤胃。
缓慢吃,虽然填饱肚子慢些,可是对五脏六腑没有坏处。
姜驸马看秦申四的目光,就多了一份赞许。
秦申四也错愕看着顾瑾之:她才来,通过姜驸马和明慧公主的神态,就能了解秦申四的处境,还帮他说话……。。
秦申四手指不由握了握,眼底的感动难以掩饰。
“我是赞同继续用养血宁心剂的。”顾瑾之没等姜驸马和秦申四开口,又说,“不过,我发现公主舌红苔黄,似肝火太旺,而魂魄不得入舍,上走空窍导致失眠。秦太医,假如在养血宁心剂里,辅佐龙胆泻肝汤,您意下如何呢?”
姜驸马不懂医理,见顾瑾之问秦申四,目光也转而望向了秦申四。
秦申四心头大震:顾瑾之说的,和他诊断的,根本不是同一个病理。
原来公主的失眠,不是由于忧烦导致的脉气形气不足,而是肝火烧灼所致。他的养血宁心剂,因为药不对症,没有任何作用,只是起到了一点滋补功效。
可是顾瑾之没有点破,反而在姜驸马面前替他说话,维护他的名声,而后又提出辅佐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