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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仲钧笑,用筷子头沾了点酒,喂给燕山。
辛辣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味蕾,燕山呛得直咳嗽,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皇帝问:“这是怎么了?”他看朱仲钧表情轻松,孩子不像是有事的,所以问话也不急迫。
朱仲钧站起来回禀:“……他要尝尝酒,臣弟喂了他一些。”
太后又气又笑,道:“胡闹!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给他喂酒,岂不是要害了他?你这个做父亲的,太不靠谱。小七,快把燕山抱过去……”太后现在叫燕山的小名,叫得很顺口。
顾瑾之也站起身,道:“母后、陛下勿怪,这事不赖王爷。小孩子好奇心重,不给他吃,他迟早要偷偷摸摸的。让他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来不至于为了吃酒偷摸,让居心不良者有机可乘……”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顾瑾之。
皇帝一听这话,明明是无稽之谈,可细想,居然有几分道理。
太后则道:“你也胡闹。都为人父母,还跟小时候一样胡闹……”她冲燕山招手,“燕山,到祖母这里来。”
朱仲钧就抱住了孩子,笑道:“母后,不敢让他打搅您用膳,还是我带着他。我不再胡闹了……”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太后面前出风头,惹得皇家的孩子嫉妒。
三皇子晋王和燕山一般大呢。
太后也没有强求。
这顿饭,除了朱仲钧有点离经叛道,其他都算和睦愉快。
太后想和朱仲钧说一说孩子的事,她觉得朱仲钧这么教养孩子,对孩子没有好处。
严父才能出孝子。
可转念又想,朱仲钧的燕山才六岁,一点也没有小孩子的调皮恶习,反而彬彬有礼。燕山说话也清晰,甚至会看人脸色,比晋王还要聪明。
而老二彦颖,才四岁的男孩子,理应懵懂的年纪,他却也透出几分机灵,像极了小时候的朱仲钧。
那时候,先帝最疼爱朱仲钧,就是因为朱仲钧打小便聪明异常。
朱仲钧的孩子,不用生活在宫廷,没有礼教约束,反而更可爱聪慧。那又何必非要按太后认为对的方式去教育呢?
太后就没有多言。
皇帝一开始也想说。
后来又想,到底是弟弟的家事,轮不到他管。
所以,没人说朱仲钧。
朱仲钧在宫里这些日子,格外宠孩子。但是私下里,他也跟燕山和彦颖说道理:“宫里和咱们家不同。咱们在宫里,爹照顾你们。等回了家,还是跟从前一样,可好?”
两个孩子沉浸在父亲的宠溺里,不约而同点头,根本不懂朱仲钧到底说什么。
顾瑾之在一旁笑。
她不想用什么科学的方式来教养孩子。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正确的事儿。
对于顾瑾之和朱仲钧而言,他们从小受过的科学教育方式太多了。最后,他们也不过如此,至少不快乐。
假如,父母能让他们感觉到,父母尽最大的可能维护他们。疼爱他们,而且父母相爱,相互忠诚,只要教会他们努力、积极、乐观,也许就能够他们快乐活一辈子的。
可惜,没有这种假如。
朱仲钧是爱孩子的。他的爱,在顾瑾之看来并未过度,她就不多言。
她一脸幸福,托腮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这七年,生了三胎。到了这一刻才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家宴结束后,太后把孩子们都带到仁寿宫,和他们说话;皇帝则把朱仲钧叫到了御书房,皇后把顾瑾之叫到了坤宁宫。
顾瑾之不知皇帝和朱仲钧说什么。她有点担心。
皇后谭氏和顾瑾之说了些家常。问了问庐州的事。
顾瑾之恭敬回答她。
最后。皇后突然道:“你的长子,长得真像你。次子和三子,就像王爷多些。这真有趣……本宫一生无子,羡慕你得紧……”
顾瑾之心里一森。
谭氏话里有话。
“娘娘过誉了……”顾瑾之道。
谭氏微笑。她顿了顿,又问:“你的长子,是早产的?听说七个月就落地了……。”
顾瑾之猛然就明白了什么。
她袖底的手一紧,面上仍是恭敬带笑,道:“是……”
“他叫燕山么?”谭氏又问。
顾瑾之道了句是。
“明日带过来,让本宫再瞧瞧。本宫看他面熟,有几分眼缘。本宫最喜欢小孩子。”谭氏道。
顾瑾之怕多说多错,道了句是,装作没听懂,从坤宁宫出来。
她低垂着眼帘,从坤宁宫回了平就殿。
朱仲钧和孩子们尚未回来。
顾瑾之一个人坐着,沉思半晌。
谭氏的话,让她心里尘封的恨意全部涌上来。
而后,德妃娘娘身边的兰儿姑姑,亲自过来请顾瑾之:“……娘娘让瞧瞧,王妃得空不得空。若是得空,请王妃到景和宫说说话儿。”
“得空的。”顾瑾之笑着,起身往景和宫去了。
三公主、晋王和八公主,都在景和宫。
看到顾瑾之来,几个孩子都很好奇,围着她问话。
“您是我姨母吗?”晋王问顾瑾之。
顾瑾之笑着,道了句是。
“您和我母妃一点也不像……”晋王使劲打量顾瑾之。
德妃笑了,道:“你和你姐姐也不像。”
晋王恍然大悟。
顾瑾之笑起来。
三公主则问顾瑾之:“姨母,您是神医么?宫里的人都说,您是神医,这天下没有您不会的病……”
顾瑾之又笑,说不敢当。
“大舅舅也是神医。”三公主高兴道,“姨母也是神医,真厉害。”
大哥顾辰之这几年在京里,渐渐有了些名气。但并没有到神医的地步。不过是顾瑾之名声在外,三公主又爱打听,旁人奉承的话。
三公主却当了真。
八公主才四岁,她有些羞怯依偎着德妃,没有问话,只是时不时偷看顾瑾之一眼。
三公主和晋王问了一大堆话,德妃见他们没完没了的,道:“都回去吧,你姨母才进宫,也累了一日。母妃要和你姨母说些体己话,你们都散了吧。”
三个孩子这才不情不愿,行礼退下。
顾瑾之感叹,对德妃道:“娘娘儿女俱全,真是这天下最有福气的人……”
“什么福气……”德妃笑,笑容里尽是满足,“我倒是羡慕你。你这几年,生了三个儿子,王爷高兴坏了……”
“王爷想要个女儿。”顾瑾之笑道,“不及娘娘有福气……”
姐妹俩七年未见,话题并不多。德妃不过是问了问庐州的事,渐渐没什么说的,顾瑾之才起身告辞。
她心里,一直在思索着谭氏的话。
第396节至亲
谭氏的话,存在顾瑾之心里。
她没有和朱仲钧说。
到了第二天,顾瑾之对太后道:“母后,我想带着孩子们,回趟娘家……”
太后道:“快去吧。”
顾瑾之七年没有回京,宋盼儿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最是疼顾瑾之,太后是知晓的。
将心比心,宋盼儿自然很想念顾瑾之的。听说她昨日到京,只怕这会子挠心挠肺想见女儿和外甥吧?
太后没有耽误,叫人准备,让顾瑾之回家。
朱仲钧亲自送他们。
今日大雪初霁,树梢、地面、屋脊处处晶莹,映衬着耀眼的日光。
很冷。
燕山的手都不敢伸出来,彦颖也瑟瑟发抖,更别说彦绍。
顾瑾之和朱仲钧商量:“这刚刚化雪的天,异常的冷。彦绍还小,万一伤风感冒就不得了。不如,把彦绍留下,下次再带他过去。反正咱们在京里,还要住些时日。”
不满两岁的幼童,腑脏娇弱,最好不要用药,所以不能生病。
顾瑾之很怕孩子生病,哪怕是小小的感冒。
朱仲钧自然同意:“过了年,天气暖和些,再带彦绍去。”
夫妻俩带着燕山和彦颖,回了顾家。
顾家大门口,搭了幕次,举了长长鞭炮。太后已经先一步,派了宫人来通知顾家,顾瑾之和朱仲钧要回来。
顾家搭了幕次。鸣炮迎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顾瑾之和朱仲钧分别捂住了孩子的耳朵,把孩子搂在怀里。
等鞭炮响尽,两人才领着孩子,往里走。
大门口站满了人。
穿着灰鼠皮大氅的顾延臻领头,身边跟着两个年轻小伙子,两人身侧又跟着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子。
顾瑾之眼眶顿时就湿了。
她原本牵着燕山的,此刻不由松了手,把孩子交给了朱仲钧。她自己,几乎小跑着上前。喊了声爹。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她行了福礼。
顾延臻扶起她,叫了声瑾姐儿,声音也哽咽住了。
顾瑾之视线里一片模糊。她抹了泪。又看向四个弟弟。明明都长大了那么多。可她觉得依旧是儿时的模样,特别是煊哥儿。
几个弟弟里,顾瑾之从小就带着煊哥儿。长姐如母,她和煊哥儿感情最深。
煊哥儿极力忍着,眼睛也红了,忍了半晌,情绪平复了些,才叫:“七姐。”
琇哥儿也叫了声:“七姐。”
另外两个小的,对顾瑾之没什么印象,此刻正好奇看着他们。他们估计在心里琢磨,为什么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吧?
可哥哥们开了口,小十和小十一也喃喃叫了声七姐。
两人都十岁,穿着佛头青缂丝白貂皮长袄。打扮的一样,长得也一样,顾瑾之还是能将他们分别开来。
一个眼神灵活,另一个显得呆板些。
“十弟。”顾瑾之喊了那个呆板些的,然后又对那个灵活点的道,“十一弟。”
“七姐好记性。”煊哥儿在一旁道。
他的话,肯定了顾瑾之猜对了。
顾瑾之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这些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她离开了他们整整七年。可他们,依旧如她记忆中的模样,让顾瑾之情绪止不住。
这时,朱仲钧已经带着孩子,赶上前来。
顾延臻几个人,都把目光转到了顾瑾之的孩子身上。
顾瑾之用帕子抹了泪,等朱仲钧给顾延臻行礼完毕,牵着两个孩子,介绍给顾延臻等人:“这是老大,叫彦卓,小名叫燕山;这是老二,叫彦颖。还有老三,今天天气冷,没抱来……”
然后她又让燕山和彦颖叫外祖父、舅舅等。
燕山和彦颖很听话,一一喊了。
顾延臻眼里又起了层水雾,点头答应着。
“这样冷,咱们里头说话吧?”煊哥儿提醒众人,“娘还在里头等着呢。爹、姐夫、七姐,咱们进去吧?”
顾延臻和顾瑾之回神,忙往里走。
宋盼儿在二门口翘首以盼。
她银红菊花纹样领子粉色缎面长袄,梳了高髻,耳坠着细长的银坠子,在日光下褶褶生辉。
她的轮廓也有变化,人也微丰,一张脸越发圆了。
宋盼儿瞧见女儿,未语先落泪。
顾瑾之也跟着哭了。
母女俩抱头哭了一回。
直到了正院上房的东次间坐下,丫鬟们捧了茶,顾瑾之净面上妆,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仔细打量家里人。
母亲丰腴了些,也添了几分年纪,脸的轮廓变得有点宽了,不似年轻时那么美艳。
而父亲,也发福了些许,面色红润。
八弟顾琇之已经十九岁,颀长身量,翩翩佳公子,十分俊美。他还是小时候一样,有点怕宋盼儿,故而不语,就显得斯文腼腆;而九弟煊哥儿,个头不及琇哥儿,外貌也没有琇哥儿俊美。
可煊哥儿看着亲切,比琇哥儿亲切。
十弟和十一弟,差不多的模样,外人应该很难区分他们。
她一个个打量着,回神间,才发现,他们也在看自己和朱仲钧及孩子们。
特别是母亲宋盼儿,眼睛落在两个外甥身上,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