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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我亲自去打个头阵吧。”顾延臻道,“白云观香火旺盛,只怕小厮们去,安静的厢房要不来。”
宋盼儿点头,让芍药开了钱匣子。拿出两张银票给顾延臻:“多添些香油钱。老爷子难得出趟门,凡事都要打点妥帖。”
顾延臻点头。
顾延臻刚走,外头的小厮进来禀告说。秦微四大人带着几名下人,抬了礼盒来见七小姐。
肯定是被太后责骂,前来道谢了。
这世上的人,有人坦荡有人磊落,有人忠厚有人善良。
有些人值得来往。比如秦申四。
有些人就不值得,比如秦微四。
“说我不在家。”顾瑾之对小厮道,“不要收他的东西。下次他来,依旧说我不在家。不管他怎么说,别去通报三爷,让三爷为难。要是说错了。我就不依的。”
小厮连忙道是。
宋盼儿冷哼:“叫他进来,我说他几句!他送了东西来,干嘛不收?”
顾瑾之拦着。道:“娘,他那个人,记恨心强。您骂了他,他定要使坏。咱们在里头不碍事,爹爹可是常在外头行走……不理会他就是。”
顾延臻为人纯善。他在外头的确容易被骗。
宋盼儿点点头。
秦微四一连三日登门,次次都被拒之门外。就不敢再来了。这是后话。
成国公府那边听说三房和老爷子要去白云观打醮,虽然不知道何事,可老爷子都去了,儿子媳妇不能装不知道。
大夫人就带了大奶奶来问:“是哪一日?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大伯不是要出使安南国,过些日子就要动身了吧?”宋盼儿道,“您家里也忙,不必陪我们。并不是什么打醮,只是借着去白云观,逛逛附近的庙会,玩一玩。”
大伯顾延韬在等煜王爷的身子痊愈。
煜王爷烧褪了之后,没有再发。只是伤口多且深,估计得养上半个月。
“他出门,是奉了皇差,家里什么都不用打点的。”大夫人笑道,“既然是去逛逛,我们也去逛逛。”
打定了主意要同行。
宋盼儿只得答应了。
原是她想去走走,结果弄得声势浩大。
大房、二房的人都去。
二房的二夫人不想和宋盼儿同行,就派了四姑娘和六姑娘跟着。
大房是大奶奶和大夫人,并随行的丫鬟婆子。
转眼到了二十六,大房那边的人早早就赶来了。
老爷子看着她们,不由蹙眉,望向了顾延臻。
顾延臻赔笑:“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也想着去逛逛,只怕人多不便……”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自己先上了马车。
宋盼儿却拉住二房的四姑娘问:“如今,你们搬到静园了?如今住着还宽敞吧?珀姐儿有没有再骂我们?”
四姑娘口拙些,宋盼儿又是长辈,她被宋盼儿说的面红耳赤,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大夫人和大奶奶相视而笑,无奈摇摇头。
这个宋氏,一处也不饶人的。
不远处,一个宝蓝色直裰的少年,身量颀长,鬓角整齐,一只白玉簪泛出温润的光。
他挨着顾瑾之,小心翼翼说着什么,那神态,俊朗不凡。
四姑娘就忙推六姑娘看。
那就是庐阳王了……
总是听人说他貌美。如今一瞧,果然是似精致雕刻般,完美俊逸。
特别是笑容,似骄阳般明媚。
他紧紧挨着顾瑾之,六姑娘也抿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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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麦子其 的打赏。
第101节预言
白云观位于城西。
顾家的马车,一共七八辆,主子并随行的下人,浩浩荡荡出了城。
庐阳王不要坐车,他非要骑马:“小七,我很久没有骑马了……”
说得可怜巴巴的。
顾延臻怕他摔了,自然不肯。
他就要哭出来。
一直跟着庐阳王、也住在顾宅的两位护卫说:“王爷六岁驯烈马,骑马射箭皆不输大将。”
六岁驯烈马什么的,有待考证,骑马却是真的会吧。
顾瑾之就对父亲道:“爹爹,叫人牵了马给他吧。”
顾延臻见两位护卫和顾瑾之都如此说,便让人牵了匹乖顺的马来。
庐阳王翻身上马,动作流利快捷,果然是会骑马的。
他俯身,冲顾瑾之笑,笑容里融浸了阳光,暖暖的。
“好好骑,别太快。”顾瑾之拉着马镫,叮嘱他。
“哦。”他乖巧点头。
于是一路上,庐阳王的马,都紧随顾瑾之和煊哥儿坐的马车。
煊哥儿撩起车帘子向外瞧,就看到了庐阳王,他羡慕不已。
庐阳王就回报一个大大的笑。
一路官道两旁,杨柳依依,长枝短条随风款摆,尽得风流。
车窗外,庐阳王一路不紧不慢,从不离开顾瑾之的视线。
她鬼使神差想到了那首同心歌:“妾乘油碧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这个念头一起,顾瑾之连忙坐正了身子,自己竟觉得好笑起来。
庐阳王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她无力扶额,自己先笑了。
煊哥儿问她:“七姐。你笑什么?”
顾瑾之摇摇头,把煊哥儿搂在怀里。
庐阳王透过车窗看他们。顾瑾之搂着煊哥儿,让他甚是羡慕嫉妒,他撇着嘴,有点后悔自己要骑马了。
半个时辰的路程,就到了白云观。
今日正好是逢会,观门外两里地之内,城里的商家早早赶来,搭起了凉棚,围着白云观连绵起市。吆喝不断。
煊哥儿恨不能把头从马车窗伸出去。
顾瑾之搂住了他,放下了车帘。
很快,马车就进了观。
有两个年长的道士亲自到门口迎接。
马车从偏门进了道观。一家人才下了车马。
顾瑾之牵着煊哥儿,庐阳王从马车跳下来,比顾延臻还要熟练,丝毫不用人扶。他连忙挤到了顾瑾之身边,生怕顾瑾之被旁人抢去了。
顾瑾之笑。拿了帕子替脸,擦去风尘。
庐阳王甜甜笑着。
顾延臻觉得他们有失礼仪,太过于亲昵。不过,庐阳王年纪小,顾瑾之又长得稚嫩,旁人看着。只觉得是两个孩子。
顾延臻就什么也没说,撇过脸去。
老爷子也下了马车。
大夫人和大奶奶要去服侍,老爷子摆摆手。
他道:“我在这里还有认识的道友。你们先去吧。我知道下榻厢房,说完话自然找你们。”
然后带着画琴,轻车熟路往道观里走。
大家都不敢跟着。
顾延臻就先领了众人,去准备好的厢房。
因为他是顾延韬阁老的弟弟,道观的主持又是御封的真人。很给顾家面子。顾延臻要到的厢房,乃是个干净又精致的院落。紧挨着白云观的云集园。
大家各自占了厢房,洗漱一番。
庐阳王单独一间。
煊哥儿和琇哥儿一间。
顾瑾之和母亲宋盼儿一间。
其他众人各自分了。
二房的四姑娘和六姑娘也是同一间。屋子里熏了檀香,炕上被褥干净,陈设简单却素雅大方。
“这里真好,比家里还好。”四姑娘突然说。
清净,耳边没有母亲和五妹的聒噪,是难得的好地方。
六姑娘笑她:“四姐这话有禅意,莫不是也要做个道姑?只是,可怜我那未来的姐夫,眼巴巴等着新娘子过门,却……”
话未说完,四姑娘扑了上来,姊妹俩闹成一团。
大奶奶就在帘外说:“四妹、六妹,你们好了吗?我们要去逛逛了,你们可别耽误。”
姊妹俩这才让丫鬟打水来,梳洗一番。
女人们到处逛,顾延臻又不好总陪着,他先出去了。
剩下的这群人里,大夫人领头,大奶奶稍尾,也出了厢房。
现在的白云观,和顾瑾之前世看过的不同。
前世的白云观,乃是清朝重修的;如今的,则是元朝翻修的。
白云观里,主供着老子的汉白玉像。
大夫人领着大家,先去拜了老子,然后又去拜了护法王、财神、玉皇大帝、药王。
一行下来,宋盼儿累得不行。
剩下的,邱祖、八仙、吕祖、元君,她是拜不动了。
顾瑾之自然留下来照顾母亲。
大夫人领着众人往前。
庐阳王很感兴趣,他想去,又舍不得顾瑾之。
顾瑾之就对他道:“你领着煊哥儿和琇哥儿去,可好?”
庐阳王重重点头,连声说好。
他就牵着煊哥儿和琇哥儿,跟着大夫人继续逛。
煊哥儿经常被顾瑾之牵着,他习以为常。琇哥儿却感觉很别扭,想甩开庐阳王的手。
庐阳王又把他的手抓回来,对他道:“小七让我牵着你!”
紧紧抓着,就是不放。
琇哥儿的另一手,拳头紧紧握了,抿着唇不说话,很不高兴。
二房的两位姊妹在后头看着,笑着不行。
“他好听七妹的话。”四姑娘对六姑娘道。
六姑娘点点头,心里有些羡慕,将来她的夫君,也这样听话就好了。
这一路下来,她也不觉得庐阳王傻,只是有些愚性。把顾瑾之的话奉若圣旨。正常人,谁这样不知变通呢?
四姑娘心里颇为不屑,六姑娘却很钟情这种听话的男子。
六姑娘心里预想的丈夫,不就是这种百依百顺的吗?
居然让七妹先找到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一个这样的在等着她?
她心情有点复杂。
好似小时候,自己看大伯母给大堂姐做了红石榴裙,羡慕不已。等她们也能做石榴裙的时候,母亲却只给五姐做两条,丝毫不理会她和四姐的哭闹。
自己盼望已久的东西,成了别人的……
这种感觉,六姑娘常经历。心里却依旧不是滋味。
她倒不是看上了庐阳王,只是自己的理想在旁人身上实现,不平衡的感觉充盈了心田。
接下来。她显得兴致乏乏。
白云观知道今日顾家是女眷来,就关闭了平常香火,只接待了其他几家官家女眷。
大夫人遇到好几拨认识的人。
参拜完毕,煊哥儿闲不住,想出去逛庙会。
宋盼儿答应他们的。就是今日出来逛庙会。
大夫人只得叫小厮们全部跟着,一路上妥帖照顾。
四姑娘也想去,大夫人不同意:“人多杂乱,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可逛的?”
六姑娘就笑。
姊妹俩只得寸步不离跟着大伯母。
顾瑾之陪着宋盼儿,去了邱祖殿问卦。
看卦的道士。大约五十来岁。
他目光在宋盼儿脸上滑了一下,就紧紧盯着顾瑾之。
顾瑾之任由他打量。
宋盼儿却重咳。
“贫道失礼!”那道士忙回神,给宋盼儿赔罪。然后又不甘心,看了眼顾瑾之,才对宋盼儿道,“太太,您身边这位姑娘。是个千金小姐吧?”
废话嘛,顾瑾之的打扮也不像丫鬟啊。
宋盼儿点点头。
她问那道士:“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算一卦……”
那道士却依旧看顾瑾之。目光灼灼。
顾瑾之笑着问他:“是不是想说,我将来贵不可言,甚至母仪天下?”
她前世的时候,有个道士也这样对她父母说,把他们笑得要死。
那时候,母仪天下这个词就没了具体的定义。
难道做总书记的夫人,算母仪天下吗?
直到顾瑾之死,朱仲钧也没有做到总书记的。
宋盼儿愕然,轻轻掐了女儿一下。
这种话,她也敢开玩笑?要是被外人听去,告她大逆不道的。
那道士却大变了脸:“小姐,天机不可泄露啊!”然后又道,“小姐只当是戏言?殊不知,今日就是小姐时运的开端。”
今日……
顾瑾之笑。
她虽然是穿越者,却总不太相信神仙道士。这是个诡辩论。
特别是一见面就对对方将来如何富贵的,这种段子戏文里甚至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