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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唇语之后，绿红烟妖娆的眸子渐渐变得朦胧，她确实是喜欢他的，不只是他的绝世容貌，还有他不染尘埃的灵魂，她羡慕他的纯净，怜惜他的愁苦，偶尔的占便宜也是为了能多看看他不同的表情。
他的倩影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总以为自己没有心，是凌雪让她明白自己也可以去喜欢一个人，而在他逃离之后她之所以变得暴躁也是因为想念。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脑中闪现的是凌雪与楚慕雅如仙子般飞身而入的画面，最终能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就好……
身上传来一阵温暖，凌雪恍然回神，“慕雅，我是不是做错了……”
感觉到他的落寞，楚慕雅抿抿唇，将他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柔和的视线望进他的眸子，“你没有错，这样的结果是她的宿命，能由你了断她的生命，她很高兴。”
“我……对不起你。”依偎在她的怀里，雪儿的视线很是恍惚，他不想让别人喜欢上自己，甚至爱他爱到心甘情愿去死，因为这样的付出他没有办法去回报，他的一生都已经给了现在正将自己搂在怀里安慰的这个女人，他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然而自己对仇恨的执念却始终在伤害这个爱自己如生命的女人，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偿还任何人的情。
楚慕雅轻轻摇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一切，都不能怪你。”
此时场上的激战也接近尾声，在最后一个黑衣人被影挥刀斩下的时候，阴云密布的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我们回家吧。”
偎在她怀里，雪儿轻轻点头，直到离开他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早已死去的绿红烟。他不绝情，但在知道自己无法偿还她的情债之后他就选择了决绝，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亏欠了一个人，就不能再因为这个人而负了身边人的感情。
付出与偿还，他好累，明明相恋是一件幸福的事不是吗？
三日后，书房。
楚慕雅靠在椅子上，看着神情专注的凌雪一本本的翻着账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已经三天了，从那日彻底灭掉绿红烟的势力之后雪儿就变得很忙碌，北玄云鹤父子的毒已经解了，但身体还很虚弱，雪儿就主动挑起了管理山庄的重担，每天都窝在书房里打理事务，偶尔累了就到北玄云鹤和北玄泠澈的房间里去给他们把脉，顺便陪他们聊聊天解解闷。而这些天来最让她难以接受的就是雪儿对自己的冷漠，白天他总把自己当空气，吃饭的时候就只是闷声吃饭，晚上工作到很晚才休息，连着两天了都是在书房里将就着睡上几个时辰，问他的时候他也总是淡淡的说怕吵到你。
其实她也知道雪儿是为自己着想，可没有他在身边她几乎彻夜难眠。
看着凌雪淡漠的神情，楚慕雅无奈地低头喝茶，雪儿有心结，可她却完全没有办法为他开解，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
“绿红烟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静悄悄的书房里，楚慕雅的声音忽然响起。
账本后面的凌雪微微一怔，视线转到她身上，“什么身份？”
“绿红烟，楚逸兰手下五朵金花之一，擅长用毒，武器是银凤长鞭。她的用毒技巧师承鬼谷子，原本是其手下最得意的弟子，后在楚逸兰的怂恿下叛出师门，成为了云天山庄名下的杀手，因为她外表妖娆妩媚却有着一副蛇蝎心肠，在楚逸兰的手下被形象的称为罂粟，此次煞费苦心潜入青龙山庄的目的就是查明银月公子的真正身份。”楚慕雅将得来的情报娓娓道来。
凌雪低垂着眼睑不做声，在听完她的汇报之后只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没什么反应的反应让楚慕雅一头雾水，心中隐藏已久的郁闷之气终于忍不住了，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腾腾腾的走到桌前，一把将他正看着的账本抽走摔在桌上，咬着牙狠狠地忍着不让自己失控，“雪儿，不知道你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绿红烟对你有感情这件事我承认我是不高兴，可我相信你，所以我什么都不问。”幽深的眼眸紧紧地抓着他的视线，她的眼底是汹涌的暗波，“但我不明白的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再理我，告诉我行吗？”
她的视线焦急而又无奈，凌雪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垂着眼不愿看她，“你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我的错……”
“雪儿！”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你……”
慕雅被他的冷言冷语噎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恨恨地攥了攥拳头，深呼出一口气，放柔声音说 了句，“累了就歇会吧，我先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凌雪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害怕她会嫌弃自己那日的狠戾，却为什么要让她误会自己，他怎么能那么狠心让她一个人在自责中痛苦？
“慕雅，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吗？”
刚刚触上门框的楚慕雅顿住了，静静的立在那里，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
雪儿轻叹口气，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迷茫，“我知道，一直以来你最喜欢的是我的容貌，在了解了我的性格之后又爱上了我的单纯和清澈，五年的思念和痛苦拉近了我们彼此的心，让我们在重逢之后变得更加如胶似漆，我也能下定决心抛弃一切嫁给你。然而……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我的改变。”
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重逢后的种种都历历在目，他变了，她一直看在眼里。
直到走出书房，她依然沉浸在他说的话中，他说：“慕雅，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我无法抑制心中邪恶的一面，那就像是我的另一张脸，记录着我无法回避的仇恨和痛苦。”
“慕雅，这份爱早就变了质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慕雅，好好想想吧，这样的我真的配不上你的相守……”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凌雪的感动
“主子，宫主传来消息，五日后云天山庄举办庄主楚逸兰的寿典，届时武林盟主南宫紫萱和各大门派掌门人都会前去贺寿，据说到时还会有一名神秘客人到访。对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众说纷纭，其中就有人说……”
影的汇报忽然有些犹豫，楚慕雅眉头微皱，“有人说什么？”
低沉的声线让影心中一震，立刻道，“有人说神秘人就是失踪多年的云天山庄六少主楚慕雅。”
“嗯？”楚慕雅挑眉，这楚逸兰搞什么鬼？
自己在江湖上的楚家人身份已经消失了好几年了，现在在武林中几乎很少有人会提到楚家六少主怎样怎样，说的更多的是楚慕清如何如何，毕竟她在云天山庄的地位已经仅次于庄主楚逸兰，相信未来云天山庄的继承人必定会是楚慕清无疑！
影没有接话，看着楚慕雅低头沉思。
“告诉夜魅这事我知道了，让她继续给我盯着云天山庄的动静。”
“是。”
待影走后，楚慕雅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刚和雪儿发了火，这会儿又冒出来这么个事真是让她止不住的烦心。
“你和他吵架了？”
闭眼休息的楚慕雅坐起身来看向来人，“前辈，雪儿变了好多，虽然我不在乎，可他却觉得配不上我，我该怎么办……”
落寞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忧伤，她怎么也想不到几天前还没有攻打青龙山庄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结果绿红烟死后他们的关系竟然变成了这样！
江云提着她的酒葫芦，找了张椅子坐下，慢悠悠地喝着小酒，“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或许你可以去北玄庄主那里找找答案。”
北玄云鹤？！
楚慕雅惊讶抬头。疑惑的看着江云。
“北玄庄主为了培养雪公子成为一个杀人工具费了不少苦心，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你有办法说得北玄云鹤出面开解，说不定会有用！”江云漫不经心的说着，满身酒气的她已经有些醉意，微醺的眼睛里却藏着能够看透人心的深沉。
怔了怔，楚慕雅这才反应过来。登时起身拜谢。“前辈一席话真是让楚某醍醐灌顶，我这就去找北玄云鹤！”
看着楚慕雅飞奔出去的背影，江云微微叹息，这俩孩子也不知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今生却要受如此的痛苦煎熬，何时是个尽头啊……
匆匆来到北玄云鹤的房间，此时的北玄云鹤正坐在床上喝茶看书，见楚慕雅大步而来心中一动，又发生什么事了？
楚慕雅到了近前，紧绷的脸稍微松弛了些，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与北玄云鹤对视，“北玄庄主身体如何了？”
北玄云鹤放下书，点点头。“已经好了许多了。相信过不久就能到院子里散步了……”
话未说完，楚慕雅就点头打断他，“那就好！北玄庄主，既然你身体已无大碍，楚某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北玄云鹤神色认真道。“请讲。”
“北玄庄主，我很感激你这几年对雪儿的照顾，看到雪儿的成长我也不得不承认是你教导有方，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和本事全是源于你一手的栽培，这点我很感谢，以后青龙山庄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的我都会尽力。”
“谢谢……”
“先别急着谢我，我话还没说完呢！”楚慕雅话锋偏转，身体顺势靠在床边，慵懒的神色却又给人一种认真严肃的感觉，“庄主的教导的确不错，但是在我看来你说话做事的方式，甚至是你刻意灌输给他的东西对雪儿的思想或许并不全是好的。”
察觉到楚慕雅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北玄云鹤皱眉，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楚慕雅冷哼一声，“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北玄庄主，雪儿到你这里的时候不过十六岁，你教他学武，制毒，还跟着青楼的小倌们学跳舞，这一切你都口口声声说是为他好，要让他有能力去报仇，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雪儿的亲生父母知道了他们会支持自己的孩子去报仇吗？这么深的仇恨，让他独自一人去承受，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有多痛苦？”
平静的话语带着铺天盖地的怨气，她的雪儿原本可以快快乐乐地在她身边，可如今却在这个老东西的灌输下将一切痛苦仇恨都揽在自己身上，日日夜夜的受着煎熬，这种做法，何其残忍？
“北玄云鹤，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偌凤一族的惨案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你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只要把当初的刽子手们一个个杀掉就能解决的案子吗？”楚慕雅压低了声音靠近北玄云鹤僵住的身体，“而你，却妄想用雪儿的一生为这一切买单，公平吗？你利用他去杀人，让他在雪湘阁里卖艺，你到底有没有为他考虑过？有没有想过他以后还怎么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怎样去获得幸福？”
“五年前，我不忍心看他痛苦，就曾动用一切关系去查探当年火凤圣地的血案，甚至带着雪儿回去那里祭奠亡灵，可最终查到的结果让我都自感无力，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当初我们在火凤圣地匆匆见面，打了一架你就跑了，所以我相信对于那段过去你比我了解到的要多很多，可知道真相的你却还是执意要让雪儿独自一人去到处杀人，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今青龙山庄的招牌已经打出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北玄云鹤，承认吧，你就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吐出最后几个字，然后起身，不屑的瞥了一眼彻底愣住的北玄云鹤，楚慕雅转身淡淡的往外走去。
房门“砰”的一声被甩上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