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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了惨了,不该不听二哥的话一个人溜出来,最起码也该将管家养的那只胖耳牵出来壮壮声势也好。想当年,胖耳战名赫赫,整日流窜在府邸前的大街小巷,咬死了多少只不知天高地厚前来挑衅的流浪狗。
“还以为你小子躲家里不敢来了呢!”
就在我忆当年的光景,双脚已经缓缓迈上了二楼的雅间,楼梯上正站着一个面色富态的小胖子,那白嫩如刚蒸好的包子般的脸蛋上顶着两只乌眼青。
我忍不住一乐,心知这定是二哥的杰作了。
“你还敢乐!你、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没下文,还是雅间里面飘出一个声音道:“查苏,啰嗦什么,还不把人带进来!”
闻言,那个唤作查苏的家伙脸色一变,朝我比划了一下,“听见没有,叫你进去呢。”
话落便有人挑开帘子,半分逃跑的机会都不给我,查苏伸手一推,我就这样被他们半推半就地进了雅间。
雅间不愧是雅间,里面不但视野开阔,陈设讲究,就连坐在窗边的少年也是一脸贵气,再瞧一眼少年身后站着的四个花脸,同那乌眼青有得一拼。
云泥之别立现。
“你就是完颜家的小子?”少年挑眉望着我。
真是多此一举地一问,只是一想到他们眼下人多势众,好女不吃眼前亏,我点了下头。那少年微抬下巴,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
我心里早已将二哥诅咒了百遍,他结下的梁子让我来,这阵仗摆明了他们今日不会善罢甘休。
我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开溜而不会激怒他们,就听那查苏道:“十四爷何必对他这般客气!那日算他侥幸让他跑了,今儿个咱们非得报此仇不可!”说完便摩拳擦掌一副恨不得将我摁倒在地一顿胖揍地样子。
原来他们见那个“石四爷”对我还算客气,心里不平衡了,也难怪,这雅间里,除了我们俩坐着,其他人可都站着呢。
我道:“你们是嫉妒我能坐而你们不能坐呀?这儿有得是椅子,你们坐呀!”
查苏几人面面相觑,又默契地瞥了眼石四爷,默了。
哼!出息!
我鄙夷了一眼,却对这个石四爷产生了很大的好奇。要说查苏他们几人和二哥一样,都是世家官宦子弟,平日里在这京城地界儿哪个不是耀武扬威螃蟹一样横着走得?然而在这石四爷面前却各个儿耗子见了猫般不敢做声。
奇怪。
小二颠颠儿地上了壶茉莉花又火烧屁股地逃回了厨房,想来他也受不了这满屋地杀气。
没错,奏是杀气。
我和那石四爷以圆桌为中心被查苏几人围在中间,四目血红,饱含杀气,在这烈日骄阳下,挥汗如雨。只见他一把扯开身上罩着的绛色马甲,挽起袖口,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臂,大喝一声:“杀呀,骠骑将军!”
日菣草被他握在手中,另一端则是一只个头硕大的黑蟋蟀。
我揉了揉眼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捏着日菣草温柔地对着正一步步后退的小黄蟋蟀。
“小青,别怕。”
石四爷抬头嗤了一声,得意洋洋地道:“‘卫青’老矣,见了我这如日中天的‘骠骑霍去病’,不输才怪。”
我回以一笑,“促织而已,有输有赢也是一半靠运气,况且,输赢还未定。”
切,输就输嘛,有什么了不起?我今日顶地是二哥的身份,就算输,也是输他的面子,与我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想到此,我的胆子又壮了几分。
说来这石四爷的确很是奇怪,这斗促织的玩意我那二哥五岁起就四处寻人拼斗,七岁时已是方圆百里的高手,到了十岁,他早都玩腻了,说是小孩子的把戏。而这石四爷同我们年岁相仿,却仍如七八岁孩童玩地兴高采烈。
想起之前他一副誓要替那几人报仇而与我决一死战的神情,我的小心肝还为之颤了一颤,以为今儿个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到了阎王面前一定要告二哥一状,让牛头马面也把他拉下来陪我。
结果那石四爷所说的较量原来不过是促织。
我自小被二哥带着到处撒野,虽没继承他的衣钵成为方圆百里第二个促织高手,却也足可以对付这位犹嫩着的石四爷。
果然,当石四爷看中那只个头粗大的黑蟋蟀的时候我就知有戏,不顾查苏他们百般劝阻硬是要用那只同我决斗。
我心满意足地挑了只个头小巧的黄蟋蟀,抬头时,查苏他们的脸便如我手里的蟋蟀一样焦黄。
“既然你那只叫‘霍去病’,我这只就叫‘卫青’吧。”
待我说完,石四爷的脸也黄了。
某人选蟋蟀的眼光差地不是一星半点儿,自然,他的技法也很是稚嫩。这一点光从在旁围观的查苏几人惨不忍睹的脸上那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焦灼表情就可以总结为二哥常挂在嘴边那句:“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我淡定如斯地看着我的小青先是如何扮猪吃老虎,又是如何趁敌人得意而忘行之时将对方一举歼灭。
最后,我依旧淡定地扔了手里的日菣草,感叹道:“古人云:‘姜还是老的辣’,所言甚是。”
石四爷的脸,由黄转青了。
出了君悦居,已是日落西山,想到阿玛此时应该办完了公务,正从衙门往家赶,我若是晚他一步到家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也懒得同他们客套,抬脚便要抄小道回去,却被石四爷一把拽住袖子。
“天色尚早,难得出一次门,咱们再去别处转转。”
早你个头啊,还早,再早一会儿天都黑了。
不及我说话,便闻一人提议道:“不如去‘满香楼’吧。”
我险些跌了个趔趄,只听石四爷很是感兴趣地问道:“满香楼?听名字就不错,就去那儿吧。哎,完颜家的,一起去啊?”
石四爷,您真是不记仇,我前脚刚把你杀了个片甲不留,这会儿仍不忘邀我上青楼。
我在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面上却只能双手抱拳歉意道:“真是抱歉,在下这几日身体不适,就不妨碍几位的雅兴了,先走一步,告辞。”
说完,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只听到身后有人嗤笑道:“这小子今日忒是奇怪,何时猫也不吃腥儿了!”
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同二哥汇报完毕,我坐在桌边捧着我的战利品——五只烧鸡腿吃得油光满面。
二哥趴在床上一脸沉思地望着我,我以为他会对我今日临危不惧、舍身为兄的豪迈气概所感动,谁知他只说了一句话却气得险些卡主嗓子。
“青儿,我真担心你继续这么个吃法,有朝一日嫁不出去可怎生是好?”
话音刚落,二哥又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揉着被我用鸡骨头砸到的屁股痛叫道:“你这丫头下手忒狠了,谋杀亲兄啊!”
我一点点撕着手里的鸡皮,笑道:“是吗?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原来二哥你还会去满香楼那种地方啊,你说,阿玛和额娘知不知道呢?”
果然,二哥脸色一白,继而陪着笑脸道:“好青儿,我妹子这么好,怎么会嫁不出去呢?而且会嫁地比别人都好,要么不嫁,要嫁就得嫁人中龙凤!”
我素来不把二哥的话当一回事儿,却也没料到,他这一番话在几年之后真真应在了我身上。
三日后,阿玛下朝归来,顺便带回来一个消息,皇上指了二哥做十四阿哥的伴读。因为二哥有“病”在身,特准延期再入宫。
阿玛自然受宠若惊,不知自家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儿子怎地就入了皇上的眼做起了皇子伴读,跟我那自小文武双全老实厚道做了八阿哥伴读的大哥不同,二哥要是进了宫,非闹个鸡飞狗跳不可。
受惊地不止阿玛,二哥更甚,自得了信儿后便整日茶饭不思,从早到晚苦着一张脸一副别人抢了他媳妇的受气样儿。
我放下芙蓉糕,拍净了手指上沾的点心沫儿,说道:“二哥,皇上要你入宫做伴读又不是入宫做太监,你苦恼什么啊?”
二哥怄地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含嗔带怨地瞪了我一眼,丧气道:“你不知道,那查苏的亲弟弟正是十四阿哥的伴读,听说俩人要好地很。查苏一直视我如劲敌,我若到了十四阿哥身边,那不就是送羊入虎口,任他们哥俩宰割吗?”
我将这一大圈的关系理顺了,兀自点了点头,“还真是。”说完继续吃我的点心。
吃了几口,我又道:“听你这么说,那十四阿哥早就有了伴读,为何还特意指名要你也进宫?果然不只是做伴读那么简单。”
二哥肯定了我这一说法:“青儿,你有时候的确挺聪明的。可惜啊,你不是我弟弟,不然咱俩长得这么像,你就可以替我入宫了。”
“想得美。”我白他一眼。
孰料他一拍脑门叫道:“我想到了!嘿嘿……”
瞧着他那一脸奸笑,不知心里在泛什么坏水儿,果然听他道:“青儿,你跟我进宫,找机会认识十四阿哥,你若被他看上了娶你做福晋,他就是我妹夫了,十四阿哥还会为了一个伴读跟咱们自家人过不去吗?”
我被气得直翻白眼,“你可真会想,不过那十四阿哥是铁定看不上我的,你倒是可以去找额娘,让额娘再给生个妹妹。”
二哥若有所思地点头,又摇头:“主意倒不错,可惜有点晚。”
我发誓,今儿晚上嬷嬷给二哥换药的时候,我一定要在里面加点“佐料”,好好孝敬我这个亲哥哥。
八月十四,岫云寺,斋戒。
额娘历来有每逢斋戒日到寺里吃斋礼佛的习惯,这一次还带上了我,起了个大早不说,赶到岫云寺的时候,寺里已是人山人海,香火鼎盛。
我素来闻不惯那檀香味,连连打了十个喷嚏,每打一个,额娘的眉头就皱了一次,十次之后,我被额娘赶到了禅房里“思过”。
难得清静,正好可以补觉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早已饿地头晕眼花,桌子上只有一小碟点心,我吃了两口垫了垫肚子,便出了禅房。
岫云寺还是第一次来,地形不熟,胡乱转了几座大殿,所见无非都是那些佛祖罗汉,端的无趣。想起沿途上的风景还算不错,群山环绕,峰峦连绵。额娘不知何时才念完经,我既无事做,不如去那里转转。
爬了一会儿山,之前垫的几块点心早已消化干净,我又累又饿,步子自然而然也慢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却闻到不远处飘来的丝丝肉香。
我循着味道走去,山路崎岖,一高一矮地很是难走。想来对方也是怕在佛门清净之地杀生遭报应才找了如此一个隐蔽的地点来烤肉吃。
好在,就如二哥夸我说有一只比胖耳还厉害的鼻子,没费多少功夫就看到前面一个地势低洼之处有两道人影。
“小宝子,到底烤好了没啊?快点!你家爷我饿地都快啃草了!”蹲在旁边的少年着急地催道。
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不过此时此刻我的一颗心全扑在烤肉上,无心顾及其他。
“主子再等等,里面还没熟呢。”
“怎么没熟?我看都快烤焦了,你到底会不会弄啊!”
“咳咳——”出于礼貌,我轻咳了一声。吓得对方一哆嗦,手一滑,散发着香气的烤肉精准地掉进了火堆里。
“啊!!!”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惨叫,旋即那二人转过身怒视着突然冒出来的我,我自动忽略他们欲杀人的目光,准备溜之大吉。
“站住!想跑!”
蹭蹭地脚步声自身后追上来,一把按住我的右肩,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就势想将之撂倒,不防对方却不是省油的灯,我力气不及他,又被赶上来的另一人制住了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