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住了左肩。
“哪儿跑来的小丫头,爷到嘴的兔肉都没了!”
我循声抬头,一愣。
待他看清我的样子时,愣地比我还厉害。
惨了惨了,上次我赢了他促织,这次又害地他饿肚子,旧恨新仇加在一起,我小命堪忧。
“你小子怎么这副打扮?”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神说不出地诡异。
被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今日跟额娘出来穿的是女装,眼珠一转,索性来个拒不承认。
“公子您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他歪着头,一双精明的眼睛散发着“你少骗我”的意味。
我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的确没见过公子。对了,额娘他们还在寺里等我,我该回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别找我的麻烦,我不是自己一个人。
他像是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侧头对小宝子道:“你先回去,顺便找到完颜夫人知会她一声。”
我一惊:“你认识我额娘?”
“不认识,”他狡猾一笑,“我只是听说侍郎大人府上有对双生子,长得极像,我既见过你哥哥,自然就知道你是谁了。”
小宝子恹恹地瞥了我一眼,显然是对我害得他也没吃上烤肉耿耿于怀,却又不敢违抗他家主子的命令,掉头往回走。
望着小宝子那凄惨地背影,我默默叹了口气,尚不及哀叹一声当奴才的就是苦命,转瞬,我也成了某人的“奴才”。
“你害得我到嘴的兔子肉没了,罚你速速去捉只兔子来!”某人单手叉腰,指了指身后。
我捂着饿地发瘪地肚子,谦虚地一笑:“我不会捉兔子。”
这人怕是在家里被人伺候惯了,见我一口回绝了他,显然有些错愕,“你敢不听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拔高了音调,下巴扬地更高,颇是目中无人地模样。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你……”他气结,一时之间似不知拿我如何是好,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跟我过来。”
日头已经越来越偏西,树丛的影子被拉地斜长,我跟着他在林子里转了许久,倒不是一只兔子没碰着,只能说这位石四爷逮兔子的手法忒是拙劣了些。看来果真是平日里养尊处优地富家子弟,身边没个奴才伺候着,定要饿死。
我忍了又忍,实在忍无可忍,吐掉一直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挽了挽袖子对他道:“还是我来吧,瞧你这笨手笨脚地样子,最后兔子逮不到,倒成了野兽的美餐。”
他又瞪了我一眼,“你竟敢瞧不起我?”
“哪敢哪敢,我是怕这草腥味泥腥味污了石公子您的一身贵气。”我敷衍了一句。
他脚步一顿,歪着头打量我,“石公子?谁告诉你我姓石?”
我嘴快道:“查苏他们不是叫你——”倏地顿住,转而打哈哈道:“啊,是听我二哥说得,哈哈,诶,你看!那边草丛里有动静,我们去那边看看。”
险些祸从口出,我后怕地拍拍胸口,指着前方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果然是饿到了极限,没有深究,一心一意奔着兔子而去。
噼啪作响地火星在黄昏后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某人吃得心满意足,满脸回味地道:“虽然比起宫……府里的厨子们手艺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尚能入口。”
借着昏黄的夜色,我狠狠地鄙夷了他一眼,一共就逮了一只兔子而已,除了我拼死力搏抢到了一只支离破碎的兔子腿外,几乎全进了他的肚子里!这样还叫“尚能入口”?!
做人不要这么埋没良心啊!!!
回去的一路上,我极其郁闷地耷拉着头,慢腾腾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步子,掉过头,目光犹豫,言辞闪烁地望着我,“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我:“……”
我不知道走夜路会不会撞到鬼,如果会,那么我今日撞到的一定是倒霉鬼。硬被拖来上香,硬被某人奴役,眼下,又被某人硬“拽”下了山坡。
迷路也就算了,迷路还跌下山坡,发辫散了衣服脏了不说,手背上也是一道一道地刮痕,这一身的装扮堪比叫花子。
当然某人比我更惨,跌下山坡的时候还不甚扭到了脚踝。
“真看不出你一个小丫头还挺重的,我的脚踝就是被你压断的。”某人坐在地上振振有词。
“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自己不当心掉下去还硬要拉我做垫背的。”我回敬道。
“是吗?我以为是你想救我结果反被我拉下来,我很是感动所以才舍身做你的肉垫,原来追根究底还是你欠了本爷的一个恩情。”
我一时词穷,原来这就叫颠倒是非黑白。
因为这一路滚下山坡,他瘸了一条腿,又迷了路,只好就此原地等候小宝子带人来寻我们。我全身腰酸背痛,索性靠在树下闭目休息,这一闭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且做了一个很长又很奇怪地梦。
梦里的景色混混沌沌,看不清周遭,却清楚地听到一曲箫音。悠扬婉转地箫音极为熟悉,只是,我最不擅长的便是音律,儿时阿玛请了不知多少位琴师教我弹琴抚笛,都被我和二哥变着法儿气跑了。连额娘都埋怨,说哪家的格格不会弹几首曲子?偏偏我连琴弦都不摸一下,似是打生下来就与音律绝缘。
然而梦里的箫音却似牵动着心弦一般,我顺着箫音追寻,不知追了多久,恍惚中只瞧见一个人的背影,明明是伸手可触,我们之间却好像隔了万丈深渊。
“玉儿。”那人轻轻唤了一声。
谁?在叫我吗?
来不及应答,周围瞬息万变,两旁的景色在不断向后倒退,我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看不见对方的样子,只听到那人抵着我的下巴一遍又一遍地呢喃:“无论如何……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句话却让我忍不住湿了眼眶?
“玉儿,饮罢这杯酒,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入目的是满眼鲜红,用一根红线相连的合卺酒杯斟满了琼浆玉酿,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成亲了吗?和谁?不论和谁,大婚之日都应该是幸福的吧?为何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真正的喜悦?反而沉甸甸地,满是苦涩。
“……遇见你之前我过得风平浪静,遇见你之后,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可是我不后悔……我的心,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让我抛弃你?下辈子你也别想!”
是谁如此霸道地说出这番话?我本该生气的,最讨厌那些无理取闹纠缠不休的人了。然而偏偏气不起来,有些心疼,更多地,却是幸福。
“祯儿唯一负的,只有她一人,却是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了……”
那样痛至心肺的无奈、自责响在耳畔,影影绰绰间,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孤独、绝望地跪在那里。我想走过去,却是无论如何都冲不开眼前的屏障。
“为了十四弟,你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奴才的命早就给了他,生,一起生,死,亦一起死。十四爷是绝不会签这份休书的,既是他早晚有抗旨的那一日,奴才便先一步下去等着他。皇上要如何惩处奴才,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你既然一心求死,朕,便成全你。”
“胤祯,我们约定好的,下辈子,我还等着你,就算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你也一定要来找我。”
“好,我一定去找你,答应我,乖乖地等着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
双眼再无力睁开,即将阖上的一瞬,一丝灼烫的泪落进眼中,顺着眼角滑下……
“胤祯——”
我呢喃出声,紧紧攥着手里唯一能握住的,涕泪横流。
“喂,你别把鼻涕蹭到我的衣服上。”有些熟悉地声音喝道。
我缓缓睁开眼,傲慢如斯地脸近在眼前,我靠在他的身上,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袖,上好的锦缎被我抓出了层层叠叠地褶皱。
我忙抹去脸上犹挂着的泪痕,起身退开他几步远。梦境一点点消散了,可是那种悲痛和怆然却久久萦绕在心,挥之不去。
“你缘何做梦也叫我的名字?还哭地如此伤心?”他扶着树站起身,随手掏出一条帕子递到我面前。
我愕然抬头,“你也叫胤祯?”
他不悦地一挑眉,背过手一副不可一世地模样,“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爱新觉罗胤祯是也。两次见本皇子没有礼数也就罢了,如今还直呼我的名讳,侍郎大人果真养地好女儿。”
胤祯,原来他就是当今圣上康熙爷的十四阿哥胤祯。
我怔怔地半晌没说话,他大概以为我吓傻了,叹了口气,攥着帕子为我擦脸。
“跟你闹着玩儿呢,本以为你胆子挺大的,倒被吓唬住了。诶,你这颗痣——”
他停下手,莞尔一笑,“我听嬷嬷说眼角下面有颗浅色的痣,是前世心爱之人流的眼泪,为了此生能再续前缘。”
我忙低头捂上眼角,那颗浅褐色的小痣并不明显,素来鲜有人注意到,偏偏他的眼睛尖地很。
“你可找到那人了?”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继而又疑惑地点了下头。他大概被我弄晕了,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山林里不再那般寂静,耀眼的火光照亮夜空,终于有人寻来了。
那日小宝子带人寻来后,见胤祯受了伤,便急急忙忙护送他下了山。我也被随小宝子前来的嬷嬷拽到一边细细数落。
分别的时候,我们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自岫云寺上完香回来,额娘对我的管束比平时严了许多。二哥伤好后就进了宫做伴读,没有人带着我到处疯,我整日待在府里写写画画。额娘说,我越发有名门闺秀的模样了。
那个梦再没做过,我却始终难以忘怀梦里那锥心蚀骨地滋味。我不知道,那究竟只是一个梦,还是真的是我的前世?
那么十四阿哥呢?那个梦里叫做“胤祯”的男人又是不是他?
自那之后,我再没见过十四阿哥,倒是常托宫里府里两头跑的二哥给我带回来一些时鲜玩意儿,听说有好多还是从那个叫做“大不列颠”的地方漂洋过海送来的。
二哥很是得意,口口声声说终于不愁我找不到婆家了。
转年五月初夏,到了宫里三年一选秀的时节,这一次,我亦在名单里。
第一轮初选就淘汰掉许多人,留下的二十余人包括我都被安排暂住在储秀宫里,学习宫廷礼仪随时准备接受第二轮决定命运的应选,或留在宫中或指婚于宗亲。
“若是能被指给八贝勒就好了,八贝勒谦谦君子,文武双全,很得皇上器重呢!”
“你可真蠢,八贝勒只是贝勒,若是能指给太子爷,哪怕只做个滕妾呢?太子爷可是储君呢!”
“呵,要我说,指给太子爷或指给八贝勒都只是做小,以我的家世怎可以给别人做小?要做就做嫡福晋。”
“说到还未娶嫡福晋的阿哥里面,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可是最出众的。”
“十三阿哥孝期未过,这次怕是不会指婚了。十四阿哥可就不同了,他的额娘德妃娘娘可是恩宠不衰啊。”
“但是我听说,十四阿哥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谁?哪家的格格?”
……
对各位皇子的议论每日都在储秀宫上演,我在耳朵里塞了棉花,静静地坐在窗前看书。不多时,一只草编的蜻蜓顺着窗外“飞”了进来,落在敞开的书页上。
我探出头去,果然小宝子站在不远处对我躬身点头微笑。
“十四阿哥每日都来储秀宫,不用避嫌的吗?”
“你不想看见我?”胤祯挑了半边眉毛,言不符实道:“是你二哥托我照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