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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拍了拍水蓝色的锦衣,优雅地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便转身离去。
书房,是吗?
凤卿可不想让她的父亲多等,不然我又要蒙受他的冷眼以对了。
还未走两步,抬起的脚突然一滞,那是凤莫的声音,“卿儿,不要跟父亲起冲突。”
“知道了。”她冷笑,淡淡的说道,清冷的眼,清冷的颜,清冷的语,并没有当下回头。
感觉走了很远,才猛然回头,发现满园绿意盎然,而秋千旁的那抹身影依旧,单薄而萧索。
在那么一刹那,她竟然觉得那抹身影萧索,凤卿嘲讽地勾起了唇角,愣了愣,心想自己还是太过善良了。
哥哥,何错之有?他跟母亲一样,屈服于血缘亲情,而那个赋予他血缘的男人,真的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瑾王、怡宁公主、甚至皇上,在父亲心里,也比她跟哥哥有分量许多。
凤卿冷冷地瞪了一眼旁边路过一名盯着自己看的女人,那个年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是父亲最近的宠妾,不过,凤卿不喜欢,这女人一脸狐媚相,太过妖艳了。
不过,她不敢惹凤卿,瞧,被自己瞪了一眼,这女人微微垂下长睫,在随身丫鬟的扶持下,往另一条石砌小道款款而去,纤腰如柳,婀娜多姿。
☆、父亲的召见
凤卿撇了撇唇角,被这风景打乱的思绪,又纷纷扬扬浮上脑海,这女人看来受到教训了。
当初,得罪了自己,还去告状,自持矜贵,爬到凤卿头上,还哭哭啼啼地去向父亲告状。
不过,凤卿有点诧异,没有等来父亲的告诫,后来不小心听了丫鬟们的私密对话,才知道了那个女人受到了不小的教训,宠爱也不似先前了。
又是一个不守本分的女人,也不知道父亲对她说了什么,她之后见到自己就噤若寒蝉,凤卿都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是个吃人的妖怪了。
不过,她不招惹自己是最好的,自己也没空去跟她计较。
书房的路向,从小到大受教训的地方,凤卿对它有着不好的印象。
但是书房前高树参天,树影斑驳,别有一番情调。
凤卿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书房前的一汪清澈见底的碧湖,湖水清幽,泛着晶亮的翠光,三两株垂柳比邻,傍水而植,柳枝斜挂,长长的柳条儿垂入湖中,随风飘荡,那一潭绿水时而旋开几圈淡淡的波纹。
凤卿驻足观赏了下这片美景,少顷,觉得那个等待自己的人估计此刻脸上布满了乌云,她眼里多了一抹凌厉,自己似乎是故意的,期待着他的发怒,又不祈求他对自己怒火相向,心态真是越来越矛盾了。
书房的门口站着一动不动的一个侍卫,那是父亲的贴身侍卫………东溟,誓死效忠父亲,对其他人都是铁面无私,不慎理会,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估计他也会镇定自若地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对于这点,凤卿从来没有怀疑过。
这个东溟,在凤卿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跟自己讲过一句话,不过,今天有点反常,他看到自己时,眼中多了一抹深意,凤卿无法揣测他的心思,也没有这个时间。
因为门内的人似乎猜到自己已经站在门口了,冷若无情的一声从门内传进来,“凤卿,进来。”不是问候,不是疑问,而是冷酷无情的命令。
幸好,凤卿并没有期待他也跟东溟一样反常,凤卿,对的,他一向都是这么叫的,连名带姓。
不过,凤卿的心情还是稍稍低落了几许。
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看来,自己说不期待还是骗人的。
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才推门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书桌前的那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身着一件绛红色印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白虎朝服,正在仔细地盯着手中的一本书,一只手托腮在思考着什么,眉头皱成一团,似乎被什么纠结着。
那是自己已经年逾五十的父亲,两鬓多了几丝白发,更显成熟的魅力。
凤卿心情莫名愉悦起来,大概看到某人的不高兴,反而有了足够的耐心静静地站着。
“你来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某人终于抬头,肯正视自己名义上的女儿了。
凤卿如往常般淡淡地应了一声,“父亲。”不可知否,语气中听似恭敬,而表情却不尽然。
☆、当朝的瑾王
凤相并未理会,看了一眼后,便又低头垂向手中的书中,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明日是宫内选妃的日子,你准备准备,明天就给我进宫去。”
凤卿垂下蝶翼般浓密长睫,看不出深意,平静地应道,“知道了,父亲,那我告退了。”
凤相还是没有抬头,低低地道:“那你回去吧。”
凤卿阖上门,感觉脚步有些沉重,对上东溟冷静的视线,她冷睨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书房,看来,还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地方呢,那一汪清澈的湖水,多了三两片随风飘扬的柳叶。
心头沉了沉,凤卿的脸上还是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谈话谈论的主角根本就不是自己。
朦朦夜色,月残星疏。
朵朵乌云缓缓飘来,遮住了那柔和的月色,忽而一阵微凉的晚风吹过,整个大地完全被黑暗吞噬,掩去了那唯一的一丝光亮。
*
水晶宫
水晶宫名为水晶,主要在于它的晶莹剔透,整个宫殿以上好的东海蓝水晶砌成,有着悠久的历史。
水晶宫,远观碧蓝通透,仿佛是一汪无垠的浩瀚大海,近观,整面墙壁透明完美,无暇莹润,仿佛天空璀璨的星星,令人心情畅快怡然。
水晶宫内飘扬着蓝纱,阵阵轻风掠过,层层起伏,如梦似幻。殿内宽敞,并无赘物,唯有一张用紫檀木细细雕琢而成的软榻,供休憩之用,上头铺着一层名贵稀有的紫貂皮制成的毛毯,华贵、舒适、柔软,还有一个小小的同是紫貂皮制成的小抱枕,摆在上头。
紫檀木软榻边摆着一坛镂花纹卷黑边的铜质香炉,香炉内插着两支龙涎香,有烟袅袅升起。
紫檀软榻上头躺着一个男人,穿着明黄色便服,慵懒地斜靠着,手持一本有点发黄的书籍,俊目半敛,似睡非睡。
男子如墨的长发披散在紫貂毛毯上,如同一朵盛开的墨莲,清翟慑然。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的身上可以同时具有霸气和儒雅两种风格,一般来说,霸气的男人较为倨傲,而儒雅的男人偏爱低调。可这个男人,上天让他将两种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天生的王者风范,跟他那一身明黄奇异地融为一体,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瑾王驾到。”殿外忽然传来内宦尖细的嗓音。
斜躺的男子微敛的俊目动了动,依然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手拂上自己的额头,挑了挑眉,眼里多了抹柔和以及浅浅的欣喜之情。
片刻,便从殿外走入一抹深紫色的身影,头戴汉白玉雕成的玉冠,一袭袖口镂着金线的紫锦长袍,衣襟下沿着右腰侧缀着一条黑色长纹,大胆的样式,奇特,有一股写意的美感,穿在来人的身上,又分外和谐,仿若天生本该就是浑然一体。
腰间别着一根镂着金线纹着白边的黑色狮头腰带,脚上蹬着一双紫黑色皂靴。
进来的男子是当朝的瑾王,是当今皇太后的亲生子,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瑾王的相貌并没有皇帝俊美,但却冷峻的容貌极为有特色,一张轮廓分明的面孔,犹如一株清峻的苍松。
☆、纳妃
如果说皇帝的相貌第一眼给人惊艳,那么瑾王则是耐看型的,越看越有味的那种。
此刻,他面无波澜,那双深邃而明锐的眼中此刻透露着冷峻与蔑视,即使见到了床榻上尊贵非凡的皇帝,也是恹恹地道了声,“皇兄。”
“怎么?”
床榻上的皇帝换了一个姿势,本来懒洋洋得斜躺着,现在翻了个身,微微撑起上半身,低低地叹道。
“老四,你年纪也不小了,母后都警告朕了,再不给你纳妃,母后肯定天天在朕耳边唠叨,你就不要再怨朕了。身为天家子女,自古以来,本就没有婚姻自主权,连朕这个皇帝都要服从这条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老四,你说你好歹也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再计较这点小事了,你本就风流,这多了一个妃子,对你而言,又没有什么损失,苦的是人家姑娘啊,不就是你府内又多了一个守活寡的女人么…。。”
“皇兄,你就不要再念叨了,本王已经够烦了。”
瑾王面色顿沉,不高兴地打断皇帝的长长的唠叨,耳朵隐隐作痛。
“老四,这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敢这么跟朕说话了。”
明黄色的身子蓦然坐起,有感而发,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瑾王微怔,遮下长长的睫毛,也顺带地遮住了冷冽的目光,嘴角含着三分讥诮,冷声道,“陛下你还不是强迫本王娶妃?”
“老四,你不就娶一个妃子么,朕被母后逼着还要选妃充盈后宫,雨露均沾,朕又不是昏庸无道的君主,根本就不需那么多的女人,也不想自己每天应付不同的女人,连个名字都记不住。朕有时觉得老四你比朕更适合当这个皇帝,至少,朕对女人的手段,实在无法跟你媲及。”
皇帝忍不住皱了皱眉,开始借机发起了牢骚。本来手中的那本书也被他丢弃在一角,他没有发现那本书掉落了地上。
“那是你的事,跟本王无关。”瑾王的脸色稍霁,但还是没有缓过来。
“老四,你到底闹的是什么别扭,你的王府里的女人可比朕的后宫充盈多了,朕真想不通你能容得下王府那么多各具千秋的美人,为何容不下朕御赐的一个王妃呢?”
皇帝的目光扫过瑾王的肩膀,最后对上他的视线,却看不透这个皇弟眼中的深不见底的两汪黑潭,目光有所一炬。
“本王只是不希望本王府里的佳丽因为多了一个身份斐然的女人而有所拘谨罢了,本王对女人一向一视同仁,见不得她们受委屈,皇兄多虑了。”
瑾王眼中多了一分冷凛,淡淡地垂眸道,“既然母后跟陛下一致希望本王及早娶妃,那本王也就不推迟了,免得让陛下跟母后下不了台,本王项上的人头也保不住了。”
皇帝额头上青筋爆裂,再好的性格也被激怒了,“老四你也太过分了,真不希望你我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关系弄得僵化,你真的不愿娶妃,母后那里,朕去帮你说。”
☆、赐婚
“皇兄,不必了,”转瞬即逝,瑾王抬头站直了身,身形突然停顿一下,眉头微皱,“皇兄,有什么人选?明日我就不过来了。”
“母后说宰相家的千金凤卿很适合你,你觉得可以的话,朕就把她内定给你了。”
皇帝缓缓坐起了身,炯炯有神的目光密切注视着瑾王的动静。
瑾王走了几步,捡起了地上那本发黄的书籍,轻轻地放回到紫貂皮软榻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的浅笑,“凤卿,这名字念起来还不错,就她吧!”
明黄色的身影愣着看着那一抹颀长的紫色身形消失,懒懒地躺回□□,拿过那本被瑾王捡起放回□□的发慌书籍,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嘴角莫名上扬。
相府孤星小院
柔软的枝叶爬上土黄色的围墙,弹出嫩绿色的叶片,叶片渐渐浓密,蜿蜒成一片浓郁的绿壁。绿壁上零星点缀着朵朵姹紫嫣红的花苞,三三两两的的花苞又在同一时刻里绽放,五彩缤纷,煞是美丽。
远看如诗如画,近看如痴如醉,可以闻到阵阵微醺的花香,芳香宜人。
凤卿依旧坐在秋千上,静静地呼吸这清晨空气的清新。
她早在卯时一刻就已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