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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面上罩有假面,不至于太过慌乱,掩饰了方才那种惊艳之感,听南宫锦随口解释道:“自武林大会后,魔门一时群龙无首,原有地狱门与九天门两足鼎立,势成水火。花韵棉那魔女早就对地狱门夺其风光百般不耐,有合作良机除去地狱门自然肯做。如今她们势大一头,又听闻了有玄天八卦这等好事,为何不出手?”
123 曾经故情
这便应了林若惜当初所想,仇人、恩人,便真的只在一线之间。
听见南宫锦淡然的说着地狱门,心中一时不适,只好转换了话题,叹了口气追问:“可是百花宫是从哪里知道的我们的行踪?”
“地狱门凭武力,但百花宫是情报,这二者从来都是魔门之中的顶梁柱,否则如何能行走江湖。这便是百花宫为何先一步找到我们的原因。我想自我们出城,没有及时更换马车,就是症结。”柴子进接续着回答。
“我懂了。”林若惜终于明白为何方才南宫锦要自己除去面具露出真实面目,就是要欲盖弥彰,即便是那十灵花回去画出外貌,也不会在意赶车的柴子进,而是林若惜与南宫锦。症结就在于玉卿衣也不知道,这事情里还有柴子进的掺和。
所以林若惜与南宫锦眼下的假象,也是个助力。
“我们需小心谨慎些,为防更多人寻到我们的踪影,还是尽快赶到鸣锣镇。”
南宫锦双目一收,“只可惜眼下的确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人越多对眼下的行动就越不方便,反倒不易让我们自己人一路跟随。”
“是。”柴子进吃掉手中的干粮,看着皎洁的月空,“依百花宫的情报网,你觉着花韵棉会在哪里下手?”
南宫锦与柴子进互看了一眼,同时到:“水上。”
鸣锣镇码头。
这里是大庆朝地处西南的重镇,水路发达,是将西南的特产运往各地的唯一输出口。所以这里人来人往甚是繁忙。一排店铺纵列下去,铺外大多有牛车等候着,很多人从各个店铺里背出大包大包的麻袋装的货物,放在牛车上。车满之后,就有人抽一鞭子在牛背上,老牛“哞——”的一声,朝着码头缓缓驰去。
停在码头上的有客货船,亦有商货船,还有揽些小生意的小船。码头旁聚集着各路帮会的帮众,也有些为了寻饭吃的小混混蹲在各个角落,所以这里亦是鱼龙混杂。
循着接踵摩肩的人群,林若惜跟在南宫锦与柴子进身后,几度因为自己这满脸病容的小媳妇样,被不怀好意的小混混看来看去,心中亦是不满,正要说话,却被南宫锦从后笼过,近似被抱入他的怀中,瞬间僵了身子,不过这样的确是少了很多人的故意撞击。
南宫锦全不在意,口中还与柴子进说道:“这里人太多,万福行就在前面,走吧。”
三人既然借了万福行沈复的名头,自然也是真有万福行这地头坐实沈复这身份。南宫锦的行为从来都百密无一疏,极为细致。
万福行是以贩售西南的大米为主,所以古朴的万福行三个大字下,用几个大缸盛着不同的大米,忙忙碌碌进出的伙计正将米袋运输到码头上去,同样的热火朝天。
林若惜不禁嘟囔了句:“居然真有沈复。”
南宫锦失笑,“地狱门尚有各水路寨主、舵主替其生财,九天门亦是同样,只是我比萧某人更谨慎一些而已。”
扮成沈复的南宫锦拱手就进了万福行,大声笑道:“好几年啦,本少爷终于有机会来瞧瞧这里,苏老在吗?”
万福行的老伙计定睛一看,这不是沈家少爷是谁,连忙上前问安,“少东家今日怎么得空来鸣锣,老爷呢?”
林若惜腹诽,或者老爷就是傅柏清那一派长老扮的,真是从上到下都好演戏。
上下人立刻去张罗了万福行鸣锣镇的掌柜的苏长贵赶到堂外,这老人家一见,立刻两眼湿润了开来,“想不到苏长贵这辈子快走到头了,终于见到少东家您来了。”
林若惜没料得这位苏老居然如此激动,忙不迭狐疑的多看了几眼眼下这彬彬有礼的沈复云某人。
南宫锦只顾着安慰苏长贵,哪里还有时间看顾他人。
柴子进一直百无聊赖的在米行外打转,目下他也因为被要求谨慎小心带上那蜡黄脸的面具,看着十分可笑。虽然柴子进非常不满的抗议这面具太丑,但南宫锦表示为了与自己的身量匹配,甚少打造这等粗犷风格的,唯此一张分号别无他家。
与苏老打好招呼后,南宫锦又及时介绍林若惜与其认识,“苏老啊,这位便是沈某的娘子锦娘,锦娘快与苏老问安。”
林若惜忙收了四处打量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低声拜了拜,“苏老好。”
苏老显然更是激动,欣喜的看着林若惜扮的锦娘,“好、太好了。老天待苏长贵不薄,能看到恩人您的娘子。”
南宫锦见林若惜满脸的奇怪,也只好苦笑不已,手忙脚乱的扶着苏老朝后堂走去,一路上与其询问鸣锣镇米市行情,转换角色非常顺利。
三人告别苏长贵等人,就似是寻常商人般,登上了一艘客船,这是万福行一向关系密切的星路帮的客船,给三人准备的亦是比较好的船舱,到此刻为止,也没有发现什么跟踪之人。加上南宫锦特意到万福行打了个转,即便是对他们有怀疑的人,也会不再多想。
看老人家还是一直在岸边相送,不肯离开,林若惜好奇的问:“为何方才苏老称你为恩人?”
南宫锦着意瞧了她一眼,才转过头来与苏老挥手,口中回答道:“不过是从魔道手里将苏老一家救了出来而已。”
至少在林若惜看来,自己就是被洛景寒救了的可怜人,不知为何,她忽然看向南宫锦,“那当年你救上我,却为何要将我送到逍遥峰而非你九天门。”
南宫锦一时愕然,不过他还是据实告之,“因为当时还没有九天门,而我亦只是有些误打误撞的经历而已。”
林若惜忽然怔住,难道洛景寒才是……真正的南宫锦,而洛景寒经过了一些事情,才决定追随凤以林,为其成立九天门统领武林,而把洛景寒,转为了九天门在地狱门的暗子。否则依着萧子凉的性子,怎么能够那么信任洛景寒。
为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甚至没有深想,总归洛景寒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人是南宫锦亦或者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往事皆过,再无他想。
但她还是一笑,“我倒是谢谢你将我带上了逍遥峰。”
因为她遇见了萧子凉。至少很幸福。
不知萧子凉如今与绯夕烟……如何了呢。思及此,又是微微一疼。
南宫锦看着她时而微笑时而蹙眉的秀美侧颜,已是能想象深藏在内的面上表情,居然一时也怔住了。
124 无情之人
大船开动,即便是小心如柴子进,都长舒了口气说道:“等到了长天,再转到苏阳,便舒服了。”
三人此时坐回了船舱当中,因为客船拥挤的缘故,这个客舱并不大,有一张单独的木床,上面铺着软褥,十分整齐干净。
二人已落定主意,交互来看林若惜,这张床自然就是林若惜所睡。
南宫锦特特看了眼林若惜,方深吸一口气道:“长天,才一点都不简单。”
“为何如此说?”
“长天。”南宫锦的唇挽起个美好的弧线,“就是她的小情人的据点。要离开长天,比别的地方都要难。”
“长天坊居然敢与朝廷对着干么!”柴子进瞪大了眼睛。
“长天坊自然不会。”南宫锦紧蹙双眉,“但玉卿衣……就不一定了。”
林若惜一听他这么说玉卿衣,便不爱听了,“我去外面待会,你们自己商议。”
柴子进对南宫锦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聪明的跟了上去,显然是两个男人都感觉到这小女子一路上虽然十分配合,但眼见二人这般无视自己的谈论这等话题,依旧是不快乐的。
林若惜站在甲板之上,此时大船已经缓缓的入了江面。岸旁的鸣锣已经越来越远,而即便是离长天近了,她亦是心中十分矛盾。
江风吹拂在面上,十分舒爽,偏就是到达鸣锣,已是深秋之意,不再是单单的凉意,还有寒意。
她并不想让玉卿衣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但是她很清楚,玉卿衣与墨昔尘不可可能置自己于不顾。只是她当然希望玉卿衣与墨昔尘能将目光放到更长远,毕竟自己已经将手头的八卦图及真正的玄天八卦都给了玉卿衣。
甲板上有一对夫妇牵着孩子站在落日余晖下,这孩子忽然挣脱了那小娘子的手,在甲板上疯跑起来,忽然就在林若惜腿旁跌了一跤。
林若惜赶忙将孩子扶了起来,只觉他憨态可掬,十足可爱。
那小娘子慌忙走了过来,牵住孩子的手,轻声唤道:“郎儿,快谢谢姐姐。”
小郎儿咧开嘴,挥着胖乎乎的小手,“谢谢姐姐。”
林若惜莞尔一笑,轻轻捏了捏郎儿的脸蛋,正要搭话,却听见南宫锦的脚步声,面色一沉,也就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心情。
反倒是那郎儿娘,分外好奇的问:“姑娘你成亲了么?”
“自然。”南宫锦在后回答,解开外袍披在林若惜身上,“娘子体弱,还是别在外面吹风的好。”
见南宫锦待林若惜这般体贴,郎儿娘亦是十分羡慕,柔婉的说道:“姑娘的夫君当真体贴,羡煞人等。”
林若惜见其眸中有些可怜之色,不觉安慰道:“郎儿这般可爱,你们一家三口也是十分幸福呀。”
郎儿娘回身看了眼仍负手站在甲板上看着江岸风景的男人,叹了口气,还待叙话。这时南宫锦却按了下她的肩膀,刻意说道:“风太大了,娘子我们还是回房吧。”
林若惜不得已,只好抱歉的看了眼郎儿娘,又摸了摸小郎儿的头,才跟着南宫锦回了房。
只是回到房后,面色更冷,显然又是不快。柴子进见出去一趟回来一趟怎么感觉越来越生气,心道南宫锦平时不是号称九天门中最温柔多情的么,连这么个丫头片子也搞不定?见此情形,柴子进很是聪明的躲了出去,以免自己受牵连。
南宫锦见林若惜一直沉默不语,只好自己凑了过去,很是无奈的劝慰道:“你要明白,这条路上不一定会风平浪静,还是小心为上。”
林若惜用上了最爱说的那句话,“堂堂正道盟盟主南宫锦,居然会如此畏首畏尾?”
话刚落音,她面色一红。好在眼下只有眼神出卖了她心中的旖旎。
同样的一句话,她第一回是用在了床上;第二回,是船上。
南宫锦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只是很认真的回答:“这并非畏首畏尾,而是小心至上。你应该明白,为何别人一直在失败,而南宫锦很少失败的道理。”
她自然知道,这也是为何萧子凉亦会败在其手,正是因为南宫锦与凤以林是同样的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萧子凉则是另外一种,看似无情实则多情。
“我现在才庆幸,幸好当日没真的嫁给你。”林若惜口风一转,恨恨的道。
南宫锦倒是念及那日自己灵机一动放其下山的那时心情,无奈摇头,“你可知晓,若是那日嫁给洛景寒,至少会一直护着你,不会让你到今日还在飘零。”
林若惜的眸子冷了,“然后让我看着你战死连玉山,然后忽然变成南宫锦来,最后继续将我利用完毕送上凤临城么?在你南宫锦眼里,还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
南宫锦的眸子也微微一冷,显然是二人话事不顺,又是比原先僵了点,“如是惜儿你也这般想我,我也没有办法。”
这回冷战比之以往更甚。
其实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