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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说:“好生保护自己,你怀上萧门主的孩子了。”
凤以林正与晏雪叙旧,而南宫锦坐在林若惜身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若惜此刻心乱如麻,自然不会瞧到南宫锦的神态。感觉怀中的两颗毒药丸子,瞬间灼烫了自己的心。她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谁说萧子凉不能有子嗣……谁说他不能!这种哭笑不得的心情,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这种欣喜若狂的憧憬,都只能深深掩埋在心里,任它波澜万千,面上也平静无波。
屋内的烟气缭绕,仿佛一张白纱,遮住了仅隔一线的南宫锦。却连那静坐在原处纹丝不动的男子,也仿佛随着白烟渐渐消失。不知是否幻觉,她居然看见了那浩瀚千里的幽海,已然结成千里冰原,而自己就这么在冰面上,踽踽独行。
如履薄冰。刹那间,覆水沉舟。
林若惜起了一身冷汗,豁然坐起,险些撞进南宫锦的怀中。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南宫锦不得不说,本已绝了的那份念想,居然又抬起了小小的芽头。
“我……我想见玉卿衣。”林若惜喃喃着。
南宫锦蹙眉,这时凤以林站在南宫锦身后说:“为何?”
林若惜明知道,凤以林根本不会让玉卿衣活,如今面对自己,不过又是一场欺骗,所以恨意纵横,竟连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我必须看着她无恙。”
凤以林沉默半晌,忽然对南宫锦道:“南宫锦你先出去下。”
林若惜与南宫锦下意识的四目相对,那人身子忽然一震,慌忙起身以江湖礼数告退。
房内一时再度安静了下去,床畔的孔雀托金沉香台尚留着一缕明烟,和着炉火的红艳,投下层层叠叠的暖意。
凤以林依旧是那若春风般温和的面相,只有双眸中内敛的精华,不断的告诉着林若惜,此人的精明算计,当世无双,而他亦是笑的十分温柔,含着几分苦意,“公主你似乎又开始恨我了。”
林若惜早已将他与心中的洛景寒区分开来,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才静静的道:“若非定要斩尽杀绝,也不会走到如斯地步。”
凤以林缓缓摇头,“并非斩尽杀绝,你看朕不是一直待你很好。”
林若惜噙着丝冷笑,若非在晏雪的提醒下,知道他是何种人,怕自己又要险些迷失在他与南宫锦联手罩下的温情大网。
“圣上能待天下人好,这是圣上应做的事情。”林若惜保持着平静,“圣上要绝自己的情,也是圣上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往来帝王业,林若惜能理解。”
林若惜见凤以林的眸间有一丝微光掠过,也不为所动,轻轻的说:“所以自从来了别苑,无聊至极,也会思考些事情。”
“什么事情?”凤以林的声音明显柔了下来。
“我的父皇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林若惜撑起身子,走下床去,移到窗纱旁边,窗外依旧是白雪皑皑,红梅绽放,几个侍女在梅花旁收集着雪水用以泡茶,“作为一个帝王,他很失败,但作为一个爱人和父亲,他很成功。当年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要带着宜妃白晴,自己的诸多孩儿。”
她想起玉卿衣所说的那个美丽的女子,眉宇之间始终有着化不开的愁绪,孤身站在城楼旁看着苍茫大地,轻声说着:白晴此生,只有一个皇上。
“人生在世,想体验众般好,总是不能。我的父皇,能有白晴这等红颜生死相随,亦是无憾。”林若惜因为想起了那个美丽的柔弱女子,连嘴角都软了几分,“最后我发现,纯正的好人是不可以做皇帝的。”
凤以林站到她旁边,“公主居然是变着相的在骂朕是坏人。”
但是被这一番话说完,凤以林即便是被骂了,也没有动气。就在那江南软语之中,居然有些醉意,难得的话也多了几句,“你父皇也并非没有能耐。”
“为何如此说?”林若惜第一次听见别人对自己父皇的正面评价,居然来自于她的宿仇,明显有些诧异。
“至少他临走前用一个玄天八卦,就拖了朕二十多年。”凤以林缓缓坐下,”说他糊涂,似乎没有那么糊涂;但说他睿智,却又不能完全归功于他。当年若非有三谋士紧紧跟随,他那江山早就一塌糊涂。可惜啊……那三个退隐的家伙,朕如何都找不见,你瞧瞧看,那三谋士,朕怎么就请不动他们出山呢?”
似乎是在说着自己有些不如元青的地方,也算是埋在凤以林心中多年的事端,被轻轻一扯,扯到了林若惜面前。
秦竹、苏子、柴言三人,以秦竹为首,至今都令林若惜捉摸不透他们究竟心在何处。被凤以林刻意提起,更不晓得他所谓是否真心,有意无意间,她将这三个人撇到了一边,正色道:“我要见玉卿衣。”
144 江湖规矩
凤以林哪里料得她又话归原题,思忖片刻后忽然起身,步步紧逼的将林若惜按在了墙边。
面色大惊,林若惜挣红了脸,“你……”
凤以林哪里会给她反应的机会,恶狠狠的道:“公主既然知道朕不是好人,难道就认为朕会给你这个机会?”
林若惜吓得闭上眼,但旋即脑子又清醒了过来。险些要被其吓死,幸好她一向擅长急中生智,立刻按住凤以林的胸口,让二人分出些许距离,“皇上别要忘记,林若惜也是有所恃,才敢提出要求。”
凤以林微微一愣,看着又恢复如常的林若惜。
她笑靥如花,“皇上莫不是已经杀了我的惜香公子吧?”
凤以林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林若惜,才松开了她那柔软的细腰,站在原地负手思忖良久,才缓缓道:“好,朕答应你。”
林若惜几乎想立刻坐在地上,哀嚎自己总算是逃过一劫。然则她哪里敢这般,只是立刻转身扶住窗栏,将涌上喉间的呕吐感生生压了下去。
她决计不敢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怀孕了的事情。即便如此,她还是隐隐有不祥的感觉,十分不安。侧目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南宫锦那身青衫已然立于院中,与那些盛放的红梅,相互照应。
不得不说,即便是窥得半边风情,亦是如此美景。
好在她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却不晓得,自己这屋内风景,又被看去了多少。
因有凤以林的同意,林若惜终于能踏入那紧紧锁着的囚牢当中。
她曾经怀疑过,那个被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人根本不是玉卿衣,只是凤以林与南宫锦让自己区服的一个手段,所以迟迟不肯让她当面一看。
但是随着脚步愈近,她始终是信了,那人的手段的确太过厉害。
因为……那身白衣,那双眼眸,随着自己的到来渐渐有了动作。
玉卿衣缓缓抬起头,用了自己所用残存的力气,展颜一笑,“惜儿……”
真的是她……真个是她。
林若惜颤抖了下,却长舒了口气,抚着对方的面庞,垂泪道:“是我害了你。”
若没有当初自己赏剑会孤身上阵,就没有玉卿衣的当面对敌,若没有玉卿衣当时硬着头皮出马,便不会让南宫锦加以怀疑和利用。
若没有自己……
南宫锦站在牢外,对外面的士兵打了个招呼,这便有人进来替玉卿衣松了绑。
她身子一滑,就落到了林若惜的怀中。
林若惜抹着眼泪,越发止不住。她明明告诉过自己,就算是再难过也不能在玉卿衣面前哭,可是看见曾经意气风发的她、曾经江湖显赫的她,弄到如今地步,反倒是罪魁祸首的自己,活的安安康康。一想到此,就哭的掉珠串子,怎么都止不住。
玉卿衣哪怕是周身是伤,也不改其风流本色,用力的抬手,将林若惜脸上的眼泪抹去,轻声道:“别哭,我心疼。咳。”
她轻咳一声就咳出一串血珠,落在灰白的衣服上,触目惊心。
林若惜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一时反倒不知如何说,只能憋红了脸望着远方,目中透着仇恨的颜色。可是只有玉卿衣明白,如果不是有那几个宫里的男人护着她,十个林若惜都死了,哪里还能穿着如此荣华富贵的坐在这里。
见林若惜一脸欲哭不哭的表情,玉卿衣深吸了口气,将周身的疼痛尽力忘却,“若没有你,玉卿衣自己一个人行事,将来死的一定会更惨。”
抄九族,凌迟处死,都极有可能。若能死个痛快,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玉卿衣此生,早将自己置之度外。”玉卿衣眸中渐渐也有些湿润,“就是……”
她话至此,就说不下去了。
林若惜明白,她是想起了墨昔尘,那个忠心耿耿的跟在身边的男人。如是玉卿衣死了,墨昔尘还能不能活。玉卿衣为自己铺就了这条路并且一直鞭笞着她在走,到如今,这以卵击石的行为,终于得见结局。
强力坐起,让自己能与林若惜平视,她苦笑着说:“你墨师傅还不知道。”
但是一定瞒不住太久,玉卿衣却务必要保护他,不能让他也和自己一般遭罪。玉卿衣便是宁肯自己受千般苦,都不愿自己的人痛一分。
她低声凑到林若惜耳边说:“若你墨师傅执意报仇,就将他打晕,绑上一年半载。”
“不会的。”林若惜痛哭出声,“你懂的,若是萧子凉死了,我也不会独自活着。墨师傅,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下去。”
“傻瓜……”玉卿衣见劝阻无效,不得不叹了口气,眼光瞥到南宫锦身上,再游移到林若惜身上,然后轻笑了声。
“我再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后面的事情,我相信萧子凉能做到。”玉卿衣目光恢复了往日神采,脖颈上的那抹花藤纹身,沾满了污血,却如何减不去惜香公子的风采。
惜香公子最爱洁,即便是此刻,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依旧是让人不能直视的光洁如玉。
她从腰际扯出一块雕着“玉”字花纹的玉佩,搁在林若惜手中,十指交握,她诚恳的道:“帮我告诉昔尘,玉卿衣此生,一直不肯替他生一个孩子,是这辈子欠他的,下一辈子便做回个女人,由他的心愿。”
林若惜默默流泪,点着头,掌内出现了一粒黑色药丸,在取过玉佩的时候被玉卿衣接过。
玉卿衣忽然笑的十分快意,她大声对着南宫锦说:“南宫锦!依着江湖规矩,你用十多人围攻白某,本就不太地道。有没有胆就在惜儿面前,与我一战方休?”
南宫锦目射寒光,看向伏在林若惜怀中的玉卿衣。
没想到玉卿衣会有演此一出戏,就连林若惜也愣住了。
只是玉卿衣一世聪明,即便是这一句话,都不会那般简单。
南宫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掌心才滑出那柄随身折扇,“即便是你如今这状态,在下也是胜之不武。”
145 一战方休【红包加更】
玉卿衣拍了拍林若惜的脸,长身而起,身子微微晃了晃,几乎走一步就牵动全身的伤处,痛的钻心勾肠,她扶着墙走到铁门旁。
“不怕。玉卿衣只是一直不能与江湖盛名的九天门门主单打独斗而感觉十分遗憾,此生即将末路,若是能解此心愿,泉下亦能瞑目。”
南宫锦呵呵一笑,颇有深意的看向玉卿衣,见其也只是面带笑容,丝毫不让。
“很好。南宫锦错当你是女子不忍动手,实在是侮辱了惜香公子。请。”
一旁守卫连忙拱手,“大人,这不太妥当。”
南宫锦摆手,“有何事,我会与皇上交代,放她出来吧。”
玉卿衣闭了会眼,再缓缓睁开,精光滑过,再不是原先的颓然气态,她走出牢门,和蔼的朝守卫借来一柄长剑。
林若惜踏出门,看着眼前的两人。
幽暗的走道上所有的气息都仿佛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