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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微醉,一如他身上杜若的香气,温暖柔和又恬淡隽永。
沈苾芃忙将他推开,这样的吻让她不觉得亵渎反而更多的是愧疚,很是奇怪她竟然会生出愧疚之心来。
面前这个人太美好,她看着月下他清晰分明的轮廓,俊朗白皙的脸,满目的清辉,凝神间已是风华绝代。
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想当初,心肝断绝……
沈苾芃苦笑,欧阳大哥我们决计再也回不去了的。她不能在他清濯如玉的人生中添上如此痛楚的一笔。若是没有误会他娶了长姐,若是没有君骞将她囚禁在玉华山顶强要了她的身子,若是腹中的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若是他们还是如初那两个干干爽爽的人儿。
彼时树下他牵着瘦马仰起头,目光清雅,唇含浅笑:“沈姑娘,可否随在下浪迹天涯!”
彼时她一定会应了他。
可是现如今,他们之间间隔的太远太远,她回不去了。他可知否?
“芃儿,”欧阳云阔轻抚着她秀丽的脸颊,“芃儿,我娶你!明早我便同义父去说。我会视你腹中的孩儿如同己出,待他长大我会教他识字练武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他垂下了头,“我也不会让你难做人,我会放君骞一马,若是日后狭路相逢我答应你不会杀了这孩子的父亲。你腹中的孩子长大后,也不会因为此而恨你,恨我们所有的人。”
“欧阳大哥……太迟了的……”沈苾芃心头的感动与绝望交织着。
“芃儿,爱你从来不会太迟……”
“君骞那样的人一定会知道这个孩子的,我不能让你这样背负着……”
“他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素锦已然是听楚天的话的,楚天是我一辈子难得的兄弟他不会说出去的。”
“若是万一知道了?”沈苾芃像个任性的孩子,她心头很乱。
欧阳云阔苦笑着,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坚毅如铁:“若是他知道了,孩子若是要回到亲生父亲身边。我愿意放手……”
沈苾芃突然一愣,心头泛起了无数的滋味,眼眸中更多了几分敬仰。
“欧阳大哥!”她将身子柔柔靠在他的肩头,“我累了,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可好?”
欧阳云阔知道她定是允了自己的主意,心头泛起温暖的波澜:“好!”
接连几日,清镇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门主要娶妻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喜事。楚天闷着头在厨房里熬着一锅汤药,素锦在一边帮忙。
“素锦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楚天呲着牙,看着锅里的药汁儿。都是安胎补气的艾叶,黄芩,白术……
“怪什么?”素锦的话也多了起来,至从背叛了君骞和影门她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他以前总觉得欠着君骞什么。但是至从她阻止了沈苾芃将那堕胎的药喝下去后,她便似乎放下了一切心病。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楚天继续呲着牙,“没想到老子的一副红花汤竟然换来一段好姻缘。若不是老子这一双推手,他们那两个彬彬有礼的样子猴年马月才能成婚啊?”
“你还说?!”素锦冷笑,“你差点儿害死了那个孩子!”
“这不又补救过来了吗?”楚天嘿嘿笑道,敲了敲锅沿,“素锦丫头拿一只碗来!”
素锦郁闷的皱了皱眉头,这个鸟人将她当粗使丫头使唤吗?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竟然很欢喜呆在楚天的身边,看着他的吊儿郎当,看着他嬉皮笑脸下那副真正的侠肝义胆,竟然觉得楚天原来也是很好的一个人。
楚天尝尝药汁儿:“可以了,不过我还是惆怅!”
“你惆怅个屁!”素锦脱口而出,猛地捂住了唇角,糟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粗俗?
“哈哈哈……好徒儿……”
“你……”素锦脸色一窘,别过脸。
“哎!”楚天叹了口气,“我其实吧一开始也想娶沈丫头来着,我还想着把这丫头带到雪山上给我缝缝补补也不错,不过既然是大哥喜欢的,我这做兄弟的让给他好了……“
楚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心翼翼看着素锦暗下来的脸色:“素锦……你……你没生气吧?”
“啊!姑奶奶!!别打了!!”
“姑奶奶我错了!我真错了!!”
“不要拿那个打啊啊啊!好恶心啊!!!”
一脸乌青的楚天端着药,随在素锦身后像个小媳妇儿似得乖巧,素锦敲了敲沈苾芃的门,居然没有人应声。
二人相视一愣,忙扔了药,两人同时一脚踹开门。轩阁中哪里还有沈苾芃的影子,只在锦塌上留了一封给欧阳云阔的信。
“大哥!大哥!你媳妇儿跑了!!”楚天这一次是真慌了。
第273章 勇气
芙蓉镇临江楼就像一座决然而立的孤城,凌驾于江边的岩石上,君骞披着一件绣着梅纹的银色纱袍,头发也是简约的很,别了一只墨玉羽冠。
相比之前的许多时光来说,君骞脸色从来没有如此苍白过,本来很俊雅的脸型也是塌了下去,显的瘦骨嶙峋。
他没有听从医官的嘱托,每日里酒不离身,倒是令他的伤口很难好起来。在身边人看来,侯爷这纯粹是一种自杀行为。
“侯爷!”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影卫急匆匆走了进来,“侯爷,清镇那边终于有消息了!”
君骞猛地神色一凛:“讲!”他怎么能不激动呢?派到清镇的影门子弟无一不被暗门的人收拾了一个干净。君骞早已经心头忐忑难安,那些影卫们在他身边呆的久长具是一等一的高手,况且还派出了那么多,不可能被收拾的如此利落。
所有的一切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小小的清镇一定存在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侯爷,欧阳云阔就在清镇!”
君骞猛地暗自扼腕叹息。他怎么没想到单浔那只老狐狸会放出这么大的一个烟幕,什么欧阳云阔括被沈筠救到了涿州,到了海外的什么孤岛,原来都是烟幕。他现如今找到了《易武遗书》也占据了那处岛屿,海上一半儿的消息都能获得,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关于欧阳云阔的消息呢?
欧阳云阔真正的藏身之地原来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亏得自己还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攻下了衡阳山。欧阳云阔果然是狐狸转世,这辈子只要将这个家伙收拾掉,他便能高枕无忧了。
“还有什么消息?”
“侯爷,欧阳云阔之前疯疯癫癫,最近一个女子治好了他的疯病……”
“你说什么?!!”君骞猛然站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竟然一口气差点儿没有上来。憋得脸色微紫。
“侯爷……”那人顿时慌了,“侯爷不要紧吧……”
“说!”君骞只觉得天旋地转,治好了他,治好了他。不是芃儿还会是谁?普天之下除了芃儿,谁还能让欧阳云阔从痴惘中清醒过来?一腔妒火几乎要将他的身体烧化了,他的手指因为太过颤抖得厉害,而微微握成了拳。
此生他最害怕的便是沈苾芃和欧阳云阔还能够再相见,尤其是现下这样的状况,在芃儿如此恨他的情境之下。
“一并说出来!还有什么?!!”
那个影卫额头已经渗出汗珠,接下来的这个消息不知道侯爷能不能撑得住。
“说!!”君骞咬着牙,凤眸中已然赤红,其实说与不说又能怎么样,那个结局他已经猜到了的。
“欧阳云阔要与那个女子成亲了……”
君骞脸色瞬间煞白。凤眸中一贯的精芒竟然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髓,缓缓散落开去。他的身子摇晃一下,接着又摇晃了一下,一边的影卫忙将他扶住。这样脆弱的侯爷几乎将他们吓傻了!
就像亘古而来的一抹星子,君骞缓缓将游离的魂魄一寸寸聚集了回来。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胸间白袍上也印染出一抹血迹,伤口崩开了。
“侯爷!!”一边伺候的医官吓得面无人色,伤口因为君骞不戒酒一直都没有长好。突然有此变故竟然气血不畅将伤口裂开了些。
“快扶着侯爷进去!”
“不!”君骞捂着胸口,凤眸中掠过一抹狠辣和阴戾,令人看了不寒而栗,“传我命令,所有人赶往清镇。务必将欧阳云阔……”
“属下一定将那厮活捉了过来!”
“不!”君骞喘了口气,狠狠瞪着江岸春季的弱柳,一字一顿道:“格杀勿论!”
“是!”影卫匆匆离开布置去了。
君骞看着江面灰暗的水线,颇有苍凉之感:“芃儿!你若是敢嫁给他,便要有预备着作寡妇的勇气!芃儿!你且等着我抓你回来,不光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
“侯爷,伤口需要上药……”
“嗯……”君骞忍着苍凉,“我的伤要尽快的好,包扎紧一点儿,这一次我要亲自宰了他!欧阳云阔……”他喘了口气。唇角微冷,“你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命好!”
临江楼里顿时显得杂乱无章起来,在此养伤深情的俊美侯爷要走了,临江楼中的小丫头们倒是显得有点儿怅然若失。但是在这怅然若失中又带着些儿匆匆的凌乱,两个丫头边收拾东西边压低了声音闲话。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花树丛中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粗使婆子正偷偷溜进了轩阁。
“你说侯爷这一走不知道是去向哪里?”
“听护卫们私底下说是要去清镇!”
“什么?!!”
“小点儿声……还不是为了追那个女人?”
“那个女子是谁啊?”
“听闻是……夫人……”
“夫人……”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放着这样好的夫君不守着过日子,却要离家出走……”
“是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灰衣婆子一顿,脚下的步子却拐进了君骞住的内堂。
君骞刚包扎好伤口,端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心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耳边不停地回响着那个声音,芃儿和欧阳云阔要成亲了!芃儿和欧阳云阔要成亲了!
他的心境从来没有这样乱过,带着点儿绝望,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是觉得整个世界要崩溃了。
“别动!!”一抹冷冽附在了颈项边。
君骞一怔,心头不禁一阵恼火,今天实在是被沈苾芃和欧阳云阔的亲事气疯了些,这样毛手毛脚的屑小潜入进了轩阁,他竟然没发现。
但是君骞很快心头掠过巨大的疑惑,一阵熟悉的梅香涌来,他猛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了一个苍老的婆子正怒目而视,手中的匕首抵着他的颈项。几乎要将他的脖子割断了些。那婆子的手带着些许微颤,声音故意带着做作的嘶哑。
君骞心头的疑惑突然被一种巨大的震惊所取代,继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激动,差点儿让他的伤口重新崩裂开来。
他盯视着那婆子的眼眸。突然嗤的一笑:“芃儿!你于这绑匪确实做不成的!”
那婆子一愣,随即带着几分懊丧,手中匕首却是紧了紧也不搭话。
君骞突然一个小擒拿手使了出来,猛地将她手中的匕首打掉,将她的腰身抱了起来抵在了床柱上。一探手那婆子脸上的人皮面具掉落下来,露出沈苾芃惊讶万端的娇颜。
“芃儿,你越来越顽皮了!”君骞的心情突然大好,“怎么?没有同你的欧阳哥哥成亲?”他略带嘲讽,心头却是紧张得要死想要证实一下虚实。
沈苾芃从楚天那里偷偷拿了人皮面具,以为这几天的易容之术学到了家。没曾想第一眼便被君骞看穿。她其实只学到楚天易容术的皮毛,没有学到精华。不过即便她学到了精华,但是对于一个对她执念太深的男人来说。怎么可能不被认出来呢?
“君骞!”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