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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在下一个街角,她便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君骞选了一条不太引人瞩目的侧门,过了蛮子门口,几个护卫将他们拦了下来。夜色越来越浓烈了。
“站住!是谁?”
“我!”君骞沉着声音。
“二爷?!!”护卫们纷纷拜倒一片。
“起来吧,啰嗦什么?快开门!”
蛮子门打开,君骞猛地一扬马鞭,骏马直接越过了台阶消失在夜色中。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君骞的骑术很高明,带着她穿行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中。这是沈苾芃第一次在夜色中领略京城的威严,还有那未知的阴森。
穿过一道广亮门,停在了一处酒楼边。勾栏瓦子的繁华热闹远远近近,若有似无。
君骞跃下马背,将沈苾芃拦腰抱了下来,她有些晃荡,被君骞稳稳扶住。
“可好?”
“还好。”
“你随我来,”君骞牵着沈苾芃的手缓缓走进了酒楼,各种吵杂声几乎要将每一个空间震塌了一般。
沈苾芃虽然之前也见过这等阵势,只是没想到入夜的酒楼竟也是如此可怖。清一色的男子的天下。她忙垂下了头,小心翼翼的跟在君骞的身后,竟然顺着地下的密道转进了一处僻静但装饰很高档的房间。
沈苾芃放眼看去,一条大炕,左右是小几,铺就了猩猩红的毡毯,左右各四把太师椅,布置成宴席处的模样。
后面还隔着一个屏风,竖立着一排书架,应该还有多余的空间。
“是二爷来了吗?”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人,声音爽朗至极。四十多岁,紫堂色脸,络腮胡子剃得溜净儿,两只眼睛黑如点漆,不怒自威。
那人看到沈苾芃后猛地一呆,随后恢复了神色,恭敬的看向了君骞。
“二爷,您这是……”
沈苾芃暗自惊讶,对面那人一看要么是个有气势的权贵,要么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谁知在君骞面前却是带着一丝敬畏,真不知道君骞的实力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这件事情,我过后再和你们解释,当务之急帮我安排一下。”
“二爷的意思?”那人真的不知道君骞入夜后带着一个女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我要带着她见一下沈长卿!”
“这……”那人面露难色,略一沉吟。
君骞轻笑道:“怎样?能?还是不能?”
“呵呵……既然二爷说出来了,在下若是再行推脱可就是在下的不对了,能为二爷鞍前马后也是鄙人的荣耀。”
那人又扫了一眼沈苾芃,细细看过去,更是讶异万分。这女人身上竟然披着君二爷的披风,只是君二爷的女人怎么会去见沈长卿那个烫手山芋呢?
不过这也不是他能随便猜测的事情,随后将君骞和沈苾芃让在了一边的太师椅子上,亲自奉了茶。
“二爷先在此等候消息,在下失陪一会儿。”
空旷的房间又只剩下了君骞和沈苾芃两个人。
“喝吧,驱驱寒气,”君骞递过一只杯子。
沈苾芃接了过来,低下头,小心抿了一口,便放在一边。不明所以的地方,身边不明所以的人,对于他递来这不明所以的茶,她自是要小心万分。
夜色更深了些,两人一时间都是无话。刚才那个人重新回到了这里。君骞也没说什么,直接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沈苾芃自是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
此刻外面倒是出现了一辆马车,沈苾芃和君骞同时坐了进去,那个佟老大亲自驾车。帘子都被放了下来,沈苾芃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听得到车轮碾压地面的辘辘声。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车子停了来,君骞转过头看着身边微有些忐忑的沈苾芃。
“将这件衣服换上,我在外面等你,”他将一个包裹递到沈苾芃面前。
沈苾芃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间官差的衣服,她明白了君骞的意思,忙草草换上,将头上的珠钗取了下来,绾了一个男式的发髻。
走出车门,沈苾芃发现前面一处狭长的夹道,到处是黑漆漆的颜色,看不清楚。偶尔会有一两声不甚分明的惨呼传来,又像是夜色中的流星一样倏忽而散。
夹道口的风更大了些,沈苾芃跟在君骞身后,不多时走进了关押罪臣的地方。恶臭和着血腥扑面而来,她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在这个炼狱中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许是君骞早已经打点好,狱卒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单人的牢房,一个身穿白布衣衫,浑身血迹的老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了茅草堆上发呆。
“爹爹!”沈苾芃缓缓跪了下去。推荐好友的书《侯门福妻》http://。qdmm。/MMWeb/3112859。aspx
第68章 截杀
乱草堆上的老人缓缓转过身子,其实也不甚老,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只是皮肤脏污不堪,头发胡乱披散下来,长久的折磨使他过早显出了老态龙钟。
沈长卿揉了揉浑浊的眼睛,看着跪行过来的沈苾芃。
“爹!”沈苾芃哭出了声,之前父亲挺拔的身姿此时已经变得佝偻不堪。
沈长卿绝没有想到自己会活着留下这条命,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里见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女儿。一时间,那个铮铮铁骨的诤臣,激动万分。
“芃儿,”沈长卿伸出染着血迹的手指,轻轻抚上了沈苾芃的脸,“芃儿,为父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爹,是芃儿来看您了,是芃儿的错,芃儿无能……”沈苾芃的头深深埋进父亲的怀里,抽噎着,仿佛回到了儿时。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也会这样肆无忌惮委屈的哭泣。
栅栏外面的君骞远远观望着,一动不动,沈苾芃压抑着的哭泣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从来不是一个慈悲为怀的男子,但是此刻他的心却被狠狠戳到了痛处。
“爹,究竟发生了什么?啊?!!”沈苾芃不相信圣上怎么可能因为沈长卿的一句话就将他下了大牢,置以重罪。
“芃儿,”沈长卿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古以来莫须有的事例实在不少了。”
“爹,我们该怎么办?”
“芃儿,记住爹的一句话,不寻仇,不报复,平安便好。”
沈苾芃猛地呆住了,看着父亲明显苍老的容颜,当年那个器宇轩昂,义气方刚的汉子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不寻仇?不报复?难道真的是奸人所害?
“爹!你说啊!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陈阁老……”
“芃儿!!”沈长卿喝止了她的询问,随即苦笑道:“芃儿记着为父刚才的那几句话,找到你的大哥,母亲还有姐姐们,好好过日子。”
“爹……”沈苾芃的指尖深深嵌进掌心,“爹,凭什么我们沈家要被害的这样凄惨?凭什么那些人可以肆无忌惮?凭什么啊?爹!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二爷!有人来了!”外面的狱卒带着些许惊慌提醒道。
君骞不得不走进了牢房,将沈苾芃轻轻扶了起来。沈长卿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君骞,似曾相识的面孔,却又那么陌生。
“沈前辈,我是靖安侯府的二爷君骞,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君骞将姨少奶奶几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沈长卿眉头蹙了起来,女儿不是嫁入了侯府做了世子爷的妻子吗?怎么会?
外面催促的更急切了些,沈苾芃知道必须得走了,若是迟了定会连累父亲。她忙将那只随身携带的袋子塞进了父亲的手里。她原来想通过欧阳云阔交给沈长卿,没想到今日还能亲自见一面。
“芃儿?”
“爹,藏起来,路上再看!”袋子里除了一些银两还有世子爷留下的北疆接应之人的地址。
君骞将沈苾芃扶着走出了牢房,昏黄的灯光下,沈长卿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出了夹道,君骞守在外面,沈苾芃在车里面将衣服换了回来。她敲了敲车壁,君骞钻了进去。
沈苾芃将包裹还给了君骞。
“谢谢!”她刚哭过,带着很重的鼻音,还带着一丝闷闷的惆怅。没想到这一世还有同他说谢谢的机会。
耳边想起了沈长卿的话语,不寻仇,不报复,平安便好。好一个平安便好,可是这真的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两个字。
“别想了,也只是流放而已,”君骞不得不开口劝慰,他从来没有劝慰过谁,这也是第一次。
沈苾芃两条手臂抱着肩膀,神情颓丧之极,随意点了点头。
君骞有一种揽她入怀的冲动,可是沈苾芃脸上那抹厌恶的神色让他再也伸不出手臂。
车子穿透了夜色,向前面奋力驶去,突然整个车身剧烈震颤了一下。紧接着外面响起了打斗声和惨呼声。
“你坐着别动!”君骞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随身的长剑噌的一声拔了出来。
锋利的剑锋刺穿了车顶,君骞护在了沈苾芃的面前,腕间耍出一个剑花。顺着帘子直刺了过去,外面响起了一声压抑着的惨嚎。
浓烈的血腥漫进了车厢,沈苾芃保持着最起码的镇定从容,她死过一次的人,也不惧生死。可笑的是,上一世害死自己的人,这一世却是拼了命护她周全的人。
刀剑无眼,沈苾芃此时的心里矛盾至极,若是君骞被刺中了,好还是不好?或是大仇得报,或是自己恩将仇报?世事纷飞,她也辨不清了。
“佟老大!”
“二爷!!”佟老大的声音依然铿锵有力,果然是高手。从那声音辨别来看,外面袭击的人一定不少,但是却都没有伤了他的元气。
“驾着车快走!”
“是!二爷!!”
“还有放出信号去!!”君骞一副万军丛中取敌首级的大气磅礴,一手护着沈苾芃,一手挡着一波波攻击,却也丝毫没有慌乱。
整个车子的顶棚几乎被刺碎了,露出了外面的星空和穷凶极恶的黑衣杀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都是冲着车厢中的君骞而来,当然也不在意多杀一个有些落魄的绝色女子。
外面响起了尖锐的哨声,化作一团烟火飞向了天际。黑衣人的攻伐显然有些乱了步调,他们太过于急切的要除掉车厢里的人。
“躲开!!”君骞将逼向沈苾芃的黑衣人一剑刺穿,自己却被划破了手臂。
那些黑衣人似乎看出了君骞对身边女子的过分关注,一时间纷纷扭转剑锋向沈苾芃刺了过来,以求声东击西。
这是一群绝对以杀人为目标的专业杀手,他们的眼里根本不存在老弱妇孺的观念,完成任务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只是他们低估了君骞这位在西南战事中履立奇功的小将,转眼间双方形成僵持,而君骞的援助也马上就会来临。
夜色越来越暗,突然从一边的树梢间窜下了一个黑衣人,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那就是一个暗夜中的幽灵,只是一晃之间便来到了君骞的身边。
他蒙着脸显然是这伙子人的头目,沈苾芃却觉得那飞速移动的身影竟然是那么熟悉。直到对上了那人琥珀色的眸子,她不禁惊呼了出来。
悬在半空的黑衣人显然听出了沈苾芃的声音,身影在半空中急转而去,发出一个刺耳古怪的信号,黑衣人随着他们的首领顿时散去了,消失在暗夜中无影无踪。
君骞觉察出了什么,转过头微眯着危险的凤眸看着沈苾芃:“你认识他们?”推荐好友伊灵的书《极品农家》种田经典,不容错过。http://。qdmm。/MMWeb/3075114。aspx
第69章 救赎
沈苾芃沉静的眸子安静地迎向了君骞狐疑的眼神,唇角闪出一抹凄楚的笑容:“像我这等卑微的女子,哪里认识什么厉害的刺客?若是认识他们,何不将我父亲从狱中救出,却来骚扰您高高在上的君二爷。岂不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