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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在地下室发现的尸体吗?”兰子说,而筱原摄影记者则连忙拿出记事本来确认。
根据雷瑟那份不可思议的口述记录,在银狼城中,除了他以外,总共有十二名牺牲者。为了保险起见,我将这些人的名字罗列如下:
赛门·班克斯(管家)
汉斯·柯纳根(珠宝商)
阿格涅丝·柯纳根(汉斯的妻子)
卡尔·谢拉(建筑师)
马贝特·艾斯纳(会计师)
汤玛士·福登(旅行社领队)
汉妮·修蓓尔(女佣)
赫鲁曼·费拉古德(历史学教授)
莫妮卡·库德(女演员)
沃尔达·布洛克(警察)
约翰·杰因哈姆(银行经理人)
珍妮·杰因哈姆(约翰的侄女)
筱原摄影师找到汉妮的名字。“汤玛士·福登死后的下一个牺牲者就是汉妮。一九七〇年六月十三日星期日的早上,在厨房的水瓮里发现她的尸体,不是吗?”
“没错。”兰子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微笑,“有一具被认为是汉妮的无头女尸,被人扔在水瓮里。发现者是雷瑟和布洛克警官,对吧?”
“兰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筱原摄影记者的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你为什么要说‘被认为是汉妮的无头女尸’?你的说法好像是在否定它。”
兰子轻轻地耸了耸肩,“一点也没错。那其实是另一位女性的尸体。”
“你说什么?”筱原摄影记者的眼睛瞪得很大,大声地说,“那到底是谁的尸体?”
除了鲁登多夫主任,所有人都惊讶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兰子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将话题转移,“这一点我之后再详细说明,至少,波昂警方,也就是在场的鲁登多夫主任他们,根据各种线索,推断出那具尸体并不是汉妮。也就是说,犯下这一连串事件都是汉妮。如果我猜得没错,波昂警方应该已经派人到她的出生地——科隆进行搜查了吧?”
“科隆?”
“是的。雷瑟的记录里不是有提到旅行团在特里尔参观时,汉妮曾主动对他说过自己的身世吗?(德国篇:一二七页)”
“啊,我想起来了。”
“将她列为嫌犯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费拉古德教授遗留下的名单。这名单中,汉妮的名字下面注明‘卡波’这个词汇(德国篇:四四四页)。波昂警方认为这就是证明汉妮有杀意的证据。我说得没错吧,鲁登多夫主任?”
“嗯。”鲁登多夫主任面无表情地点头。
当我正想问“卡波”是什么意思时,筱原摄影记者顽固地摇了摇头,打断我的问话,“不行。兰子,我实在无法相信。我只觉得雷瑟的故事全部都是虚构,全是头脑有问题的人的幻想。所以,不管从记录里找到什么线索,也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解读,不是吗?”
这时,鲁登多夫主任突然笑了起来,“喂,摄影师,他的主治医师就在这里,病患的情况如何,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听到这个提案,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望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席拉哈院长。筱原摄影记者代表我们问:“请问雷瑟的状况怎么样,院长?”
席拉哈院长呼吸急促地说:“筱原先生,我的诊断是,雷瑟所说的话实在很不寻常。一般来说,这类患者的言语应该没有定向的,也就是你所说的‘支离破碎’。然而,有趣的是,雷瑟的话却前后一贯——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矛盾——也很有系统。他的情绪方面也明显地不稳定,思绪和行动都因内在因素——他认定自己遗传了人狼的血缘——而牵动。这个想法让他更不安,进而衍生出一种慢性的危机感。
“雷瑟认为自己被纳粹的余孽改造成怪物,并深信那些人到现在都还在追捕他。和他一同参加旅行团的同伴和恋人,都在银狼城里惨遭他们的毒手。简而言之,这很明显是在幻觉状态下所形成的被害妄想。从这几点看来,他的症状比较倾向精神分裂中,人称‘妄想症’的幻想症。
“再来,他为什么会陷入这种状况,其实原因再清楚也不过,那就是吸毒过量。而这也增强他内心原本就存在的危机感。各位也知道,他曾是一名音乐家。以从最近的摇滚歌手为例,有不少音乐家都是神经过敏。这些人经常透过吸食毒品,将自己置身于幻影中,借此欢愉。促使雷瑟心智异常的主因,应该就是这个。
“我们对他进行了各种治疗,从一般的精神鉴定、心理测验、脑部检查到投药等,针对他症状的疗法,但是却全都没效。他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它实在不容易。就算他的精神状态能恢复正常,也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兰子用手指绕着耳边的鬈发说:“如果是精神分裂,应该会出现痴呆症状吧?”
席拉哈院长点点头,从白衣的口袋里拿出香烟,然后将手伸向桌上的车状金属制打火机,“没错,他的病症相当严重。他现在已经呈现所谓的‘妄想痴呆状态’,几乎已无药可救。在精神行为上,他不断地重复兴奋与昏迷的状态,也明显地出现感情迟钝及欲望减退。他有时还会突然情绪高涨,或是出现极端的暴力行为。因此,现在我将他安置在重度病患的病房里。
“至于毒品方面,他从去年十月被发现到现在,因为住院的关系,已经没有再吸食了。然而,他的妄想症状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在他的心里变得更清晰。现在他确信自己是人狼,并认为在银狼城所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可以和人谈话吗?”
“当他精神状态稳定时可以,否则就几乎没有办法。今天可能不行。”
“为什么呢?”
院长点燃香烟,然后回答:“太晚了。”
“太晚?”
“没错。”院长点点头,眼神飘向暖炉上的时钟,接着再望向天色昏暗的窗外,“雷瑟在今晚会认为自己会变成人狼,暂时失去身为人类的理性。到时,他会突然变得极激动、凶暴,与平时安静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别说谈话了,就连靠近他都很难。所以他才被关在单人房里。”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兰子看了自己的手表一眼,“我也没注意到呢!今天是三月二十五日,正好是会变身成狼的满月之夜。”
第八章 变身为狼的男人
1
前往雷瑟住的单人房非常麻烦。这栋三层楼建筑物呈现L形,而安置重度病患的病房则位于建物后方的森林里。
“我先让各位见雷瑟的主治医师。”前往重度病房前,席拉哈院长这么说。然后摇晃着他臃肿的身躯,带我们到二楼的某间研究室。
他为我们介绍一位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消瘦男子。那名男子大约四十岁,戴着银框眼镜的眼睛非常细长,消瘦的脸颊让人联想到螳螂。
“这位是亚尔达·霍夫医师。他是病理学家,也是我们院里医术最高明的医师。”席拉哈院长自豪地说。
坐在长桌边,正在阅读资料和病例的霍夫医师,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请多指教。我的专长是精神病患者的临床研究。”他对于不是病人的我们,似乎不感兴趣。
“霍夫医师,这些人想要见雷瑟。”席拉哈院长这句话似乎是借口。
“如果院长愿意负责,我没有意见。只是就时间而言,雷瑟的特殊症状好像快要出现了。”霍夫医师手中拿着病例,低声提醒,宛如这样做就已尽了他应尽的义务。
“嗯,没关系。我也想让他们亲眼看看他的症状。”
“那我要做什么呢?”
“你还有别的事要忙吧?”席拉哈院长语带讽刺地装傻道,“我不会打扰你,你就去忙你的事情。”
“我不需要向大家说明雷瑟的症状吗?与其说他是妄想症,还不如说是‘晚发妄想性精神病’。这种病的特征就是发病的时间较晚,会出现具有系统性的妄想或幻想。至于思考方面的障碍,则是病患会在自己的幻想情境中,或在感情上产生混乱时与别人谈话。他相当吻合这点……”
“霍夫医师,这些我已经向他们简单说明过了。”席拉哈院长带有怒意地打断他的话,然后带我们走出房间。
院长引领我们来到连接主建筑和重度病房的走廊。进出走廊的出入口,门上都有铁丝网;走进二号病房大楼后,每层楼的走廊尽头也都设有铁丝网门。每一扇门不但都上了锁,更有一位穿着白色制服的职员看守着。
我们的目的地是在这严密看守下,最高层、最里面的房间。据说一、二楼的病患,症状都还算轻微。这两个楼层的正中央设置了一个类似广场的空间,让病患、医师和工作人员能够自由互动。
然而,由于三楼安置的是重度病患,因此看守也较为严密;而雷瑟被安置在这里,可见他的危险程度。
“黎人,等云散开后,月亮会立刻出来。”兰子从走廊上的窗户望向外面的天空,喃喃地说道。
的确,太阳西沉后,深蓝色的阴暗天空有一道像是白色水彩流过的痕迹。那是因为月亮隐藏在云后,所以只有那部分看起来比较亮。天空中还是有点风,云慢慢地从右边飘向左边。
“是满月!”我不禁咽下一口唾液,兰子静静地点头。
进入病房大楼后,楼梯和走廊旁都没有窗户,消毒水的味道也更浓了。
“院长,这里的戒备还真是森严,简直比由警察看守的监狱还要了不起呢!”后方的鲁登多夫主任对着光是走路就气喘呼呼的席拉哈院长说。
已爬上楼梯的院长停下脚步,灵巧地转过肥胖的身躯,“是啊,主任。这里曾经发生过病患脱逃后打伤职员,最后自杀身亡。所以从那件事之后,我们不得不采取这种做法。”
那应该就是筱原摄影记者之前提过的事件。
“院长,坚硬、锐利或刀子等物品,在这里是违禁品吗?”鲁登多夫主任问。
“那当然,主任。这些病患里,有一部分的人,只要稍微脱离视线,就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们很凶暴吗?”
“有些病患很凶暴,有的则很温和。”
“对了,精神科医师不是会帮吵闹的病人打针,让他们安静下来吗?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戒备得这么森严。不管是镇定剂、催泪瓦斯还是约束衣,你们都可以尽量使用啊!”
“主任,你对我们的工作似乎有很深的误解。我们才不像你们在逼迫嫌犯招供时那样野蛮。在治疗过程中,我们的确会使用药物,不过仅限于有必要时。我们控管得非常严格。”席拉哈院长愤慨地说,接着他猛然转身,爬上阶梯。
鲁登多夫主任用手指拿着他的单边眼镜,奸诈地笑着。他实在坏透了,让我愈来愈讨厌他。
上楼后,席拉哈院长调整一下呼吸,用威胁般的口气对我们说:“我们快到三楼了。你们看了就知道,走廊的左右两边都是单人房。等一下请务必走在走廊中间,绝对不要靠近两侧的门。这是为了以防万一。雷瑟的病房在最后面。”
“原来这里是监牢。”鲁登多夫主任看着面前的钢制门扉,再次低声揶揄。
“喂!你!”席拉哈院长对着铁丝网另一边的职员唤道,并点头示意他开门。那名职员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谨慎地将门锁打开。钢制的厚重门扉打开后,我们便鱼贯进入。接着,身后的门又再度锁上。
墙壁是一片雪白,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被铁丝网包住,金属的门扇机械式地排列着。门上有一个可供窥探的小孔,上面插着铁棒。日光灯和门扇以等距离的方式并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