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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间,兰子将走廊那扇门陆续开合,也确认里面那扇门的内外若真的闩上门闩,是否呈现反锁状态。最后,她喊着:“鲁登多夫主任,那两扇门都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若罗兰德律师的日记属实,那两扇门板和门闩应该在那天早上他们闯入时就遭破坏才对。”
“结果呢?”
“和罗兰德律师的记述不一样。”
“应该是修好了吧?当然是为了湮灭证据。”
我也趋前勘查一番,那两扇门的确完全没有坏损的痕迹,无论是门板、还是门上的钉子等金属物、门闩的四方木材等,都已经相当老旧了。光是看那褪色斑驳、生锈的样子,就足以显示其多么古老。
“也许拆掉门铰链,偷偷和别的房间的门板换过……”修培亚老先生表示意见。
可是因为门铰链也非常生锈,所以这个推论不太可能。
为求谨慎,警官们也仔细检查过门扉,结果依旧无法确认门扉究竟是修复还是替换过。
我绷着脸对鲁登多夫主任说:“这里不是真的青狼城,若我的‘四子城理论’推理无误的话,这里是傀儡城,实际犯案的现场是在别座城堡。”
只见兰子一边撩起垂在太阳穴附近的头发,一边打断我的话,“等等,黎人。问题一个一个解决吧!关于这房间的谜,就数字而言,是十分符合,‘排列组合’,也就是说,首先有‘罗兰德律师的日记属实’与‘罗兰德律师的日记为虚构’这两个条件,以及‘这里是凶案现场’与‘这里不是凶案现场’的条件。
“然后,若将‘罗兰德律师的日记属实’这要素与‘这里不是凶案现场’组合来立证,若如黎人所言,人狼城是由四座城堡所构成的话,便能确立银狼城和青狼城各有两座的主张。因此我们必须先确认现在所处之处是否真的是凶案现场,如此一来便能清楚知道黎人的推论是否正确!”
“了解,那就来解开密室杀人之谜吧!如此一来,便知这间置物室的构造和这座城堡的真伪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说。
为了确认门板与门框之间的缝隙,我蹲下来将脸贴近地板。可惜,门下几乎毫无空间。就算有,也因为门闩太重而无法灵活移动,因此不能使用“细线与别针的技巧”那种传统方法,由外面将房内的门链挂上。当然除了确认门板外,也确定门的表面没有刺上、拔掉钉子或别针的痕迹。
这么一来,该如何解开这里所发生的不可思议密室杀人之谜呢?这房间的入口只有一处,而且没有窗户,四周都是厚重石壁,不过门闩可由内直接上锁。这间密室的完美性可说超乎想像的坚固,究竟活生生的人要如何从这般严重闭锁的空间像烟般消失,逃出外面呢?
我起身,手抵着下巴思索,“兰子,一般来说,像这种密室杀人手法,有‘如何将这里变成密室’,与‘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动机’两个问题吧!凶手为何要将此弄成密室呢?”
兰子立刻回答:“可以想像出几个理由。也许凶手希望尸体能在一定的时刻被发现,而且为了不让任何人在发现的过程中得以窥视室内,因此才插上门闩。因为由内闩上门闩,必会形成密室状态。”
‘一定的时刻?’
“以证明自己的不在场啊!凶手犯案后,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再藉由他人之手发现惨案,展现和大家一起赶赴现场的演技呀!”
“原来如此。”
“不过,还不只如此。若无法解开密室之谜,就法理而言是无法告发凶手。虽然推理评论中常见‘为了达到密室效果而做的密室真是愚蠢至极’这类评论,但我认为这想法才愚蠢。碍于司法无法立证罪行,因此凶手可是处于绝对安全的立场。还有,也有可能是幽灵之类超自然力量所为喔!”
修培亚老先生干咳,提出不合理之处,“若是幽灵的话,穿越墙、门都不是问题吧!又何必刻意上门锁呢!”
“也是喔。”兰子轻笑回答。
“兰子,对于密室诡计,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了?”我问。
想也知道一定得不到什么正经答案。果不其然,兰子刻意避重就轻地回应:“当然有!就像变色龙般有保护色,确定敌人不在后才会逃走。先声明,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喔!”
“你们别净在那议论!去勘查里面吧。”鲁登多夫主任打断我们谈话,然后押着我们往房间里面走去。史特拉斯堡警局的警官们也提着灯和器材跟在后头。
我们从门那头窥看房内。里面的房间样子一如罗兰德律师的日记所述。地上积着薄薄一层尘埃,中间有个像是云形尺、或是回力标似的调酒台,后面有个圆圆、鼓状的冰桶,房间的左右角落里各堆着小柜子和坏掉的椅子。
我一边看警官们展开采取指纹的工作,一边问兰子,“那我们要干嘛?”
“找镜子吧!”她立刻提议,“确认一下那张调酒台是否有可能是施展‘头颅说话’这魔术的小道具。”
“可能吗?”
兰子之前曾在一处叫葛兰的剧场,看过安里·乔登男爵的魔术,她是否认为青狼城的密室就是利用这般诡计呢?
“是喔,我想大概不太可能。我曾问过男爵,他说那个魔术若不是在道具一应俱全的舞台上表演的话,根本无法显出效果。”
“关于这座青狼城的密室杀人状况,因为尸体陈尸于桌下……哪种状况下无法使用那诡计呢?不就是无法立于桌脚与桌脚之间,大小不适用的镜子?”
“没错。银狼城的密室也是一模一样的房间,真希望也能前去确认一番。总之想找出事实,只能逐一用实际手段确认,就像昆恩的《Z的悲剧》般,用消去法解决。”
“兰子,若一定得用镜子,大可去一楼的镜厅拿。那里有很多镜子,应该可以找到大小合适的吧!”修培亚老先生说。这是他在我还因药物作用昏睡时,于城堡内四处走动得知。
兰子拜托在置物室里的警官测量一下调酒台下方的高度,以及桌脚与桌脚之间的间隔。然后再与修培亚老先生和我一起走到一楼的镜厅寻找适合的镜子。一名黑衣男子则如影随形地紧跟在我们后头。
返回地下室途中,在大厅遇见一位女佣,但她完全无视我们地走远。
“对方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这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变成这座城堡的幽灵。”兰子自言自语。
“这样不是很好吗?”修培亚老先生抚着尖尖的下巴,“反正他们说随便我们怎么做。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逃出去呢!”
兰子犹疑似地说:“包括赫鲁兹在内,我不觉得他们的不在乎是伪装的。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掌控之内。”
2
再次回到置物室时,指纹采取工作已结束,接着就是进行鲁登多夫主任最关切的血迹反应。因为药剂散布地上,所以油灯和照明设备必须适度远离,才晓得是否能看到蓝光。
“如何?”站在走廊门口的兰子询问鲁登多夫主任。可是看到他们满面愁容,答案连问都不用问。
鲁登多夫主任走出小房间,板着一张脸衔着雪茄,“根本采不到指纹,就算有,也不晓得那是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前的,当然也无法做指纹比对。看到堆积在里头的家具上的尘埃,便知道这里很久没有使用了。
“再来,这房间看起来也不像曾使用过什么砍断被害者的头和手的凶器和道具。若真有的话,地上和墙壁、家具应该多少留有伤痕才是,却连这样的痕迹都没有。”
“那血迹反应呢?”兰子蹙着眉问。
只见个头硕大的主任撇着嘴,稍稍歪着脖子,“完全没有反应。都可看到尘埃和长霉的状况,很明显的,并无刷洗血迹或其他痕迹。所以只能说这里并非杀人现场。”
“也许搞错房间吧!”修培亚老先生说。
“我吗?”鲁登多夫主任以为是在说他,气得涨红了脸。
“不是,我指的是写日记的罗兰德律师啦。”
“对面的房间是酒窖,所以不太可能弄错位置,这里应该就是发现卢希安尸体的现场。”
我看着他们两人,“若是这样的话,就像我之前所说,这座城堡并非是真的犯罪现场。这里虽然和罗兰德律师他们发现尸体的房间-模一样,但其实是另一处,由没有留下任何犯案痕迹这点看来,就足以证明。”
“哼!又是你最得意的‘四子城理论’吗?”心情欠佳的鲁登多夫主任拿我当出气筒。
“是啊!有什么意见吗?”
“没什么意见,二阶堂先生。既然都已解谜至此,真想早点前往另一座青狼城,那个真的犯罪现场。”
“请别挖苦我。”我有点厌烦地回嘴。
兰子拨着刘海,走上前,对着鲁登多夫主任说:“关于将置物室弄成密室的方法,还有一些想确认的地方。”
“要确认什么?”
兰子指着我手上的两面镜子,“想试试使用这镜子是否能做出所谓的‘头颅说话;诡计,搞不好就能解开柯纳根夫妇的密室之谜,揭开神秘面纱。若是不行的话,至少也晓得是用别种诡计。”
“那就试试看吧!反正都已经进来了,也不可能再干什么更糟的事。”
鲁登多夫主任不再那么坚持,在已咬扁的雪茄前端点上火,命令警官们将桌子和其他东西放回原位,鉴识器材则移到前面的小房间。
我趁这段时间将从镜厅搬来的两面镜子上的木框拆掉,然后将分别将它们放在调酒台中间桌脚与左、右桌脚之间,并将镜面面向门口。虽然上下无法卡住,至少一离手,镜子不会倒下来。
依兰子的指示,警官们熄掉灯。兰子站在门口,她手上的灯是照亮房内的唯一光源。
“如何?”
我一问,兰子倒也没灰心地说:“可以说一半成功,一半失败。虽然藉由镜子影像可以遮住桌子另一头,但仔细一看,还是看得到地上所铺的磨石子,这样不行。”
真的如她所言。藉由桌下那两面镜子,的确可以遮住桌子正下方后面的光景,可是映在镜子里的房间斜前方,样子和地板实际模样无法吻合,虽说那是目击桌子后方光景的人所看到的情景,但总觉得有股违和感。
“而且,你们看,这灯反射的光也在镜子上成了两道光。”兰子将灯轻轻往左右、上下晃动,卡在桌脚之间的两面镜子,各自浮着红光、反复地移动、明灭。就像剧场,如果没有像变魔术般的机器由上面打出灯光的话,是无法达成“头颅说话”这种视觉效果。
“原来如此。”眉毛又浓又丑的鲁登多夫双手交插地说,“这样就算雷瑟再怎么慌张,也会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喂,二阶堂先生,可以请你试着躲在镜子后面吗?”
我乖乖地绕到调酒台后面,四肢着地趴着钻进桌子,然后将一旁的冰桶挪开。接着便听到鲁登多夫主任那惹人厌的笑声,“效果还不错嘛!”阶堂先生。完全看不到你呢!这招可真是高明。不过若是连后面的冰桶的脚也不见,未免也太不自然了,看来这招还是行不通。虽说当时很紧急,也无法骗倒由门口往内窥看的雷瑟吧?”
我从桌下钻出,站了起来。兰子请警官点上灯。
【密室诡计的解说图】
我拍掉膝盖上的脏污,“雷瑟那时应该被桌上那两颗人头,和倒在墙边的两具无头尸体给震慑住了,这样还会注意到桌下吗?况且房间很暗,我想就算镜中影像有些奇怪,瞬间也无法察觉吧!难道不觉得佩达阻挠雷瑟入内,还拜托他去求救,是为了不让别人识破桌子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