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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别担心。那个不明人士不在这里。往别的地方查查看吧!”
雷瑟和佩达走出酒窖,决定去看看走廊对面的房间。
“怎么了?”
佩达将把手拉得喀哒作响,雷瑟不由得出言询问。
“这里上了门栓。这个!奇怪了……”
雷瑟将油灯移近门的表面。如果说门栓从里面被带上的话,情况便和刚才相反,表示有人在这个房间里。从门框的缝隙一瞧,锁孔的簧片并未突出,这道门并未上锁。
“这房间是作什么用的?”雷瑟压低声音问。
“是置物室,但现在应该没放什么重要东西。”佩达再次使劲拉着圆形把手。
“室内还有其他出口吗?”
“里面还有另一个房间,再来就是尽头了,也没有壁炉。”
“这么说来,有人把自己关在里面,还拉上门栓,不让我们进去。”雷瑟半带恐惧地说。
“好家伙!”佩达的声音也微微露出怯意,“戴黑头巾的男人应该就躲在里面吧?”
“嗯。”
“那也没办法了。雷瑟先生“我们一起用身体撞坏这扇门,抓住那个家伙!不这样的话,就要被他逃掉了!”
雷瑟微感踌躇。
佩达仿佛看穿这点,“那我来!因为有些危险,先生您就帮我拿灯照看着。我来把门撞开!”
雷瑟默然点头,将水壶搁在走廊的角落上,接过佩达的油灯。
“小心点!”雷瑟不由得出声叮嘱。
佩达尽量靠往墙边,蹲低了身子、不假思索便用肩膀撞向门板。木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他的身体被弹了回来,又再次往门扉冲撞,冲击的声音里混杂了木板的破裂声。不一会儿,门板看起来歪斜得相当厉害。佩达咬紧牙根,再一次猛烈地冲击门板。
木材断裂的惊人声响回荡在走廊上,门板倏地朝内打开。佩达勉强才挺住,免得一头栽进去。
“成功了!”
雷瑟欢声叫着,全身戒备走到门口。他举高油灯至头顶,想要照亮室内。这是个并排两具棺木就会全满的狭小房间。除了左侧墙壁前方堆叠了一些桌椅,半个鬼影也没有。在门口正对面还有另一扇门。
雷瑟回头查看方才佩达破坏的门扉内侧。长度约莫一公尺的木制门栓折成了一半,门板上门型的金属零件摇摇欲坠,而钉在墙上,用以拉上门栓的金属零件则弹飞开来,落到地板上。
佩达准备打开里面的门,一拉把手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里也上了门栓,里面有人!”
佩达说得应该没错。雷瑟默默点头,佩达又再度朝那扇门撞去。经他反复强力冲撞,门板的木材开始弯曲、嘎吱作响、扭曲变形,而后开始断裂。铰链发出金属质地的倾轧声,里头的门栓发出龟裂的声音。最后,佩达想也没想就将门板一脚踹开。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往房中开启,撞到墙壁后又弹回来。佩达手一伸,用手掌抵住门板。
“当心哪!”雷瑟的声音颤抖着。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份预感拼命阻止他的行动。
房中不知潜伏着什么——应该说不知潜伏着什么人。两个人全神贯注,屛住气息。佩达身体挨着墙边,仅用手臂缓缓将门往里推开。对雷瑟来说,紧闭在房里的黑暗,好像正沿着门的轮廓被驱赶出来。等门大大地敞开,雷瑟便站在门槛的位置,用油灯向房内照去。
映入眼帘的是被污垢和滋长的霉菌沾污的黑色墙壁和地板。房间约五公尺见方,几呈正方形,是个没有窗户、壁炉、书架——什么都没有的单调房间。这个昏暗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有蜡烛微微闪动的光线。
房里的几样东西有如幽灵般,黯淡地显现它们的轮廓。共有三张不同形状的小桌子。其一是右边内侧角落的一张方型工作台;另一张是左边内侧角落的圆形扑克牌桌;最后一张则是孤伶伶地摆在房间中央的品酒桌——而冰桶和吧台一应俱全。
【柯纳根夫妇的陈尸现场】
【密室的门(自内侧看)】
但房里的东西并非只有这些。
有股异常的沉默,一份彷若藉自坟场的寂静,还有相当浓重的血腥气味……
在那里,描绘出来的是无比残酷的地狱景象。
“啊啊啊——”
眼前的一切都冲击着雷瑟的目光。雷瑟为这个令人厌恶的场景深深喘息,久久无法闭口。全身关节一时僵硬起来,眼前一片漆黑,意识瞬间退到遥远的地方——
雷瑟受到巨大冲击。残留在他瞳孔的影像,是两具惨不忍睹的诡异尸体。
在右侧墙边工作台前方的是一具男尸……
在左侧墙边扑克牌桌前方,则有一具女尸……
两具尸体都呈俯卧的姿态——手贴靠着腰、双脚伸直——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从背部到肩膀上的衣服,都被血染成了鲜红色。男尸的情况尤其严重,因为他的上半身就倒在一滩乌黑血泊里。
这幅凄惨的景象还不止如此。
在两人的尸体上,并没有头,脖子根部像被撕扯过般切断。在一片血肉模糊当中,还能隐约看见背脊骨还是颈部的白骨……
这两颗被砍下的男女首级,被亲密地并排在房间中央的品酒桌上。他们脸上有如玻璃工艺品的眼珠,含恨望着雷瑟的方向。
这就像个阴森、残酷、绝望而又无比诙谐的笑话。
被害者是谁?
是柯纳根夫妇,汉斯和阿格涅丝。
一股眼睛看不见的邪恶妖气,在室内卷起黑蒙蒙的沉重漩涡。
第十一章 斩首刑的牺牲者
1
——血淋淋的首级。
木制的品酒桌组是古董了,包括一回旋镖形的大型吧台,以及鼓状冰酒桶。前方的吧台上,整齐并排着一男一女的两个首级,脸朝着门口。
一个首级是柯纳根。另一个则是阿格涅丝。死者是这对夫妇。
尸身部分在地板上,房间的左右两侧深处,颈项的切面各自朝向门口,分别倒在地上。汉斯穿着淡茶色的麻制外套,阿格涅丝则穿着深蓝色的洋装。染血的无头尸体。
站在房门口的雷瑟,只觉恐怖惊惧,全身寒毛竖起,牙齿不停打颤。
到底是谁残忍地将两人斩首?还将尸身弃置在地,特意把首级摆在桌上作装饰。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是谁杀的?
为什么犯人要将这对夫妻的首级摆成这个样子?
深不见底的恐惧感,让雷瑟提着油灯的手不住颤抖,呆立门边完全无法移动。油灯火焰随着灯油渐少而变微弱。火光在房间的墙壁、地板上形成涟漪般摇曳的影子。在此同时,寂然的光芒也静静映照着两人无法再动弹的容颜——
两张脸都血色尽失,简直有如蜡像。但这不是塑造出来的东西,而是真的尸首。
首级的杂乱切口上,不断渗出黏腻、乌黑的血液,在桌上形成一滩圆形的血渍。
柯纳根的首级似乎摆得不太稳固,向左倾斜着。两个首级的眼睛都是睁开的——不知道望向何方——柯纳根的右眼还微微翻起白眼。由于脸颊皮肤已经松弛,泛白的嘴唇软弱地微张,稀疏而散乱的白发黏在头顶上。
阿格涅丝秀丽的容颜再也无法表达任何情绪了。有道沾了血的唾液从涂着口红的唇边朝颈部流去,沾黏在下巴上。她的浏海蓬乱、后面的发束四散,在桌上摊成一个扇形。围在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被血濡湿,闪耀着赤红的光辉。
两人的首级被并列在桌上,就像是博览会上的展示品……这景象简直有如死神用大型镰刀把他们的首级一刀斩落,为了炫耀,才做出这么招摇的布置。
一场血腥的惨剧。这并不是梦境。两具尸首正朝向这边,亲密并排在桌上。两个人确实都已经死亡,首级也被切落……
雷瑟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不是还在呼吸。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雷瑟甚至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声音。而他的眼睛就像被钉住似地,视线竟无法从那恐怖的头颅上移开。
“先生!”
是佩达的声音……
“雷瑟先生……”
……又来了。
“不要再往里走了!里面没有人!已经被他逃掉了!”
等雷瑟回过神,佩达已经从旁扯住他的袖子。原来佩达是要阻止自己,别再踏进房里……
“啊……”
雷瑟呆滞地看着佩达。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进来房里了?这么接近尸体了吗?我竟看到了这么可怕的事……
佩达满脸悲伤,无力地摇着头说:“柯纳根先生和夫人已经死了,里面没其他人。”
雷瑟恍惚地将视线移回房内,他已经无法思考。
“要将这个现场保存下来吧!不能把杀人现场弄乱。我以前听过的。伯爵大人曾念过报纸上写的东西给我们知道。”
的确如此。佩达说得没错。这里只剩尸体,两具被砍头的尸体。没有犯人,也没有犯人可藏身之处。也就是说,犯人已经逃走了。可不能再随意踏进去……
“雷瑟先生,要叫人过来才好吧?抱歉……要不要带福登先生或费拉古德教授过来呢?”
对于佩达的提议,雷瑟毫无思考的余力,只是无意识点了点头,“嗯……说得也是。”
佩达躬身请雷瑟移步,接着关起房门,然后指向走廊的方向。
“嗯。”
“先生,您能了解吧!这可是杀人!是大事!事情很严重的。”
对雷瑟来说,佩达急促的声音,感觉起来是那么遥远。
“……好……我知道。”
雷瑟干咽了一口唾液,双脚开始打颤。一阵阵寒意吹来。从喉咙深处,某种令人不快的东西涌了上来,令他几欲作呕。雷瑟此时终于感受到真正的恐惧。尸体。是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是尸体——
“啊!杀人了!”
杀人……这是……杀人事件……对……应该不是自杀……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自杀……这对夫妇是被杀害的……被犯人残酷地割下首级!杀人。是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是杀人事件!
浑身发抖的雷瑟慢慢往小房间的出口退,接着转身,猛然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佩达,拜托你了!我马上就来!”
延伸的走廊看起来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洞窟。雷瑟觉得杀害柯纳根夫妇的死神就追在身后。为了逃开这份恐惧,他拼了命地狂奔。
“虽然可怕,我还是守在这里吧!请先生您去叫人过来。这样比较好?就拜托您了。”
2
福登和费拉古德教授喝了很多酒,不论怎么敲门都叫不起来。雷瑟刚开始还想别吵醒其他人,所以客气地叩门,但到了最后,却是叫着他们的名字,并用拳头大声敲击门板。
“福登!把全部人都叫起来!确认还有没有人遇袭。然后,在我们充分掌握情况之前,将大家聚集在某个房间里,看是要等候室还是宴会厅,大一点的房间比较好!懂了吗?”费拉古德教授总算醒了过来,掌握事态后,明快地对福登下了指示。
“是的……”
福登的脸显得消瘦苍白,只能勉强回应。两个人从沉睡中被硬拉起来,由于睡眠不足,在油灯近距离的照明下,脸色死白。
雷瑟跟费拉古德教授一起回到了地下室。佩达正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他们,看起来非常疲惫。走廊壁钩上的油灯已经点起。
“佩达,辛苦你了!”眼睛微泛血丝的老教授说,“没什么危险的情况吧?”
“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听到什么怪声了。”佩达悄声回应。
雷瑟也呆滞地点点头。
三人进了房间。
“雷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