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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将整个城市都织进了自己的密网里,挣扎着,摇摆着,好像要把世间的罪恶和污垢尽数洗刷。公路上水流汇聚成渠,被敲打出无数的泡沫和水花,风起,将水花吹成了尘雾,如罩子般将所有行人彻底盖严。
“谁?”
“谁!”被淋成落汤鸡的阮大鹏眼睛瞪得老大,手足无措的四下张望着,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顿时成了世界上最为夸张的表情。轿车的前盖,司机已经软绵绵的瘫倒在了泥泞里,生死不明。而定了定神后,阮大鹏也逐渐看清了这个未知来客的面目。
这个人,或许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浑身上下穿着一袭暗青色的雨衣,双手和脖颈都缠着绷带,就如同寺庙里的牙旗。因为光线的问题,根本看不清面庞,只能瞧见他正拖着一杆将近两米来长的巨大钢叉,慢慢的在自己的瞳孔里放大。
“啊!”
“你……你你!”阮大鹏显然被吓得不轻,他嘴唇发白,手指和着颤抖的声线死死的指着那个怪物,话语含糊不清。
“C市工商局长,阮大鹏……?”怪人低下了头,用缠满绷带的手托着阮大鹏的下巴,缓声说道。
他的声音一会儿飘到左,一会儿飘到右。虽然很小,但在暴雨的夜里竟然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就像用针扎进耳膜里一样的透彻。
“是……是我,怎么了?你要干嘛!你你……”阮大鹏浑身一怔,被指名道姓的指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一冷,随后故作镇定的叫嚣起来。
“呵……”一阵低笑。笑声低沉而绵长。随后,这怪人双手合掌,左右手指指头互抵,念了一通生涩难懂的藏教语言,顿时,一个一人大小的蓝色佛像从他的脑后慢慢显形,而阮大鹏却双脚一摊的摔在地上,下肢再也不能动弹。
“你干什么?到底干什么?!要钱?还是要权?我我……我都给你……给你呀!”软大鹏喉口一哽,顿时哭号起来,嗓音已经超出了惊恐的最高限度,顿时破了音。
怪人不说话,低沉的笑声隆隆的如闷雷从喉头滚出来。缓缓的探手入怀,怪人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丢在了软大鹏的脚边,这个距离,他刚好能够到。
“什么东西?”阮大鹏将信将疑的拾了起来,只扫了一眼,鬓角就开始冒起汗珠来,暴雨冲刷的凉意直从顶门降到了脚底板。
模糊的字迹记载着一桩罪恶,在昏暗的光线下,字字如针:“阮大鹏,男,于两年前受贿一百二十万,并协同房地产企业将两名工地工人逼死。”他喃喃念道:“三个月后,于某下级家中醉酒后调戏其已怀有身孕的妻子,其妻不堪受辱,遂反抗。你羞怒之际将其……杀……杀害,一尸两命。后威逼利诱,事情不了了之。又于去年,购得别墅十栋,跑车数辆,来历均不详。最后一次犯罪是在今年上旬……”
阮大棚已经有些浑身脱力,只剩了不自觉的浑身战栗颤抖。忽然,阮大棚一把丢掉了卷轴,疯狂的挥舞着双手,卷轴平平的掉落到了泥泞的地上,上面条条杠杠,不时还有朱批……赫然二字“该杀!”
“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软大鹏身子极力的往后缩,腮帮子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嚓……嚓……”怪人抬起钢叉,在水泥路面划出一连串的印记。一道闪电划过,将两个人的上空打出了片刻的白昼,同时也把怪人写的那个字照的清清楚楚:汪!随即,他慢慢的掀起了自己的斗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妖魔脸谱,最为恐怖是在那脸谱下,还并排着六颗栩栩如生的头颅。分明就是此前和刘宏交手的降术师无疑!
“汪?”
“对,还记得当年那个漏网之鱼吗?”怪人提醒道。
“难道……”阮大鹏忽然想起了什么关键之处,但却始终不敢确认。
“我就是那个孩子。”怪人桀桀而笑。
“不!你不是人,你不是人。”阮大鹏说罢便像一条可怜的狗般企图向外爬去,却发现被黑暗笼罩的四周根本找不到出路。
“你认为,还有路可逃?”怪人从腹中发出了一声毛骨悚然的笑意,犹如九幽地府的绝响。无穷的佛乐自他身后的佛像口中吟唱,少了一份雍容庄重,倒多了一份诡异阴森,尖声尖气,不堪入耳:“如是等辈,当坠入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联绵,求出无期。”
“你到底要干嘛!”阮大鹏捂着耳朵,如虾米般蜷曲的地下滚来滚去,看样子似乎被这古怪的音乐折磨得不浅。
“审判。”
“神经病呀你。”阮大鹏咆哮。
“我的审判,来自夜叉的神谕!”怪人抬起脸,望着星空,背后的那道蓝色的光弧静静的迷失在了夜幕。未几,他摘下面具,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二十来岁的少年面颊,清秀脱俗,只是在那两颊上却满是怪异的刺青纹身。但见那少年一手按住阮大鹏的头,一手放在胸前,竟是古老的密宗洗礼动作。
紧接着,钢叉挥动,仿若压路机般绞起了一滩碎肉……暴雨洗刷着拖沓的脚步,仿若从未来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大爷的,操家伙布阵!(1)
C市市场花园的豪华住宅楼里,几名经验丰富的法医正蹲着身子,或用皮尺,或用石膏,丈量和提取着作案现场每一处细微的痕迹。客厅的正中央,一个双眼圆睁的人摆着个斜十字的姿势,被一杆巨大的钢叉钉在那里,口齿皆张,下巴上满是风干的血痂。他的表情很痛苦,显然,在死前,一定受到了某种非同寻常的肉体折磨。
镜头转下,受害者的整个肚皮已经被由内向外的掀了开来,青紫色的肠子拖了一地,内脏和肌肤上全是硬币大小的空洞,就像是被某种大批量群居的未知的昆虫觅食群体过一样。
“特派员阁下,死者姓宇文,系本市的领导机关。因为案情的性质极其恶劣,所以虽然死者已经死去一天了,但我们却没有敢动过分毫,所以现在现场的一草一木,基本上还是和原先没有多大差异的。”尸体边,一个带着遮挡镜的法医,黑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用最标准的普通话一一陈述道。
“嗯,非常感谢。”刘宏摘下了那双血淋淋的医用硅胶手套,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皱着眉挥了挥手:“可以了,把尸体收殓吧!”
“好!”法医听了这句话当是如蒙大赦,说来也是,几个人守着一具尸体过了一天一夜,因为天气的因素,裸露在外的器官已经散发出明显的腥臭味了,怕是开始腐烂了。当下,几个人就上前用力的卸下了钢叉,用裹尸袋装了,堪堪的捂着鼻子拖走。
“查出些什么了吗?”倪俊生叼着烟,走到刘宏身边抽着嘴道,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将他此刻隐藏着的焦虑展露无疑。
“钢叉的刺伤在两肋,但不是致命伤,我想这只是凶手用以固定住受害者的一个便利的手法。”
“哦?”
“真正的死因是降头术。”说到这,刘宏眉毛挑了挑,目光抖动:
“我想,凶手一定是先用钢叉将受害者钉住,然后对他下了蛊毒,蛊虫经过喉管,消化道,最后蔓延到了胃部,在那里生根发芽,一下子爆发了开来。紧接着繁衍出的大批蛊虫就这样从里面一口口的慢慢吞吃起受害者的肉身,直到血流不止而死。”
“这——凶手也太狠了吧?”倪俊生嘴上的烟滑落了下来,目瞪口呆,倒吸着冷气。猛然,他面容一变:“降头术,难道你是说……”
“是啊,这两起案子,可以并成一组了。”刘宏冷笑一声。
“等等,你能确定是同一个人做的吗?亦或者,这之间只是个巧合?”倪俊生发问。
“哼,能在一天之内杀掉三个带有保镖的高官,而且还是用的降术,除了他又有谁?”刘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还有这个!”说完,刘宏将原本贴在钢叉上的一张黄色绢布递给了倪俊生:“上面列出的罪行,我想应该是真的。很有趣啊,凶手看来把自己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审判者!”
“那画在这半边墙壁上的妖怪图案您知道是要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吗?”倪俊生手一指,尸体的背后,果然画着一个利齿獠牙,红发蓝面的怪异人像,这人像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腰上悬挂着一排血淋淋的头颅,看起来让人汗毛倒竖。
“这不是妖怪,是密宗的一尊佛像:夜叉明王!原来他信仰的是这个。”刘宏眯着眼,视线在图案上停留了片刻,又转了回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倪俊生也没在意,他更关注的是后面的案情以及如何才能抓住这个可恨的凶手。
“我倒有个法子!”片刻,刘宏的眼睛一亮:“他不是喜欢猎杀这些官员吗?我们就来个引蛇出洞好了。”
“引蛇出洞?”倪俊生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好办法!”
由于考虑到了凶手作案的快速性和连续性,当下刘宏,倪俊生等人就散下了人手,在和三名死者有牵扯来往的几名官员的住宅边都安插了大量的眼线。
果不其然,还没过几个小时,守候在书记孟德清家附近的一批便衣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目标。听到了消息,刘宏赶忙和倪俊生两人驱车火急火燎的奔了过去。
等到了目的地,楼下徘徊的几个便衣已经全部被人打晕在了地上,刘宏暗叫一声不好,就扯着栏杆冲上楼梯,孟德清的家门敞开着,他本人已经被打摊在了地上,披着雨衣的怪人也正好要对他下手。就在这么个迎面的功夫,怪人看到了刘宏,刘宏也看见了他。
“嘿嘿……”怪人桀桀一笑,就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抛向了刘宏,那东西速度极快,一掠而过,当刘宏伸出手一捞时,触碰到的却是空气。
“蛊虫!”眼见得东西越靠越近,刘宏瞳孔紧缩,只得歪过肩膀避开要害,头发随着他转头的动作飘起,同时空气中气流急速的运转:“刷”的一声,刘宏的脸上已经慢慢的隐出一条细长的血印,好快的速度!
他伸出手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脸颊,微碰之下,火辣辣的疼,当即长嘶一声,从腰间抽出法剑鱼肠,就要抢上,但那怪人却似乎并没有恋战的意思,身子诡异的一闪,便撞开玻璃窗,从楼上一跃而下,失去了踪影。
“擦!”趴在窗户上,眼见的追不上了,刘宏也只得暗道一声晦气,铁青着脸看着姗姗来迟的倪俊生和一大队端着95式突击步枪的特警。
“凶手逃走了?”倪俊生扫了眼在地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孟德清愕然道。
“嗯。”刘宏板着脸孔摇头:“妈的,真是只狡猾的狐狸!”脚下,一只浑身鳞甲的蛊虫刚要爬过,却被他一脚踏下,踩了个稀巴烂。
“那我们?”倪俊生欲言又止,脸上苦味十足。
“去看看这家伙的双眼,是不是布满了红血丝,而且在瞳孔上,有一条白线!”刘宏指了指孟德清,对倪俊生道。
“白线?不可能吧!”倪俊生不信,于是弯下腰,在孟德清的眼皮上翻了翻:“真的,是有白线!”
“看来还是来晚一步。”刘宏无奈的耸耸肩。
“怎么?”
“他中了降头术!”刘宏皱了皱眉,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后,终于咬咬牙打定了主意:“倪局长,麻烦将这家伙拖到警察局,然后给我安排一间安静的屋子,并且按照我的这张清单去冥纸店或是旧货市场一一买来。”
说完,他拿起笔,刷刷的在一张纸上写了一长串用具,就将单子叠好递给了倪俊生。
“唉!看来到最后,也只得硬拼了!——”
子夜十二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