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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整整一层的写字楼都被该栏目组的广播中心租下,每天从这里发出去的电波,打发了多少司机的无聊岁月;又让多少个孩子吓得彻夜不眠?
12!又是12这个敏感的数字,似乎每个跟灵异有关的玩意都想跟它搭上关系,甚至,带着一份狂热!唉,鬼其实是个可怕的东西,但往往谁都知道的道理有些人就偏偏听不进去。
你看,眼前的这个氛围,就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了。也找不到害怕的对象和原因,就是感觉到心里很不舒服,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的学者说这种现象与人生来就有的第六感有关,不知道是真是假?话说有时候我们去殡仪馆,医院地下的太平间这些地方时,恐怕也会产生这种异样的悸动吧?
静音室里,一个戴着高保真兔八哥耳机的女孩子正在拿捏着各种语气讲述着某个很新鲜的鬼故事。仔细一看,她长的确实很不错,翘翘的鼻子上散着几根发丝,一张脸宛若一个瓷器娃娃再搭上精致的五官,一切都恰到好处了。让人觉得多了或少了哪怕一点点,都会打破这种和谐。
眼看这个故事像是步入高潮了,女主播竟一边讲一边打起了手势,就像把自个也融入到了当时环境中似地,真的很敬业啊……
“没开灯的卫生间里,失恋的阿英右手拿刀,左手握住苹果,开始按部就班的开始着关于召唤血腥玛丽的传说。
锋利的刀口朝向左手大拇指按住的苹果皮,从上往下一圈一圈地削。削掉的苹果皮卷曲在桌子上,伴着明明灭灭的烛火,出奇的诡异。
猛然间,她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张如同焦炭一般的鬼脸,那张鬼脸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对着阿英说:‘把你的脸给我!’
‘阿!’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整个宿舍回荡……镜面上的裂纹和血滴如菊花般绽放。”
“好了。今天的鬼谈FM广播节目到此为止,感谢大家的收听。明晚见!”
当用时高时低的声线讲完这个很有创意故事后,女主播拿起了早就冷掉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疲惫的卸掉了耳麦。
“唔,今天收工了。”
“是啊!我们的荆大主播,你要是再不结束我一大老爷们就被你给活活吓死了!”后台里,留着长发的混音师咂了咂嘴巴,没好气的说。看他额头上的出汗程度,估计给吓得不轻。
“这鬼工作,再干下去我他吗就真要闹心脏病了!”他随手关掉了设备的开关,再次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就像个长舌妇。
“是吗?就你这胆子……还是男人?”荆城垣俏皮的对他眨了下眼皮,莞尔一笑。
“不过,我说你这些稀奇古怪故事都是从哪里搜罗来的,不会都是自己编的吧?倒真是挺寒碜人的。”混音师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荆城垣调皮的翘了翘嘴角,神秘兮兮的道。
“得了,得了。我也不听你卖关子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混音师摇了摇脑袋,提着背包站了起来。
这时混音师已走到了门边,荆城垣忽然想起了什么,将他一口叫住。“葛杰,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什么事,说吧。”他抖了抖眉毛,又走到了荆城垣的身边。
“阿兰让我告诉你,她现在已有男朋友了,她过得很好,让你别等她了。”
“什么?!”葛杰的胸口如遭重击,刹时天炫地转。
荆城垣看出了异样,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唉,早知道你这样,我真不该告诉你。”
“哦,没事,尽早会知道的。她……很好。”葛杰淡淡的一笑,极力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真没事?”荆城垣疑惑地问。
“我真没事,我很坚强的,经得起打击。况且像我这么帅的男人,到哪还找不到个女朋友?切,实话跟你说,追我的小姑娘一群群的,快赶上一个加强连了。”
“算了吧,看你的表情想哭耶。想哭就哭吧,男人哭吧不是罪。失恋的时候不哭才不正常呢。”荆城垣出声安慰道,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包裹说:“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是她叫我转交给你的。”
“哦,是吗?”葛杰接了过去,只是扫了眼。接着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的岔开了话题:“都快1点了。走吧。”
“一个人,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应该还有的士的。”荆城垣道。
“好,那我先撤了。路上小心点。”葛杰哼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小调,一扭一扭的走下了楼,只是背影有些萧索。
“唉!”荆城垣叹了口气,好像心里有些包袱,一言不发的锁上了广播室大门。
她是一个广播系毕业的大学生,真正的说,她的主持播音水平是很高的,可是这年头谁在乎这个?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只有权和钱才是大头!再说也不用考的,那些地方主持人位子早就后台预定了。有一次应聘省电视台,一个五六十岁还色心不死的老主任私下里表示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位子,但是开出的条件确是她所不愿意付出的,于是一气之下把简历扔到垃圾桶后,就走了。社会就是这样,永远都是一滩浑水。
那些日子,她只能靠一点打工的微薄收入租了个房子养活自己,餐餐几乎都是方便面度日,偶尔一盒盒饭,以是难得的佳肴了。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识人有术的鬼谈栏目组负责人把她挖掘出来了,从此有了固定生活和一笔绝对不逊于高企白领的工资。
混水里的鱼,想跳开来去,需要很大部分的努力和运气,而她,就毫不夸张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人生就是多变的。
夜晚,特别是后半夜,伴着那接触不良一跳一跳的劣质路灯,纵使干了很久灵异节目主持的林檬也不由得心里发虚。因为,抛去一切,她始终是个柔弱的女性。而拿下故作坚强的外衣,还不害怕任何事物的女人,不是植物人就只有心理变态了。
还好,一辆正好开来的计程车让一切转危为安。
荆城垣赶忙招手示意,司机似乎认识她,微笑的停了下来。
坐上车之后,她才感觉好了许多,心里想:生活所迫,现在已经够好的了,不要埋怨了。
“曙光苑,14号”她报了地址。
“我知道。”司机再次报以善意的笑。
“嗯?”她有些诧异,抓住了提包。诧异中带着一丝警觉。
司机知道对方误会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上次带过你,还找过你签名来着。我每晚都是你的忠实听众啊,呵呵。”
“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了。”荆城垣惊讶的笑了下。
司机人不错,他看出了荆城垣的疲惫,也不再说什么了,旋转着方向盘,四个车轮在夜幕下疾行而去。
第九章 生日
曙光苑,名字很不错,造的也不错,听说还是GD市的标志性公寓之一呢。为了搞好这个工程,开工前政府破例调来了几个专业艺术师进行临时性的设计图纸改动,所以倒也弄得古色古香,别具情调。浓郁的中国风里还透着半分西方贵族的气息,不愧后来人称之为中薪新婚家庭的世外桃源。
又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小区的最底层,荆城垣伸出白皙的中指正准备按动电梯,但把手伸到了一半,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她讲过太多有关于电梯的恐怖故事,密室杀人,大厦阴魂亦或是等等等等。而往日的那一幕幕鲜活的情节此刻就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晃来晃去,挥之不去。她可不想成为悲剧中的一员。再看那红红的圆形电钮,居然和她以前在殡仪馆采访时看到的焚尸炉开关惊人的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塑的。而那间咧开血盆大口的电梯,此刻就恍若一只披头散发的恶魔要将她推向永不超生的阿鼻地狱!
“还是走楼梯吧。”荆城垣胸口敲着小鼓,暗暗地在心里打起了商量。
“就走楼梯!”打定了主意,她便拽紧了手提包,借着手机的微光一步步的向上摸索,空旷的楼道,只有一条冰凉的扶手,一个人,和一个闪动着的步步高标志。
四周阴阴森森,有些毛骨悚然。说实话,荆城垣是很怕走夜路的,越荒凉的地方越怕,但这个时候,她却不能惊慌,即使隐隐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偷偷盯着她。
“这样也不行啊?”待走到第二层的拐角,荆城垣望着黑洞洞的楼道口,苦笑道。
“不管了,一二三!”猛然间,她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就小跑着狂奔起来,顿时,踢踢踏踏的高跟鞋的在楼层间回荡。
等到用颤抖的手翻出钥匙后,荆城垣的心里才陡然的一松。“吱”门声响遍每个角落。
“今天总算……过去了。”剧烈的奔跑使本就体质不好的荆城垣艰难的双手叉腰,娇喘起来。那张通红的脸蛋如桃花盛开般艳丽,呈现出与往日不同的美态。
她稍用力将门推开,接着按了一下灯光按钮,桔黄的灯光辉映。温暖,淹没了整个空间。
把包随意一丢,也不管落在了哪,荆城垣脱下外套就走向了卧室。今天太困了,身上又酸又痛,她心里嘀咕着。两个眼皮灌了铅似地让她的睡意如潮水般阵阵袭来。
突然!咣当一声。客厅的灯又毫无预兆的熄灭了!大地,重又回到了魔鬼的怀抱中。
“谁?”她汗毛顿时全部竖了起来,警张得环视着四周,声音发抖的叫道。
夜朦胧,没有一点儿异常。“啪!”忽然客厅传来关门声,荆城垣迅速退到客厅一看,客厅大门没有任何预警地关上了。
啊!她心跳顿时加速。客厅里没见一个人影,寂静如前,只有挂钟的滴答声。
门怎么关上了?风吹的?不对呀,风只会把门吹开,怎么门关上了?
“谁?出来!”荆城垣再次紧张地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她举起手机想四处照照,“啊!”突然荆城垣右手肘关节至手指,如触电般突然麻痛了一下。据传一个人在空寂的房间,如果碰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有触电的感觉。不会这么邪吧?也许是抬手的时候,刚好肘尖碰到桌椅,引发神经麻痹。荆城垣安慰自己道,但还是觉得怕。
就在她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的那一刻!碎花窗帘猛的被一只苍白的手从后面掀了起来!
“还我命来!”一个浑身披着白色布条的人形物体缓缓的从阴暗的角落爬出,脸上透着惨绿色的微光,嘴里还吊着一截半寸长的舌头,伸出下颚,直接拖到了胸际。
荆城垣一时间还没彻底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到了那句在肥皂剧和小故事里经常出现的老台词‘还我命来……’,此时她正琢磨着她也没害什么人啊,咋就找上自己家来了?难道这玩意视力不好,串错门了?
正在她惊愕之际,‘刷’的一下,又有一个幽幽的影子直直的飘了过来。黑油油的长发随风飘动,将青面獠牙的面孔衬托的愈发吓人。
“……”这下子看明白的荆城垣吓得愣住了,过了半分钟才发出一声尖叫。
“鬼啊!!”
“嘎嘎嘎嘎”两只鬼发出桀桀的笑意,好像十分高兴的样子。
“咦?”荆城垣刚想继续大叫,突然瞥了眼那个男鬼袍子的下面。一双很整洁的运动鞋,商标怎么那么熟悉——没错,阿迪达斯……
“这年头,难不成连阴曹地府也流行穿阿迪达斯?”看着男鬼那双鞋子,荆城垣彻底的,完全的,卡壳了。
“不对!”她突然心里一道亮芒闪过,握着拳头对着男鬼的左肋就是一下子,然后迅速向上一跃,双脚连环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