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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声道:“此事切莫传出去。”
“放心罢娘娘,蕙兰知道怎么做了。怪不得娘娘您醒了之后性情大变,她们都说您不一样了呢。”
说罢她自觉失言,蓦地闭口,低下头不再言语。
我只微笑不语,望向那一池闪着粼光的碧水。
性情大变?呵,我又怎会不知之前的司马忺蓉是如何的任性泼辣,刁钻跋扈呢。
想起那一天的饭局上,王导直夸我演技精湛,还开玩笑地对我说:“影后不愧是影后,那皇后演得有榜有眼的,该不是你本来就那种性格罢?”说着还扮作怕怕地向后退了退,整桌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那时我已开始有些犯晕,无力去与他们说笑,幸而编剧帮我说话:“你看我们路怡那么多fans就知道啦,皇后那样的性格,要是在宫里没了太后撑腰,可不知要死了多少回咯,哪还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啊。”
说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而我也在他们的说笑声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我宁和笑道:“回去罢,晚上准备一下,明儿一早我们去给太后请安。”说毕便起身离开。
“娘娘,您落水之事……”蕙兰又试探性地问。
碧玉池中轻轻漾着华美的波榖,微微泛着红,如同血光一般,红得迷诡,红得妖冶。
这里便是司马忺蓉溺水之处。
我轻轻抚了抚手上的青白玉淡春彩雕花镯,“我知道是谁做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罢便盈盈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
剧本
入夜,天开始转凉,我望着窗外繁星点点。
漆黑的苍穹正如同那个人的眼神,缥缈,深邃,温柔,一池春水般淡定的给人以安心的感觉。
听蕙兰说,皇帝去了馨梦阁,心底暗暗有些不悦,听说皇帝每月都有大半月在那里过,不愧是最受宠的柔妃。
正二品柔妃严荔进宫便得专宠,皇帝喜其身姿柔妙,因此赐号柔。
她的父亲严正昊是中书令,掌管皇帝命令发布,亦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用来制衡司马家最好的武器了罢,想来皇帝对其宠幸也不仅仅只是喜爱罢。
那爱里,总是夹杂着许多前朝的权利与争斗。
真正的发自心底的爱,恐怕是最次要的,尤其是,一个如此成功的皇帝。
呵,皇帝,又怎会,又怎能对一个女子有最普通的爱!
我压下心底暗暗萌生的情愫,明知不可为!
当下凄然一笑置之,开始整理这一天的思绪。
自醒来之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过离奇,我需要时间消化。
宣武十二年,湛轩帝夏泫澈登基,大赦天下,改国号永安,迁都洛阳。
司马继,开国功臣,战功显赫,被封为定国大将军。
湛轩帝登基后封为太尉,辅佐幼主,手握兵权,还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
永安十年,太后钦点司马继之幼女司马忺蓉为后,其长子司马杰迩任兵部尚书一职。
自此司马家更是一时荣宠至极权倾天下。
不过新帝并非太后所出,虽与司马忺蓉自小青梅竹马,不过对太后的指婚及其不满。
司马家本就功高盖主,湛轩帝恐其有异心,加之皇后进宫后刁蛮妄为,因此不为皇帝所喜。
碍于太后脸面,皇帝偶有探望,却未曾侍寝。
……
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剧本,我开拍不久的那出戏。
晚膳后问过蕙兰,证实了我的猜想,我现在所处的年代,地点以及人物,都和剧本中所描述的吻合。
那么,我要做的,就是按着剧本演戏。
然后,等待可以回去的那天。
心里终于有了谱,稍稍安定下来,预知了未来,很多阴谋诡计,便可轻松化解了罢。
来之,安之
不过在这古代生活实在太累了,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即使是在自己的寝宫,在那帮大大小小的奴才面前也要带着皇后的面具。
本以为可以休息,却没想到穿到这么个鬼地方,现在可是要天天OT了。
不止没有片酬,还不能出哪怕一丁点的差错,否则便要客死异“代”了。
哎,一念及此便头疼,并非没有想过出宫。
只是,尚且不说走出这个皇宫绝非容易之事,即使让我出了宫,难保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生存下去。
况且这宫里突然不见了皇后,指不定整个洛阳城都会给掀翻。
而那一屋子奴才婢女势必会让我给连累了,虽说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他们早已化作尘土。
可是毕竟此刻那还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我不忍心。
既来之,则安之,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想到这里,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从此,我便要以司马忺蓉的身份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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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明媚而不耀眼,柔软地射进心灵深处,枝头的几只云雀唧唧喳喳地追逐跳跃着,给这庭院带来无限生机。
晨露在叶间流转,折射出浮云般奇幻美妙的光芒。
天碧蓝如洗,无垠无际,仿若看透红尘的心境般宁和平静。
空气清新无尘,带着青草的味道与泥土的气息,沁人肺腑,通透至全身的每一处毛孔。
第一次觉得,原来天空,可以如此的宽广,如此的湛蓝,原来呼吸,可以让人如此地身心舒坦。
一早蕙兰便服侍我更衣梳妆。
尽管司马继他有谋反之心,想来也不至于会害自己的女儿。
蕙兰顶多是他派来里应外合监视我协助他完成“大业”的,因此暂时来说,她还是信得过的。
司马继那边暂且还未有何动静,在他篡位之前,我该能回去了罢,心中如此希冀着。
蕙兰帮我挑了一件石榴红绫罗锦缎暗花襦裙,说是大病初愈,该穿得喜庆点。
我打趣地敲了敲她的头,任由她帮我挽起繁复的翡翠盘肠髻,插上双鸾衔金丝嵌玉步摇,戴上红宝石串米珠流苏耳铛。
立威
看上去雍容华贵,美艳一方。
哎,看惯了这个仙女似的人,我回去之后会不会适应不了那副普通至极的脸蛋呢。
昨晚已吩咐蕙兰把这凤仪宫里的人全部换过。
一来不知里面是否有些欲对我不利的人,二来以司马忺蓉之前那样的坏脾气,
想来这凤仪宫的人也是极为不满,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现在断不会真心待我。
早晨内务府便送来的宫女太监各四个,我交代了蕙兰要好好打赏内务府的李公公,毕竟,以后还有要倚仗他的地方。
李公公受宠若惊,由此可知那皇后之前是如何的尖酸刻薄了。
蕙兰给侍女和太监新起了名字,也让我好记一些。
四个丫头叫春霖、秋水、夏雨、冬雪,四个小太监则是富贵荣华,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倒也安分。
我吩咐蕙兰每人赏了一笔不小的银两,一来是看他们可怜,二来算是收买人心罢。
见他们对我满是感激,我只不动声色浅笑道:“只要你们忠于本宫,这赏赐是决计少不了的,不过……”
复又冷冷地道,“要是谁有异心的话,可就别怪本宫狠心了。”
恩威并下,希望他们能忠心为我。
我轻轻呷了一口茶,是上好的君山银针,采集高山泉水,猛火急烧,取水面泛“蟹眼”汽泡过后,“鱼眼”大汽泡刚生成时以“温润泡法”所沏。
茶汤中的幽香穿透牙缝,沁渗齿龈,俯首可见根根茶芽立于杯底,明亮而尖锐。
“果真茶如其名!”我浅笑道,“银针……有毒无毒,一试便知。”
皇帝早已免了每日的晨昏定醒。
许是惧怕司马家的势力,且那司马忺蓉那小姐脾气也确实母仪不了天下。
这个皇后,确是有名无实,形同虚设。
不过我倒也乐得轻闲,反正那每日的繁文缛节可不是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所受得了的。
打点好刚来的八个小宫女小太监之后,我唤来蕙兰。
蕙兰知我心意,微笑着道:“娘娘,凤撵已经准备好了。”
我颔首道:“起驾春禧宫。”
太后
今日天气明丽,太阳暖暖地覆盖下来,树叶已不似春季那般苍翠欲滴,似在骄阳的烤炙下已蒸发了水份一般,却也很是茂密。
偶有风吹得枝叶簌簌作响,鸟儿枝上啄食,粉蝶双双起舞,一片大好时光。
“皇后娘娘吉祥。”春禧宫外的太监见了我,微微欠身,脸上却是不苟言笑。
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光这气势,已非寻常奴才可比。
“公公,本宫来向太后请安,劳烦公公通传一声。”我微笑道。
“回娘娘,太后身子不适,吩咐不见外人。”
我心里一凛,外人?
太后的亲侄女,竟成了外人?!
却仍作关切状道:“公公,太后身体不适,可严重么?可有传御医来瞧瞧?”
那太监仍是淡淡:“谢娘娘关心,太后只是偶感风寒,太医嘱咐应宁神静养,不便有人叨扰。”
我不动声色装作一脸忧心道:“那劳烦公公为太后多加费心了,本宫便不打扰太后静心修养了。”
“奴才恭送娘娘。”那尖细的声音在我听来犹如金属刮擦般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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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如意馆。
“蕙兰,太后的病很严重么?”我不紧不慢地问道。
毕竟我也并非真心关怀,充其量她仅是我在这宫里的一道靠山而已,更何况与她先前毫无接触。
“回娘娘,蕙兰也是进宫不久,太后那边的事,蕙兰不是很清楚,不过并未听侍女们提起太后身体不适。”
那就奇怪了,太后不是应该很疼这个皇后的么?
既不是多严重的病,即使身体稍有不适不见外人,也不至于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见罢?
那帮奴才知道我的身份,想来亦不会故意与我为难,难道太后是有什么苦衷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却听小福子通报,“娘娘,潇湘楼芳容华求见。”
我眉头一皱,芳容华?似乎没什么印象。
“臣妾容华方凝烟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吉祥。”
也是一娇美的可人儿,呵,可惜这后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美貌。
“妹妹无须多礼。”我柔声说道,一脸的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芳容华
她示意身旁的侍女递过一个木制的锦盒,朴素而不普通,隐隐透着一股灵气。
“这对赤玉平安扣是臣妾额娘为臣妾求的,在广化寺开过光,能够辟邪保平安,娘娘身子不适,故此臣妾将其转赠娘娘,盼娘娘早日康复,福体安康。”
“既是妹妹额娘特为妹妹所求,如此贵重,姐姐又如何能受呢。”我一边推脱着,心里却一边打着鬼主意。
这皇宫里别说宝物了,单单是最普通的瓷器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
要是到时能顺手带几件回去,下半辈子可就生活无忧。
“娘娘福泽遍及六宫,娘娘好这后宫中自是人人安好,臣妾自知娘娘宫中不乏珍宝,只是臣妾一番心意,娘娘莫要嫌弃才是。”
这芳容华倒是伶牙俐齿。
我莞尔一笑道:“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妹妹的这番心意,比任何珍宝都可贵。那姐姐是却之不恭了。”
假若她是有心想亲近我,也许算不得多一个朋友,但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言谈中得知原来她刚进宫时也甚得皇上喜爱,青云直上,很快便晋至容华。
奈何时移世易,柔妃进宫后便得专宠。
而她的潇湘楼亦长门冷落至今,男人本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坐拥后宫三千的皇帝。
他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种故事,在后宫之中并不鲜见。
能够如此平平淡淡地过活,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可这里的女子又岂肯甘于平淡。
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