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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菜……菜谱就是从那里面找到的。”
我立即如饿虎扑食一般蹦到书柜前,急吼吼地打开柜门,一猫腰跪在地上,把最底下那个抽屉拉了出来。
我素来是个不爱念书的人,自从我父母搬回乡下,这书柜就彻底成了摆设,我从不曾生出要打开它的念头。那抽屉约有一尺来宽,因为兜子不久前曾清理过,倒还算干净整洁,里面没放什么杂物,唯有一只梳妆盒大小的木匣子,孤零零躺在底部。
我将那个木匣抱出来,回头看了看兜子,后者肯定地冲我点点头。
这就是收藏着那十几张诡异菜谱的盒子啊……里面到存留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双喜,别一直趴在地上了,当心受凉,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慢慢看,别着急。”苏彦棋的声音温软干净,柔和却又不容置疑。
我答应一声,惴惴不安地双手将那个木匣捧到餐桌上,深吸一口气,捏住锁扣往上一掀——木匣子发出两声喑哑的叹息,打开了,苏彦棋和兜子同时将脑袋探了过来。
匣子里整齐地摞着厚厚一叠笔记信札和手抄本,大部分都和食物烹调有关。经过年代的更替,纸页变得干燥发黄,轻轻一碰,边角就会碎裂。
在纸张的上面,压着一块黄白色的醒酒石,略略有点透明,手指微触,便觉通体生凉;旁边还有一双乌木镶银的四楞筷子,沉重异常,拿在手里,能明显感觉到手腕往下一坠。
这些东西从我的手中经过,一样样摊在餐桌上,恰如同岁月从手心中流逝。看着它们,爷爷的一生恍惚在我眼前回放。那个乐天知命的老人,会知道他写下的几张菜谱,如今变成我巨大的麻烦吗?
我把筷子和醒酒石搁在一旁,重新拿起那一叠纸札,细细地又翻了一遍,最终,抽出了夹在中间的一张叠成长方形、信纸样的东西,将它展开。
片刻之后,我扭头转向兜子:“我再问你一遍,那十几张菜谱,你是从这个盒子里找到的吗?”
兜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揪住自己的耳朵,惶惑地道:“是……是的呀……”
我顿时冷下脸来,把手中那张信纸往他面前一扬,厉声道:“那么我想请问你,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我虽然脾气暴躁,但像这般声色俱厉地和兜子说话,却是头一遭。小孩儿被我吓得不知所措,小脸憋得通红,两只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意。
“你以为哭两声就能哄得了我?”我讥讽地歪嘴一笑,“我劝你别白费心机,赶紧将事实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不死!”
兜子“哇”地一声哭开了。
“双喜,你冷静点行不行?”苏彦棋拽了我一把,从我手中拿过那张纸。
那是一封信,看笔迹应当是我爷爷留下的,寥寥数语,没有称呼,语气一如既往地混不吝。
“老子纵横厨坛四十余年,生平有许多得意事,却也犯下不少错。此匣中收藏我自创菜谱一十三样,皆与年轻时一场因缘际会有关,本是一时兴起,却不料其中蕴含之阴寒力量大得无法掌控,令我差点闯下大祸,留之害人,毁之可惜。多余的话老子也不多说了,兔崽子们,这醒酒石是终南山一位白须老道相赠,能压制吸收菜谱散发的森森鬼气,并以此而活,若离了那一十三张菜谱超过三天,立刻变成寻常石头,从此再无一丁点法力,你们自个儿掂量着罢了!这封信,若有人看到便是命好,若一直尘封,是福是祸,我也管不了喽!老子时日无多,这就要驾鹤仙游,你们好自为之!”
苏彦棋读完了信,将目光移到我脸上。我闭了闭眼,心脏像擂鼓似的突突跳个不停。
虽然我爷爷的信中并没有说清楚那些菜谱现世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那还重要吗?事实就在眼前,这十三张纸片,根本就是见不得天日的东西!十几天过去了,那块暗藏法力的醒酒石,如今已与路边的顽石毫无二致,就算我现在把菜谱放回木匣,也是无济于事了!
我从苏彦棋手中夺过信纸,劈手扔到兜子脸上,冷哼一声道:“你还装傻是吗?给我好好看,把每一个字都看清楚,然后你再来告诉我,你千方百计哭着嚷着叫我收留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兜子呆愣地接过信,从头到尾草草读了一遍,再抬起头时,面上多了几分惊慌之色:“姐姐,我真的没发现这封信。兜子命苦,生下来就没有妈妈,和爸爸相依为命十一年,日子也一直很穷苦。直到变成鬼之后你收留了我,才明白什么叫幸福。虽然姐姐你经常骂我,可兜子心里明白,这世界上除了爸爸,再没有人能像你对我这么好了。我怎么会故意把那些菜谱拿出来害你?我不会做这种事的,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
“嘁!”我冷笑一声,“你这番话,唬唬小铃或许还有点作用,想骗我?你年龄不大,却向来心细如发,菜谱藏得如此隐秘都被你翻了出来,又有什么理由竟没有发现这封信?”
兜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双臂掩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嘴里含混不清地嚷道:“兜子没做过,兜子不认!姐姐,你为什么要怀疑我?”
“好了好了,双喜,兜子他毕竟是个孩子……”苏彦棋在旁边劝道。
“孩子?”我斜眼看他,“不管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只要用上‘孩子’两个字,就万事大吉了?你没瞧见吗?他把那十三张菜谱从木匣子里拿出来,没有了那块醒酒石的压制,立马引来无数妖魔鬼怪。老娘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受这份罪?”说着,气咻咻地点了根烟塞进嘴里。
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道:“我的意思是说,兜子毕竟是个孩子,不管再怎么懂事,想法永不可能和成年人一样周全。这封信夹在厚厚一叠纸张中间,无论看到还是看不到,都只能听天由命,你怎么能要求兜子就一定能发现它?抛开别的不说,他将那些菜谱找出来,也是希望能对你有用,这是好心哪!”
“好个屁!我……”我七窍生烟,正要破口大骂,就见胡沁薇突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冷冷地环视一圈,用听不出感情地语气道:“你们就不能安静一点吗?吵死了!”
第二十四话 鬼夫君(一)
异灵私房菜24…第二十四话鬼夫君(一)
胡沁薇的声音并不大,可那朗朗的声调却有种不怒自威的力量,整个屋子霎时鸦雀无声。
她瞟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道:“你们每天晚上都这么闹吗?如果是这样,我可真得好好考虑到底要不要再在这里住下去。也真是奇了,你们声音如此巨大,难道邻居们都毫无意见?”
我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张嘴就顶了回去:“你不想住趁早滚,莫非老娘还会求着你留下来?别做梦了!”
她低头笑了一下,再不做声,转身返回房间,走到门口时,脚下停了停,回头对我道:“我只是过客罢了,你拿什么态度对我都是你的自由。但是,真心对你好的人,无论做错了什么事,都值得被原谅。”
说罢,她“砰”一声关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心里的喧嚣竟令人费解地渐渐平静下来。
苏彦棋碰了碰我的胳膊,轻声道:“嘿,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这句话说得没错。你仔细想想,就算兜子真的做错了事,可他在你这里住了这么久,假若真要害你,又何必等到今天?”
我低下头,只见兜子用手臂遮着眼睛哭得喘不过气来,不住地抽噎,满脸都是泪水,那副可怜相令得我心里酸了一下。他在我身边呆了一年多,虽是口口声声“姐姐姐姐”地叫我,但真要论起来,很多时候,他倒更像是个大人,一直任打任骂,尽心尽力照顾我,保护我。那十三张菜谱的事的确让我很是气恼,可倘若为了这一件事,便将从前他对我的好全盘否决,会不会太过残忍?
我心里觉得歉疚,嘴上却仍是不愿意认输,蹲下身,用手胡乱在兜子的大脑袋上薅了一把,硬梆梆地道:“得了得了,一个男孩子家,哭起来还没个完了,你丢人不丢人?”
“姐姐,你相信兜子了?”兜子止住哭声,猛地一抬头,瞪大双眼问。
我叹了口气:“这事儿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实在也犯不着跟你置气。诶,我说,灶台擦了没有,碗筷洗干净了吗?什么,没有?那你还不赶快去,找踹哪?”
兜子用衣袖蹭了蹭脸,傻乎乎地咧嘴冲我一笑,扭头跑进厨房。
苏彦棋低下头来看我,满脸促狭地笑道:“跟兜子比,你倒更像个小孩子。”
“我呸,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我毫无建设性地随口啐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胸推了他一把,气势汹汹地问,“老实交代,天这么晚了,你刚才准备下楼干什么去?是不是约了漂亮妹妹,三更半夜,欲行那苟且之事——咦,我还真有文采哎!”
他在我脑门上轻拍了一掌:“少无聊了,我肚子饿得睡不着觉,准备出去买点吃的罢了。你还没告诉我,方才你慌慌张张跑上楼,到底是瞧见什么了?”
这问题顿时让我有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我耷拉下脑袋,没精打采地道:“别提了,我唐双喜,现在俨然就是‘麻烦’二字的最佳代言人,下楼倒个垃圾而已,这都能撞上那些个古古怪怪的东西,还差点跟着我进门哪!要不是刚巧碰到你,真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局面,愁死个人了!”
苏彦棋揉了揉我的头发,温柔地笑着软声道:“别太丧气,我一直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命数,你绝不会是短命的人。既然上天注定了那十三张菜谱要被你得到,那么,我们就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双喜你记住,我就住在你隔壁,无论白天黑夜,只要你遇到困难,随时都能来找我,我必会倾尽所能地来帮你,听到了吗?”
我定睛看着他,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了?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用粗鲁冷漠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壳,并一直赖以生存,可为什么,听到他的这一番话,我居然会觉得眼眶有那么一丁点发热?
我抬起手来掩饰性地抓了抓眼睛,心里琢磨半天,终于别别扭扭地问道:“……我们只不过是邻居,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苏彦棋顿了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拍了拍我的肩,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语毕,立刻转身走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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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点,兜子照例出了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不甚明亮的小灯。
我蜷缩在沙发里,将那十几张菜谱反过来掉过去地看了好几遍,始终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将它们妥善处理。
一把火烧掉?或许,这当真是一个永绝后患的法子,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爷爷的心血啊!当年,连他自己都不忍心将其毁去,难道我就可以?我有这样的权利吗?
坐以待毙,这似乎就是我唯一的选择。那些藏在无光角落中的,蠢蠢欲动的影子,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将我剥皮拆骨,一寸寸吞噬撕咬我的骨肉,咀嚼吞咽,到最后,只有唇边余下的一抹血丝,证明唐双喜这个人曾在世上存在过……天,我还年轻,可不想死啊!
眼皮开始打架了,以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