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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几乎可以用悲伤来形容。我从来不知道那些恶鬼怨灵们竟然胆子大到这种程度。像茅山这样的处所,分明就应该是他们的禁地,他们怎么还敢硬闯?
我是个很容易便会心软的人,虽然对事情的原委不明就里,但司徒厉现在的模样,不禁让我多了几分同情,当下便轻声细语地道:“你慢慢说,不着急,我耐性听着就是。”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吸一口气,道:“唯独两年前,茅山迎来一个强敌。他的名字叫做‘摄魄’,在阴间盘桓数年,迟迟不肯投胎,将那里搅得一团大乱,就连酆都大帝,也对他十分头疼。我们茅山上下也曾耳闻他的名号,一早便做好万全准备,全力应战。没想到,百密终有一疏……个中细节我也不必跟你讲述得太过详尽,反正这一战,令茅山死伤过百,掌门师伯虽竭尽全力,终将摄魄压制在后山的枯井中,但自己也身受重伤。不仅如此,当时才十六岁的缇月,也因为被摄魄的法力波及,奄奄一息……”
他抬起手,尽量不着痕迹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我没有看到他的眼泪,只瞧见他那墨黑的眼线,似乎有些晕染开来,令人观之莫名心酸。
司徒厉平复了一下情绪,端起桌上的玻璃瓶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的水,接着道:“缇月自小就跟着我在山上长大,一直情同手足。他从小就是个特别招人喜欢的孩子,最高兴的事,就是牵着我的衣角漫山遍野乱跑。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茅山上下心里都十分不好受,想尽各种法子,才勉强保住他的性命,但现在的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掌门师伯说,要让缇月彻底恢复如常,只能将摄魄的魂魄炼制成丹药,给他服下,可当时的他并没有那样的能力。我思虑良久,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带着师弟下了山,心里想着,说不定在民间能觅到三两个偏方救他。可,还没等我找到法子,茅山上,就再出大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连忙追问道。他们这种成天生活在刀尖上的人有多危险,我恐怕是永远也无法了解的。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不能甩脱抛弃的使命感,我忽然觉得,司徒厉其实也很可怜。
“两年前的一战,令掌门师伯元气大伤,六个月之前,他撒手人寰。他才刚刚去世的第二天,摄魄就冲破了枯井里的结印,逃走了,临走扬言,一定会让我茅山上下生不如死……”
“你等等!”我打断他的话,“就算是这样,也跟我扯不上关系呀,为什么你非要我重开那个什么幽魂之馆不可?难道……难道你是想自己捉他替你们掌门报仇,救缇月的性命?这太危险了!再说,你怎么能确定摄魄就一定会来我这儿寻找菜谱?你只是胡乱猜度吧,这和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猜度,我是十分确定他一定会去找你。”司徒厉沉声道,“摄魄被封在茅山一年半,自身也受到很大伤害,法力十成去了七成,他必然会多方寻找恢复元气的法子,你那里,他迟早会找到。我之所以跟你做这个交易,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否则,万一在你毫无防备的状况下他找了来,身边又没有一个所用之人,你该当如何是好?”
“可是……”
我心里仍然有些犹豫。重开“幽魂之馆”可不是一件小事啊,且不说他司徒厉到底有没有本事将那摄魄制住,这样做,必然会引来许许多多的魂灵上门,保不齐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他倒是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怎么办?
司徒厉见我举棋不定,微微笑了一下,道:“我大概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我既然提议了你重开幽魂之馆,就必然会保你周全。就像你说的,很多阴灵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要做的不是太出格,我不会为难他们,但倘若威胁到了你的安全,就得先问问我手中的短箭答不答应。唐双喜,我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勉强不来。你也用不着现在就答复我。我还得和你一起回锦城解决你的麻烦,在此期间,你可以慢慢考虑,如何?”
我沉思半晌,轻轻点了点头,问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姚贝贝告诉我,你是一个月前来到墨染镇,进了‘丽塔’酒吧做调酒师。那时候我还在锦城呢,难道你能够通晓前世,预知未来,一早算准了我会回家探望父母?”
眼线君摇头道:“我怎可能有那种本事?说起来,这一切也是巧合。我在锦城观察你多时,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你相见,却始终遍寻不得。大约一个半月前,缇月他……他的病情突然出了变化,每日亥时都会吐血,情况十分危急。我当时手足无措,只得带着他来到墨染镇。我听说,这里有一种药草,可以救他的命——至于调酒,那原本只是我的兴趣罢了。没成想,药草我是没找到,却在‘丽塔’酒吧意外遇见了你,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天意?老天爷注定了我一定要有此一劫是吧?这人真不会说话!
司徒厉长叹一口气:“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唐双喜,咱们这场对话已经持续了太久,现在,我允许你问最后一个问题。”
“啊?就剩一个啦?”我意犹未尽。
“对,最后一个,你最好想个清楚。”
“那么……”我垂着脑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那么,我就想问问,昨晚在名人公墓,你那支短箭,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司徒厉目瞪口呆,愣怔了半晌,突然一拂袖,喝道:“神经病!”然后,便转身离开。
我赶忙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这叫什么事儿?这问题哪里刁钻,哪里上不得台面了?
这位眼线君真是小肚鸡肠,这笔买卖若一旦做成,吃亏的明明就是我,怎么反倒像我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一般?
第五十五话 直面惨淡的人生
异灵私房菜55…第五十五话直面惨淡的人生
我揣着满肚子心事,一路惆怅地回到了家。
刚进门,迎面就撞上胡沁薇。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双手托腮,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一处地方,显然是正在出神。
虽然司徒厉告诉我,只要那个好食人血的阴魂死了,附在胡沁薇身上的咒术就会荡然无存,但如今看她这副模样,我还真有点不放心,连忙赶过去捉住她的手腕,大声道:“诶,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傻乎乎坐在这干嘛?”
胡沁薇被我吓了一跳,浑身过电似的抖了一下,抬眼见是我,长舒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道:“我又没事了,一直赖在床上做什么?倒是你,一切都还顺利吧?”
看样子,她应该是恢复正常了。我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往内室瞧了瞧,低声道:“这事儿我迟点再跟你细说,免得我爸妈听见,白叫他们担心,反正,老娘这次可算是栽了!苏彦棋怎么样了,没大碍吧?”
她朝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道:“自打早上你妈把他接回来,两老就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半个钟头前我进去看了一眼,他脸色虽然不算好,精神却是不错的。”
我心里着实有些愧疚,陪着小心道:“对不起啊,我知道现在你一定一头雾水。这次的事儿都是我惹出来的,要不是那十三张菜谱,也不会……”
“听你爸说,我是中邪了。唐双喜,我中邪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胡沁薇眼皮子一翻,古怪的脾性又冒了出来,“我很不需要你在这儿道歉,你赶紧进去瞧瞧苏彦棋吧,我估计,你肯定一直牵挂着呢。”一边说,一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我没工夫仔细去想她话里的隐含的意思,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快步走进屋。
“哟,小喜回来了?”
许是因为胡沁薇和苏彦棋都相继安全了,我爸的脸色也不似昨晚那般凝重,见我回了家,便冲我一抬下巴,笑呵呵地打招呼。
苏彦棋躺在床上,身上裹了足有三、四床棉被——不用说,这一定是我妈干的好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学来的这套把戏,只要我们家里的人有一点不舒服,无论是什么症状,她必会将家里所用的棉被都翻找出来,不将病人闷得密不透风便决不罢休。苏彦棋受的可是刀伤,她这样胡来,也不怕伤口感染啊?
我和我爸对视一眼,道:“唐先生,管管你老婆好不好?她老是这样发疯,可是会出人命的!”
我爸没有回答,但他双眼中的无奈,却深深地出卖了他。也对,要是他真能管得住蒲芝兰女士,我从前也用不着受那么多罪了!
我妈回头狠狠剜我一眼,将手里冒着热气的汤碗往苏彦棋方向递了递,道:“你再喝两口啊!”
后者一脸苦笑:“阿……阿姨,我真喝不下了……”
“那怎么行?”我妈正色道,“这可是阿姨亲手给你煲的北芪瘦肉汤,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得好好补补,这样才能恢复得快,知道吗?”
我走过去,就着她的手在碗里嗅了两下,问道:“这是你炖的?”
“有问题吗?”我妈没好气地嘟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在外面疯跑不着家……我的汤也未见得就会毒死彦棋这孩子!”
我抬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痞气十足地道:“话可不要说得这样满哟!老妈,你千万不可以小看自己的实力,在我和我爸面前,你煲的汤,还真只能算是毒药!”
“你……”我妈气得头发倒竖,把碗往床头柜上一顿,就要和我理论一番。千钧一发之际,我爸终于出手了。
“好了好了,你别在这儿唠叨了行不行?!”他哭笑不得地走过来牵起我妈的手,“让两个孩子说会话。小喜从昨晚忙活到现在,肯定没吃什么东西,走走,我去给她做点好吃的,你帮我打打下手。”
说完,他朝我挤了挤眼,拖着我那骂骂咧咧的老妈出了门。
苏彦棋半倚在床头,对我露出一个笑容。
他的嘴唇苍白,赤裸着上身,右肩缠了一大圈白布,脸颊也有点青肿,怎么看都觉得凄惨兮兮。我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甚——要不是因为我,他和胡沁薇哪至于受这份罪?而我先前居然还对他百般猜忌,做人蠢到这地步,也算是奇葩了!
苏彦棋见我一脸闷闷不乐,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臂冲我招了招手。我慢腾腾走到他床边坐下来,一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
“怎么,又跟自己撒气呢?”他胡乱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我咬着嘴唇小声道,“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十三张菜谱惹来的麻烦?沁薇中邪,你被那只恶灵害得身受重伤。我要是不把它们带回来,兴许这些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他柔声道:“哟,这可说不准。麻烦如果要来找你,是怎么躲也躲不掉的。沁薇没有怪你,我更不会将这次受伤归咎到你身上,咱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最基本的吗?”说完,撑不住笑了出来,一不小心牵动肩上的伤口,顿时疼得直从牙缝吸冷气。
“反正……反正,这事儿跟我脱不了干系,算我欠你的。等回到锦城,我请你吃五次……不,十次大餐,不收一分钱!”我咬牙道。
苏彦棋笑得更厉害了:“对于你这个财迷来说,这还真是够慷慨了,那我就不客气,预先谢谢啦!”
我瞪了他一眼,想了想,问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也没想明白。昨天你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会被那个恶灵逮个正着?名人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