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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本来就是个阴气很重的地方,哪怕是炎炎夏日这里都会冷冰冰的,生与死打交错地是最容易衍生魑魅魍魉的地方。
这家医院这一年来大量不正常死亡事件让众医生惶惶不安,许多患者在明明脱离危险的时候突然在手术台上心跳加速,瞳孔放大,一脸惊恐的表情,仿佛手术室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而且
一个医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办公室,死因是心力衰竭,可是那个医生正值壮年,以往的身体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心脏上的毛病。他仰面看着天花板,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大张的嘴好像一个深
幽的漩涡散发着恶臭,扭曲的手指头鬼抓似的僵硬在半空中……还死了两个护士,用药带绑在手术台上,跪式上吊法死得也是一脸惊悚相,两个人面对面垂着头跪着,像等待刽子手挥刀的
罪人。院长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圈,赶紧给警局打电话,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声张,所以付君浩来处理了。
他观望了两天,发现整栋医院阴气最重的不是太平间而是手术台,尽管出过护士自杀事件的那个手术室被封起来了,但是源源不断地鬼气还是萦绕在四周。
付君浩轻轻摸了摸手术室的外的墙壁。然后嗅了嗅指尖,一股血腥的恶臭扑鼻而来。
嗯,有段时间了。白天都风平浪静,整间医院都是病床划过水泥地的声音,嘎吱嘎吱,来来往往的医生病人护士都忙碌的面无表情。
聊天声,哭泣声,偶尔浅浅的笑声都混杂在浑浊的空气中交织成一首诡异的哀歌。
付君浩十指交叉放在膝头,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静静感受着空气中的微妙的异动。
楼梯的空气轻轻动荡起来,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了笑意,那双凤眼却没有任何微笑的意味,反而猛地凌厉起来。一个拄着拐杖的病人在家人的搀扶下慢慢地往上爬,似乎每走一步都撕裂到伤
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两个年轻护士正在聊天,说着说着,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个医生一脸严肃的对病人家属说,如果在给她乱吃东西,后获救不堪设想了。
(后面这段是我看的最心碎的一段 看完之后你就懂了 准备好纸巾啊)
一个浑身血污的少年背着奄奄一息的母亲边吼边哭:“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
母亲的鲜血染红了少年的衣衫,披散的长发盖在少年的肩头诡异莫名,她的胳膊已经不见了一大截,伤口正汨汨地流着鲜血,左大腿被压扁了,碎裂的血肉和骨渣边走边掉,这一路爬上来
,满地都是殷红的鲜血——
少年满脸的眼泪鼻涕,夹杂着鲜血,他焦急地对着走廊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救救我妈妈,他被大卡车撞到了——呜呜呜呜,来人啊……我妈妈就要死了……”
可是忙碌的护士没有一个搭理他,甚至连他悲愤焦急的呐喊都没有引来一个人的回应。
少年背着母亲哭得越来越大声,他蹒跚到前台对护士乞求道:“我要找医生,我妈妈就要死了……”护士小姐依旧一脸麻木地打着电话,没有理他。
少年吧母亲往上移了移,空出一只手猛烈地拍着桌子,可是手触到桌面的刹那,无数尘埃扬起,他的手生生拍空了。
他瞪大眼不可思议地去碰触护士的胳膊,护士突然觉得胳膊一凉,抬起头来,正对上少年通红的大眼,可是她只是放下电话,摸着胳膊打了个寒战就继续工作了。
他环顾四周突然尖叫起来,所有人都穿着冬装,而自己却穿着单薄的夏衣!无论他走到谁面前想要与对方对视或触碰对方,都不会成功。甚至背上的母亲,这一路背下来为何没有半丝重量
,也不觉得累?!
少年咽了一口唾沫,无力地跪在地上,背上的母亲也不知何时如沙堆般一点点被风吹走了。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它们竟然呈半透明状忽明忽暗,请进俱现。他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突然爆
发出了一声怒吼——啊——
空气猛地颤抖起来,一个医生手里的病例纸突然轻轻颤了颤,所有人都觉得走廊里突然刮起了阴凉的风。
少年伏在地上痛哭,却发现不知何时眼泪都在流出眼眶的刹那化成了一层薄雾,他无助地颤抖着肩,哭得肝肠寸断。
一只修长的手带着温暖伸到他面前,少年抬起头,发现一根年轻男子坐在长椅上正俯下身子对自己伸出了手——而她的视线是那么准确地投向自己,带着悲凉的眼睛。
“你看得到我?”少年颤抖着想去触碰他,这一次他没有再落空,那只带着温暖的手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说吧,怎么回事?”付君浩发现少年身上没有杀气,只是有一股莫名的悲愤和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只是一直沉浸在死去前的回忆里不能自拔。他不是那个恶灵。
风穿过走廊,吹起少年的头发,太阳穴那里正汨汨流着鲜血。
他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声音沙哑:〃我家很穷,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靠着一台老式缝纫机把我拉扯大,好不容易我满十八岁可以在工地上干些活了……我和母亲都特别开心,我
只想多赚一点钱让她过好一点……那天是我生日,妈妈特意给我煮了一碗长寿面和鸡蛋带到工地上。她看着我开心地吃完了就要回家继续干活,可是!可是我刚抬起头来就看见一辆疾驰而过
的卡车把她撞倒在地……工地上的司机把我们载到医院,我背着母亲冲了进来……〃
付君浩叹了口气,贫穷人家的小孩总是异常早熟,满以为自食其力生活就会好起来,哪知道老天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少年不擦拭已经流到脖子处的鲜血,只是用平淡到冷漠的声音讲述着受的苦,〃手术费五万,在我妈妈被推进去的时候就被护士让着先付钱,我和母亲这些年哪里有什么积蓄,都被该死的
生活折腾光了。工友们捐了几百块钱,老板垫付了一点钱,我母亲又没有买任何保险……还说歹说手术动完了,我的钱却还差一大截。我都给医生跪下了,我说我很快就会筹到钱的,先让
我妈妈在医院住几天院吧……〃
来来往往的人们,谁也没注意到椅子上坐着一人一鬼正在说着生活的悲苦。付君浩常常觉得很苦恼,他来解脱这些纠葛在回忆里无法挣脱的亡灵,却发现每一个都带着不甘心的怨恨和苦恼
,它们去轮回转世,这些悲苦却深深地扎根在他的身体里。
他无能为力,是的,是真的无能为力。他解救得了他们死后的魂灵,却无法改变带给他们苦痛的事实。
“我一直筹不够那五万块的手术费,更别说住院费了。我一筹莫展,去乞讨寻求帮助,去卖血还钱,只差把自己也卖了……”少年转过头来看着付君浩,语气猛地愤怒起来,苍白的脸上
青筋一条条虫子般蠕动起来,眼睛里的血丝瞬间布满了眼白,太阳穴的伤口陡然增大,血吐吐往外猛烈地喷射着。
付君浩知道亡灵一旦情绪波动,身体就会出现变化,所以他见怪不怪了,只是轻轻地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少年只觉得一股温柔的风拂过肩头,心中的愤怒逐渐消失了,骇人的模样也恢复正
常。
“护士长是个很凶巴巴的女人,因为一周了都没有交上住院费,她直接让人把我母亲的病床拖到了走廊上。你能想象一个刚动完大手术虚弱不堪的人躺在走廊上的情景吗?”
付君浩不敢有打动作让人以为他是神经病,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必须要让他倾诉,否则那些执念只会把少年变成恶灵。
〃后来,我们再也支付不起一点医疗费用了,我的母亲也因为手术后的并发症而奄奄一息……课是那个医生却对她不闻不问,护士长甚至扬言,如果半天之内不把我母亲带走就要把她丢
出医院……我一直跪在他们面前磕头,乞求,甚至愿意卖身给医院当一辈子杂工……可是任由我头破血流,他们都无动于衷……〃
伴随着少年悲痛的声音,他额前的皮肤一点点渗出血来,仿佛当日拼命磕头的伤痕,〃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吗、,她死了——而那些冷漠的医生护士们却张罗着如何把尸体丢出去,以免
影响其他病人……〃少年倒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重复着那场悲剧。看到母亲被撞翻的身体在半空中划了个悲凉的弧度,她的眼睛那么温柔地看着他,看着他,看得他的心都碎掉了。他
痛苦地背着母亲一次次走进医院,无人答理,四处求救,没人回应。他每一天都会跪在走廊里嚎啕大哭——这样的痛,每一天都要经历一次。
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
那天,他拼命阻止那些人靠近母亲!他挥着抢来的手术刀撕破嗓子大喊:“不准过来!你们都不准过来——”护士长叉着腰,歪着头一脸嘲讽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厌恶,仿佛
在看一只肮脏的狗。
“啊——”他大叫一声,一把扭住她的胳膊,锋利的手术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都没有心吗?你都不有一点同情心吗?我的母亲也是人,我们也是人!”他抓扯她的头发,让她的脖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刀片的寒气逼得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众保安围成一圈却不敢乱动半分,已经报了警,医院里乱成了一锅粥。
“放开我……”护士长掩不住心中的恶心,他的爪子那么肮脏却扯着自己的头发,该死的!她有洁癖的。
他凑到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我要看看,你这女然到底有没有良心——”
“扑哧——”一声,锋利的刀子插进了她的胸膛。他的力气从来没有这么的大过,一刀就刺了进去,母亲痛苦的表情在他脑海里萦绕,他咬着牙一点点划开了她的胸膛,血染红了他的手,
顺着洁白的护士服一点一点地往下流。
护士长一脸煞白,痛得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呼声,她看着袖手旁观的这些人突然觉得好恨——为什么你们不救我?!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为什么该死的人是我?!
“咚——”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坠到地上,湿漉漉红彤彤的一点点往前滚去,围观的人都惊呼着闪开了。小圆球滚到了医生脚前,猛地停住了——那是护士长还在突突狂跳的心脏!
少年叹了一口气:“整个医院安静得只有我仰天大笑的声音。我从来没有笑得那么痛快过,也从来没有笑得那么痛苦过——直到一颗冰凉的子弹穿透了我的脑袋才结束了我的痛苦……”
“唉”付君浩咬着下嘴唇沉思了很久,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听这些悲惨的故事了,他不仅没有麻木,而且每一次都是感同身受。
“你妈妈已经转世了。小朋友,再不离开这里你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付君浩不得不提醒他事情的严重性,〃这个世界有死人,就有死神。他会叼走你的灵魂,然后吃掉,你甚至连轮回的
机会都没有。〃
少年低着头,沉默不语。
“来”付君浩站起来,对他伸出了手。他知道自己必须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少年想得那么冷漠。善良的人,温柔的人,其实还有很多很多。
少年的鼻翼微微动了动,再抬起头来,又红了眼圈,他犹豫着把手放在付君浩手中:“要去哪里?”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大叔是个好人,因为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他倾听自己冗长的叙述
,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褴褛的衣衫而落出嫌弃的眼神。
“去彼岸——”付君浩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