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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客气的将杜蘅飞推到一边,冷硬的命令我,“过来,跟我回去。”
我求之不得。
快步跑到他身边,我紧贴着任酮的胳膊,低头蹭着任酮朝外走,试图用任酮的身体挡住杜蘅飞。
杜蘅飞并没有纠缠,声音里带着笑意招呼我,“宁彩,想吃粥的时候,过来找我。”
我没吭声,也没抬头,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出了杜蘅飞家大门,我继续紧贴任酮的胳膊,与任酮连体婴一样朝前走。
他快,我也跟着快,小跑步贴在他身边,一点儿都不敢放松。
终于来到电梯门口,任酮按下了开门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飞快的窜了进去,直冲到电梯对面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我转过身,用后背贴紧墙壁,紧张的盯着任酮。
任酮嘲讽的看着我,关上电梯的门,背对我站在电梯门前。
我看着电梯上红色的数字,希望那些数字跑的快些,再快些,恨不能一眨眼就回到任酮家。
一路提着心吊着胆子,我总算回到了任酮家。
我瘫软在沙发上,骨头像是被抽掉了,支撑不起身体。
任酮坐在我对面,一直是那么一副嘲讽的模样,仿佛我干了一件天大的可笑事情。
休息了几分钟,我找回了几分力气。
抻着沙发坐直了,我问任酮,“杜蘅飞是鬼吗?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任酮言简意骇的回答,“不是鬼。”
舔了舔嘴唇,我继续问,“那他是什么?”
“和你没关系。”任酮拒绝告诉我真相,警告着我,“管住你的好奇心和嘴。”
我心里腾然涌上一股愤怒,“难道不是你故意引导我去找他的吗?”
任酮冷冷弯着嘴角,伸手虚指了我两下,刻薄的反问我,“是我让你偷偷去十三楼的?是我让你去杜蘅飞家的?是我让你留在那里喝粥的?”
我语塞,怒气变成郁气。
任酮冷冷嘲讽着我,“我只是告诉你,杜蘅飞做的雪花粥好喝。”
尽管我郁闷,但他确实说的对。
他只是告诉我杜蘅飞做的雪花粥好喝,他并没有让我去找杜蘅飞,也没有让我留在那里喝粥。
今天遭遇这些,其实是我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我好奇心重,嘴馋,加上识人不清,我不可能遭遇这些。
惊惧过度让我无理取闹的质问他,实际我根本没有质问他的资格。
任酮说:“你乖乖听话,以后少些好奇心,少招惹这些东西,别给我惹麻烦。”
过了几秒钟,他说:“记住教训就好。”
又过了几秒钟,他“嗯?”了一声,“知道错了么?”
我点点头,郁郁回答,“知道了。”
任酮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乖乖呆在我身边。”
“哦。”我点头。
任酮吩咐我,“去厨房做饭。”
我点头,站起来,挪着朝厨房走。
煮水饺的时候,我一直思索着杜蘅飞说的那些话,以及在他家遭遇的那些事情。
很显然,对于我去找杜蘅飞,任酮应该是知道的,并且故意放行。因为根据杜蘅飞的话,如果任酮不想让我去找他,那我根本进不了他家。
看着沸滚的热水,我脑袋中某根弦突然颤动了一下,明白了任酮这么做的目的。
他早知道我是好奇心重的人,所以故意提醒我杜蘅飞家有雪花粥。
他做这些,目的只可能是一个,就是给我一个警告。
他想告诉我,如果不听他的话,那我就会遭遇危险。
让我亲身得到教训,比他口头警告,要更具效果。
应该是这样。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饺子还没出锅,任酮就站到了厨房门口,皱眉问我:“还在想雪花粥?”
“不,一点儿都不想。”我以后什么粥都不想喝了。现在一听到粥这个字,我的心肝就止不住的颤抖。
任酮看了我几秒钟,目光深锐,让我有点儿胆寒。他总是能轻易的让我感到畏惧,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但却追究不到原因。
看电视的时候,任酮突然问我是不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我惊愕了一会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那模样看似要发火。我不由自主的挪了挪屁股,离他远一些,想找个安全的距离。
短短一瞬,他突然笑了,嘴角朝上勾了起来。他两嘴唇之间的弧度,像是一张弯弓,形状美好,但却带着嗜血兵器的煞气。
一瞬间,我奇妙的感觉到他的可怜。从我见到他开始,就没有看到他真正笑过,他要么笑的讽刺,要么皮笑肉不笑,要么笑的邪恶,反正就没有发自内心的开心笑过。
他肯定遭遇过什么,所以才变成这样。
亦或者,从小儿父母就对他不好,所以才造成了他这种阴阳怪气的性格。
我正揣摩他性格形成的原因,他突然加大了音量,像是看透我所思所想似的,沉声警告我,“别瞎猜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
“哦。”我口是心非的应了一声。
任酮一脸不耐的看着我,“你爸妈留给你的遗产,你想不想拿回来?”
原来他问的是这个。
我点头,“想,很想,那本来就是我的。”
是我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丁点儿不差的拿回来,只能多拿,不能少拿。
任酮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眼里冒着戏谑的光,声音有些轻佻,“你大姑夫正和你大姑闹离婚,你大姑被打瞎了一只眼睛,你表哥和表姐也不养她,她现在过的很落魄。你小姑比你大姑聪明,钱握在手里,所以家里人暂时没有造反。”
“活该。”我发自内心的冒出两个字。
“你大姑已经这么惨,或许早就对你愧疚,你不放过她?”
任酮少有的这么多话,原来是在想法设法的让我原谅我大姑。我审视着任酮,怀疑他和我大姑之间有什么亲戚关系。
“她害我的时候,难道她当时还可怜过我吗?我当时比她可惨多了,差点儿摔瘫痪,还成天见鬼哪。我都快被吓死了,她们竟然瞅着这个空儿害我。”我实在憋不住郁闷气,嘲讽的话根本压不住,直接冲出口腔,“她过的惨,是她自己折腾的。难道因为她过的惨,我就该放过她。不可能,没门儿。欠了我的,得双倍还我。”
等我报了仇,那才是谈原谅的时候。
我还没报仇,我的东西还没拿回来,就想和我谈原谅。
那我这两年遭的罪算什么?
她们真会想好事儿,做梦吧她们。
我要不折腾的她们家破人亡,让他们混进丐帮队伍,我就一头撞死在我爸妈墓碑前,省得给他们丢脸。
想到她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我恨的咬牙切齿,“放过她,别做梦了。”
任酮突然露出牙齿,怪异的笑了起来。
他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在赞许我,但目光却带着几分轻视,让我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第1卷 第20章 雪花粥九
“你认识我大姑?”我狐疑的看着任酮。
任酮无所谓的点点头,“认识。所以她才让我给你带话,希望你能原谅她。”
“不可能。”我一字一顿,逼视着任酮。
任酮勾起一边嘴角,轻蔑的笑了笑,“我只是带话,并且答应帮她说几句好话。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你原不原谅她,想怎么报复她,和我没关系。”
那就好。
希望他说的是真的,不参与我家里的事情。
任酮拍拍沙发背,姿势张狂的岔开两腿,“但科里的人不能帮你。”
“只要你不挡着我就行。”
任酮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你是我的人,只要你听话就好。”
他这话实在有歧义,我只是被迫帮他当引鬼的饵料而已,被他这么一说,就好似我们之间有亲密关系似的,别提多别扭了。
那会儿在杜蘅飞家,他就这么说,但因为我着急离开,所以没放在心上。
这回他又这么说,弄的我浑身不对劲儿,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舔了舔嘴唇,委婉的提醒他,“我只是帮你做事儿。”
“是我的人。”他强硬的强调着。
随后,他指指沙发,又指指电视,“我的房子,我的沙发,我的电视。”他停顿下来,指了我一下,“我的人。”
嘿!
敢情他把我当成沙发之类的死物了,觉得我进了他的家,就该属于他了,就必须听他指挥。要放古代,那我在他眼里,肯定就是签死契的长工。
他可真是个占有欲强盛的怪胎。
这是病,是神经病,是偏执强迫症。
这得治!
但看他那病入膏肓的样儿,估计治不好了。
我腾然想到苗如兰,想到苗如兰见到任酮时,那既哀伤留恋又慌张无措的模样。
难道,苗如兰离开任酮,是因为受不了任酮这病态的掌控欲?
有可能。
还真有可能。
一般人受不了这样的,一边儿掌控,一边儿还不拿对方当人看。
生活在这种人身边,就算爱的再深,也十分煎熬。
可怜的苗如兰,怎么会爱上这么个病态怪胎呢。
任酮眼冒寒光,警告我,“我说最后一遍,别瞎猜你不该猜的事情。”
我赶忙点头,阳奉阴违的应了一声,继续偷偷猜测着他的事情。
任酮突然伸手,用力揉了把我的脑袋,像是揉弄狗毛似的。揉完,他又嫌弃的一把推开我,推的我朝后一仰,差点儿倒翻下沙发。
“你干嘛啊你!”我怒了。
任酮说:“明天去剪剪头发。”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刚才揉我头发的那只手,就好似我头发有脏东西沾到他手上似的。
神经病!
我每天都洗头,头发上香喷喷的,根本不脏!
转过天一大早,他就逼着我去剪头发。
这才六点多,小鸟儿刚起来吃早饭,太阳还带着懒劲儿,理发店的门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开。
等他说下一句话,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早就逼着我下去,原来他想让我排队替他去买奶黄包。
我一口火上来,直接气饱了。
气哼哼的出了门,等到了电梯前,我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我挣扎了一会儿,决定劳累一下腿脚,从楼梯走下去。
反正就九层,我走的快一点儿,不用几分钟,就能到楼下。
杜蘅飞真是阴魂不散,在我走到第七层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下一层楼梯上,一边仰头笑看着我,一边慢腾腾朝上走。
他的脚步很轻,却像是踩在我心脏上似的,让我神经紧绷起来。
我掉头就想跑,杜蘅飞猛的窜到我身后,搂住我的肩膀,“早啊,宁彩。”
我用力扭了下肩膀,没扭动。
“这么早出去,难道是去给任酮买奶黄包?”杜蘅飞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却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喜悦,只感受到恐惧,透心凉的恐惧。
撑着胆子,我回答,“是,去给任酮买奶黄包。你放开我,他在家等着我。”
杜蘅飞笑着弹了下我的额头,姿态亲昵的就好似我们是情侣似的。
他说:“我正好也去买早饭,我们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我拒绝他。
杜蘅飞松开手,双手松松的抱在胸前,好笑的看着我,“被昨天的事情吓到了?”
我没表态,僵硬的看着他。
杜蘅飞逗弄似的,朝我挤挤左眼,“你怎么这么胆小。你加入特殊案件调查科,以后会见到很多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胆小呢。”
我胆儿不小,是你太恐怖了。
我宁愿一下见一万个章和贵,也不愿意见一个你。
杜蘅飞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大人大量放我一马的模样,“好了,既然你这么不想见我,那我,只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