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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酮那里估计能有个五六百算不错了,我这里有八百多,我们一共有不到一千五百块钱、这么点儿钱,省吃俭用,也只够维持两个月。
我得挣钱。
我必须得赶紧挣钱。
我想邀请任酮,一块儿去摆地摊算命。
但是,看任酮那颓丧的模样,我有点儿不忍心。
他为了任江源能够减刑,求过很多人,被奚落嘲讽过无数次,这对于他这种自尊心比天高的人来说,是一项巨大的打击。
在任江源被判刑后,打击的后果爆了出来。他像是得了抑郁症似的,哪儿也不去,也不说话,整天就那么呆着。
他现在在修复自尊当中,估计拉不下脸去摆摊。
我寻思着,等段时间,等他恢复一些精神之后,我再邀请他。
现在,我就先自己去摆摊算命。
算命的地点我找好了,就菜市场旁边的一个小旮旯角儿。
我听卖菜的姜婶儿说,那地方早前被一个要饭的乞丐霸占着,后头乞丐死了,那地方就空了下来。
也有人曾经想在那个地方摆个小摊。
可无论谁在那里摆摊,无论摆什么样的摊位,都做不成一单生意。
渐渐的,就没人在哪里摆摊,那地方就空了出来。
听说我要过来算命,姜婶儿好一顿说我。她嫌我小小年纪不走正路,做这种算命骗人的行当,这肯定会遭报应的。她让我找个正当工作,还热情的想帮我联系一下她家亲戚,试图将我介绍进工厂里面。
工厂的工作加班加点加起来,挣的也不少。
但是,我不放心任酮。
他现在情绪这么差,如果长时间单独呆在家里,说不定就憋个抑郁症出来。
我婉拒了姜婶儿,打定主意摆摊算命。
找到一块白布,我在上头画了个太极,然后下面下了算命两个大字,这块布,就是我暂时要用的招牌。
因为是算命,主要靠忽悠,所以也不需要太漂亮的装备,一块招牌布一个马扎,就足够了。
剩下的,就是要靠忽悠了。
我找了附近一个小鬼儿合作,他负责帮我查,我每天烧纸烧香给他当报酬。
有了小鬼的帮忙,我两天内,成功忽悠住了菜市场的一众大婶儿。
这两天是免费算的,主要是为了打响名号,让我神算的名声散播出去。
姜婶儿被我算准了家里发生的事儿之后,现在特别信我,而且特别照顾我的生意。我收钱的第一单生意,就是她介绍来的,是她一个女性亲戚。
她亲戚叫刘小玉,今年四十三岁,又瘦又干,一脸凄苦相。
姜婶儿虽然给我介绍了生意,但明显不想过多和刘小玉接触,将刘小玉送到我面前之后,就急匆匆的回了摊子上。
我朝后挪了挪马扎,和刘小玉拉开一段距离。
刘小玉见到我的动作,苦笑了一下,自发自觉的拖着凳子后退半米。
她低垂着脸,难堪的抻了抻嘴角,“我,我想让大师帮帮忙,帮我去了身上这味儿。”
我摸摸鼻子,“我只会算命,不会治病。”
“我这不是病,是撞邪了。”
刘小玉低着声音,将她遇见的邪门事儿,娓娓道来。
刘小玉四年前死了老公,成了寡妇。老公死后两个月,有人给她介绍了个姓梁的鳏夫。刘小玉和那个姓梁的鳏夫看对了眼,互相对对方很满意。
他们接触了半个多月后,决定凑在一块儿,一起过日子。
还没等他们住到一块儿,刘小玉这边,就出了变故。刘小玉生殖器长出一堆黄豆大小深肉色的肉泡,并且发出浓烈的腥臭味儿。
刘小玉去医院检查过,医院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能给她开点儿消炎的药,让她注意一下卫生。
刘小玉因为生殖器得了病,这事儿太难以启齿,所以只能将和姓梁鳏夫同居的事儿,朝后拖。
拖着拖着,姓梁的鳏夫就和别人好上了。
在得知姓梁的鳏夫和别人好上了之后,刘小玉生殖器上面的奇怪疱疹,便消失了,也不再有腥臭的味道散发出来。
刘小玉以为此后,就没事儿了,不会再有这种怪病冒出来。
半个月后,有人给刘小玉介绍对象。
那天后,刘小玉生殖器上,那些奇怪的疱疹,又冒了出来,比以前还要大还要臭。
一直到现在,那些疱疹都没退下去,味道也紧紧跟着她,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找对象过日子,甚至几乎失去了正常的人际交往。
刘小玉怀疑,她之所以得了这个奇怪的病,是她死去的老公在作祟。她死去的老公,不想让她发展第二春,想让她为他守寡。
我让她留下电话,回去等我消息。
小鬼在我的暗示下,跟上刘小玉,去查查刘小玉家里的情况,查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
姜婶儿在刘小玉走后,窜到我身边,蹲下来,悄声问我:“你看出啥了?”
“没,我暂时什么也没看出来。”我摇摇头,“她身上没有鬼气也没邪气。”
姜婶儿皱眉想了想,捅捅我的胳胳膊,“你能帮就尽量帮帮,她挺可怜人的。”
我应声,“你放心吧,姜婶儿,只要是鬼在作祟,我肯定能治好她。但如果不是鬼,”
“我懂我懂,如果不是鬼,那也没办法。”姜婶儿说出怀疑,“其实我觉得她肯定是得了脏病,但她不承认,成天神神叨叨的,偏说中邪了。昨天她给我打电话叨叨她中邪的事儿,我立马就想起你来了。”
“我得谢谢你给我介绍生意,姜婶儿。”我乐呵着感谢姜婶儿。
姜婶儿豪放的摆手,“谢什么,不用谢。再说了,是你帮我,哪是我帮你。要说谢,那得我谢谢你才对。”
为了表示感谢,姜婶儿傍晚收摊的时候,送给我一个大白萝卜,让我回家炖排骨吃。
我咬咬牙,去肉店买了五十块钱的排骨,提着排骨和大白萝卜,回了家。
第283章 神骗三
任酮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眼珠子黑沉沉的,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我朝他抬抬手里的塑料袋,“我买了排骨,姜婶儿给了我一个大白萝卜,今晚我们萝卜炖排骨吃。”
任酮看我一眼,没出声。
我将排骨和萝卜放到一边的矮桌子上,去屋里换了衣服,穿上围裙,准备洗菜做饭。
任酮突然站起来,走到我对面,拖过小马扎,坐了下来。
他从我手里夺过刮皮刀和大白萝卜,沉默的削着白萝卜的皮。
削了五六片皮后,任酮低沉着声音,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出去。”
“嗯?”我怔了。
任酮抬头看看我,又低下头,手上继续着挂萝卜皮的工作,“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摆摊。”
“我养你。”过了几秒钟,任酮从嘴里蹦出三个字。
我没吭声,慢腾腾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提着那袋排骨,我拿着盆,去水龙头那里,背对着任酮洗排骨。
我的眼泪,啪嗒啪嗒打在洗碗池边儿上,完全止不住。
任酮走到我身边,用袖子给我擦泪,把我紧紧抱在了怀里。他叹息几声,“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我没说话,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嗓子被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很长一段时间后,任酮摸摸我的头发,“今晚我做饭。”
我抬袖子擦脸,推开他,“你又不会排骨炖萝卜。”
“会,排骨和萝卜一起扔到锅里就行了。”任酮从一边的纸盒子里,抽出纸,擦我脸上的泪。
我躲了两下,本来已经停了的泪,又流了出来。
任酮抬抬眉毛,“这么委屈?”
“不是委屈。”我梗着脖子。
“不是委屈,为什么一直哭?”
我没回答他,推开他后,去洗手,准备切白萝卜做炖排骨。
任酮锲而不舍的追问我,“不是委屈,为什么哭?”
我闭紧嘴巴。
我掉泪,是因为他说他养我。这三个字,比我爱你更动人,尤其在这种落魄到极点的情况下。
任酮肯定知道我是感动的落泪,但恶趣味的故意逗我,想让我说出来。
直到排骨炖好,他才止了问话,和我一块儿摆碗筷,准备吃饭。
任酮恢复了胃口,不像之前猫吃食似的,吃的那么少。
我挺开心他能恢复胃口,也很开心他能想通。
我最开心的是,他说他养我。
这话我得好好记着,没事儿就拿出来想想,让自己美美。
饭后任酮抢着刷锅刷碗,让我一边儿呆着看电视,别影响他刷碗。
任酮刷好碗之后,坐到我旁边,搂住我的肩膀,手指头在我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这几天摆摊都算过什么?”任酮问我。
我把这两天给大妈们算命的事儿,捡着有趣的说了。然后,把刘小玉来找我算命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征求任酮的看法。
任酮“嗯?”了一声,故意装作不懂我的意思。
我皱眉,“刘小玉是中邪了,还是得病了?”
任酮摇头,“我没亲眼见过,不能胡乱下结论。”他在我肩膀上敲击了两下,“你不是派小鬼跟着了么?等看看小鬼回来怎么说。”
“这是我第一单挣钱的生意,一定得做成了,来个开张彩。”我握了握拳头。
任酮笑着俯下头,在我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
他说:“以后我看摊儿。”
“那我呢?我到处忽悠拉生意?”
“你,在一边呆着玩就行了。”
“那不行,那多没意思,我也要算命。”我抗议。
任酮很有兴致的和我斗嘴,“要不,我到你对面支个摊子,我们搞良性竞争。”
“那不神经病吗。”我别嘴,“而且,到时候肯定是你生意多,我这边喝西北风。”
任酮嘴角慢慢勾了起来,随后越勾越高,眼里也充斥了笑意。
他笑出了声,手握着我的后脖子,用力搓了两下,叹息着,“宁彩啊。”
我歪着脑袋,瞅着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幸好有我陪着你对不对?”
任酮否认,“我没想这么说。”
我推他一把,“别装了,你肯定是这么觉着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只要你不和我分手,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我都会陪着你。”
说着说着,我忍不住吹嘘起来,“这是我们老宁家的传统美德了。我和你说,想当年,我祖爷爷是个老地主,家大业大,看不上我祖奶奶。那个年代,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祖奶奶这人按那时候的眼光看,属于非常猎奇那一类奇行种。她不顾家里阻拦,主动追求我祖爷爷,顶着闲言碎语的压力,连彩礼都没要,就进了我祖爷爷家。刚开始吧,我祖爷爷确实不怎么看的上她。但架不住她这人执拗,死缠着我祖爷爷,愣是让我祖爷爷把心放到了她身上。后头我祖爷爷做生意赔了钱,家里在我祖奶奶之前纳的两个姨太太都跑了,就剩我奶奶守着他。两人一块儿在街边卖豆腐,慢慢的又攒上了家财。我祖爷爷有钱之后,也再没娶什么姨太太,就守着我祖奶奶一个。”
“还有我外公外婆,也这样儿。”
“我爸妈吧,也是我妈主动的。据我妈说,我爸那会儿别提多冷酷了,放小说里,那就是十足十的冷酷大总裁啊。但我妈这人锲而不舍,终于将我爸追到手了。这不,就有了我。”
任酮叹息着摇头,“宁彩啊宁彩。”
“感动吧。”我拍拍肩膀,“来,到我肩膀上哭一会儿,我不笑话你。”
任酮将脑袋靠到我肩膀上,“我真的要哭了。”
“哭吧。”我摸着他的脑袋。
任酮没哭,笑了,笑的浑身发颤。
他和我商量,“要不,我们也去卖豆腐,像你祖爷爷祖奶奶一样,攒上一笔家财。”
“拉倒吧。”我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