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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牡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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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姑娘就是莲的化身!”秦罗衣同样目不转丁的注视着印碧儿;站在一旁的陈霖海;完全被真空了。他觉得喉咙一股甘涩;咳了起来;这才惊醒那对人儿。 “二公子;不好意思;忘了招呼您了!失礼了!”印碧儿连忙对陈霖海道歉。陈霖海摇了摇手说: “我怎么会和碧姑娘见外呢!”他用手拥着秦罗衣的肩:“我的好兄弟还是第一次来;碧姑娘可得多照应照应!”秦罗衣转头看着陈霖海;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好兄弟了。他用眼神质问着陈霖海;陈霖海对印碧儿说道: “上回寄存在姑娘这的东西还在吧!”印碧儿点了点头;转身从内堂拿出一个精致的镜盒;摆在桌上; “上回送你的琉璃杯呢?”印碧儿又转身从壁柜中拿出一套琉璃杯。陈霖海打开锦盒;拿出了一瓶装有玫瑰色液体的琉璃瓶。 “葡萄酒!”秦罗衣轻声的叫道。陈霖海拔开瓶塞;一边把酒到高脚琉璃杯中;一边说: “秦老板就是秦老板!”印碧儿一听陈霖海叫他秦老板;马上抬头问道: “你——是秦罗衣!《牡丹亭》里的杜丽娘!”秦罗衣点了点头;印碧儿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美少年竟然会上《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她笑了起来; “难怪……”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陈霖海笑着。

他们三人喝着葡萄酒;聊着风月;也聊着陈霖海在英国留洋的5年;时而印碧儿弹奏一曲;时而陈霖海发表他的高谈阔论;时而秦罗衣清声轻唱。陈霖海不时的给印碧儿使眼色;印碧儿只是浅笑;她拉过秦罗衣对陈霖海说: “我想听上回你用口琴吹的那首曲子!”陈霖海翻出了他的口琴吹了起来;是首英国乡村民谣;印碧儿教秦罗衣跳起了交谊舞。秦罗衣问: “是什么?”印碧儿说: “是洋人跳的舞蹈!”这个场景看起来很怪;两个身穿中式服饰的人相拥跳的却是西洋舞。曲毕;印碧儿拿起酒瓶要给秦罗衣到酒;一不小心却倒了个满怀。印碧儿连忙歉意的说: “对不起!”一边擦着;秦罗衣的胸口已经湿了一片;印碧儿说: “我这有干净的男人衣服;你要是不介意;换下来;我叫人洗了!”秦罗衣看着胸口一大片的红渍;点了点头;印碧儿拉着秦罗衣进内堂而去。陈霖海得意的笑着轻声的自言自语: “我还以外你忘了呢?”

陈霖海无聊的趴在窗台上;看着街上的人。秦罗衣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印碧儿一起出来;陈霖海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的神色;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怎么可能?陈霖海在心里叫道。秦罗衣看着桌上的洋钟;时间不早了;对印碧儿说: “碧姑娘;我得告辞了!”印碧儿也看了看洋钟;点头道: “我不留你了!我会去看你的戏的!”秦罗衣看向陈霖海;陈霖海说: “我还得再呆一会儿!”秦罗衣点了点头;印碧儿相送。陈霖海看着他们俩的身影;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小鲁看着他的少爷又看着远去的那两个人。 “少爷在为小姐担心吗?如果为小姐担心;就不应该把秦老板带到芙蓉阁来;没有男人能抵挡住碧姑娘的诱惑的!”印碧儿一回来;陈霖海就拉着她问: “你确定吗?”印碧儿笑着说:“我印碧儿第一次看见男人吗?是不是男人;都分不清楚了!” “他真的是男人!”陈霖海再次确定。印碧儿笑着说: “还是瓶未开封的佳酿!”

第七章 蝶 秋

廖府别院

书斋

秦罗衣一回廖府别院;就往书斋方向去。银奴不在书斋;不过榻上的残局却已经破了。银奴呢?他去哪了?秦罗衣走出书斋;正好碰到了安叔;问: “安叔;银奴呢?” “哦;段公馆派人来接走了;本来是想少爷和银奴一起的;可您不在;说是凌小姐请的。银奴说给您留字了。就在书斋的书桌上。”还没等安叔说完;秦罗衣已经回到书斋;在书桌上真的压着一张字条;又是那幅未完的画像;秦罗衣失落的看着窗外的竹子。

荒园

初静坐在那张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摸着自己的脸,喃喃的说: “你长着怎样的一张脸?”她摸着自己的眼睛,“深情的眼睛,像杜丽娘,或许是柳梦梅?”她摸着鼻子,“比我还高挺的鼻子吗?”她摸着自己的嘴唇,“软软的,温温的,触碰到的地方,会绽开斐红的桃花。”她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在镜中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是杜丽娘?不;是柳梦梅?她回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可是看镜中;那影子确还在。初静说: “你在等他回来吗?你等了多久?一个时辰?一天?一年?还是十年?十年短的像一柱香;长的像一条河。他回来;你还能认出他来吗?或者他能认出你来吗?”银奴看着身穿单薄衣服的初静;听着她的喃喃自语;他轻轻的上前在初静的身旁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手;冰凉的;他伸手摸了摸初静的额头;有些发烫;他一把抱过她;双手擦着初静冰凉的身体;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初静继续说道: “能认出来吗?”银奴没有回答;一把抱起初静走出了这个屋子;走出了荒园。

段公馆

段云棠放下公文包;直接来到他的书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在书架中的一阁按了一下;挂着山水的画开了一道缝;他点亮了身旁的灯笼;推开那条缝;走了进去;一段狭窄的楼梯;灯光幽幽的照着他的身影;转过一道弯来到一个阁楼。阁楼的天顶是用流璃瓦盖的;一轮明月高挂着;他把灯笼放好;灯光月光照亮了这个阁楼。袖珍的水车滚动浇灌着阁楼里的生灵;段云棠从工具箱中拿出了剪刀;修剪着阁楼里的植物;用手清理着植物上面的灰尘;轻柔的就像在触摸自己心爱之人。他来到水车旁;一个用石头垒起的小水池边;撒了些食物;水池里的鱼儿聚了过来;他看着鱼儿出神了起来……

“鱼儿会是最忠实的朋友!没有人陪你的时候;它会在你的身旁;不能讲的话;你可以和它说;它绝对不会不耐烦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它;有吃的就吃;每天只要在水里游就行了。”段云棠转过头来看着说话的人;脸上总是那最纯真的笑容; “就像你一样!”段云棠说;那人笑的更灿烂了;他点了点头: “嗯;站在戏台的中心;我就是一条在水中游的鱼儿!”段云棠笑了笑: “我还在担心把这个地方交给你;会不会出什么故障;因为你只会站在戏台的中心;看来;不站在戏台上;你可以做的事情还很多。”那人得意的笑着。鼻子上渗着些汗珠;段云棠伸手帮他擦去;说: “以后呢;这儿就是我们俩最秘密的地方!在这里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那人兴奋的说: “真的吗?”段云棠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可是手停在了空中;空空的;眼前的那张纯真的脸飘散了……

段云棠看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苦涩的笑了起来。他来到茶具旁;点着了炉火;打开紫砂壶;放入了些红袍。 “红袍和别的茶不一样;它会随着水的温度变化着它的芳香;刚开始高温时的热香;香味像一个傲视山河的君王;随着温度渐渐的冷却;最后的冷香又像一个风轻云淡的隐者。就像戏台上的人生一样!”声音环绕着;那个身影也散布在阁楼的每个角落。段云棠端着泡好的红袍来到阁楼中央的棋桌边;斟上了两杯;一杯自己的;一杯放在自己对面空空的位置上。对着空空的位置说: “你最爱的红袍!”

棋盘上的棋寂寞的摆着;没有对手的棋该怎么下?突然他死死的盯着桌上的棋;棋局竟然破了;怎么可能;棋局怎么会破了呢?莫非?他起身在阁楼的每个角落里找寻着;眼眶里的泪水倾泄而下;他喃喃的说: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会回来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会回来的! ……”

廖府别院

银奴点上一柱檀香;檀香的香味开始弥漫着整个东厢房;看着初静惨白色的脸;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竹海的风能吹散一却的!”这里离竹海千里;竹海的风还能吹的过来吗?他起身在初静的身旁躺了下来;初静像一个寻求母体的婴儿;向银奴靠去;银奴伸手撩拨着她额头上如春日细雨的刘海;他想起了当年窝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瘦弱孩子;在今夜突然又回来了。这段时间;自己的心是不是有些远离了。他歉意的拥紧她;用手轻拍着;安抚着那个不安的孩子。也许是那个孩子在安抚飘离的自己。

初静的呼吸开始变的均匀了起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用手轻轻的触摸着初静的脸庞;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这孩子都20了。他起身;初静的手紧紧的拽着他;他轻拍着;初静拽着他的手才缓缓的松开。他拿下煤油灯罩;调着灯芯;屋子随着火苗变小变得昏暗;他把灯罩放回;再次给初静拉了拉被子;确定她已经熟睡;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他来到书房;在书架的第六格摸着;摸出了一串钥匙;提着灯笼往廖府别院的深处走去;灯笼在廖府别院穿梭着;穿过一道道门;来到一座院门口;他用钥匙打开;借着光亮;几棵美人蕉映入眼帘;院中杂草丛生;他把灯笼高举;看清了挂在门上的匾额;颜色已经退去;但龙飞凤舞的字还清晰可辨……“添字采桑子”,那是李清照的词: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那是他学会的第一首词;他打开门推开;灰尘撒落了下来。屋中的物件被灰尘蒙盖着;他走到一幅画前;用衣袖轻掸着上面的灰尘;画显现了出来;是一幅丹青;一女子端坐美人蕉旁;旁边的题词正是李清照的《添字采桑子》。他用手轻摸着那女子的脸;手微微的颤抖着;许久才离开那幅丹青。他来到一个衣柜前打开;从里面搬出了一个精致的雕花衣箱;他用钥匙打开;箱子里罗列着各色大小不同的衣服;都是精致的女服;衣服还崭新如初;他拿了小巧的一件;从衣服的外形好像是襁褓中婴孩穿着的;精美的绣花;丝滑的面料;他把自己的脸贴在衣服上;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那股记忆中的香味;这股香味让自己还回如初;还回到入世的第一声啼哭……

城外一处民居

一个素衣女子坐在院中;仔细的绣着衣服;手一起一落;手腕上的镶银玉镯在这一身素色的着装中显出了颜色;绣了一会儿;她停了下来;把衣服抖开;仔细的看着这件未完的衣服;衣服应该是十岁孩童穿着的;她用手触摸着自己绣过的针脚;又拿起在自己的脸上触碰着;感觉着绣过的针脚;软软的;她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绣着;绣的那么专注。

站在院门口的修长少年看着眼前的人;眼睛湿润着;他转过身看着院外;远处的山连绵;他生生的把要流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确定自己能够微笑;转身走进院子; “盈姐”他轻声的叫道;那女子是乎没有听见;他上前轻拍着那女子的左肩;那女子才回过神来;看清了来人说: “小戒;是你啊!”小戒笑着点了点头;把自己手中的粮食袋放了下来;盈姐放下手中的绣针;连忙起身回屋;从屋中拿出干净的擦脸巾递给小戒;衣袖滑落了下来;露出了手腕上的紫色清淤;小戒一把握住她的手;盈姐退缩着;小戒生气的说:“你怎么又去了!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养活你!我养活你!要受苦受难由我去做!”刚才被憋回去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盈姐用另外一只手擦拭着小戒脸上的泪水;轻声的说: “小戒;你今年该19了吧!”小戒点了点头。 “那孩子该20了!”盈姐脸上变的柔和; “该长的亭亭玉立了!”听着盈姐说那孩子;小戒的眼前浮现了那张暖暖的笑脸;自己都19了;她却还是10岁。盈姐继续说: “旭儿今年也10岁了!”她摸着那件衣服;就像在摸一个稀世珍宝。

小戒看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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