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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他喜欢的,就不能留在他身边!这才是我的目的!”啪!兵书一掌被他掼在了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从被震翻的茶杯里溢得到处都是。
“虽然你是我儿子,可你既然不够聪明也不够优秀,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你再敢不听我的命令,自作主张的话,休怪我不客气!”少年因为巨大的惊慌抽搐了一下,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再开口,只颤颤地点头。
男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扔下少年,独自步出帐外。
4
隐秘的山洞中,飘散着药草与血混合的味道,火把插在潮湿的洞壁上,噼噼啪啪的燃烧。
络腮胡牛大把仅剩的药粉倒在一个同伴的断臂上。在场的其他士兵,身上无一不留下了地羽蛇带来的伤口。牛大把空药瓶狠狠一扔,也不顾肩头豁开来的伤口,冲到枭面前,揪住他的衣襟大吼:“跟我出来!”
白天,在枭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地势复杂的山林河道,一边走,枭一边自习辨认沿途被留下的,只有他才能看懂的暗号,直到天黑,才在一片无名山背后找到了那些藏身山洞中的下属们。
本来已是残兵,又遭此重创,那些曾经铁铮铮的汉子们,强撑着疲惫伤痛的身体,每一双眼睛里,再看不到视死如归的豪气,只剩软弱的等待,钟小魁从那一道道投射过来的视线里,竟还看到不加掩饰的怨恨与失望。
枭救了他们的命,可当这个男人再度回到他们面前时,没有人问他,更没有人感谢他,山洞里的气氛,古怪而紧张。
牛大拖着他的上级,一口气爬到山洞上头的崖壁前,才停下疯狂的举动。天色已微明,一条白亮的线,如一只从黑暗里慢慢睁开的巨眼,在空中静静地观望着下头的人。
“你最好先止血。”枭扫了牛大肩头一眼,殷红的血不断从那家伙的伤口里往外淌。
“就算流干血死了,今天也要问个明白!”牛大怒气冲冲地一挥手,扯住他的领口朝他一拉,指着远方那一片根本看不见的风景,“你答我,那是那里?”
“我们的国。”枭平静的回答。
“不止是国,还是我们所有人的家!”牛大把他揪得更紧,又问,“你再答我,你是谁?”
“皇帝麾下,龙骧将军,枭。”他任由牛大“放肆”,没有制止的意思。
“你不止是皇帝的将军,还是山洞里那一干兄弟们的指望!是我们被铁颅军的刀剑与马蹄毁掉的国土的指望!”牛大每个字都在吼,脚边的石块在发抖,“你曾是所有人眼中最骁勇善战、智谋过人的大英雄,就算我们遭内奸暗算几乎全军覆没,兄弟们也相信只要跟着你走,就有扳回的希望!你说过,虽然铁颅军攻破皇城,可皇上已密赐你兵符,只要能突破斧涝关与三王爷会和,便可调动十万大军反攻!”牛大的脸涨得通红,硕大的鼻子因为愤怒而夸张地翕动,“你明知如今我们不可能与铁颅军硬拼,只有一个方法能让铁面元帅撤兵……难道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我们国度光复的希望,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个女人?”
原来,他们迟迟都无法突破困局,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多么俗气。一路跟出来的钟小魁和林七七默契地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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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把阿燃交出去。”枭转过头,正视牛大的眼睛,“这一生都不会。”
“你……”牛大愣住,各种极致的表情在他脸上辗转交替。见牛大一副快要爆血管的可怕模样,钟小魁赶紧朝枭靠近了些,生怕牛大发起疯来把枭推下去泄愤。
可是,没有。牛大最终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个铁塔般硕壮的汉子,就那样在所有人面前嚎啕大哭起来。牛大,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吭一声的人那。
没有人觉得好笑,连林七七这个不足轻重的无厘头生物都变得沉默了。如山仰头看着这群大人之间的交锋与安静,稚嫩的脸上没有害怕,有没有茫然,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枭俯身扶住他的胳膊,字字如铁:“我讲过会带你们回家。放心,我自有办法破斧涝关!”
“你有屁办法!”牛大根本不领情,狠狠擦了把鼻涕,“铁面在斧涝关布下的星罗蛊行阵,根本无人能破!有多少人丧命在这个阵法中,你不是不知!”
“总能找出破阵之法。”枭用力把他拉起来,“你可还信我?”
“我……”牛大一时语塞。
如山突然拉了拉林七七的衣角,小声说:“帮帮他们。好不好?”钟小魁弹了他的小脑袋一下:“不用你这小鬼提醒,要是他出事,我们上哪找陈异凡去。”他瞟了林七七一眼,没说话。如果他们真是身在这个游戏里,林七七懂得对付地羽蛇的办法,那只要她知道通关秘籍,在这场“枭铁之役”帮助枭打败铁颅军自然不难。但,这个世界,真是用通关秘籍就能解决的游戏么?从一进到这个地方起,他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走吧,去看看兄弟们。”枭转身下去。
钟小魁拦在牛大面前,问:“牛大哥,陈异凡到底是什么人?”知道钟小魁打退地羽蛇救了枭之后,牛大对他们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板着脸道:“你们这群黄毛小儿,连对方是什么底细都不知,就敢去找他!那姓陈的是铁颅军的头头,铁面元帅的儿子,生得柔柔弱弱,文不行武不行,要不是有他那个死鬼老爹撑着他,真是风都能吹死他!”牛大说得咬牙切齿,“偏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废柴,不知怎的学来养地羽蛇的本事,这怪物吐火如刀,两军开战以来,死伤在这怪物手中的兄弟不计其数。使这等下作的伎俩,呸!”牛大往地上啐了一口。
收件人的背景这么不光彩……而牛大的描述,似乎让如山很不安,他急急问:“那个元帅……很可怕么?”
“岂止可怕!”牛大瞪着这个小鬼,“他连睡觉都不卸战甲,脸上那张铁面罩就像生在肉里一样,终年不取!所以人们都叫他铁面元帅,真名反而被忘记了。真要比对起来,他的武功韬略,跟咱的枭将军是不分伯仲的。他带领的铁颅军,虽是叛军,但也说得上纪律严明,凶猛无畏了,加上他那个养蛇的儿子,这只铁颅军,着实难缠。我们剩下的兄弟能活到现在,已是大大的不易。”
“铁面元帅要你们交出谁?”林七七问,直觉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牛大一听,大头一垂,整个人像矮了三寸,跺脚道:“不就是那个叫阿燃的小妞么!也不知是哪里好了,将军就像着魔似的护着她。”
还能怎样,两小无猜也好,萍水相逢也好,除了爱情的魔力,还能有什么别的缘由?
“我去找枭。”钟小魁扭头又对牛大道,“你好好安抚一下你的兄弟们,现在这个时候,内讧最要不得。”
回去的路上,林七七悄悄拽了拽钟小魁,小声问:“你不觉得有点问题么?”
“什么?”“十三叔说我们只有七个钟头,可现在天都亮了!”林七七指着地平线上亮起的太阳。
“我们有七天时间呢……”如山小心翼翼地插嘴,“这里跟外头的时间不一样。”钟小魁跟林七七松了口气,那为什么姜南海一再强调天亮之前一定要完成任务?
“你好像知道许多事情,小鬼。”钟小魁把焦点挪回到了如山身上。“听说的……”如山含糊地埋下头。
几个人还没走进山洞,便听到里头有异常的骚动。
进去一看,不得了,里面的士兵居然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两个轻伤者,却不知什么原因,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四肢僵硬,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面前的枭,怀里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儿,凌乱的灰色长发拖在肩侧,灰色粗布衣裙已脏得快看不出本来颜色了,火光下时明时暗的脸上,全是干掉的泥浆,要不是那两只杏核般的眼睛尚在转动,这家伙很容易被误会成手工作坊被丢弃的泥巴人。
“将军,你看看这些兄弟们,个个为你出生入死,你却为了她……”一个伤了眼睛的小个子士兵,指着他怀里的人,愤怒到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梗咽道,“真要我们所有人死在你面前,您才肯做个抉择么?”
枭把怀里的人挡道自己身后:“正因为是兄弟,我才说,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以叛逃论处。我知道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至于阿燃,除非我死,谁都不能动她分毫!如果谁胆敢再对她出手……”他手起刀落,从一旁的山壁上削下一块横断两截的大石,“比如此石!”
气氛,剑拔弩张。前路的无望,情绪的激溃,足以令人变为野兽。在枭的身上失去最后一丝希望的士兵们,不再跪地乞求,他们站起来,拿起手中曾杀敌无数的刀,将刀尖对准了曾生死与共的枭。他们投射到洞壁上的影子,连成一气,火一样烧起来。
噗!一个轻微的声音,在所有人的意识都还没有跟上的时候,引出了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一枚大拇指大小的玄铁镖,从被忽略的角落里闪电般飞出,方向直指枭的眉心。然,暗器最终落进的,却是突然扑出来的,如山的心口上。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看不到先后。
“混蛋!”钟小魁闪身上前,抱起倒在地上的如山,那枚鉄镖几乎全部没入他的心口。
“是他自己跑出来的……不是我……”士兵们渐渐分开,站在最末的小个子,傻傻得搓着衣角,反复嚅嗫着。
“你疯了?!”牛大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这廋弱的家伙提到双脚离地的高度,用力甩了出去。
“他没错!”有人站出来,对着牛大大喊,“把那女人交给铁颅军!我们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对!把她交出去!”那些因为如山的受伤而垂下的手臂,像打了鸡血似的又重新振奋起来,快要松脱的武器,又被他们重新握紧。这次烧起来的火,很难再熄灭。
面前的伤病们,步步逼近,手里的刀,明晃晃的映照着那些几近疯狂的脸孔。枭慢慢后退,始终没有举起手里的刀。
牛大见势不妙,大刀一横,挡在两方的中间,吼道:“妈的,你们这群混球,要造反,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说罢,他回头对枭喊,“你快走!这里有我!”
钟小魁一把抱起如山朝外跑,同时朝林七七使了个眼色。林七七会意,蹿到枭身后,出其不意地抓住那个女子的胳膊,猛地将她从枭身边拉开,头也不回地朝洞口外跑去。专注于前方情况的枭,转身便朝林七七追了上去。
“截住他们!”“你们敢!”士兵们的吼声,牛大的厉呵,渐渐被吞没在呼呼的风声里。
6
“先暂时用这些药草敷上。”枭拿起一些开着紫色小花的绿草,用石头将其研烂,敷在如山的伤口上,又看看四周,说:“这块山林的地势很复杂,是个天然的迷宫,相信他们很难找到我们。就在这过夜吧。”转过头,他看着如山的伤口,颇内疚地摸摸他的头,“抱歉。”
如山躺在干松的野草上,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看着枭的脸,懂事地说:“没事,不疼。”
这小鬼还真有意思,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不哭不闹,还晓得安慰他人。毕竟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而且,刚那场意外,如山的反应几乎是与那只铁镖同时行动的,他的速度快得似是早觉察到有人要偷袭枭。这样的“默契”,如果不是巧合,那只能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