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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
第六十三章 老照片
外婆回去后,兄妹俩就去给妈妈扫了墓。妈妈的坟头保持着不错,应该是大伯经常打理的缘故。本来小礿跟师父说想回老家扫墓,纯粹是为了把净远诓出来,现在真站在了妈妈墓前,也不禁唏嘘起来,反而显得比净远还要难过。净远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小礿也猜不透,是他世俗的感情真比别人少一些,还是不方便表现出来。
净远带着小礿穿过村子,走了几家亲戚。小礿对这些亲戚既无印象,也谈不上感情。她只是例行公事般,随着净远去做一件黄家女儿必须做的事。包括外婆在内,好像没有人知道,她和这个家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净远和亲戚们聊着家常,小礿坐在一旁一直心不在焉的,偶尔长辈问她话,她也没听见。净远以为她觉得无聊了,便早早告辞出来,带着小礿往家里走。
“哥哥,我们现在还要去谁家吗?”小礿边走边问。
净远疼溺地看她一眼,轻笑了起来,“你魂都不知飞哪里去了,还怎么串门呀?”
“那里因为我在想着一件事。”小礿急忙解释说。
说到自己刚刚一直在想的事,小礿忽然认真起来,她拉住净远的衣袖,仰起头,很认真地看向净远,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我跟外婆长得有点像?”
净远好笑地看着她,“没觉得。”
小礿着急起来,她确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不仅跟外婆,她觉得村里所有的女人,在长相上都有某些共同点。
“哥哥,”小礿不死心地追问,“这个村子里的女人,是不是长得都有点像?”
净远沉吟了一下,这次回答地有点认真,“可能吧,几百年里都是族内通婚的,而且——我们的祖先,那两兄妹,他们嫁的娶的都是自己的表亲。”
“啊?你是说——黄家的祖先,和越女寨有亲戚关系?”
净远点了点头。
兄妹俩继续往家走。小礿一路沉默,一直在回味净远的话。从见到外婆开始,小礿就开始留意村里女人的长相,她发现黄家村的女人,普遍长得比村外的女人漂亮。而且,她们的长相上有一个特点,就是眉眼很娇柔、妩媚,看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天真。就好像带水的荷花,柔媚中带着清新脱俗。观之可亲,却又不忍亵玩。
总算到家了。净远掏钥匙开门,大门玻璃中映出小礿的身影。净远进去了,小礿还在门外对着玻璃出神。
“怎么了?”净远又走了出来,好笑地看着她。
“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我跟黄家村的女人长得有点像?”小礿悠悠问道。
净远笑了起来,“怎么会,你又不是……”可话才说到一半,他脸上的笑影就敛了下来,后面的话有点发沉,“别瞎想,这怎么可能呢……”说完,他就把小礿拉了进来。
真的是瞎想吗?小礿满脑子浑噩。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那种相似却真的非常真切。
家里的物什差不多全清理掉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只有净远的房间还有一张床,上面有两床薄被。刚才在大伯家吃饭的时候,大伯说会送被子过来,这应该就是大伯送来的。
净远虽然穿着俗装,包里带的却都是和尚的东西。这时夜幕一降临,他就开始换上僧衣,取出佛珠经书,坐在床上念起经来。这房子里唯一能坐的地方,也就床上了。
净远专注地念着经,小礿在他身边歪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就开始翻拣起家里剩余的东西来。
除了这间净远的房间,只隔壁妈妈的房间里还有两件家具:一个老式的衣柜,和一张老式的写字台。
衣柜里面空空如也,一件衣服都没有。吃晚饭的时候,大伯说,妈妈生前的衣服,在她去世后都全部烧掉了。爸爸的衣服在衣柜里挂了几年,全部变成了烂布,后来也被大伯扔掉了。大伯说:”等你们爸爸回来了,再给他买新的吧”。可是谁都知道,爸爸还有多少可能会回来。
小礿拉开写字台的抽屉,发现了一本相册和一叠旧书。她没细瞧那叠书,兴趣全被相册吸引了过去。
相册里的照片全部都已经泛黄,有的已经和透明塑料纸粘在了一起。小礿一页页翻开,辩认着照片上的人影。
如果不是看到这些照片,她都不知道,爸妈原来长得那么漂亮。哥哥长得随妈妈多了一点,眉眼修长,皮肤白皙。看起来,她跟妈妈长得也有点像呢,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最前面的几张照片里,都是爸妈抱着一个小男孩。看到那个小男孩,小礿心里升起一股温情——哥哥小时候好可爱哟!
照片再往下后翻,净远的个头渐渐长高,他的单人照也渐渐多了起来。小礿无视其他的照片,目光只追随着净远的照片。在看到一张净远挂红领巾的照片时,她的嘴角挽起了一个灿烂的弧度,眼里洋溢起温暖的笑意。她的视线紧盯着照片上的身影,久久不能移开。
照片继续往后翻,一个小女婴开始出现。小女婴渐渐长大,变成了小女孩。一张照片里,已经十三四岁的净远,把小女孩搂在怀里,对着相机镜头笑着。小女孩五岁之后,照片戛然而止,所有的幸福跟着画上的句号。
小礿合上相册,心里一片怅然——之后的照片,都在黄花岛了。
她正要把照片塞回抽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一阵莫名心慌,还带着刺疼——照片上的小女孩,为什么全是她,而没有她的姐姐?两周岁之前,这个家里的女孩,不是她的姐姐吗?两周岁之前,她还在遥远的阿尔泰呢!
小礿重新把照片翻出来,从头到脚对比着小女孩的照片,尤其是两周岁左右的那几张。她比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有找到长相上的分界线。似乎,从出生到五岁,这些照片上都是同一个小女孩。
如果照片上的小女孩是同一个人,那五岁之前,生活在这个家里的,是她,还是她的姐姐?
小礿捧着照片跑到净远身边,指着小女孩两岁左右时的照片,问:
“哥哥,这里哪个是我,哪个是我姐姐?”
净远瞄了一眼照片,脸色一暗,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我也分不清了,你们两姐妹好像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又不是双胞胎……”小礿诧异地嘟哝着,显然对净远的答案很不满意。
“是真的。”说完,净远又继续念经。
第六十四章 《黄氏族谱》
小礿想起自己两岁前的照片,都在林玲那里,她是见过的。她便闭眼回忆了一下照片上的自己。虽然印象有点模糊了,但长得好像真跟姐姐差不多。照片上的姐姐,虽然才两岁不到,模样还没长开,但跟现在的她一比较,人家绝对相信是同一个人。
只能是这个解释了:她们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不然,怎么会连亲戚们都没看出来,她们两个调过包。
小礿合上相册,悻悻地往隔壁房间走去。她把相册塞进抽屉时,又看到了那叠书。那叠书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封面上还长满了黄斑。小礿皱了皱眉,塞好相册,本打算走人,但在看到书封面上的四个字时,好奇心乍起——“黄氏族谱”!
“哇,哥哥,我看到族谱了!”小礿一边兴奋地朝净远喊着,一边不顾霉味,把那叠族谱抱了出来。
族谱一共有六本,每本约两厘米厚,再加上纸张泛潮,抱在手里份量还不轻呢。
听到小礿的声音,净远马上从隔壁房间风风火火地跑来。他不是来看族谱的,而是一把夺过小礿手里的族谱,又往抽屉里一塞说:“别看这个。走,我们回房间。”说着,便来拉小礿。
小礿哪肯依,手还想伸向抽屉,又被净远一把拉了回来。小礿忽然觉得哥哥的反应有点大,他那么淡定的一个人,刚才一听说她发现了族谱,跑过来的速度简直是“风驰电掣”。
“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小礿怨怒地看着他。
净远支吾起来,目光闪躲,“没什么好看的,看了你也不知道谁是谁……”说着,便看了一眼小礿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乱摸,弄得一身灰……”
小礿低头一看,自已身上果然有一层霉灰,还有股霉味,都是让那叠族谱给扬的。
小礿“唉呀”一声,眉头打成了结。她也顾不得看族谱了,连忙拍起了身上的衣服。净远又趁机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礿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遗憾地嘟哝:“本来还想找找黄镛的名字,看看他是什么辈份。我每天‘黄镛,黄镛’地喊着,说不定他是我们爷爷辈的呢……”
净远的脸微微有点变色,但埋头拍灰的小礿是没有发现的。
“族谱里没有黄镛。”净远说。
“为什么?”小礿惊讶地抬头。
“只有黄家村里出生的人才在这本族谱里,这里没人认识黄镛。”
“哦,说得也是。”小礿了然地点点头,对这话深信不疑。打她第一眼看到黄镛,就觉得他不像黄家村人。那口音,那做派,一点都不像。
拍完衣服,小礿将就着洗了个澡。家里什么都没有,水还是有的。而且大伯还送来了电水壶之类的东西。
小礿换上睡衣,就趴在了净远的床上,“哥哥,晚上我睡哪里呀?”
“你睡床上吧,我打地铺。”
小礿目光一闪,捉弄地看向净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哦……”
净远眉头一挑,斜睇了她一眼:“那我到隔壁打地铺去。”
“哦,不要,”小礿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我一个人不敢睡……”
净远轻笑了出来,“从小胆子就这么小……”
……
净远没完没了地念着经,小礿实在闷得发慌,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渐渐睡去。
被一个荒诞的梦惊醒,小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漆黑中,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黄镛!”
净远的声音从床边地上传来,“怎么了,小礿?”
“呃,哥哥……”听到净远的声音,小礿的神经松了松,向地上摸了过去。
听见小礿下床的声音,净远也从地铺上坐了起来,他把小礿拉到自己身边,柔声安慰:“是不是想黄镛了?”
“想他才怪,”小礿不满地嘟哝着,还带着朦胧的睡意,“我住在他那里时,每次害怕了,他都在旁边……”说完,她便钻进了净远的被窝。
净远还兀自坐着,回味着小礿的话,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害怕了,也跑去跟黄镛睡吗?”
小礿哧地一笑,“才怪,他求我我都不要跟他睡……”话还没说完,她就想起书房里的那晚,便心虚起来,支吾着补充,“我就跑去跟他睡过一晚。那天我吃了安眠药,脑子不好使……”
“后来呢?”净远急忙问道,脸看向身边的小礿,虽然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见。
“后来我就睡着了呀!醒来时,我恨不得把自己掐死。黄镛那家伙,还美得跟什么似的……”
净远松了口气,声音带着黯然,“他当然高兴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小礿哼了一下,不屑地说:“也许吧,但他的爱情不值钱。他这个人要生在古代,肯定妻妾一大群,通房丫头一屋子。”
房间里老半天没有声音,好一会儿,净远才悠悠说道,似乎这句话他思索了很久,“他也许并不是那么洁身自好,但决不会妻妾成群的。在感情上,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有原则吗?”小礿不屑地反问,“一个还没见面就说爱上你的人,哪有什么原则?他看上的,可能只是图片上的那张脸而已。”——而比那张脸还漂亮的的女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