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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而已,终于明白凌君傲必须杀了自己的原因。宇文钦满足的,温柔的,展颜微笑。
“我……”他就在他的耳边,任自己生命远离,却依旧满心怜惜。温柔细语:“一直是你的……恶梦吧……”幽幽挪目,望向凌君傲直视朝前的侧脸,宇文钦的双眼,缓缓垂下:“君傲,永别……了……”
最后一个字,宇文钦双眼重垂,整个身躯失力瘫软……头,倒在了凌君傲肩上,于凌君傲眉心一紧的同时,呼吸尽无。
义军山头,如火把之巅,继续燃烧。
*
马,绝世好马——乌藏!
马嘴缰绳一壮汉力扯、马鞍左右各一壮汉力扯、马背之上压了一百公斤重的沙土袋,左右各五十公斤、三向力扯,无人靠近。
马跟疯了一样,拼命在嘶啸,腾跳,蹦哒,边上备用的几名壮汉冲过去帮忙……最后变成七八个大汉齐用力才硬生生将那乌黑泛亮的巨型悍马给扯踏实了。
乌藏在力喘,四蹄轻颤,依旧屹立;壮汉们也在力喘,或是你搭着我,我搭着你,或是干脆蹲下……
炙炎彬双臂对绞,一旁看着,嘴角翻扯,笑的肩身直抖。
“公主到——!”
适时,一声喧场,炙炎彬一愣,扭头看去……
只见小福子高喧一声之后低眸浅身,略让一步,其后,有人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不是正那平阳公主,凌亦凝么?
一乐,炙炎彬心情更好了,直接转身,轻歪头,眉尖一挑。
“哟哟哟,瞅瞅这是谁来了呀,啊?”一甩身,炙炎彬得瑟的看向不远处粗喘着的大马——乌藏,冲它一哼:“再不老实些个,公主几鞭子能抽死你!”
在场所有人立跪,齐声宣仪。
“公主千岁,千千岁——!”
走到炙炎彬身边,凌亦凝在看乌藏……这大家伙,好几天了,一直被锁着,不喂它吃,只喂它喝,毛色居然依旧闪亮,不愧宝马。
点点头,凌亦凝瞟向四周:“都起吧。”
“喏——!”
于众人皆起,各退一步同时,凌亦凝眼尖,发现左仓,便双眸一沉,冷呵。
“左副将。”
“喏。”左仓一惊,赶紧上前,于凌亦凝身前止步,力一点头。
在看左仓,凌亦凝呵笑——她很讨厌那个北司命,要不是赵姬那女人罩着他,她早把他暗杀了,更是因为当前形势,但凡北司命一死,定是她凌亦凝所为,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所以她才硬生生忍下;但这个左仓,落炙炎彬手上了,等同落在自己手上,凌亦凝笑的很冷,眼中杀气一撩。
“听说左副将身手不错,刀枪剑样样拿手,太将司身边第一副将,走哪都带着,足见实力。”
左仓面无表情,只眉心浅皱,低眸不语,保持沉默。
边上炙炎彬听着,偷乐,看着好戏。
“还听说母后借用了好长时间,这是要走红的趋势呀!”凌亦凝说着,双手背去身后,双眸一凌,唇角一扬:“就不知本公主有没有那资格也借用借用?”
左仓心念一惶,身子一抖,却立马冷静,低眸轻喝。
“不敢!末将现听命于太将司,皆由太将司作主。”
“他?”凌亦凝哈的一声冷笑,看都不看炙炎彬一眼,只是盯死左仓,发现他额角渗下一滴汗珠,便轻哼一声:“他都得听我,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将司还离不得你了吗?”
任凌亦凝‘欺负’左仓,知她是在报负,炙炎彬一旁坏笑,开心的不得了。他是男人,没女人那么复杂的心思,明知左仓是太后安插的‘鬼’,他一方面是懒,懒得应对;一方面是心明,知道支开了也没用,太后还会派出新的‘鬼’来,支开也是白废力气的。
所以,凌亦凝这么闹闹也不错……但考虑到万一左仓真给‘借’走了,太后再派新的,他所不知道的‘鬼’来,到时反不易应对,炙炎彬呵笑着凑近凌亦凝耳边,嘀咕起来。
两人之间的暧昧跃然纸上,周边太多官宦将士,太多眼睛在看着,个个偷瞟之余,心中哗然。
——皇上指婚二人果然是有原因的。
听完炙炎彬耳语的话,凌亦凝冷哼一声,盯着左仓,点点头。
“左副将,本公主也不为难你,知你一心向着太将司,只求跟随左右,本公主成全你,就不借用了。”
也不知道太将司跟公主说了什么,但听到公主说不借用自己了,左仓暗地里松了口气。
“远不借,近却要借借。”凌亦凝冷笑,突然接着扔出一句。于左仓一愣瞪来同时凌亦凝突然扭头,瞪向就在身旁的炙炎彬,冲因她瞪来而一愣的他压低声音轻吼,尽显嫌恶:“感觉我都被你带坏了。”
炙炎彬一愣,下秒便噗的一乐,笑出声来。
白眼炙炎彬,凌亦凝甩眼望向一脸紧张的左仓。
“去把那乌藏降驯了。”
左仓大惊,双眼惊瞪……
周边所有人都听见了,无一不惊诧——那鬼马凶悍的不得了,六七人都没驯服它,左仓一人去降?
任左仓站在那里傻掉,凌亦凝双眉一耸,冷哼:“认真些,别不小心叫马给踹死了,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瞬间明白平阳公主意图,左仓脸色刷的惨白,略显六神无主的点点头,缓缓转身,朝那边乌藏望去……
任左仓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得命,走向马场正中的乌藏了,炙炎彬侧半身,再度凑近凌亦凝,小声嘀咕。
“我派人查过,左仓家人都失踪了……我估摸着,太后派人做的,左仓九成身不由已。”
“哼。”浅笑,凌亦凝笑的阴森,笑的炙炎彬一愣,她却目光依旧,直视那边已经接过马绳的左仓,声音轻冷:“你倒仁慈……”突转眸,平静的与炙炎彬目光相撞,凌亦凝双眸一沉:“光会说不会做,有意思吗?既然明知因果,你不会派人处理吗?”
在看凌亦凝,任那边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左仓驯马吸引,炙炎彬表情冷却,尽显凝重。
“我救了他的家人又如何?我能保他们一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今时我处理一个左仓,保了他的家人,他在我身旁助我,谁来保明日他不被人暗杀了?”于凌亦凝一愣时,炙炎彬再严肃不过的一哼:“我为左仓保住他的家人,却做不到为他的家人而保住他,算来算去,我只是自私,不是吗?”
第二百三十章 乌藏难驯
呆呆的在看炙炎彬,凌亦凝的心,震撼了。
“凝儿……”轻唤,炙炎彬温柔的凝望眼前女子,浅浅一叹:“左仓也好,我也好,都只是在洪流中自保罢了……”
瞬间恍悟炙炎彬所指——他是在告诉她,曾经的他,亦是如此的身不由已,若不懂得顺流而下,逆流必死。
那个左仓……
转头,去看远处马场中间已经翻身上了马背却被乌藏甩来甩去,像只沙袋似的左仓,看他只有自保的份,根本没有半丁点多余力量驯马,凌亦凝在瞬间明白了炙炎彬的意思……
心尖一软,凌亦凝一叹。
“所有人,闪开——!”突的双眉一紧,放声一吼,于凌亦凝大喝一声同时,周边所有人惊醒一般,赶紧朝左右冲闪。
手一撩,腰间锁梦解封,咻的一声尖啸,电光火石的瞬间,黑鞭一荡,瞬长几十米,于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余,鞭尾向乌藏抽去……
啪——!
那一声嘹亮的脆响炸天,乌藏侧脸被抽,惊吼一声狂啸,突然前蹄一踏,全身立起……
轰——!
马背上的左仓连同那一百公斤的沙土袋齐齐滑下,坠砸地面……
“左副将——!”一旁有将士们惊恐,大叫着冲过去,救助左仓。
凌亦凝无视,于乌藏通灵,快速落蹄又猛的后腿一缩眼看着就要朝其后的众人踢去时,长鞭一荡,斜扫而回,嗖嗖嗖嗖的在乌藏尾后旋转抽地,啪啪炸响。
乌藏惊吼,突然撒蹄狂奔,直直的朝着边围马栏冲去……
它要跃栏——!!!
众人皆惊同时,周边禁卫齐动,四面八方有弓箭手提弓抽箭。全数机敏的寻找起最有效距离与地点,准备劫杀。
“我来——!”
身边一声力喝,凌亦凝一惊望去,炙炎彬已纵身冲刺。如猛虎出笼般袭了狂劲的力量朝乌藏横向截去。
于所有禁卫弓箭手们大惊而止同时,凌亦凝眉头一紧,心,没来由的一慌。
咻——!于凌亦凝长鞭一缩而回同时,那边炙炎彬已经冲至乌藏身边紧贴着它身边与它并肩齐奔……
“太将司——!太将司——!太将司——!”
适时,众将士们沸腾起来,连同所有弓箭手们一起,激吼声一遍,荡得周边气势惊鸿。
凌亦凝亦紧张的不得了,目不转睛的追望……
与马同奔。炙炎彬速度快的惊人,于他们眼瞅着就要冲撞上马场护栏前,他突然拱肩去撞乌藏的前侧身……
乌藏咆哮,前身一歪,方向斜滑突转……
又撞。再撞,接连的撞……炙炎彬双眸灼灼,表情冷峻惊人,在他不断的撞击上,乌藏终于彻底转向,亦不敢再妄想跃栏的踏蹄,开始沿着护栏朝下一转角点冲去……它……盯死前方90度转角点。拼命加速。
“小心——!”远处,左仓被人扶起,亦是目瞪口呆的在看场上惊变,突然发现什么,左仓放声一吼。
“啊——!”有离的近的宫女看清什么,突然尖叫。
乌藏。突然荡身,以剽悍身躯向被夹于自己和护栏中间的炙炎彬撞去……
啪的一声抓住马绳,炙炎彬脚下一蹬,整个人呼的掀起……
啪——!
以最完美动作翻身上马,重骑乌藏背上。炙炎彬一紧马绳,兴奋一吼。
“噢————!”
人群沸腾起来,疯狂的咆哮,气氛在一瞬间惊天动地。
心提到嗓子眼,凌亦凝五指成拳,隐忍着自己不出手,这种情况下,能自救的,只可能是炙炎彬自己……
要么驯服乌藏;要么被它甩下背;要么最终没力气了松手马绳,掉下马,被马踩死……不管哪种可能,凌亦凝默默摇头,不愿后想。
“嘎——!”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鸟啸,凌亦凝最先反应过来,几乎与她同时反应过来的左仓亦同时抬头向天空望去……
鹰——!
好大的一只鹰,瞳圆胸赤,尾羽细横,展翅如弓,划翅而来……
炙炎彬的鹰?
凌亦凝疑惑时,那大鹰已突然收翅,如箭离弦,直直朝眼看就要连人带马撞向马栏了的炙炎彬俯冲而下……
“看,是鹰——!”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叫声。
嗖——!
在鹰与马相撞的瞬间,鹰,双翼突展,全身半空一顿,双爪锋利一张,伸前如刺……
“吠————!”乌藏怒啸,以惊人之势近乎直立,腾掀双蹄去推蹬大鹰的利爪……
只这一瞬间的机会而已——炙炎彬脚下一蹬,整人向后一纵,空中连翻,完美着陆。
与此同时,那90度栏角左右栏外,六七壮汉甩圆绳套马,个个中的,不待乌藏双蹄踏地,它粗脖上已连套六七长索……
“喝——!”六七壮汉同时咆哮,其声震天。
啪。
重响一声,于大鹰振翅又升高空同时,乌藏沉重的巨体砸下,鼻子吼出烫人的炙怒之气,继续挣扎。
一边拍打身上乱七八糟的尘土泥块,一边顺路赶紧整理着自己衣着,炙炎彬时不时偷眼去看看那边‘战场’,任众将士围向自己,紧张询问,炙炎彬一脸还好的样子扬手轻挥,制止了他们的担心。
亦在看乌藏那边,有更多壮汉甩套索加入,强行将它扯回了马场中间……毕竟多日不食,乌藏暴发之后便终于力尽,缓缓老实下来,不再挣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