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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母后动怒,秋尼尔嘉只能硬着头皮死扛着,不愿服软!
秋尼尔嘉确信,母后前后判若两人的反差,定与那姑娘有关,否则,一向出手狠辣的母后,断不会在这种时候将最关键的一座城池拱手让人!
第一百九十八回巾帼何需让须眉(十)
蒋素娥见自己儿子一劲低眉躬身,只不愿退下,心下暗叹一声,然面上却是一凛:“尔嘉,你——”
“除非母后同儿臣说清楚!”秋尼尔嘉抬眸慢声说道。
蒋素娥目不转睛地对上儿子探过来的视线,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他生的这股执拗性子,与自己自小对他的教育分不开干系。
可若他逆来顺受、言听计从,也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想及此,蒋素娥面容一缓,揉了揉眉心,重新坐回椅中,温声道:“尔嘉,这件事母后自有主张,眼下不便告知于你,待日后时机到了,母后自然言无不尽!”
秋尼尔嘉听母气口气松缓下来,身板也随之舒展,言辞恳切:“母后,儿臣之所以不放心,只怕您遭了周昱昭那小子的道儿!”
“这个你放心,母后心里明白得狠!”蒋素娥点点头,“退兵一事,仔细想来,其实也不为一个明智妥当的选择!”
说着蒋素娥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步至儿子身前:“《谋攻》有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次攻城!硬碰硬地攻打城池乃用兵打仗最下之策,咱们决心同大梁拼个两败俱伤,与南秋实在毫无半分好处!细算起来,还是地大物博的大梁更胜一筹!”
“母后,这只是眼下一时的情况,我们南秋耗得起,耗不起的是大梁!用不了多久,大梁不战自乱,届时,我们趁其危,便可一举重夺邕州!”秋尼尔嘉仍不甘示弱,还在试图急切地劝解。
“话初我同你已经说过了,南秋也耗不起!我必须先把你的皇位保稳了。然后再谈其他的!”蒋素娥眼中精光一闪,“为了帮你争下这储君之位,我可是费了老劲,若因一时大意而生出意外,岂不前功尽弃!”
闻言,秋尼尔嘉闭口,不再驳辩。
“母后决定退兵,卖给周昱昭一个面子,还考虑到另一个深层次的原因!”蒋素娥迈开脚,擦肩绕过儿子。立到他的背后。
“什么原因!”秋尼尔嘉转过身子,问向母后的背影。
“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于南秋来说,周昱昭,便是这样一个不要轻易将他得罪死的敌军!”蒋素娥目光悠远。
母后原就出身官家。从小熟读经史子集,而兵法亦了然于胸,这才在后宫中后来居上,从名不经传的侍女一跃成为手握重权的南秋皇后。
是以,秋尼尔嘉对母后随口拈来几句兵法并不觉惊讶:“母后说得不无道理,诚心讲。儿臣对周昱昭也是佩服得紧!可咱们南秋总不能因为他一人之力,自此就畏了大梁吧!好歹此前,我们也是战果垒垒的!”
“你那不过是钻了大梁的空子。若大梁起先就任命周昱昭为主帅,你今天还有机会说这句话?”蒋素娥转过脸来,挑眉质问儿子,她下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年纪轻轻的周昱昭眼下才只是个主帅,如果将来他万一当真做了大梁皇帝。十个南秋怕也难敌他一个大梁!
“母后何苦说这些,徒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秋尼尔嘉听了母后的话。心里大不爽,“早在去年,我们就与结了梁子,难道这一退兵,他便能记着我们的好,一笑泯恩仇?”
“原先结的梁子,得算在梁太宗那老儿的身上!他个老东西,倒不可惧!”因为唇脂有些脱落,蒋素娥原本鲜红的双唇色泽浅了许多。
梁太宗不可惧,周昱昭可惧?一君一臣,母后如何将他二人放在一块比较了!
秋尼尔嘉俊眉一蹙,陡然间,心头大震:“母后,您的意思?”
“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我们只管拭目以待!”蒋素娥斜睨了儿子一眼,缓步踱回椅前,撩摆坐下,然后接着道,“如果大梁没了周昱昭,以前我们能打下广西几个州一回,就能有第二回!如果周昱昭将来成了气候,有了这次交情,南秋则还有个筹码在手中!”
听此,秋尼尔嘉眉头蹙得更紧,难道周昱昭还有什么气候可成?他不过一个亲王世子而已!相较于楚王、陈王等嫡亲的几位皇子,他能折腾出什么气候?
秋尼尔嘉止不住纳罕,母后这两日并没有做什么动作,她何以没来由地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唯一可能的消息来源就是被自己囚禁的那个女子。
这么一想,秋尼尔嘉决定不再追问,躬身退出厅门。
儿子走后,蒋素娥一人在厅里又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离开。
而李眠儿在房中左等右等,直到申初也没见个人前来,索性坐到书案后头,随手从案上挑了本颜真卿小楷,照着练起字来。
写了没一会儿,将将要写满一页纸时,忽听头顶传来瓦片声响,李眠儿忙放下手中的笔,迅速隐到拐角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
谁人伎俩恁低劣,弄出这么大动静!
一片、两片、三片砖瓦被相继揭开,一束阳光顺着洞口斜斜地射进室内,李眠儿双手握拳,脊背挺得笔直,脚下运足了气,随时准备闪身!
头顶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从那洞口中,晃晃悠悠地垂下一条毛茸茸、金灿灿的猴尾巴。
见之,李眠儿浑身为之一松,呼了口气,唇角抿出几天来第一抹发自肺腑的笑容。
“金川——”李眠儿跑到洞口正下方,仰头唤着金川。
金川却不急着跳下来,而是撅着猴屁股将揭开的瓦片一片片地重新覆上,然后才得得瑟瑟地掉头对李眠儿做了个鬼脸。
李眠儿会心一笑:“你快下来!”
于是金川松开握在房梁上的两只爪子,嗖地一下整个身子直直地朝李眠儿的怀中坠落下来。
李眠儿不防怀中突然多出个又沉又毛的家伙,差些惊叫出声,好在金川晓得分寸,控制了力道,否则他这一坠,自己定要被砸扒在地不可。
“金川,你怎么……才来?”李眠儿乍见金川,难抑内心的欢喜,可忽地一转念,便由喜作嗔。
金川手舞足蹈地胡乱解释一通,李眠儿见他滑稽的模样,只掩嘴轻笑,也懒得仔细管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是他派你来的么?”李眠儿费力地将金川挪到书案上,偏头悄声问他。
金川兜手抓起李眠儿刚才写字的毛笔,一边左瞅右瞅,一边点了点头。
“让你救我回去?”李眠儿虽知自己问得有些不着边,可还是这么问出了口。
金川一心二用,眼睛瞅着笔杆,脑袋则是对着李眠儿摇了摇。
李眠儿见了,翻一翻眼,粉唇微嘟:“那,你来做什么?”
金川搁下手中的笔,双手在胸前抱了叉,意思他是来保护自己的。
“噫,现在才来保护我,不觉有些晚了么?”李眠儿斜斜地觑着金川,温温地低嗔。
不料金川竟是给她扭捏得来了一个摇摇猴肩。
李眠儿顿时“扑哧”一笑,伸手在金川的脑袋上爱怜地揉上几揉:“你这一招是从哪儿学来的?”
两人亲昵地说着话,不觉时间过得很快。
约摸酉初时分,金川忽然警觉地站直身子,静候了瞬时,然后一个招呼也不打地径直蹿到了屏风后面。
李眠儿猜知外头有人来了,便整了下衣裙,坐到书案后面,提笔将方才尚没有写完的一页纸写满,手中的笔还没得及搁下,只听门响启了。
蒋素娥领着阿伦和阿月走进室内。
李眠儿即时起身,原地先见了礼,然后才迎上前去:“外祖母!”
“嗯!”蒋素娥亲和一笑,“写什么呢?”
“也没写什么,练练字!”李眠儿据实回了话。
“阿伦,阿月,给穆姑娘换装!”蒋素娥点了点头后,微微侧头对身后两人吩咐道。
李眠儿心头一跳,忙转眸看向阿伦两人,这才发现她二人手中皆捧着圆盘,盘中摆放有衣饰。
外祖母,她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他们母子三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可外祖母应晓得自己眼下是女扮男装的身份阿?
将自己扮回女装,外祖母要做什么?她决定不顾自己的意愿,准备把自己带回南秋么?
“外祖母——”李眠儿身子朝后退了一步。
“眠儿,你先把衣服换上!外祖母有话同你说!”蒋素娥见李眠儿的眼神缩了缩,知她有些慌神,于是出言宽慰。
虽然心里没底,可此时也别无选择,李眠儿听任阿伦和阿月给自己换了身雪白衣裙,又把自己的头发放下,简单地将刘海均分到耳侧,然后在脑后扎了个结。
妆罢,阿伦和阿月忍不住惊叹,看看她们的皇后娘娘,也是一脸惊艳。虽之前见过此女男装扮相时就非常不俗,但在看到她回归女相时,仍然被惊艳了一把。
本就明肤雪肌的李眠儿,被一身雪衣衬托,愈发显得风姿清绝、气韵天成,叫人见了移不开眼。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风华,应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蒋素娥看着眼前的女子,试图透过她,想象自己女儿成人后的样子。
“众人皆说我长得像娘亲!”李眠儿见外祖母眼眶渐有湿意,晓得她定是想娘亲了,便这般说出口。
闻言,蒋素娥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眼神示意阿伦和阿月退下。
二人利索地领命,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第一百九十九回巾帼何需让须眉(十一)
蒋素娥温和地看了一眼李眠儿,然后缓步踱至书案前,拿起桌上李眠儿写的字,偏着头瞅了瞅,轻笑道:“柔中带刚,秀外慧中,果然字如其人!眠儿,你的字透着股你的性子!”
闻言,李眠儿来至蒋素娥的身侧,抿唇而笑。
蒋素娥侧转身子,面向李眠儿,上身微微后仰,将李眠儿上下打量,眼中含笑:“眠儿这样貌,怪道一向眼高过顶的周昱昭会对你倾心!”
听外祖母提及周昱昭,李眠儿面上一红,轻轻颔首。
蒋素娥的目光并没有因为李眠儿的羞臊而收回,依旧在她的身上流连。
“眠儿,外祖母给你换回女装,是有些忠告要同你说!”蒋素娥拉起李眠儿的手,往坐榻踱过去。
李眠儿面上一愕,反应过来,急忙应道:“眠儿谨遵外祖母教诲!”
“我们生来是女儿身,这是注定的,改变不了的!”蒋素娥坐下后,替李眠儿捋捋耳际的鬓发,“可女儿身,照样可行男儿事!巾帼何需让须眉?”
李眠儿原以为外祖母会说一些有关取舍之类的道理,不意她会同自己说这些。
“在周昱昭的军营中,你一直女扮男装,你以为无人可识,一切便皆稳妥无忧了么?”蒋素娥渐渐变得语重心长,“错!这么做下去,到头来,你只会是一无所获!名没有,利没有;相反,名可能会坏,利可能会丢!”
李眠儿额上两条眉骨忽地一抽,自从随周昱昭到了兵营,她至今还没有想过“名”和“利”这两样东西呢!尽管自己心里一直念想着有朝一日能与周昱昭比肩而立!
外祖母此言极是,如若自己只这么不声不响地、默默无闻地站在周昱昭的背后,那么自己永远不过他身后的一个小侍卫。倒要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得与他平起坐呢?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你失踪了,梁营那边究竟有谁在重视?即便周昱昭是在意的,他又该以什么理由来劝服将士来营救你?难道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他要置全体将士的安危于不顾么?”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