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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祖宗喂!”徐妈妈忙捂了她的嘴,低声劝说道:“郡主息怒,这等话哪里是能说的?”
“我都这样儿了,还有什么说不得做不得的?这起子小人打定主意看轻我,以后我的日子还怎么过!”想起今日的委屈,刘嗪抽抽噎噎哭了,“沈默存那个瞎了眼的,回门的日子先领着小娼妇去云家也就罢了,先传信来说叫我等。好,我等了。可下午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父王却派人来亲自给我传话,说让我身为妇人要懂的体贴,仪宾虽然是伺候我的,可也是我的夫君。原本仪宾娶平妻就是特别的事,所以我与沈默存的婚事也要特别对待,回门之事急不得,明日再让我回府里去。徐妈妈,你说,沈默存到底对父王说什么了!父王凭什么那样喜欢他,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顾了!”
“哪里会?”徐妈妈为刘嗪拭泪,道:“郡主与仪宾的情况的确不同,郡主要想与仪宾将来夫妻和睦。要紧的还是要让仪宾满意,况且王爷的做法也正是为了郡主着想啊。王爷是郡主的父亲,哪里会害您?为人父母的,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子女过的上好日子。”
刘嗪闻言哽咽道:“可我偏不服气。”她是有苦难言,她哪里想得到好好的赐婚,皇帝会让她与云想容都嫁给沈奕昀?本以为是她一个人的好处让人给分走了,沈奕昀的心也不在她这里,难道她一生都要如此度过?
徐妈妈又劝说了刘嗪许久,好容易等到刘嗪止了泪水才回房去。
到了院中,却见程嬷嬷在廊下等她。
这些日子来。二人的关系比从前更近了一层。徐妈妈笑着道:“你还没歇着?”
“没有呢,才刚安顿了宝珠回来。”
“你是如何处置宝珠姑娘的?”
说着话,二人进了屋。徐妈妈点了绢灯,随即关好格扇,二人就盘膝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
程嬷嬷这才道:“还能怎么办?郡主动了怒可以随意处置人。可咱们不能跟着犯浑啊,宝珠姑娘毕竟是皇太后赏赐的人,但凡聪明一点的。再不喜欢也要好吃好喝供养着,哪里能这般慌脚鸡似的说动手就动手的?不是我说,郡主这样做太不应该了!”
程嬷嬷说着叹了口气,道:“到了这会子,宝珠姑娘哭着吵嚷着说明儿要回宫去回太后娘娘,少不得我开解她一番。好容易才让她平静下来,将她安排到前厅去伺候茶水了。”
前厅伺候茶水是个巧宗,郡主府来了客人才需要上茶点。平日里闲暇时间很多。
徐妈妈道:“还是你处置的圆滑,搁着我才刚看到那一幕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宝珠姑娘也的确是冤枉了点,你是不知道,我听跟郡主的小丫头说,宝珠姑娘与云家那位长得眉眼相似呢。”
程嬷嬷恍然。“难怪郡主这样儿了,感情是迁怒!”她早已对刘嗪的不守妇道很不喜欢。这会子越发觉得刘嗪是个没算计不知收敛的人,但也不好在多跟徐妈妈说什么,转而问:“郡主这会子如何了?”
“我才刚哄着她歇着了。”徐妈妈摇头叹息:“其实郡主也是怪可怜见的,今日回门,仪宾与云氏去了济安侯府,偏偏王爷也向着仪宾,说是今日腾不出空来明日再回王府也是一样的。郡主心里头委屈,又见了宝珠姑娘,就将她当成云家那位来撒气也是有的。”
程妈妈闻言也跟着叹息,可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样:若不是做了亏心事,王爷何苦如此?到底还是女儿用了计策才骗了夫婿。保不齐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子勾引了仪宾时是不是完璧之身呢。八成已非完璧,否则恬王何苦退让?郡主这样的性子,也真叫人厌烦。
见徐妈妈为了郡主难过,程妈妈就拉着她说起了旁的事,她是觉得为了如此不守妇道的女子悲感不值得。徐妈妈也乐得与程妈妈笑谈,二人说到了亥正都还全无睡意,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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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睡不着的还大有人在。
董若莹如今住在从前云怜容和云嫣容所居的弄玉楼中,距离二房的秉洁园不远。二夫人将下人留在了一楼,独自一人来到二层的卧房推门而入,正瞧见烛光摇曳之中,董若莹身着雪白的中衣,披散长发默默垂泪。
“傻孩子。”二夫人叹息着道:“跟你的人劝不住你去回了我,怎么这样晚了不睡,偏坐在这里哭?”
见了二夫人,董若莹哭的越发楚楚可怜了,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姨妈,今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怎么想都觉得咽不下去这口气,我自小没了爹妈,外公待我极好,虽说不能与侯门千金相比较,可也是捧着手里长大的,我从没受过这种气。”
二夫人便柔声安慰她:“卿卿就是那个性子,你不要与她动气。她原也是个苦命的人,到如今是熬的苦尽甘来了。也算不上苦尽甘来,沈伯爷还有个平妻呢。”
“我的心思姨妈也知道,何苦说平妻这样的话来噎我?”董若莹拿了雪白的丝帕拭泪。
二夫人心疼的拉着她的手:“莹姐儿莫哭了,你看看,事情与你所想的根本不一样,往后你就安心住在姨妈这里,姨妈一定给你选个京都的年轻才俊,让你风风光光的出阁。沈伯爷你就不要在想了,咱们的身份也高攀不上。”
“我不服气,姨妈。”董若莹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哭的声音沙哑:“若是沈夫人真正贤良淑德,我也就认了,可她分明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与沈伯爷才成婚三日,就与别的男子眉来眼去的,见了我的面还能理直气壮,分明是不知廉耻空长了皮囊的,我承认,我的确不如她的容貌出众。可除了容貌,我哪里不如她?”
二夫人十分无奈。这个外甥女看似柔柔弱弱,可因为自小溺爱着长大,虽然无父无母,可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也不知她怎么就看到了沈奕昀,更不知她如何说服了她外公,汤老爷子发了话让她帮衬,她没办法才将外甥女接来。
如今重话说不得,说轻了她还不听,二夫人也觉得十分为难:
“莹姐儿,你看开些,霜琴郡主有恬王撑腰,卿卿有闽王撑腰,哪一个是咱们开罪的起的?你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吧。你若是执意如此,难道真的甘心去为奴为婢?”
“为奴为婢?姨妈的意思是我连给沈四做个妾室都不够格?”
二夫人觉得头大如斗,“莹姐儿,你看清现实吧。”
“不,我不管,姨妈,你答应了外公要帮衬我的。”
董若莹呜呜咽咽,惹得二夫人实在心烦禁不住带了怒意:“莹姐儿,就连给伯爷做个妾室也是难的,你自小娇生惯养长大,能伺候人?你若是听我的话就此打消了念头,将来姨妈定然给你说个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做正室夫人,不是比伺候人好得多了?”
听二夫人这样说,董若莹就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帮自己了,趴着桌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二夫人觉得十分不耐,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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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腹痛腰酸的睡也睡不好,一闭上眼还总梦到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折腾了一夜,次日早起身上更难受。小腹坠痛的脸色煞白。
沈奕昀见她如此,未免愧疚起来,她要服侍他剃须也被他拒绝了,只拉着她冰凉的手道:“是我的不是,不该如此性急伤了你。”
云想容被人谈及私密之事有些尴尬,低着头道:“与你无关的。”
“那你从前每月都是这样?”
沈奕昀看不清她的表情,索性蹲在她跟前仰望她,俊美的面容上布满担忧,表情认真的像个孩子。
云想容苍白的脸上浮现两朵红云,摇了摇头。
沈奕昀越加焦急了:“哎,你我已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说呢?要不我去问英姿?”说着作势起身。
云想容忙拉着他:“别!”这种事情哪里好让他问英姿?她岂不是要羞死!
云想容无奈的道:“以前没这样严重,不过我体质不好,云家被抄家时在大牢里又受了寒,韩妈妈说要调养一段日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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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次等茶
已经说了他想知道的,云想容推着他去更衣:“你快去吧,昨日就耽搁了,今日若在不去,怕恬王也要恼了,回门认亲总要做的事,恬王能容你晚去一日已是难得,你去了要好生表现,别惹怒了他。”
沈奕昀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若搁在以前,他会想或许她不喜欢他,才不在乎他去见恬王。
可她知道董若莹的事会生闷气,也并不拒绝他的求|欢。他便知道云想容并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她就是那样一个性子的人,心里有什么想法是不会说出口的。
某种程度上,他们其实一样——懂得的人自然懂得,需要解释才能明白的人也不值得去解释。
她如今完全在为他考虑,内心里是否压抑着许多酸楚还要强颜欢笑?
“六儿,我去拜见了王爷,将刘嗪送回郡主府就回来。”沈奕昀柔声保证,间接的告诉她不会与刘嗪有什么。
云想容并不表态,只笑着劝她:“急什么,既然去了,就想法做到让恬王满意,况且这辈子还能有几次让你必须登门的机会?”
她如此豁达,反倒显得他小气了。
沈奕昀对她的心疼更加的多。看着她穿了雪白中衣披散着长发小脸煞白的模样,闻着她身上女子特有的馨香,沈奕昀禁不住一跃而起,拥着她倒在床上将她半压在身下,寻到她淡粉色的唇吻了上去。
才刚用过药,她口中还有淡淡的苦药味,可吸吮过后就只剩下甘甜。他的舌头灵巧有力,邀请她的灵舌与之共舞,云想容闷的喘不过气来。心下不免有些无奈。
这个年纪的少年血气方刚的,沈奕昀又是身强力壮,自然贪恋情事,往后恐怕还有她的“好日子”。
借着他松口的功夫,云想容气喘连连的推他:“别闹了,我还要更衣去前厅呢。前儿都让卫妈妈吩咐下去今日要召集管事婆子们训话,去的迟了叫人笑话。”
沈奕昀知她身上不好,自然不是真的要如何她,见她面色淡粉眉目如画,不像方才那样苍白。这才满意的放开她,去拿了天蓝色茧绸直裰穿上。
“那我走了。”
“去吧。”
沈奕昀是在她脸颊印下一吻才离开的。
英姿和柳妈妈进门服侍云想容穿上了她居家常穿的蜜合色交领素面妆花褙子,长发以一根东珠花头的大钗挽起,薄施脂粉以遮挡她难看的脸色。
柳妈妈笑望着镜子中的云想容,道:“伯爷越发疼夫人了。若是三夫人知道,定会很欢喜的。”
云想容自然知道她与沈奕昀的生活瞒不住身边的人。面上飞霞。咳嗽了一声道:“去前厅吧,别叫人久等。”
前厅之中,十余名管事媳妇分别立于两侧,低声的交头接耳。
王氏穿了身洋红色对襟石榴纹袄子,下着嫩绿色八幅裙,头发挽成圆髻。并排插着两根金步摇,丰满圆润皱纹初生的脸上,因为脂粉装扮,倒也显得十分利落。只是紧皱的眉头泄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一个穿墨绿色对襟比甲,身材水桶般的五旬妇人凑到王氏身边低声谄媚的道:“白夫人莫担忧,咱们这些人多亏了您提携,哪里会忘了恩呢?再说了,伯爷那不是都承诺让您继续管事吗?咱们都拥护您,您只管放一万个心好了。”
王氏闻言,心里舒服了不少。面前这妇人的确是她提携了库房派办的,否则还在后院看角门呢。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