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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八章
春花的眼睛瞪圆了,这怎么能看出来呢?她赶紧掩饰自己的失态,“我就是于娘子,我有路引,有证物,鲁千户已经认我为小婶了!”
倚红老板似乎觉得很好玩,她并不反驳,只看着春花笑。春花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地反对,更加地露出了破绽,索性坐稳了不再开口,倚红老板一定还有话说。
“还想骗过我?没用的。你知道吗?”倚红老板笑着说:“要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都比你大。我在妓院呆过二十多年,是不是黄花姑娘,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没一个能瞒过我。”
依红老板啜了口茶又缓缓地说:“让我猜猜,你娘家家境不错,做着几样生意,所你虽然从小娇养长大,但也学会不少的生意经。可能你娘家遇到祸事,更有可能是订了一门不满意的亲事,你从家里逃出来了,带了些银子和首饰。”
“家里那边只能给你发丧,瞒下这个丢人的消息,你不敢在家乡住着,只好到了辽东,路上应该是遇到了真的于娘子,她大约是有什么事情,或是死了,只好把路引信物都给了你。而那孩子确实是鲁家的,你就替她来寻鲁千户。”
“到了定辽前卫,你不愿意与鲁千户他们住在一起,怕露出破绽。又想着不能坐吃山空,就开了酒店,也许你娘家就有一个酒店,你知道怎样经营,所以店开得还挺红火。”倚红老板环顾了房间的一周,饭店里的各种布置都很恰到好处,让人觉得非常舒服,有此地方,自己也可以借鉴。
春花不知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她想表现得不动声色,但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倚红老板,说得□□不离十。自己前世今生的经历融和到一起,差不多就是这样。
“可是你没想到,你就是再能干,还是女人,总得靠男人撑腰。好在你长得年轻漂亮,刘指挥佥事看中了你,要纳你为妾。”
“我答应了刘指挥佥事给他做成这个媒。刘指挥佥事也答应给我五百两的谢媒钱。”倚红老板笑说:“我可没有好命生在富贵人家,小小的年纪就被卖到了窑子里,到了这一把年纪,连过河的钱都没攒够。”
这里的人认为死了后都要过奈何桥,所以就把办后事的钱叫过河的钱,春花早就能听懂这些话了,她静静地坐着不动。
“要是挣到了刘指挥佥事的这笔钱,我就能早些回江南,在那里买一个靠着水边的小宅子,每天弹琴、画画,日子过得逍遥无比。”
“所以你就成全我吧,给刘指挥佥事做妾室。”绮红老板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其实老刘这人不错,温柔体贴,肯伏低做小的哄人,又对女人大方,从不吝啬银子。等他知道你还是个大姑娘,对你会多怜爱几分的。”
“他怎么好,都与我无关,我不会给他当妾室。”春花表明了态度,她宁可想别的办法把倚红老板指控的证据消灭掉,也不会答应的。
“你们这些有身份的女人,从心里就看不起妾室吧。”倚红老板收了刚刚的笑容,面带嘲讽地说:“你们要做只能做高高在上的正室,对妾室有生杀大权,让你做妾,就是辱没了你。是不是?”
虽然对于娘子的一切都是猜测的,但倚红老板就是知道这个于娘子是一定要做正室的人,当然她一点也没猜错,春花不仅是要做正室的人,而是做过正室。
春花看着倚红老板的脸浮上了恨意,就知道她是触动了过去的伤,她一定做过妾室,而且还被正室收拾得很惨。
春花只是可惜,自己不能对倚红老板讲自已以前做正室夫人时,对妾室是多么的大度,尤其是那个叫月影的,也是出身青楼,还与自己相处不错,在她准备离开郭少怀时,自己还送了程仪。
“只可惜,你现在有了寡妇的名声,想再做正室也不可能了。不用说刘指挥佥事的夫人还在,就是没了,他也不能八抬大轿地娶你进门。” 依红老板很快地收起了刚刚的恨意,“你还是认命吧,赶紧答应了,挑个好日子,刘指挥佥事一定会热热闹闹地接你进门。”
“没错,我要嫁人也只能是正室,决不会做妾的。”春花并没有退让,而是针锋相对地说:“这里面没有什么辱没不辱没的,只是个人的不同选择而已。”
“选择?我想选择做正室,可能吗?”倚红老板笑问春花。
是啊,你倚红老板这样的出身,想嫁人,只要是官员士子,那只能是做妾室,要么就嫁到一般人家,可是她又不想过清贫的日子。
“我刚刚就说过,可能不可能的,都在自己的选择。”
“可有些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于娘子,”倚红老板将于娘子三个字的发音拉得很长,“就像你现在,不管委屈不委屈,只能答应我,给刘指挥佥事做妾。”
“我却不这么想,”春花并没有被倚红老板吓住,她可不是二十岁不到的大家小姐,有人吓唬吓唬她就屈从了,她经历过的困难多着呢。“我老老实实地开店做生意,官府的记档和税收都一点错没有,凭什么我要委屈地给人做妾?”
“难道你忘了自己是个冒名顶替的?”
“我就是于娘子。”春花肯定地说:“谁说我是冒名顶替的,可以去告官,也可以对刘指挥佥事说出来,看看他们相信谁?”
“你以为我不敢吗?”倚红老板看到春花还是信心实足的样子,脸色严峻下来,语气中也没了刚刚的哄骗。
“依红老板慢走,”春花笑着说:“你前脚走了,我后脚就可以将你说的证据毁掉。不就是一层膜吗?想把它破坏了方法多得很呢!”
“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家闺秀呢,什么话都敢说!”倚红老板听了春花的话后,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做势要走,又坐回了座位。
“这算什么?”春花用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说:“我能从家里逃出来,连这点事都不懂,哪能顺顺利利地走到这里?我早就不是什么闺中的弱女子了!”
“那于娘子以为我就没办法了吗?”
“办法也许会有,但那都不是主要的,”春花客气地给倚红老板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了过去,笑着说:“我还是要感谢倚红老板,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真的为难我的。”
“我为什么不为难你?”倚红老板恨恨地喝了口茶说:“我就是要为难你,我讨厌你这样的女人,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其实,你们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多才多艺?不过就是有个好出身罢了,男人们把你当成宝,我可不会那样。”
“倚红老板嘴巴不饶人,可我就是相信你。”春花笑着说:“你既然当时没有告诉刘指挥佥事,那么以后也不会告诉的。”
倚红老板不屑地说: “不过因为你亲自给倚红院送了年礼,我才给你留一个机会罢了,人敬我一尺,我便回敬你一丈。”
送给倚红院的年礼,都是由各家的小伙计出面的,没有一家的老板或掌柜亲自来的。就是有些人明明是她的入幕之宾,但这时候也装着不认识自己,倒是于娘子,一个小娘子还亲自给她送了回礼,与对别的店铺一个样子,倚红老板自然被感动了一下。
而春花在想,如果她不去给倚红院送年礼,她与倚红老板就不会见面,也就不会有这种无妄之灾了。但同在一个卫城,还是这样一个不大的小城,她们相遇也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真只是因为这个?”
“那还能为了什么?我又不是男人,能让你迷得失了魂魄!”
倚红老板的嘴巴很坏,话也难听,但春花就是不生气,她笑着说:“我倒是觉得倚红老板连被瓦刺人污辱过的女子们都能帮,怎么会为难可怜的我呢?”
还是在那次看到有人当街调戏倚红老板店里的姑娘时,春花回去就问了舅母。原来,那个姑娘是倚红院后厨的,那些兵士们之所以那样对她,只因为她曾被瓦刺人掠走过,而后又没有自尽。
像她那样的女人,定辽前卫还有几个,她们都是被瓦刺人从关内掠走的,后来又被定辽前卫的兵士们所救或自己逃出来。但她们已经无法再回自己的家乡了,有自尽的,也有的下不了决心去死,就留在卫城里生活。
在卫城里,没人肯给这些女人机会做事,她们渐渐地沦为乞丐和暗娼,很多男人白白地玩弄她们,不肯给她们渡夜资,能在完事后扔给她们几个馒头就是很好的了。
倚红老板到了卫城,就把这些可怜的女人们接收了,让她们有了容身之地。再有男人们像以前一样想占便宜,倚红老板会替她们出面撑腰。
但其中有两个女子,说什么也不肯做□□,倚红老板也没勉强,就让她们在厨房打杂,那天春花她们遇到的就是其中一个。
听到这个故事后,春花对倚红老板怎么也生不起恶感来,就是今天她揭穿自己的身份,她也无端地信任她,觉得她不是真正的坏人。
对沦落到泥土里的女人尚能容纳,绮红老板并不是无情的人。就是她让那些女人当了□□,也是可以理解的,尤其对于不愿卖身的女人,她还肯容忍,绮红老板的内心其实很是温柔。
“我是可怜那些女子,不过,你命好着呢?不是我应该可怜的人。”倚红老板上下打量着春花。
“其实我的命没有你想的那样好,现在我只是个开饭店的寡妇。”在这里的人看来,春花如今的情况真算不上好。
知道倚红老板的底牌,春花摆出一脸的可怜相,眼巴巴地看向倚红老板。有的人天生就是心软,倚红老板就是这样的人,她永远狠不下心来。
但倚红老板决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她想了想问:“你是铁了心不跟刘指挥佥事了?”
“对。”
“那我的五百两银子的谢媒钱,你可得赔我。”
“五百两银子,我可没有,”春花笑着说:“但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倚红老板奇怪地问。
“倚红院以后所有的酒菜都从我店里要,绮红老板不但不用再养着一个小厨房,而且我还可以把所有酒菜打九折给你,这样你就能从我这里把银子挣回去了。”春花笑着说。
“倒底是我帮你挣银子,还是你赔我银子?”绮红老板气得笑了。
“我们是互相帮忙啊,”春花认真解释说:“听说倚红院里还专门请了个厨师,再配上打杂的、采买的,各项开支,每月也是不小的数目。绮红老板不如将厨房撤了,直接在我的店里订餐,这样也会省下不少的钱。”
绮红老板在心里算了算帐,确实是如此,她设的厨房花费不小,但起的作用倒不大,每有舍得花银子的客人,还是要在外面订酒席,如果撤了,在于娘子这里订餐,打折的钱她还可以留下,两下相加,绮红院的消耗减少了,收入增多了。
“办法是很好,但你给我们倚红院的折扣就定为七折好了,”倚红老板说:“这样我就认你是于娘子。”
“七折可不行,太低了,还是八折吧”绮红老板太贪心了,春花这里也有成本啊。
“绮红院里的小厨房要是撤了,里面的人已经订好了一年的工期,我不好让他们现在走,于娘子将他们接过来一年,如何?”倚红老板目光灼灼地看着春花,“如果于娘子同意,那就八折好了。”
这倒是应该的,不过能拿出来做条件,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知有几个人?都是做什么的?”春花问。
“一个厨师,还有两个打杂的。”倚红老板嘴角露出一抹嘲笑,看向春花说:“厨师倒好说,于娘子留不留都可以,只是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