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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换在几年后我一定不会这样做,因为犯人和军人是有区别的,部队上那种训练方法,在监狱行不通,大家都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结果碰上我这么一个认真的,气愤之下,再加之李文华,黄剑军,袁海等人有意识的引导煽动,所以我很快就成为了全民公敌!大家在平时都有意无意的疏远我,渐渐地我被孤立了。除了一块过来的几个人,几乎没有人和我说话,看见我来,本身聚在一起的人也会迅速的散开,好像我是霍乱病毒!
而耗子着对我是恨之入骨,巨大的误会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无论我任何时候看见他,他都是偏着脑袋,对我怒目而视!
如果仅仅是犯人对我有意见,我恐怕后来还不至于那么惨,但是我很不幸的得罪了监护……
我和王强闹翻了!
其实我们之间的矛盾是不能避免的,因为我如果真的留在入监组,势必会对他的地位造成一定影响,所以他自然对我心存敌意。但表面上还是因为队列训练,尽管他们监护分工队列不归他管,但因为他也是当过兵的人,所以在我训练的时候,经常会在一旁指手画脚。开始我还保持客气,但是骄傲的我根本没有把他这个队列动作很差的水货兵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有一些不快,终于有一天我们又一次为一个队列动作争了起来。
“他妈的,还没有规矩了?你个新瓜蛋子,你王组长让你帮着搞了几天队列,你就不是你了,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你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到最后,理屈词穷的他,拿出了组长的权威,狠狠地训了我一顿。他这样一说,作为新人的我只有低头认错——向强权妥协,这是每个犯人在看守所就要学会的规矩。
从此以后,王强再也没有到训练场上来过,见了我也还是那个样子,让人看不出有丝毫异状。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得罪他了,因为我听蝴蝶悄悄跟我讲过,王强曾经跟别的犯人扬言要收拾我。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听到这些事儿,我一定也不害怕了,只是淡淡的一笑,来吧!我还不相信了,我规规矩矩遵守入监组纪律,不犯什么事儿恶,你们还能把我怎样了?
革命斗争经验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轻敌!而我就恰恰栽在这上面。这也不能怪我啊?因为入监组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触犯到它的条款,就在第三天,一场暴风雨就扑面而至!
〇②①
入秋了,天气渐渐越来越凉,天气也一直阴沉沉的,老天爷这张脸好像是预示着即将要到来的风暴……
我们刚来的时候因为号子空间有限,所以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厚衣服统一放在了储藏室里,这几天天气渐凉,很多人都和监护报告,拿出了厚衣服。只有仍在强化严训中的耗子,几次请求,都被监护以这样那样的借口和理由拒绝了。
我们都知道,这是监护故意在收拾他。本来按照规定严训强化一般都是一周,可是耗子从到监狱就一直被严训,现在已经是9月29号了,马上两个礼拜。陈勇对他说的很简单,因为他在入监组累教不改,严训期间又偷偷抽烟违纪,所以还要讲强化严训的时间延长。这一下子,耗子更加恨我了……
由于马上过节了,所以监狱给入监组安排了一次购物。一般的人是不可能随时到百货站去购物的,监狱给每个队上都安排了具体的话时间,每个队都是一月两次,还要排着队一起去。因为单独行动在监狱是明令禁止的。各队的勤杂和调度都有出入二门的袖章,还有那些在监狱混得好,人头熟的人自然也不在此列。
听说要去购物很多人都比较高兴,早早的就拿出自己的狱内存折,计算着钱,拿笔列出需要采办单子。要知道很多人连手纸都没有用的了,这一下子算是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
我自从到在入监组几乎就没有吃饱过,因为从我们这一期入监组开始,监狱对伙食定量有了新的标准。新犯人的口粮供应只有老犯人的三分之一。原因很简单,也说得通,因为我们不参加生产劳动,创造不了价值,所以理所应当吃得少些。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管是我,包括很多人都没有吃饱过。要知道,参加队列训练那也是及其消耗体力的。
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有两个乡下的表兄弟,也是同案,都五十岁左右了。其中那个表兄人看着比较傻,长得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种庄稼的,入监组这点口粮肯定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每天开饭都是早早地将自己的那一份吃完。那速度就连搅拌机自愧不如,所以后来他有一个外号叫做‘超级搅拌机’。我们入监组的席位在靠近潲潲水桶这边,因为十分监区毕竟不是从事生产劳动的中队,再加上这里的犯人还是以文化人居多,所以很多老犯人饭量都不大。每天都有很多馒头,面条之类的残汤剩饭,被他们倒在潲水桶里。
就从这件小事儿上,我就看出这个地方真是一个人情冷漠之所,一边的人整天饥肠辘辘,另一边的人不停的浪费,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说把他们吃不完的给入监组的新犯人一些,每次都是仰着头,从我们身边经过,对那些望眼欲穿的渴盼神情视若不见,稀里哗啦的全部倒进潲水桶里,那声音听在我们耳中,痛在我们心里……
搅拌机估计是在是饿的受不了了,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做了潲水桶守护神。所有的人,他总是第一个吃完。然后就手拿一只碗,坚定地守护在潲水桶边上,每当有长留组的老犯人手拿饭碗前来,他就可怜兮兮地伸出碗去,那神情简直和我们小时候在乡间看到挨家挨户讨饭地叫花子没有任何区别。
有的人微微一怔,然后笑一下,就将剩饭倒在他碗里。有的人却很厌恶的挥手示意他让开,依然将剩饭入桶,只留下搅拌机哀婉的目光……
这样几天之后,好几个人都加入了讨饭的阵营,搅拌机感觉到他的垄断生意受到了威胁,总是对这些人怒目而视。可是在饥饿面前,别说是目光了,就是刀子拳头也要迎着上啊!
但是这样一来,场面就有些混乱了。几顿饭下来,估计陈勇感到在长留组跟前丢了入监组的面子,所以就将这种行为叫停了。
这一下就苦了搅拌机这个大肚汉,那几天我总是看着他忧郁地看着潲水桶,想着他那朝思暮想的剩菜剩饭……
环境是可以让人放弃很多东西的,比如说尊严。搅拌机在巨大的饥饿感的驱使下,终于开始在潲水桶里直接拿碗舀吃食了……
这一次,没有人效仿他,也没有人干涉他……很多人都只是在嘲笑,可是看着他将桶里的潲水吃进嘴里的瞬间,我流泪了。
不是因为我多愁善感,我只是为我们这个犯人的身份而心酸,我在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忧。监狱生活刚刚开始,已经有人得到了惩罚,或许,痛苦的定义对于每个人都不一样,对于我来说没有自由,失去尊严的苟活着,这是痛苦。而对于搅拌机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有肚子饿才是最真实的……只是不知,将来的某一天,我会为什么而放弃?又会因什么而改变?所以,我泪流……
正是基于这种艰苦的物质条件,所以购物才会在我们当中引起这么强烈的喜悦。我也在盘算着,要整点方便面,不然饿起来的感觉,那真是锥心刻骨。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在大家都高兴的时候漠然,账上没有钱的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正所谓‘囊中有物精神旺,手里无钱面目惭。’钱是个现实的东西,百货站不是福利救济站,所以在其他让人雀跃的时候,他们更加难过。这些人当中就有和尚。
正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和尚突然悄悄地对我说:“你好,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望着他,等待下文。
“我没有钱所以上次卖碗,我也没敢要,到现在我还在用牙刷缸吃饭。请你看在曾经看守所同源的份上,给我买个碗吧!佛祖会保佑你的。”说着他对我施了一礼。
我笑着说:“我和你们老大不认识,你这个介绍人也不得力,所以他也不会保佑我。但是一个碗好说,没问题。小事情而已。”
和尚对我连连道谢,我摆摆手,示意没什么。一转身就跟上大部队购物去也。
好人命不长啊!这话不知谁说的,我怎么会想到,即将到来的风暴就发自于这次购物……
等我们一行人到了百货站,满心的欢喜立刻化为乌有。
这个百货站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少得可怜,我一眼望去一览无遗。除了一些生活必需的日用品,剩下的就是那种最廉价的方便面和一些低档次的香烟,恍然间好像来到80年代的供销社,我真怀疑自己没有带副食票,他会不会卖给我东西?
还好,这毕竟是21世纪了,百货站虽然破败简陋,还没有老土到要票的地步。我很是扫兴,轮到我的时候,我匆匆选了一些日用品和一箱方便面。此外,我还特意购买了一些信纸。在入监组经常会学习,这些东西还是常备比较好。
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开来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一个警官从车上跳下,让我们扛进去一只麻袋。
我们向馒头一打听,才知道是卖肉的。原来监狱知道每个星期一顿的生活肉实在是杯水车薪,估计也给犯人解不了馋,所以就定期做一些卤肉拉到百货站卖。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还感觉到挺人性的,这也算是想犯人之所想,急犯人之所急。可是后来我在监狱呆久了才知道,原来那些卤肉,本身就是从我们每周一顿的生活肉里抠出来的!每周一顿肉,那是省监狱管理局统一规定的。这等于就是说,拿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再卖我们一次钱!哎!这帐算的真是令人无语啊……
可就是这肉,那也不是你想买就买的,要每个队轮流购买。今天也算是运气好,让我们撞个正着。经过馒头的一番交涉,百货站勉强同意买给入监组一次,美其名曰:让新犯人也体会一下政府的温暖。
我很高兴啊!这一下可以好好的吃几顿了。所以我一激动就花30元钱买了3斤。馒头问我:“你买那么多吃得完吗?”
“呵呵!吃不完我分成几顿吃。好好过过瘾。”我笑着回答。突然记起来问道:“组长,你拿一袋去吃?”
“我不要,你留着吃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说不定你整个入监组就只能购买这一次了。”馒头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地的。
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假意推辞,所以还要塞给他,最后馒头怒了:“这是违纪的知道吗?你这是在害我,先不说犯人之间本身就不能相互交换,就是可以,我是组长也不能要你的东西,这叫吃拿卡要,你知道吗?”
我吐吐舌头:“规矩真多啊!那就算了。”是的,入监组的规矩何其之多,很多我根本不知道,以至于我当天就犯了一条,也真是这件事拉开了我悲惨生活的序幕……
回去后就开饭了,我就着猪头肉美美地吃了一顿,嗯……感觉就是不一样,这么长时间了,虽然监狱的伙食比看守所略微好一些。但那毕竟是牢饭,也好不到哪去。就是花样多了一些,也没什么油水。更别说现在对我们新犯人限量,所以我自入监以来就没有吃饱过。现在有点油水,立马感觉很充实,哪怕米饭少一点也没有关系。
在我吃肉的过程中,整个席位的人都盯着我。那种目光使我不由得想起了看守所3院3号的锥子哥。
看着众人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