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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正要走的时候。老白忽然叫住我们说:“你们的事就放心吧!不会暴露你们的,我已经和科室说了,那个手机既然不是秦寒的,那他考核自然不会受影响,周雄的计分考核资格证,也不用了担心。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久走夜路碰到鬼!你们不管干啥,小心一些。我可不想再看见我们L县来的人再出什么事。”
我和大雄听的都是一头冷汗,忙不迭地答应,赶紧逃出了办公室。
单眼皮成了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他已经被告知,将会得到400分的计分考核奖励,只要等他下队,有了计分考核资格,这400分就会入账
这一下子可把他美坏了。见到我和大雄也是客客气气的,好像我们是他的再生父母。面对被人的鄙视,单眼皮满不在乎地说:“老子在监狱进进出出好几回了,什么我不懂?什么义气,潜规则都是假的,监狱改造我只相信一点:隔夜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机会就要抓住,只要给我好处,你让我吃屎我都愿意!早点出去才是正经,监狱的好口碑有个屁用!哼!我才不怕说出来呢!”
我听到这些话深感头痛,希心里祈祷,赶紧结束入监教育,让我不要再见到这个人,因为他的言行实在是太恶心了!
不知道我是不是和老天爷结下了梁子,他还嫌玩我玩得不够,后来竟然让这个我一见全身起鸡皮疙瘩的人和我呆在了一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相当的风平浪静,狱侦科的云中鹤天天到禁闭室去提审李文华。我看出来了,监狱对手机的重视超过了任何东西,因为这是外界发生联系的重要媒介,它几乎和一切违纪的事情都有关系。不知道李文华是怎么交代的,但是听白队长有一次说,监狱的领导对这件事情很重视,特别是一个既有手机有涉嫌毒品的犯人,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指示调查人员,一定要深挖细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老白作为主管领导,也受到了监狱领导的严厉批评!
“唉……你们这批犯人真是不让我省心……看看这些人,李文华、马晓、王希、胡刚、孔浩、还有你们两个和那个叫和尚的,真是群魔乱舞,都够拍一部《西游记》的了!”老白用这句感叹结束了话题,看他说话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我们都赶紧下队。
已经进入12月份了,天气也越来越寒冷,我们突然发现王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入监组,现在监护只剩下了3个人,我们这批入监教育马上也要结束,所以政府也就没有重新指派监护。
过了两天我们才从馒头口中得知,原来王强主动要求去干一件苦差事:他去监护监狱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去了。
馒头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严肃,毕竟我们来的也不是一两天了,而且又是老白打过招呼的人,同为老白派系,所以我们现在关系比较融洽。所以他也经常给我和大雄讲一些监狱的典故。
说起王强去监护的这个人,那可是令整个监狱领导层头疼的人物,因为人家有政治背景。
此人名叫陈方荣,省城人,曾经是省城回民的阿訇,这在回民内部算是地位比较高的了,尤其是像咱们省城那种回民聚集地,听说整整有十万回民!
就这样一个人,竟然为了土地拆迁的事直接对抗省级领导,结果自己年轻时候的一点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家翻出来了,以销账罪被判了无期徒刑,异地羁押在H监狱。
要说一般的销赃不至于能让无期加身,但是他收购的却是国家一级文物,而且是从盗窃犯手里收购的,这一下就被抓住了把柄。
入狱后,他一直不服,认为这是省上领导故意收拾他,是政治迫害,所以他拒不穿囚服,佩戴胸卡,也从来不理发,刮胡子,由于他特殊的背景,所以政府还真不敢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他人虽然在监狱,但是一举一动都受到社会关注,因为他的背后仍有整个回民团体再为他奔走活动,申诉材料各个部门都有,风传省城每家回民每个月都会按人头拿出一块钱,支持上告。他们执着的相信,陈方荣是为他们整个回民团体的利益受到迫害的,他们有义务同仇敌忾,支援他们的精神领袖!
而这个陈方荣他也没有闲着,整天在监狱就是谩骂,骂干部,骂监狱领导,骂一切他看不惯的人和事……所以监狱只有定期抽调人员对他进行监护。王强就是干这个去了。
“要他是个普通犯人,早就让人家把牙全打掉了!还骂人?”说到这,馒头不以为然地说:“骂有什么用?这都怪他自己!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还敢和政府叫板?不整他整谁?”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馒头:“是不是我们刚来的见过的那个人?几个人推在车子上,披头散发,破口大骂的那个?”
馒头点点头:“不是他还有谁?这样的人,监狱有一个就够了,还能有第二个?操!他还以为自己是曼德拉呢。也不看看现在谁的天下,真是老鼠日猫屄——送上门找死!”
我敏感地觉得,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分清真相的,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本人是在机关大院长大,对于我们政府做事的方法还是有一点片面的了解的,我相信,他要是没有什么问题,政府是不可能把他关起来的。所以我就对馒头说:“咱们还是不宜讨论这个问题,政治问题,敏感。我想他要没什么,也不可能进监狱。”
馒头听了我的话,怔怔地望了我半天,眼中全是可怜之色。半晌,他才摇摇头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在看守所和入监组让人家摆了一道有一道了。看来你还是太天真!”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但是眼神中尽是不以为然之色。
馒头见我这样子指着我对大雄说:“你看他还不服,我这样跟你说吧!在咱们中国的地面上,你知道什么叫有问题吗?”
我摇摇头,疑惑地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还能有什么分别?”
“no no no!”馒头笑了:“我给你讲个段子吧!某人得罪了掌权者,掌权的人发话了,对手下说,那个人很讨厌,我要收拾他!手下就问,以什么借口呢?掌权者想想说,你们去查查他有没有经济问题!回来报告,没有!那你们就去看看他有没有政治问题?回来报告,也没有!那你们再去看看他有没有男女作风问题,回来继续报告,还是没有。掌权者火了,那你们先把他抓起来,再慢慢查,我还不相信了!是人还能没个问题!”
馒头讲完后,对我扬扬头说:“知道了吗,这就叫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没罪也有罪,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看那些贪官污吏,一个个民脂民膏吞的油肠肥脑,他们怎么没问题?因为人家是掌握判别权利的人!明白了吧?”
我被馒头这个故事里深刻的寓意震惊了,故事虽然浅显,但是确实反映了真实的现象,一时之间,我觉得一切都是他妈的那么没有意思,我们这些最顶层的人,一切的努力,都只不过是在给既得利益者添做嫁衣,还蹦跶个什么劲呢?我意兴阑珊,所以也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那天的雾是在太大了,以至于令我们没有办法进行队列训练。上完厕所,我们便在活动学习室里学习,记得当时上的是认罪服法课,授课干部给我们讲完认罪伏法在我们整个改造观中间的重要意义,就让我们自己发言,每个人都站起来,虽简短但无不痛心疾首地反思自己的犯罪,简直就是一场小型的自我批判会议。干部坐在台上笑吟吟地看着底下人的表演,好像很享受大家这种自我糟蹋方式。
结果轮到搅拌机发言的时候,搅拌机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干部急了:“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对自己的犯罪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认识,这样说吧!你后悔吗?”
搅拌机在干部的诱发下,才缓缓地冒了一句:“我咋不后悔?我悔的天天晚上都睡不着!”
“为什么呢?”干部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因为我吃不饱,饿……”
干部差点晕倒,想一想又换了种方式问道:“你既然后悔,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到这里面来的呢?”
这次搅拌机回答得很快:“运气不好!”
“运气?”干部不明白。
“他走我地里过,踩到我的菜,我站在田坎上喊他,说他为啥不走大路,他不听还骂我,结果我一生气,捡了个石头,撇过去……哪晓得我的运气就是那么背,平时连个鸟都没打到过,这回靶子恁准,打到他头上给打死了!”
干部强忍住怒气,问道:“知道今天上的啥课吗?”
“我晓得,认罪伏法,但是我觉得你那个讲的有点玄,反正我就是只认一个理,他从我地里过,都不该。我打他,因该地!”
搅拌机那浓重的地方口味,和看似淳朴实则刁蛮的话语逗得我们哄堂大笑。
干部再也忍不住了,破口骂道:“你他妈的,我苦口婆心跟你讲半天课,你就是这个认识啊!”说着往过来走几步,就要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听到“呯”都一声,好像是爆竹,我却一下子听出那是枪声!紧接着,又是一声!随即整个分监上空突然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那声音就像是催命的厉鬼发出的吼叫,声声乱人心神。
几乎就是一瞬间,所有的分监区都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子。到处都是警察吆喝,犯人跑动和集合整队的声音。
那个正准备动手的干部,一瞬间呆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出事了!
“赶紧都到院子里集合!”他拉开门,焦急地督促我们。
大家一窝蜂地朝出跑,几乎是刚刚跑到院子里,十分监区的集合哨也吹响了,一时间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几个值班的警察全副武装,不停地喊道:“快快快!”
接下来的集合报数几乎是我入监以来见过最为迅速的一次,迅速的清点完人数之后,扎着武装带的白队长从腰里拿出步话机道:“报告总值班,报告总值班,十分监区清点人数完毕,到场120人,禁闭室押犯2人,监护2人,百货站2人,监区监督岗8人。总计134人,无差错!总计134人无差错!”
步话机里传来声音很大,几乎全场都听得到:“总值班收到,总值班收到,你们待命,你们待命!”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警察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都紧张。
步话机里汇报的声音此起彼伏,分监6个队1个医院7个单位,有6个都汇报了清人结果。又过了一会儿,步话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七分监区汇报你们的人数,七分监区,汇报你们的人数!”
步话机里一阵沙沙声,好半天才听到一个略带哭腔的人说:“报告总值班,七分监区一名押犯不知去向!一名押犯不知去向!”
我听到这话,想起刚才的枪声,我心里一个咯噔:“这怕是有人越狱了!”
听见步话机里传来的声音,几个政府都面面相觑,刹那间脸色难看到极点,监狱有人脱逃,不管能不能成功捕获归案,那接下来都是无穷无尽的整顿,警察犯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但是现在远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大家都在静待事情的发展。
我们站在院子里,听见外面操场传来一阵又一阵警车的警报声,很多人跑步的凌乱脚步声,还有人指挥吆喝的声音,院子里十分监区的警察不断有跑出去看的。
过了一会儿,狱政科的科长进来告诉指导员:“先把你们的犯人带回号舍,禁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