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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不喜欢酒醉的人在我跟前说醉话,喝醉的人姿态千奇百怪,有点只是倒头便睡,那倒还罢了,有的喜欢整宿的唱歌,有的喜欢拉着你的手谈心,说些第二天早晨清醒后自己根本不会承认的话,真的是令人无语。最可怕的就是有些人喝醉了之后喜欢哭!我一看见这一种的就头皮发麻……
所以我那天就没喝多少酒,监狱不像外面,酒是很稀罕的东西,你不喜欢喝,没有人强迫你,省下来大家还可以多喝一口,所以他们几个人都喝醉了,我也只是微微有些酒意。
一喝酒就想上厕所,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毛病。三楼的水房里有一个小便池,我正在里面欢快的放着水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哎哟!现在真是江湖乱了套,砍头子上了道,妈逼一个才来了年把天气的新犯人也能喝上酒了。”
我转身一看,正是金刚,水房里没有别人,我心里知道他说的是我,不由得心里就有些不高兴,要是换做以前,我还没有当组长的时候,或者说我没有喝酒那有可能我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息事宁人,只当没听到,可是,我现在已经是当过管事犯的人,他们在我眼里也就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不可冒犯了,再加上我们本身就是敌人,他和林剑是一伙的。我酒精作祟,所以我当时也就没有客气。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个手指向他,随即又指指胯下那活儿,另一个手将其抖了抖,嘴里淡淡地说了一句:“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玩意儿,其实就是个鸡巴毛!”
〇③⑧
风起于青萍之末,谁也没想到我对金刚所说的这句话竟然会成为我们两派人彻底翻脸的导火索,后来一系列的冲突都由此展开,他打破了中队保持了数年之久的平衡,是长久以来的冷战真正变为了战争。
金刚听了我的话脸上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有想到我竟敢这样说他,的确,长久以来,他们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他们把我的隐忍和等待当成了懦弱和胆怯,或许他们认为经过去年春节茶话会上袭击林剑的事之后,我已经吃了口头,再也不敢和他们造次,要不然的话这一次组长被撤之后我也没有找他们麻烦,他们不知道那不是我害怕了,而是得到了指导员的指令,其实在我的心里我早已经对他们仇恨万分!
其实斗争就是这样,不是朋友必然是敌人,尤其是在监狱这个地方,为了利益之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我都认为可以理解,就像麦虎常说的一样:改造不是请客吃饭,改造是你死我活,它是流着血的。
但是具体到我个人的身上,我却真的无法无法接受,仇恨时刻都在侵蚀着我的心,就像暗夜里的寂寞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爬了出来。没有办法,人都是自私的,都是唯我的,不是吗?
我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他,准备转身就走,吃惊的金刚都快要等我出门了他才反应过来,在我身后恶狠狠地喊了一声:“你他妈说谁呢!”
我停住脚步,回身不甘示弱地说:“谁他妈说我我就说谁。”
说实话当时我已经有了一点退让之意,不然我完全可以告诉他:老子说的就是你!在口舌之争中,这种语气本身就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不是我害怕他本人,而是因为长期在麦虎的影响下,我现在也有了一定的大局意识,我想到这是过年期间,大家都很高兴,都在喝酒,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管得严的不说,在这个时候干警们肯定要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酒身上,那样的话我有可能成为犯人的众矢之的,成为公众怨恨的对象。用我们行话说,这就叫做把锅砸了。
金刚也不是毛头小子,他瞬间就捕捉到了我语气里的退让之意,而且错误的理解成为我是害怕了,所以他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嘴里说着:“你他妈别走!你个碎逼!还不得了了?”
我看他有动手的意思,就不想再纠缠,也上前一步迎着他的目光狠狠地说道:“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在这把你灭了!”
当时我的气势很足,表现出了和前面那句话不同的姿态,所以金刚一下子怔住了,他左右看看,水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八九十公斤,他虽然名叫金刚,但那个身板也只比武大郎好一点点,所以瞬间他的气焰就矮了下去,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卵击石的事情金刚是不会做的,金刚只会坐在大厦顶上打飞机……щΧξ。Cc。
我骇住了他,趁这个间隙我得以顺利的走脱。回到刻字室,小段已经没有唱歌了,正在那里高声的背着监规纪律,看样子真是喝大了。给我们做饭的一个人,我现在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叫小虎吧!见我面色有异关心地问道:“寒哥,咋了?”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坐下刚喝了两口水刻字室的门就被重重的推开。
“老张!你管的人要飞天,现在根本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看在眼里了,你说咋办?”说话间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
我一看都是他们那个集团的骨干,金刚,林剑,孙军……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金刚和林剑倒好罢了,当我看清来人里有孙军的时候我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后来我想,恐怕是因为我实在无法接受老乡跟着别人来找我麻烦的这个事实,不过后来我也释然了,俗话说的好:老乡老乡,背后一枪。他不跟着为虎作伥来针对我,怎么能够表白他的忠心呢?不过当时的情况确实我真没有想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大胆子直接找到张义门口来,要知道在这个门外和进到这个屋里那完全是两个概念。说句难听的,打狗还要看主人,我是张义带的人,张义的火爆脾气他们不是不知道,那当年可是敢和队长拍桌子的人,所以我确实很意外。
正是因为意外,我一时有些发愣。他们进来以后发现张义没有在,又看看我脸上的表情,以为我害怕了,所以凶狠的围了上来,林剑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个碎杂种!不想活了是吧?敢骂组长是鸡巴,还说要把组长灭了?”
现在他们人多,金刚也在旁边有恃无恐地说:“来嘛!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让你灭!”
当时的情形真是骑虎难下,我知道今天胆敢退缩,那以后我在这个队上也不用混了,先不说别人咋看我,以张义的脾气,他恐怕也要怨我给他丢了面子。
林剑见我不说话,错误的以为他们的气势压倒了我,于是上前一步,嘴里说着:“你看今天的事咋办?”
我还是不答,眼睛在屋里到处寻觅着,突然!我看到一样东西。
啪!突然一个耳光就扇到了我的脸上!林剑动手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看来今天真是酒精在作祟,金刚见林剑一动手,也往上来扑,当时情况非常危急,我已经被逼退在墙角了,当下不退反进,迎着他们俩就攻了上去!
我进攻是假,充其量是佯攻,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他们身后的东西。他们没有想到我这么勇敢,一时没有防备,真被我冲了出去。
门口有人,我不能冲出屋外,但这不重要,我一个箭步奔到刻字机下一猫腰,拿出了那瓶张义用来清洗机器汽油!
我迅速拧开盖子,一手抓瓶,一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都他妈别动!谁敢上来,老子们今天都死在这里!”
监狱里经常会有人说这样那样的大话,就好像每个人都是悍不畏死之辈,给他一个炸药包就可以随时去像董存瑞一样炸碉堡,但是实际上呢,这些人当中,鼠辈还是居多。
当我拿着汽油和打火机向众人高喊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骇住了,没有一个再敢前行一步。
“你们太他妈欺负人了!问问金刚,今天的事儿是谁先挑的头?老子忍了就可以了,还他妈找上门来?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啊!告诉你们,今天不给老子说个一二三,谁他妈也不要想走出这个门!还打我!再来打一个试试!”我高举着汽油瓶子大喊道,一幅搏命的样子。
他们被我的气势压住了,也没有想到局势会突然发生转变,有些慌神。趁着这个功夫,我一个箭步,将手里的汽油,抛洒了一些在门口。
门口守着的人,看见汽油飞了过来,赶紧闪开身子。小半瓶汽油全部泼在了门口。我也随之抢占了这个地形,收住了门口。
林剑根本没有想到,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到了这个境地,我已经清楚地看见他眼睛的畏缩之意,但是没有办法,作为一组之长,今天又带来的有人,要是就这样服了软,那他以后肯定了也是身败名裂,不需要混了,所以他不但没有退却,反而迎着汽油瓶子向前了一步。
很多年以后,我都还清晰地记着他当时卖出的那一小步,要说能在监狱里有所地位的,那都不是易于之辈,多少都是有点自己的特点的,再怎么说,也是监狱斗争的血与火中考验出来的,轻易不会被任何人吓到,所以我在这件事上,还是真的很佩服他的勇气。
不过当时他这一前行,反而令我没了主张,我是不可能真的点燃打火机的,到处都是汽油,刻字室大,里面还码了一些过年做灯笼剩下的材料,那都是易燃之物,要是着火了,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之所以能这样,就是要吓吓他们,让他们扔下一两句软话,然后知难而退。现在林剑这样一搞,反而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的身子进了一步,但是并不冒失,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的手吗,嘴里沉声说道:“来!朝我这泼!由有种的现在就来!”一边说着,他一边扯开自己的上衣。
我当时还真的有些紧张,虽然挨了耳光,但是我并没有失去理智,在过往的岁月里,我受的委屈比这多得多了。只是我现在一下子变得被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一直紧紧关着的大门被人猛的一下推开了,我站在门后,闪避不及,一下子就被推了个趔趄,我当时就是一个前扑,一下子就到了林剑地跟前!
我心中大叫:“坏了!”
果不其然,久经战火的林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趁我立足未稳,借着这股力量,一下子就把我按翻在地。
瞬间,几个人就扑了上来。死死地将我按在身下。
我正在挣扎,心中还在想:今天这个亏恐怕是吃定了!
就在这时,我耳朵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搞啥呢?他妈那个屄的!打到老子门上来了!你们想飞天啊!”
这是张义的声音,这是张义的声音!我听出来了!
在此后的岁月里,我常常在想,我和张义十数年的关系,相交很久,他这个人很多时候说话很粗俗,甚是不对我的胃口,有的时候甚至他一说话,我就皱眉。但是,那一年的除夕,他的这一声,在我耳朵里听来,无异于是天籁之音……
叫骂间,我就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一减,我知道老张出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身已经筋疲力尽,但是一听到老张的声音,我就像是浑身有了力量,一下子就顶开了身上的人。
我迅速地从地上爬起,凭着感觉和老张站在了一起。这时我才发现,耗子和马晓也来了。估计是来和我们喝酒的,我就说嘛!怎么一下子就缓解了不少压力,搞了半天是因为有这两员人见人愁的悍将来了。此二人,别的不行,打起架来,真的是有一股亡命徒的二愣子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