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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叫人难以接受的是棺材板,他被众人挤在外面不能近前,急的直跳。号里对他的惩罚才刚刚结束,额头上被李哥打得伤还没完全好,紫红色的伤疤格外的狰狞,把他一张脸在灯光下映照的特别可笑……
“您他妈使劲呀!别害老子输了口粮!”
“就是,你是不是没吃饭,一点劲儿都没有!”
“王希加油!我可是买了你赢的呀!别让我失望。”
这些人彻底疯了,挥舞着手,叫喊着,一个个面红耳赤,嘴里骂骂咧咧,一时间号里的温度好像都上升了好多倍,升腾出的那股残忍和冷血几乎令我窒息。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渗着汗珠,油辘辘的脸,说不出的恶心讨厌。在这一刻,我恨不能立即死去,也没有勇气在与这些人为伍——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即使这样,我也只想到逃避,而不是抗争。
这个左右互搏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王希闫凯的脸都高高地肿了起来。而最后,这个丧心病狂的游戏竟以一种我们都不曽预料到的方式结束了。
就在王希眼看着已经坚持不住的情况下,突然,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喊叫:“啊——”把我们都惊了一跳,等大家回过神来,笑容慢慢浮上了那些买闫凯赢的人的脸上。
“欧耶——啊!”在他们的欢呼声还没有发出来的时候,就只见王希双目尽赤,全身发抖,随即转身,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狠狠的一头撞在了墙上……
王希撞墙了!
我们全都楞在了当场,没有一个人说话。说实话,并不是他撞墙吓住了我们,在看守所里寻死觅活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早已见怪不怪,生命是自己的,您自个都不珍惜,别人还能为你心痛吗?只是号子里的人从刚才疯狂喜悦的顶峰一下子滑到了谷底,等于是有人当头给破了一盆冷水,所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好像有点不太相信。好半天,李哥才示意我去看一下。
也许是他自己死志还不坚定,也许是缘于闫凯拉了他一把,并无大碍,只是头顶上破了一个口子,在往外渗着着血。很久以后,我和其他人多次聊起王希这个小孩——我到现在依然习惯称他做小孩。其实那天,闫凯要拉不住他,或许对他自己是个解脱,也免得他后来受那么多的凌辱。他要是真的死了,李哥或许会受到震撼,收敛一些,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儿,曹哥也就不会搭上性命了。
王希头上冒着血,但不是很严重,甚至都没有晕过去,神智都还很清楚。他匍匐在地上,我俯下身去观察他的伤势,只见他流着泪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哀求,我懂他的意思。唉!为什么不学好呢?我心里感慨着,站起来对李哥摇了摇头,轻声伏在他耳边说:“搞不得了,挨球的身体不行,在搞要冒标!”
李哥看看我的脸,又看了看匍匐在地的王希,想了一想说:“那先算了,把规矩给他说一下,他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这怂就来气,还跑这里来找吃的,呸!这儿只有拳头,没馒头!”说完还余怒未消地朝着王希身上吐了口口水。
我过去扶起王希,他全身已经和烂泥一样软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苦难还在后面等着他……
铁头给他碾碎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片,混在烟灰里涂在了他的头上,血很快止住了。血,是能止住的,但他的噩梦却没有止境。
曹哥继续着他的例行问话:“碎怂,你是干什么进来的?看你年纪不大呀!”
王希定了定神,嗫嚅着回答说:“我是被冤枉的……”
话还没说完,包括我在内,全号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哈哈哈……”
王希懵懂地看着我们,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茫然无助地站在当场。
等到大家好不容易笑毕,曹哥清了清嗓子说:“冤枉的?你问问他们都是咋进来的,川娃你是咋进来的?给他说说。”
“冤枉呀!我住的地方窗户后面有根线,我想剪到前院做晾衣服的,结果他们说我破坏国家电力设备。”
“铁头你呢?也跟他说说。”
“我也是被冤枉的,我在地里除草,和旁边的人吵了起来,他吵不过我一头撞在了我的锄头上,死了!说我故意杀人……”
铁头的话音还没落,号里洗碗的老侯的就哭上了:“你们还好,毕竟有讲头,我呢?和别人吵了几句,他就心肌梗塞死了,说是我骂死的。呜呜呜……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又不是诸葛亮,还能骂死王朗。”
我一听,不禁竖了个大拇指,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强呀!骂人都能骂死,真是传说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呀!进来这么久,今天才知道,真是失敬了。
有道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这时,貌不惊人的锥子哥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们算啥,我那天晚上吃多了出去溜达,看到路上有截绳子,我想这刚好捡回去当裤袋,就捡上了,没成想——这绳子后面还栓了一头牛!还判我个盗窃耕牛罪!我的妈哟!冤呀!”
锥子的话自然又是逗得我们一阵开怀大笑,好半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曹哥才说:“看见了吧!碎怂,到这儿都是说自己是冤枉的,没一个人说自己有罪!所以你就把你那一套给我收起来,老老实实地说。”
王希看见这个情况把后半截话生生地咽了回去,支吾了半天才说:“嗯——我和闫凯一样是偷摩托车进来的。”
当时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小子没说实话!但是我看看李哥曹哥,他们好像心思也不在这方面,草草地又问了几句,就让川娃带着他俩值班,让我们其他人睡了。我睡在被窝里,不知为什么,又抬起头来看了王希一眼,心里想着,这恐怕只是个开始,不是结束。
这个世界上,幸福来得很慢,因为他离你很远。但是不幸的事儿总是来得那样快——我的话,第二天就应验了,而且事实与我预料的相差的是那样远。它令我感到震惊和毛骨悚然。
第二天就在我们刚要收风的时候,刑警队来提神王希了。老梁一开院门就一个巴掌扇在王希脸上:“你个碎杂种呀!我还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这么坏,你还是人吗?你爸你妈咋把你做出来的呀!你咋下得去手呀?”
王希刚一躲,老梁一把扯住他:“我看看,哎呀!啧啧,这脸咋像熊猫一样,挨打了是吧?打得好,打死你个坏怂才好呢。”我们都感到惊奇,不知道王希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让梁所长一反常态的没有追究我们打人的事情,要知道,梁所长是最讨厌这些事儿的。
在梁所长义愤填膺的叙述下,我们才知道这小子的罪行简直是令人发指!
我到今天,依然不想仔细的叙述他的犯罪经过,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大概就是他追求一女孩未果,于是歹念顿起,他将自己这个女同学骗至荒山野岭,用石头砸死,然后奸污了她。这已经令人惨不忍闻了,但是,更恶心的事在后面!他把尸体匿藏于树林里,因为是冬天,几天后他又想起到现场一看,尸体依然没有腐烂,栩栩如生。用他自己的话说,看着看着,他又兽性大发,再一次对尸体进行了奸污……事后,他从家里偷了些钱逃逸半年。但最终被抓获……
妈的,还是人吗?听了梁所长的控诉,我们一起怒目注视着已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王希。
老梁看见我们要有所动作,饶是盛怒当中,还是上前来制止。“你们搞啥?他就实在罪大恶极也有政府管法院判,你们这算啥?”
王希躲在老梁身后瑟瑟的发抖,眼睛里全是恐惧,不知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待遇。
老梁带着他提审走了,走出老远,我们依然能够听见老梁骂骂咧咧的声音。大家全都默然了,因为我们被这件事儿给完全震撼了,这小孩看似青涩,弱不禁风,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狠毒冷血,变态恶心。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
“我日他妈呀!没想到这个杂种这么鳖把,我都觉得我曹成伟已经够烂的了,没想到和他一比,我简直纯洁的像个三好学生!”曹哥一声惊叹,满脸的忿忿不平。
我们听了曹哥的这句话,才纷纷回过神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嗯!就是,心太歹了!”
“这样的货枪毙一百回都不够!”
“他难道不是妈生出来的吗?他没姐姐妹妹,该有妈吧?要是自己的女性亲属被人这样了,他啥感觉?”
“就是,咋下得去手呀?”
桄榔榔—— 李哥狠狠地把正在用的刷牙缸子甩了出去,惊得我们纷纷闭上了嘴。李哥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回了号子。
我们面面相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正在这时,赵军吐了一个烟圈说:“你们这些瓜皮,现在这么激动有啥用,昨晚搞啥去了?还叫个碎怂把你们骗了!”我们才恍然大悟,就急急都想回去。正要起身,赵军又幽幽地说了一句:“唉!一辈子打雁,却让雁啄了眼。华华这是没面子呀!”
不过说实话,看守所里的人确实比较奇怪,这里面的人都是违法进来的,可是他们自己还喜欢把所犯的罪行划出个三六九等,那杀人伤害,抢劫涉黑自然是好汉,遇见这一种的虽不至于‘纳头便拜’,但言语之间还是有几分尊重的。绑架爆炸,敲诈勒索则次之,但也算是体面的罪行。至于盗窃抢夺,诈骗贩毒就比较常见了,也不算是丢脸的事儿。在看守所里有几种罪是比较受人鄙视的,一是拐卖人口,二是贪官污吏,三呢,就是强奸了,强奸案犯别人问起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只有羞愧的说一声‘花案’。问的人也就懂了,一脸的鄙夷之后,谈话也就到此结束。
这样说吧!如果几个人是一块进来,抛开家庭条件,个人素质不说,那你犯了后面这三种案子的人一定会混的比其他人差得多。从这就能看得出来押犯有自己的一套思维体系和价值判别标准,他们崇尚的是真刀真枪,快意恩仇。恶行施加于女人到哪里都是被别人嗤之以鼻的。至于贪官污吏,那就更不说了,人人好像都觉得这些官员鱼肉是自己似的,在对他们进行物质上的压榨的同时,还要无止境的实施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我在看守所的时候,女号关押了一个女官员,就是因为旧城改建的经济问题进来的,她在里面受尽欺压,连卖淫女都看不起她。这就是典型的牢狱文化。你会觉得很好笑,但押犯会觉得很正常。
王希的提审显得要比我们其他人都慢一些,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都在等待他。号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想着各自的心事,在愤怒和震惊之后,我们想的是,接下发生什么?
铁门声响起,王希回来了。
|文| 梁所长已经下班了,送他进来的周所长仿佛知道会有什么等待着王希,|心|一进门就急急活活的给李哥打招呼:“别胡整呀!千万莫给我惹事儿!”|阁|
周所长的话不但没有起到安心的效果,反而吓得王希一下子哭了出来。周所长大怒:“你日你妈还有脸哭,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是的,再哭我把你皮剥了!”吓得王希一个激灵,生生的止住了哭声。
周所长重重地关上门,骂骂咧咧地远去了,可以看得出他的心里也是很生气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发作而已。
等到他的声音渐不可闻了,本事躺着的曹哥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下了床,嘴里骂着:“你个碎杂种……”人还没到近前,王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