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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破黑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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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像是要从天上掉下来一般;那晚也很冷,冻得我和弟弟瑟瑟发抖。

我弟弟感冒了,发烧得厉害,我爹起初没在意……是啊,他怎么会在意呢?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炕上,除了偶尔冒出一两句悲伤的戏词,一声不吭,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死了?于是,我经常偷偷过去探他的鼻息,我害怕他真的死了,万一他再死了,我和弟弟就没有一个亲人了——在这个村子里,我们是唯一的外来户。当我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以后,就开始关心起我弟弟来,我没命地给他灌凉水,我听别人说过,发烧以后应该使劲喝水。再后来我弟弟就傻了,也就是现在说的弱智了。说到这里,杨远突然停下了,凶巴巴地横了我一眼:“小子,你伸什么舌头?”

我哪里伸舌头了?这么凄惨的故事我伸那玩意儿干什么?

我连忙坐正了,冲他点点头:“远哥,别打岔,我在听呢。”

杨远轻轻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这些没意思的……”

我连忙辩解道:“哥哥,你可冤枉死我了,不愿意听我是孙子。”

我知道我接受的任务是什么,不就是十天半月的工夫吗?很快你就上你的路了,爱说什么你说就是了。其实,我真正关心的是他在监狱里的那段经历……得,先让耳朵受会儿累吧。我挪过去,给他揉着肩膀,腆着脸鼓励他:“远哥,你讲得太好听了,听得我热血沸腾,请继续。”

“你奶奶的,算我倒霉……”见我耳朵上还夹着他的烟,他伸手给我弹了出去,“不好好听就别想抽我的烟。小子,你说吧,想听什么?是不是想直接听蹲监狱的那一段?那我就打发你个满意……把烟给哥哥点上。”

点上烟,杨远的眼圈恢复了正常,把脑袋靠到乌黑的墙面上,目光开始迷离起来。

兄弟,你知道83年的严打吧?我就是在那一年踏上劳改之路的。

因为我家的户口是非农业人口,当我十六岁够了上班的年龄,就在市第三机械厂就业了,那是 1982年的冬天。尽管我的户口是城里的,可那时候我很自卑,因为我是在乡下长大的,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乡下人。所以我办任何事情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耻笑。尽管这样,我还是经常被人大声呵斥,甚至有人曾经当着我的面喊我“老巴子”,声音高得吓死驴。那时候,我们家已经搬到了城里的一个街道。我爹在一所学校里当教师,我弟弟傻得不成样子,整天流着口水蹲在门口晒太阳。我很心疼他,下了班就把他抱进屋里,给他讲一些开心的故事听。我总是觉得,我弟弟的傻是由于我的疏忽大意造成的。我有一个要好的同事叫李俊海,跟我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农村来的,是个一根筋脾气。有一次他被人欺负了,气哼哼地对我说:“杨远,咱不能这样窝囊,咱得联合起来跟他们干。”

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我很清醒地知道,依我当时的处境,想要真正被人瞧得起,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狠起来,让他们都怕我。可是究竟让他们怕了以后再干什么,心里也没谱。那时候,我的头脑简单得很,只想早一天摆脱受人欺负的处境,做个受人尊敬的人。我爹老实了半辈子,活得挺窝囊,我可不想跟他一样,我要挺起腰板来,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在这之前,我的心里就有个一个模糊的念头:先想办法接近厂里的几个霸王,让他们赏识我,然后再当着他们的面儿打一次漂亮的架,再然后……那时候我小,除了这些,我没怎么多想。于是,我就先探李俊海的口话,我说:“你想怎么跟他们干?”李俊海木呆呆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愿意受人欺负。”

小时候我的身体很弱,因为这个缘故,我爹就请人教我练过几年武术,后来我还拿过全市的刀术冠军呢。

我家搬到城里以后,我还跟大伯家的两个哥哥一起练过一阵拳击,所以,打架我不在乎。

听他这么说,当时我笑了笑:“俊海,跟着我干吧,咱哥儿俩会站起来的。”

厂里的一位混江湖的大哥叫牛玉文,有一阵子跟家里闹别扭,就住在厂里的单身宿舍。当时我计上心来,跟李俊海一商量,也跟厂里打了报告要单身宿舍,理由是离家远,上下班不方便。没几天,厂里就给我俩安排了,恰好就在牛玉文的房间隔壁。刚开始的时候,牛玉文根本瞧不起我俩,有时候我俩去他们房间接近他,还经常挨他的呵斥,但是我忍住了,我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时间长了,牛玉文就不怎么讨厌我了,还经常拉我跟他喝个酒什么的。

慢慢的,有些不重视我的人也开始对我好点儿了,不再那么颐指气使的了。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对待牛玉文更加殷勤起来……现在想想,我都冒汗,唉。

第二章 初入监狱

第二章 初入监狱

转过一年来,我十七岁了。我的身体更加强壮起来,性格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变得很油滑也很倔强。

因为瘦,又因为我打起架来很好看,像飞着的蝴蝶,所以我就有了现在这个外号——蝴蝶。

我专门请了一个开诊所的老头儿给我文了身,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蝴蝶,好看吧?

经过一番努力,我的身边聚拢了一群来自厂里和社会上的各色混混。我们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横冲直撞,街道上,饭店、工厂、商店、游乐场里,到处都有我们的影子,甚至公交车见了我们也不敢问买没买票,总之,那时候我觉得我是这一片儿最厉害的人了。这时候,牛玉文也在我的身边小心翼翼起来。李俊海成了我们这个帮派的二号人物,打打杀杀的活儿全由他来组织,我一般很少出面。当然,出来混总是有这样和那样的麻烦,我进出拘留所好几次了,最多的一次行政拘留15天。那时候我根本不拿这个当回事儿,出来以后还沾沾自喜——做大哥的都应该进去锻炼锻炼。我爹不太知道我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他整天忙于工作,也无暇管我。我也不大回家,可我总是放心不下我弟弟,隔三岔五地带他出去玩儿上一阵。跟着我玩儿的兄弟都知道我有个弟弟叫“傻二”,他们有时候也带我弟弟出去玩儿,伺候得比对待我还要周到,甚至当着我的面都不敢提一个傻字。四十来岁的我爹也被冠上了老爷子这个称谓。

八月,南市一个叫小广的痞子放出话来说,蝴蝶想“作死”了,我要干挺了他。

我听了很生气,就带人去了他家,砍了他几刀,他的家也被我砸了。

后来,社会上的几位大哥给调停了一下,当时我对小广说了声“对不起”,小广说后会有期。

八月九号,严打开始了,我们这批人进去了不少。其实,在这之前我就知道不好。那一阵,街上天天有警车呼啸而过,像一发发炮弹。我们这帮人也互相传言,说是公安“火人”了,要整治地痞流氓了。当时我还不以为然,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不会出事儿,因为我没“作”什么大事儿,甚至还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很光荣,是条了不起的好汉。直到亲眼看见警察来我们厂里抓走了不少平常很不起眼的“小哥”(混混)们,我才觉察到,我离这一步也不远了。那阵子街道上警笛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像夏天水塘里的蛤蟆叫,一刻也不停息,叫得我坐立不安。

我整天跟牛玉文和李俊海他们呆在宿舍里“上神”,有时候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九月,李俊海被厂保卫科叫走了,他再也没能回来,听说警察在保卫科“卧”着等他呢,因为他犯了抢劫罪。

这一次,我是真的感觉到了害怕,我总觉得自己很快也会被警察带走的。

一天,牛玉文对我说:“看样子你没事儿了,你不像李俊海,还玩那么‘烈’的,除了小广的事儿,你没别的。”

我不放心,我说:“小广那天说后会有期,他不会去告我吧?”

牛玉文跟我分析了好一阵,最后说:“要告他早告了,根据他的脾气,我推断他是想再跟你再玩一把野的。”

玩儿野的谁怕谁?这时候我反倒静下心来,安心上我的班,老实得像一只病猫。

谁知道,十月份我也被警察抓了——小广终于还是告了我。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正跟牛玉文在宿舍楼下踢球,警车就来了,直接开到了操场。

我知道他们是来找谁的,我没跑,就这么心情坦然地跟他们上了车。

被人揪着头发下车的时候,天突然有点儿阴,弄得我心情非常不爽。

我的腰带和鞋带都被抽走了,以至于我走起路来很狼狈,像个小儿麻痹。

尽管我的形象很委琐,但我的心情很平静,甚至还有一点儿塌实的感觉——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提着裤子往楼道里走的时候,我没感觉有什么不自在,直到站在预审科的门口,我才开始紧张起来——以前我可不是在这儿接受审讯的。隐约地我觉得,这一次我将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刚站下,屁股上就挨了一脚,押我来的那个胖警察在我身后大喝一声:“进去!”屋里已经坐了一个黑瘦的警察,他在眯着眼睛看我。这间屋子跟普通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也是窗明几净,烟雾缭绕,唯一不同的是,墙角立着一把乌黑的铁椅子,很森人。我知道,那把椅子暂时属于我的了,我没怎么多想就坐了过去。“很顺利嘛,”瘦警察冲押我来的警察点点头,“他没怎么反动?”“呵呵,没想到,这小子很听话。”胖警察带上门,把帽子丢到桌子上,问我,“脾气呢?”我没有说话,我能有什么脾气?你们连偷鸡摸狗的都给抓进来了,何况我?瘦警察清了清嗓子,打开一本讯问笔录,对我说:“坐好,现在开始审问你。”

“你叫杨远?”

“是,我叫杨远。”

“知道为什么找你?”

“知道,我持刀行凶。”

“那好,说吧,你是怎么持刀行凶的?”

这事儿很简单,我从头到尾叙说了一遍。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厂里给同事们讲一个没有什么吸引力的故事。两个警察听得也很无聊,不时唔唔两声,似乎是在责怪我,你小子真没劲,你就不会在故事里加点儿动词、形容词什么的,让故事听起来精彩一些?做完了笔录,胖警察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对瘦警察说:“这几天太忙了,累得够戗……你也没吃饭吧?”瘦警察将笔录递给我,让我看看写的对不对,没问题了就签个字,然后对胖警察说:“你在这儿看着他,我去买饭。”签了字,我问哈欠连天的胖警察:“叔叔,这次要拘留我多少天?”

胖警察将笔录夹进一本卷宗里,啪啪地拍了两下:“没多少,十年八年的吧。”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里面好象被人点了一个炮仗:“不会吧?!”

胖警察把卷宗移到我的眼皮下面,口气暧昧地说:“自己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脑袋里的炮仗不响了,整个人似乎飘起来了,我清楚地看到,那上面写着“杨远流氓集团案”。

当时我小啊,直接就蹲在地上哭了,我哭得很伤心,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瘦警察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哭。也许是我哭得太难听,他猛地一拍桌子,让我把一声高亢又华丽的尾音唱成了一声狼嚎。于是我不哭了,我开始哀求,我说,叔叔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会是流氓呢?流氓那不是QJ什么的吗?我怎么会是那种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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