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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破黑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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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我问胡四:“孙朝阳那边再没找你麻烦?”

胡四语气轻松地说:“相安无事,朝阳哥有数,他不想给自己添堵。”

我说:“那就好,等你发展大了,说不定他还得求你办事儿呢。”

胡四哼了一声:“发展大了?不砸挺了他我永远发展不大!”

我的头一大,又来了,我可不愿意再搀和这些事儿了。

小杰说是不愿意跟着我干,架不住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反复劝说,他终于还是跟了我。我让他跟金高一起管理冷藏厂,他很能干,整天跑威海,跑烟台,跑石岛,甚至还抽空去了一趟浙江,进了一批蛤蜊苗,联系红岛那边的渔民从我们这里进蛤蜊苗,一下子让我发了个大财。我又添置了两辆大货车,整天呜呜窜着进货送货。我给小杰买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让他骑着上下班,小杰像得了一件宝贝,擦得瓦亮,像一只喷了亮光油的蝈蝈。我以为凤三能找小杰的麻烦,就把黄胡子的那把猎枪送给了小杰,让他随时带在身上,可是凤三一直也没来找他,我不得不佩服这帮老家伙的“抻”头,很可能凤三在淡化这件事情,等大家都把这事儿忘记了,他再出手。想提醒提醒小杰,又忍下了,时刻防备着就行了,何苦拿他过日子。

有一天小杰问我:“你还记得吴胖子不?”

我想了想,嘿嘿笑了:“怎么不记得?不是以前咱俩还砸过他的嘛。”

小杰也笑了:“就是他,当年砸得他直哭,发誓不在街上玩儿了,可现在他又扎煞起来了。”

我问:“又‘猛戗’上了?”

“可不?”小杰神秘兮兮地说,“咱们都进去以后,街上没几个玩儿的了,他倒好,借此机会一下子‘支起锅’来了,先是投靠河东的大龙,大龙被凤三压下去以后他又跟了凤三,从凤三那里拉拢了几个弟兄,自己出来‘挑单’,倒腾外汇,发了。开了家酒店叫‘一路欢笑’,你猜这是家什么酒店?窑子铺!这小子可真够大胆的,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了一批‘曼儿’(姑娘),不分白天黑夜地干,连他妈轿车都开上了。你说这气人不气人?满港上,你看见谁家自己有轿车?那天我在加油站给摩托车加油,他从轿车里探出头,杰哥,你还好吗?我支吾了他两句就走了,他在后面大声嚷嚷,说抽空要来找你喝酒。”

“好啊,那就来吧,我请他。”我淡然一笑,骨子里还是瞧不起他。

“请他个屁,他敢来,咱们就直接砸挺了他,再让他消失。”

“没意思,”我摇摇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兴许以后还得联合起来混呢。”

腊月二十八日上午,我帮那五卖完了鱼,刚进铁皮房跟那五摆好了象棋,阎坤就咋咋呼呼地闯进来了:“蝴蝶,大事不好了,你把兄弟进公安系统了,好家伙,威风凛凛,气派得不得了啊,你得罪过他,他就要来抓你去坐牢啦!”

“怎么回事儿?”我一楞,难道有了李俊海的下落?

“操,你把兄弟又进去啦!”阎坤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随即把腿盘了上去。

“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把胡噜了棋盘。

阎坤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悠然喷了个烟圈:“你没看电视?早间新闻上都播啦。”

看来这小子“作”的事儿不小,我给他拿下烟,一把扔了出去:“别拿捏,快说。”

阎坤说:“今天早晨我正在家里吃饭,我妈指着电视说,大坤你看,这不是你们市场上倒腾旧西服的那个小李吗?我抬头一看,可不是嘛!俊海戴着手铐站在镜头前面,俩眼死直,脸黄得像泡屎,跟死了没埋一样。记者说,犯罪嫌疑人李某在监狱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叫什么军的犯人,那个人家里开着一家服装店,李某趁黑夜把人家的店门砸了。昨天下午醉醺醺地去找他家的人,说他是什么军的牢友,什么军得罪了黑道上的人,对方知道他跟什么军有交情,就托他来谈判,要一万块钱,不然就天天派人去砸他的店,他给压了压价,拿五千就可以了。那家人也很有脑子,就让他回话说,必须把钱亲手交给那个黑道上的人。晚上约好了在哪里交钱,结果咱们海哥直接就被警察‘捂’在那里了……呵呵,好玩儿,海哥这是来不及啦。”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李俊海怎么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呢?当初我稍微忍受一下他的脾气,哪怕给他点儿钱让他重新做好买卖也可以啊,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磕头的把兄弟呀。这倒好,很快街面上的朋友就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理解我?他们肯定会笑话我,这个叫杨远的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发了大财,而他的把兄弟流落街头……我的心空落落的,抽了一阵闷烟,对阎坤说:“大坤,你必须跟我说实话,李俊海从咱们市场走了以后,你再也没见过他?他的摊子不是还在你的手里吗?”

阎坤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怎么说呢?他去我家里找过我一次……”

阎坤突然不说话了,眼睛老是瞥那五,我对那五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

“远哥,本来这事儿我想早告诉你的,可又怕你误会……”

“我误会什么?阎八,告诉你,我很生气,你怎么才告诉我这事儿?”

“远哥,别上火,你听我解释,”阎坤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直打晃,“其实,那天我俩真的没说什么,当时的情况你可以问问建云哥,建云哥一直在场。李俊海来了我家以后,啥也没说就先去酒柜里摸酒,喝了半瓶白酒,他哭了,说对不起你,你对他那么好,他还朝你耍脾气。我就劝他,让他回去,他不肯回去,说不混出个人样儿来就永远也不见你了,让我替他把他摊子上的货处理掉,他要去贩卖水果。我直接就给了他三千块钱,算是他摊子上的钱。他拿着钱又哭了,没命地喝酒,后来我听他念叨说,杨远这个没脑子的,把人家黄胡子砸跑了就不记挂这事儿了,人家黄胡子可记着呢,他说他好几次看见黄胡子带着几个陌生人在市场外面溜达……我没让他继续说,他喝醉了,也许是在胡说八道呢。他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他要帮你,一定要把黄胡子彻底砸没了,给你扫清障碍。我也没往心里去,你想想,黄胡子早沉底了,还砸?以后我听说,有人在跑市郊的小公共上见过他,他跟几个小伙计在车上‘拉杠’,就是拿三张扑克押点大点小的,骗了钱就走人……”

“跟他一起‘拉杠’的都是些什么人?”尽管这样,我还是有点怀疑他。

“这个我真不知道,肯定是些‘迷汉’,要不谁去干这个?”

“你当时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曾经见过李俊海?你不知道我找他都找疯了吗?”

“听我说嘛,俊海第二天专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不让我告诉你……”

“你他妈够仗义的啊,就那么听话?”我用眼角瞄着他说。

“远哥,这就是你多心了,在外面混的,信用第一啊,我答应了他,就应该做到。”

“好嘛,你是个牛人,”我被他堵得一楞,“做得对,做得对。”

“没办法,尽管我也讨厌他,但他跟你是把兄弟,我也得适当给他点儿面子不是?”

“别絮叨这些了……我问你,他在你家说这些的时候,建云在场吗?”

“在,建云去济南了,要不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

“不用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换了个话题,“你告诉我,小广被人敲诈的事儿你提前到底知道不知道?应该说,你跟小广也算是有点儿交情,这事儿他不会不打听你吧?还有,你帮我分析一下,是谁这么大胆,硬往我身上推呢?”

阎坤把眼睛瞪得像铃铛:“远哥,你别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故意不说话,就那么拿眼盯着他看。

阎坤沉不住气了,脸红得像警灯:“小广不傻!他知道这阵子咱俩关系不错,他会把这事儿告诉我?这不明摆着掉自己的价儿吗?再说,小广那人你还不知道?他认准了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去咨询别人的,他钻了牛角尖,认准了是你派人折腾他的,他怎么会去打听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干的?他很爱面子,如果一打听,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害怕你了呢。总之,这事儿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你让我帮你分析是谁干的?我又不是神仙,我分析谁去?我知道你怀疑我,实话告诉你,不是我,我也不可能干这些背信弃义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怀疑李俊海,我也可以告诉你,他人不怎么样,可通过他那天的表现,这种怀疑基本也可以打消了,最大的嫌疑应该是黄胡子,黄胡子不明不白的被你砸跑了,他能甘心吗?你说呢?”

我想了想,轻轻叹了一口气:“黄胡子跟小广那么铁,他怎么会去折腾小广呢?”

阎坤的眼神又开始聚光:“怎么不可能?他的心黑着呢,要不他能混起来?”

我打心底里瞧不起黄胡子,淡然一笑:“这事儿到此为止吧,早晚会弄明白的。”

在铁皮房闷坐了一阵,我起身走了出去,我要去找李俊海的姐姐。

发动车的时候,小杰和金高开着大货车回来了,鱼贩子们忽地围了上去。

阎坤带着他的人,咋咋呼呼地帮忙维持秩序。

赶到李俊海他大姐所在的棉纺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大姐正端着一个饭盒从食堂里出来。 我招呼了一声,他大姐一下子楞住了,脸上的表情很尴尬,扎煞着胳膊直问我,你怎么来了?我没跟她罗嗦,直接问:“大姐,你早晨看电视了吗?”

李俊海他大姐四下看了看,拉我走了几步,急切地问:“大远,俊海到底干了什么?”

看样子她知道李俊海被抓了,但我不明白她的表情为什么会这样奇怪,难道她以为我跟他弟弟还有什么来往?

我说:“我也很长时间没见着他了,电视上说,俊海敲诈别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俊海他大姐忽地红了脸:“你说他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丢死人啦。”

我劝她道:“大姐,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是被人陷害的。”

李俊海他大姐陡然提高了声音:“你别替他说话,他是个什么东西我知道!”

接下来,大姐絮絮叨叨地告诉我,李俊海三个月前去找过她,一进门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把房子钱给我。他姐夫说,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一共卖了一万块钱,姊妹们一分,没了。李俊海一拳把他姐夫打倒了,你敢卖我祖宗给我留下的房产?今天不把一万块钱给我,我就把你的房子一把火烧了。他大姐去拉他,他用一条板凳把大姐抡倒了,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三天以后我来拿钱,拿不着,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几个姐姐一商量,干脆凑了一万块钱给他,再不搭理他就是了。后来李俊海去把钱拿走了,临走点着几个姐姐的鼻子说,总有一天我混好了,就来要你们的小命。有一次全家给老爷子上坟的时候,李俊海也来了,中午非要请姐姐姐夫们喝酒,姐夫们借故走了,姐姐们陪他喝。最后他喝醉了,挽手划掌地说,将来海天市场就是他的,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市场拿下来,让一切欺负过他的都给他下跪,姐姐们见他醉了,悄悄溜走了,再也没见过他。后来,他一个姐姐在老家见过他,他带着几个人在路上设了一个路障,收过路费,好象还挺正规,人人都戴着胳膊箍,上面写着“村道巡查”。他大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似乎对我有些不满,你混得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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