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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破黑狱-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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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说,芳子整天跟他老婆在店里打牌,无精打采的。我的心里很难受,让胡四给她打电话,叫她过来,别说我在这里。胡四打了电话,她来了,一见我就跑,好象还哭了。我在后面追,大声喊,芳子,我对不起你,回来吧。芳子站了一会儿,似乎想回来的样子,我一追她又跑了,把我留在那里像根木头。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爹问我:“听说你跟那个叫芳子的没有来往了?”

我一下子吃不进去了,一丢筷子:“你少管我的事儿。”

我爹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我儿子不错,知道那样的女人靠不住。”

我抓起他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口:“这你就满意了?什么人嘛。”

我爹边给自己添酒边讪讪地说:“儿子,你可别怨人家刘梅,是我去找的芳子。”

“啊?!”我一下子楞住了,“你去找她干什么?”

“我去问问她在哪里上班呀,”我爹好象是做好了与我舌战的准备,“这也是为了你好。”

“好好,你厉害……”我的胸口像是被掖进了一只拳头,堵得生疼。

“我也没多说话,”我爹呷口酒,慢条斯理地说,“我就问她工作怎么样?姊妹几个……”

我一摔筷子冲出门去,脑子像是要爆炸了。我奔跑着穿梭在一条条的胡同里,像一只没有脑袋的苍蝇,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爹竟然背着我去找了芳子!我能够想象出来芳子见了我爹会是个什么样子,她的性格根本接受不了我爹的那些问话。而我爹肯定也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问了人家的工作和家庭,他一定是旁敲侧击地让人家离我远点儿……我欲哭无泪,站在胡同里大声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楼上一个老头探出脑袋训斥我,说我是个神经病,我抓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我没有力气,石头在半空划了一条弧线掉在一湾泥浆里,像是炸开了一个手榴弹。

孤单地在胡同半腰坐了一会儿,天就开始下雨了,很大,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我需要找个人来帮我拿拿主意,去胡四饭店找胡四,胡四不在,我直接去了胡四老婆的美容店,胡四老婆问我是不是来找芳子?我说是,我很想她。胡四老婆说,她走了半个多月了,连声招呼都没打……我忘记了说声谢谢,就那么失魂落魄地走在瓢泼般的雨中。回家以后,我病倒了,发了很大的高烧。我爹用双手攥着我的手,坐在床边,我弟弟在厨房里给我做姜汤。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着芳子,她从我的记忆里一点一点的剥落。忙起来以后我很少能够记起她了,我以为她会渐渐被我遗忘的,可是多年以后我才发现,她已经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我已无法将她从我的记忆里剔除。

刘梅走进了我的生活,这一切现在想起来好象是在走一种程序,如同一部机器,按部就班地工作着。

那时候我很麻木,也很寂寞,我需要一个女人在我的身边,她让我感到安慰,像婴儿对于摇篮。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刘梅接触的,到现在还在模糊着,我只记得我对我爹说过,爸爸,我是个孝顺儿子。

有时候看着刘梅跟我弟弟盘着腿安静地坐在床上下棋,我竟然有了一种想马上跟她结婚的念头。

我经常跟刘梅在傍晚的雾气中散步,有时候后面还跟着我弟弟,偶尔我爹也跟在后面轻声唱歌。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地流淌下去,但是随着冬天的来临,我的生活也进入了寒冷的冬天。

第四十章 无聊的恋爱与有趣的斗智

第四十章 无聊的恋爱与有趣的斗智

刘梅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很懂事,每天把我弟弟送回来以后就忙碌着做饭,我要是在家,她会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她爸爸她晚饭在我们家里吃,让她爸爸放心。吃了饭就安静地坐在那儿陪我爹聊天,有时候还跟我弟弟下上几盘棋,我看得出来她不会下棋,她是在哄我弟弟开心呢。我坐在旁边看她,偶尔会把她看成我故去多年的妈,身上会冷不丁打一个激灵。她跟我的话不多,有时候我跟她一起出去溜达,她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木逼”,后来习惯了,反而很高兴,这样多好啊,将来结了婚也没人跟我唠叨。我甚至庆幸没跟芳子处下去,要是跟芳子结了婚那还了得?一不顺心就跟我吵,邻居们听见还以为我是个“老婆屎”呢。

我俩一直这样不温不火地相处着,她不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也不想她,他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感觉很塌实,这种感觉很特别,她好象是我的姐姐或者年龄相差不大的妹妹,一点儿也没有我跟芳子在一起的那种兴奋与冲动。那天我带她去公园里散步,公园里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傍晚的湖面漂亮极了,风吹着湖面,让湖面像一层一层的小鱼在悠闲的翻滚,小鱼上面低低地飞着三三两两的燕子,有几个老人在湖边支起钓竿,静静地盯着鱼漂,有时候调皮的燕子会蜻蜓点水似的啄一下鱼漂。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我想起童年的一些往事,心一动,就拉刘梅坐在了湖边的草地上。

我背靠着一棵树,脑子飞回了十几年前的村庄。我看见年轻的父亲哼着小曲走在夕阳下的田野里,后面跟着我和我弟弟。我爹走到我家的自留地那里,大声地唱,大河要是没有水哎,那个小河干哎,人人要爱生产队哎……然后蹲在他自己挖出来的小水沟旁边,捧起一捧水往天上一扬,下雨喽!惹得我弟弟到处找雨伞。我记得我爹那时侯留着一头从中间分开的长发,他把我弟弟抱在怀里的时候,风吹动他的长发会不停地拍打我弟弟的脸,我弟弟就胳肢他,让他不得不面朝天躺在田埂上。那时候的天上有很多棉花一样的云彩,夕阳也不是那么妖艳,它用淡淡的光往远方推那些慵懒的云彩,云彩层层叠叠的,但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拥挤,它们慢慢腾腾地往宽敞的地方走,一会儿是一群牛,一会儿是一群羊,一会儿又变成了一缕被扯开的棉花,棉花的尽头是一个老头扛着农具,后面跟着一头慢腾腾走着的黄牛。这让我想起了一首关于田园风光的歌来,我推推一旁绞着辫稍的刘梅:“那什么走在田埂上是怎么唱来着?”

刘梅好象是在想什么心事,我一推她,她一楞,羞涩地冲我一笑:“不知道,外婆的澎湖湾吧?”

我不相信她会不知道这首歌,连我弟弟都会哼两句呢:“骗人吧?王洁实和谢丽什么唱的,你会不知道?”

刘梅好象想起来了,轻瞟我一眼,低着头唱:“沿着这条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

这都唱哪儿去了?我打断她道:“错了错了,拉倒吧,还老师呢。”

刘梅不说话了,依旧绞他的辫稍,看着她,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打听我的收入呢?

我想引逗她说话,可是我真的找不出来什么话题,跟她谈水浒英雄?专业不对口;跟她谈哲学?我没学过呀;跟她来两句英语?我还得会呀;跟她谈国际国内形势?不敢;跟她谈什么是偏口鱼什么是傻板鱼?她还得听得进去嘛……得,跟他谈四化建设,人生理想吧,也许这个对她的胃口。我记得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她跟我爹就怎样做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聊得热火朝天。对,就跟她谈这个,刚想开口,她倒先说话了:“杨远,你有两个冷库忙得过来吗?”

行,这个话题也不错,我说:“还行吧,我有不少帮手。”

她垂下头想了好一阵:“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我操,她怎么又来了!我不想跟她谈这个,胡乱一笑:“没多少,糊弄着干吧。”

她又不说话了,旁边的青草几乎被她拔光了。

我感觉这样很没意思,怏怏地站起来,独自一个人走了。

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她一直跟着我,一步一扭身子。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跟我谈起这个话题,她好象知道我不喜欢她说这个。潜意识里我有些反感她,也不全是因为她关心我的收入,好象还有些别的,恍惚理不清楚。她还是那样,照旧接送我弟弟上下学,风雨无阻。有一次我对她说,你还要上班,别这么劳累,以后我负责接送我弟弟,我没有时间可以让我的伙计帮忙。她不乐意了,自己家的事情让别人帮什么忙?二子已经习惯让我接送了,谁也不许插手。我爹也说我,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卖你的鱼,家里有我和刘梅呢。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家的人。我想,先这么着吧,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兴许她是个好老婆呢。

五月,我给刘所长打了报告,想把我的铁皮房改建成两层的小楼房,刘所长同意了,办理一应手续和找建筑队归他,资金归我,建成以后,房子我无限期使用,产权是管理所的,我也同意了。房子建得很快,冬天刚到,我就住上了新房子。因为我又扩大了生意,那五和大昌他们这帮老兄弟基本不用出摊了,一层除了租给别人几间当仓库以外,剩下的全是他们的办公室兼宿舍。我的办公室搬到了楼上,隔壁也租给了几个大鱼贩子当办公室,最里面的一间给了李俊海,他下了班在那里睡觉。李俊海很懂得享受生活,不知道从那里弄了两台二手空调,天不冷就给我和他各装了一个。为此我好一顿破费,因为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新鲜得不得了,把所有属于我直接领导的“部下”请到胡四饭店里大开吃戒,单间全包,‘造’了我将近五千块钱。晚上也没回家睡觉,直接跟李俊海打了“通腿”。李俊海很兴奋,睡不着了,半夜爬起来砸开一家小卖部的门,扛了一箱子啤酒上来,立逼着我起来跟他再喝。

两个醉汉一直聊到了天亮。从我俩就业认识开始,到现在又成了“同事”为止,聊得昏天黑地。中途,李俊海哭了一阵,恍惚记不清楚了,好象他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骂自己是个杂碎,念叨了好几句对不起。我哭没哭忘记了,只记得我握着他的手说,都过去了,别提那些事情了,咱们俩还是把兄弟。后来聊到了郊区的那个冷库,李俊海说,花子不行,干不了这个活儿,干脆让花子去西区,他去冷库。我不同意,怎么说的我忘了,反正心轻轻那么一抽。

天亮了,我们俩同时打起了哈欠,我想睡一会儿,拍拍嘴巴说:“你睡不睡?要不都睡?”

李俊海闭着眼睛摸出手机给关凯打了一个电话,让关凯快去上班,他要睡觉。

我打趣说:“关大哥现在成了你的跟班的了。”

李俊海边往被窝里钻边嘟囔道:“操他娘的,也就是我能治了他,换了别人……操,那是个肚子有牙的主儿。”

我知道关凯的心性,他是不甘心寄人篱下的,早晚应该让他走,就随口说:“说的是,连我他都想砸呢。”

一听这话,李俊海又来了精神,一骨碌爬了起来:“可不是嘛!我还忘了告诉你,起来,跟你说个事儿。”

我实在困得不行,拿张报纸盖在脸上,哼哼道:“你说,我听着。”

李俊海一把拽了报纸:“别那么心不在焉的,很可能这是个大事儿呢,起来坐着听!”

看样子我不听是不行了,那就听吧,不过他经常这样一惊一乍的,我估计也说不出个什么大事儿来。

“蝴蝶,别看咱们俩这么熟悉,你是因为什么进去的我还真的不大清楚呢。”

“就说这个啊?”我一泄气又躺下了,“你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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