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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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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老母,还要对付那个处在精神病边缘而不断发作狂躁症的苏素丽。

也许那冰冻灾害在预示着人世间肯定要发生些什么。那段时间,沈非因高速路封闭,飞机不起飞,火车误点等原因几次未能去成N市,所有的压力都扛在了张君毅的肩头。白天在旧城改造工地,晚上又回到橘园帮郑东升处理果树防冻,还要听两名律师对辩护意见的修改方案。忙得焦头烂额。

诸事繁忙的张君毅又接到了刘大强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吕乔母亲病重,已经送到了医院抢救!

张君毅胡子拉碴赶到医院的时候,连在姥姥病床边的晓鹭也不认识他了。

老太太是在得知吕乔收审后突发心肌梗塞,而且是大面积的梗塞,人已经昏迷。晓鹭一个劲儿地哭。张君毅也措手不及。还是刘大强有办法,把自己老婆、二强的妻子全都调到医院,照顾护理病入膏肓的老太太。张君毅随即做出决定:保姆回家照顾晓鹭,自己傍晚去橘园帮郑东升处理事务,半夜回吕乔家中守护门户、照顾晓鹭,安排晓鹭的日常生活。刘大强全力以赴在工地,争取年前进度达到市政府目标管理要求。

诸事繁忙,焦虑满腹,头昏脑胀的沈非和张君毅不知道还有没有闲暇想起在看守所的吕乔。

吕乔的案子不因冰冻灾害而拖延,甚至那进展比预料的来的更快。

案件移送法院。方沁在张君毅的电话请求下,二话没说,已经避开冰灾地区辗转数千公里来到了N市,并与龚律师做好了准备迎接辩护的所有案头工作。

张君毅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方沁告诉他,两名律师的一致意见是:无罪辩护。张君毅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电话告诉了沈非。

当检察院的“起诉意见书”送到看守所的时候,吕乔没有签字。检察院的人说:不签就不签,不签也算我们已经送达。当邱警官将“起诉意见书”递给吕乔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就顺手放在了床垫底下。

紧接着律师请求会见。邱警官几次要带吕乔去提审室见律师,她也不去。邱警官又替吕乔拿回来律师的“辩护词”,她照样连看都不看一眼,又顺手放在了床垫底下。

监舍里寒气逼人,被羁押的人们棉衣摞着棉衣穿,依然是坐不住,就想跳。因为跳动着才能感觉到血液在循环。

这个南方城市从未遭受过如此冰灾天气,南方监舍的设计理念中也从未因为为了百年不遇而去增设管道暖气。那常年敞开的风窗口,监视窗又高又大,就是叠罗汉往上顶,也难以用棉被把那窗户封严,就是可以封严,却又是严重违反监规。这群无可奈何的人们只能在这种环境下品读人生的心酸和忍受寒冷的侵袭。

监舍天井上方的钢筋格子上还吊着几十根一尺多长的冰凌。吕乔在没有结冰时洗的一床白床单就一直挂在外面,冻得梆梆硬。同室羁押人要帮着往里收,谁动那床单她就对谁瞪眼睛。所以那床单就一直挂在外面,像面旗,又像一幅挽幛,被那冰凌子一夜一夜的侵袭和摧残。

法院的开庭通知也送到了看守所,日期:2008年1月26日上午9点整。

吕乔从邱警官手中接过法院的开庭通知书,照例不看,照例塞到了床垫底下。

沈非先北上,再往东,再坐船,再走国道甚至省道、乡道和村道,才终于见到了已经没有了原形的张君毅。

“开庭日期定了?”沈非问。

“定了。”张君毅有气无力地答。

“我们见见律师吧。”沈非说。

“老郑看样子没几天了。”张君毅用手在眼角抹了一下。

“赶紧送医院呀!”沈非站了起来:“走吧,去橘园。”

“先去看看老太太吧,也不行了。”张君毅站起身说。

沈非愕然。紧接着两人脚步飞快,同乘一辆车往医院赶去。

老太太已经送进了抢救室,一律不许外人进入。沈非和张君毅站在抢救室门口,望着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从大玻璃窗看里面抢救的情形,那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

沈非搂着一直在哭泣的晓鹭,回想起二十年前吕乔父母对他的恩情;回想起这对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高级干部的音容笑貌;回想起自己在他们身边学到的优良品德;回想起自己回到上海后就辜负了两位老人的厚爱……,直至回想起把吕乔一次次推向了痛苦的深渊,他终于放声大哭,谁都劝阻不住这个貌似高大而又气质极佳的大男人。

直到医生走出来,手拿一张危重病情告知单,要家属签字的时候,沈非才止住哭泣,颤抖着手,在单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小时后,抢救室内的所有设施从吕乔母亲的床边撤离,一床白被单盖在了吕乔母亲的遗体上。

大玻璃窗可以看到所有的情形。此时的沈非却没有了泪水,呆呆地望着那床白被单,紧紧地搂着晓鹭。

看守所的吕乔此时却站起身,来到了她晾了半个多月的白床单旁边。因为她发现冻得梆硬的床单竟然像被风吹起来一般,来回地晃动着。

心灵感应就在此刻来到了吕乔身旁。她大哭起来,一发而不可收。

下午,谌所长接到了刘大强的电话:吕乔母亲去世。

谌所长说:“吕乔从上午开始就没有停止哭泣,一直到现在还在哭。已经把她又移到了卫生室吊盐水。”

刘大强懂得吕乔的心。他对谌所长说:“不要告诉我乔哥,啥也不要说。她要哭就让她哭,能哭就好,就不会憋在心里生病。”

谌所长的眼眶里滚动着泪:“放心吧,你乔哥我会照顾好的。”

吕乔母亲的遗体直接送进了殡仪馆。沈非和张君毅又与吕乔母亲的单位以及市老干局取得联系,得知已经由市里出面成立了治丧小组,一应善后都由治丧小组负责。沈非和张君毅才于第二天下午赶到橘园。

弥留中的郑东升终于见到了女儿,见到了沈非和张君毅。一串泪水顺着眼角滴淌下来。回光返照的郑东升只清晰地对沈非和张君毅说出了一句话:“收养我的女儿,照顾好乔乔和鹏鹏。”就嘴角、鼻角流血不止,终于溘然长逝,享年四十七岁差三个月零九天。

张姓村主任等一应村干部请来了医生,诊断为“心源性猝死”,由医生开具证明送往殡仪馆。

沈非和张君毅忙完了吕乔母亲的遗体告别会并等候着遗体火化,然后沈非捧着骨灰盒,晓鹭端着姥姥的遗照,张君毅在一旁护着,刘大强和小强在放鞭炮,一行人把老太太的骨灰送到了吕乔父亲的墓穴合葬。

第二天,沈非一行人又来到殡仪馆,给郑东升穿上了他这辈子都没穿过的西装。开了个小型的告别会,只在郑东升的遗体旁放置了一个小花圈,左边的挽带上写道:“一生正气两袖清风”,右边的挽带上写道:“天上人间永世相随”。落款:“吕乔携子郑晓鹏、携女郑晓鹭敬挽。”

这幅小小的挽联由沈非和张君毅共同书写完成。

郑东升的墓地和吕乔父母同在一个墓园,就在吕乔父母墓地的山坡下方。墓碑上刻着:“郑东升大人之墓”左下方是“子:郑晓鹏,女:郑晓鹭泣立”。

最后,沈非和张君毅一人划亮了一根火柴,同时点燃了那个小小的花圈。

随着晓鹭凄厉的哭喊,那个燃烧的花圈带着一股青烟朝天空飘去,然后散开,随即消逝。

丧事处理全部结束。沈非和张君毅终于和律师见了面。

开庭的这一日,依然是寒风伴着冰凌,还有零星的雪花在空中飞扬。

吕乔被戴上手铐,走出了号子。邱警官乘人不备,在吕乔的口袋里塞进了两块巧克力。

警车一路鸣笛,车速极快。进了城,仍然车速不减。那股威武之风足足体现了专政的震慑力和不容侵犯力。

吕乔下了警车,由法警带往法庭后面的一间隔离房间,等待着开庭时间的到来。期间,隔离房间陆续进来了好几位法警和法官。吕乔连头都没抬。他们有的给吕乔倒了一杯水,有的给吕乔送过来一盒烟。吕乔心里很明白,这些人们都由谁派来关照自己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说声谢谢,就是不想给任何人一个笑容。

吕乔看看被铐住的双手,已经生了好几个冻疮,那手指红肿的像红萝卜一般。以前的芊芊玉手早已没了踪影,她居然望着自己冻伤的手微微笑了起来。

一名法官递给她一支刚点燃的烟,直接送到了吕乔的口边,吕乔用铐在一起的手接住,勉强抬头望了一眼法官,算是打了招呼。

哀大莫如心死。吕乔似乎觉得自己早已死去,她甚至都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亲,还看到了郑东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深渊无浅(一)

方沁终于出现在餐厅门口。她今天的打扮绝对正点,绝对是律师的出镜装束。

张君毅站起身招招手,方沁径直朝沈非和张君毅走来。

“你觉得今天的庭审辩论把握大不大?”方沁刚坐下,沈非就开始了问话。

方沁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朝着张君毅为她送过来的一杯咖啡表示了一声:“谢谢。”

方沁放了点糖在杯中,用小勺搅动了几下杯子,然后说:“我和龚律师一致的意见是无罪辩护。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基本没有胜算。”

“为什么?”张君毅皱起了眉头问道。

方沁对这位旧情人已经没有了情感上的羁绊。她望望张君毅,甚至还露出点不屑的表情。然后又对沈非说道:“从迹象上可以看得出。”她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

“首先,公诉方和法院为了达到吕乔是你上海公司的正式员工这个事实,今天的公开庭审没有通知N市有关部门到庭旁听。尤其是吕乔原工作单位基本上都不知道开庭的消息。”

沈非沉默了。方沁得知的这个信息不可掉以轻心,起码说明了公诉方和法院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吕乔原单位知道,如果原单位知道吕乔作为上海员工被公诉,会造成骚动,对他们的审判带来阻力。

“还有吗?”沈非又问。

“再就是地方保护主义以及这里的大气候环境。”

“怎么说?你具体点。”张君毅心烦。他已经知道方沁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是,越是这样,张君毅就越要让方沁知道在吕乔这件事上,自己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起码在她方沁这里应该是这个概念。

方沁斜眼看了张君毅一眼,接着说:“吕乔的案子如果在北京或者在上海,根本不会判。但是这里不行。具体的我不想讲,你们慢慢看的清楚。我只提供一个信息,我们北京的律师最不喜欢接地方上的案件,为什么不愿意接,你们自己去体会。”

“你不是哭着喊着要接下吕乔的案子吗?”这回轮到张君毅讽刺方沁了。

方沁老练的很,又是一个不屑的微笑:“我为什么接下来,我们三个人心里都清楚。当然,既然我接下来了,我就会认真维护吕乔的合法权益,这是职责,没有个人恩怨在内。这点,张先生请尽管放心。”

沈非把头偏向一边,皱起了眉头。那意思是不想让方沁和张君毅在这个时候斗嘴。

“我还想问个问题,”沈非难以启口,既想明确知道庭审宣判的结果又怕知道结果,但是,这个问题又是最实际的问题,他不能不问。

“请说。”方沁架子挺大,将咖啡端起抿一口,朝着沈非点点头。

“最好的判决结果大概是什么?最坏的判决结果是什么?请你客观地告诉我。”

方沁沉吟片刻,又想了想,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不想告诉面前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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