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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都不会了,你们这个圈子便是这样,跌下去了,就永远没有爬上来的机会,天下人欠白家的全部换做了他白阳铉的性命还有一生的衣食无忧。他也没有资格在愤世嫉俗些什么了,如今看来,他自己也想通了。”柳云修用了一个很值得玩味的你们两个字,背对柳云修的诸葛琅骏眼中满是玩味,开了口,却是道:“当年那场对决,若是白阳铉有如今这般看开,兴许结局会改写。”
柳云修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诸葛琅骏微微皱皱眉头,他很不喜欢这种无由来的难以琢磨感。
“我不信,因为我始终认为,能够打败我的男人无论如何,终究是站在绝顶的。”柳云修笑声歇落之后,带着一种飘忽的失落感淡淡道。
柳云修终究是人,不是圣人,在面对从云端一夜之间跌落到谷底的大起大落,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坦然面对,即便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幕,为龙帮也随着太子党在国内的围剿结束而彻底成为历史的代名词,但从执掌天下到阶下囚一般的苟延残喘又岂是一句释怀能够稀释的开的?
以李煜之才尚且在亡国之后写出“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样的千古绝句,柳云修又能有几个故国来回首不堪?
“无论如何,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白阳铉不安心做他的教书先生却跑到洛阳来,而那个男人竟然也恰好出现在此,到底是不是有些玄虚在里面可真的让我想要不多想都难。”诸葛琅骏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之后从容道。
“随你怎么想,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巧合的。正如三月之前,你邀我来洛阳,何曾想到过会遇上这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两人?且莫说白阳铉这个他的手下败将是否会真正地入他的眼,就说那男人,那个男人虽身染万人血是令天下震颤的杀神,但不要忘了,那男人是他的父亲,天底下哪有老子算计儿子对儿子不利的道理?”柳云修不冷不热道,望着站在身前诸葛琅骏修长的背影,忽然轻笑一声,冷笑道:“即便是算计,那也是磨炼,玉不琢不成器,璞不磨不成玉,兴许无论是白阳铉还是我甚至于是你,都只是那个男人安排下来磨炼他儿子的棋子而已?”
诸葛琅骏的神色骤然降冷,自然眯起来的眼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神秘光芒,最后消失于无形,转过身来的他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招牌式完美微笑,淡淡道:“太阳晒的很,帝师有没有兴致去山下的茶座谈谈?”
“没有。”柳云修很不客气地拒绝,转过身来朝山下走去的他淡淡道:“我妹妹还在家里等我,若是回去晚了想必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和你喝茶?”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再透露一句,我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你这个对于太子党对于中国黑道无比敏感的人物给请出来,是奉了太子的命的。否则单是在明面监视你的战魂堂萧破军亲自训练的精英那一道门槛我就过不了,更何况不远千里来洛阳看风景?”诸葛琅骏微笑看着柳云修伟岸的背影,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就知道你这个从来就将自己刻意影子化的人不会做出那么高调的事情,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柳云修往山下行走的脚步不停,声音却远远传来。
山下,寒舍茶馆。
“取名寒舍,寒而舍得,却非自谦口语,这家茶馆的老板却也是个妙人。”两人没有刻意地要最好的包厢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也没有装逼地跑去大厅人来人往的公共厅来宣扬自己的平民,只是要了一间寻常包间的他们对面而座,中间是两倍斟满的茶,茶香缭绕。
“妙与不妙,因人而不同罢了,若你愿意深想,这寒舍二字便有些学问,若不平庸些,只是个稍微别具一点的名字而已,又有什么好说的。”柳云修端起眼前的茶杯轻笑道,说完之后轻轻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回味良久方才叹道:“不过这茶还是有几分功夫火候的。”
“按照柳兄之言,那这茶是好与不好岂非也是一家之言?若是能品之人看来,这茶自然可圈可点,可若是一大俗人,大庸人牛饮,暴殄天物之余兴许还要埋怨上几句。”诸葛琅骏手指缓缓摩挲杯沿,轻轻端起茶杯的他却不喝,只是微笑看着对面的柳云修。
“别故弄玄虚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吧,叶无道让你对我说什么,丑话先撂在前头,若是因为太子党在日本的战事不顺而起了要我出山的念头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我一败军之将哪敢言勇,更何况在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山口组与太子党的宿命之战时我这个过了气的家伙就不出去丢那个人了。”柳云修自嘲道,虽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话但神色之间却是不容置疑的确定,借着低头喝茶的瞬间扫了一眼对面的诸葛琅骏,却发现诸葛琅骏依旧保持微笑没有半点可用信息的样子,暗暗皱眉的他放下茶杯,今天这杯茶恐怕不好喝。
“帝师果然还是当年的帝师,料敌先机五十步,我这还未开口帝师似乎就已经胸有成竹。”诸葛琅骏微笑道。
放下茶杯,柳云修端起茶壶又为自己斟满,再喝一口,竟然理也不理诸葛琅骏。
“依照帝师之见,太子党与山口组的宿命之战,胜有几分,败又有几分?”诸葛琅骏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厘头的问题,目光灼灼的他死死盯住柳云修的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变化。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柳云修轻笑一声,毫不在乎。
“今天这门,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出去,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帝师竟然还认不清楚形势,提醒一句,若是今日帝师死讯传出,除去柳浅静之外几人哭,又有几人笑?”诸葛琅骏冷笑一声,抢在柳云修的手之前抢过他的茶杯往中间重重一放,茶杯中的茶水泼了出来溅洒桌面。
“你别欺人太甚!”柳云修霍然起身,盯住诸葛琅骏冷笑道。
第五百一十二章 背叛(2)
寒舍茶馆内,剑拔弩张。
帝师之名,即便没有了龙帮龙主的头衔,放眼偌大的中国又有几人敢对柳云修不敬?龙帮固然已经灰飞烟灭成为了历史的代名词但这并不代表柳云修就不强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柳云修这个名字拿到全中国任何一个省市去都能够引起一场大地震。
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便是虎落平阳也莫说是犬,即便是豺狼都不敢轻易招惹,面对诸葛琅骏赤裸裸的威胁时,柳云修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
诸葛琅骏的气息在威胁时短暂的爆发之后便重新归于平静,微笑看着愤然而起的柳云修,慢条斯理道:“帝师何必动怒,我只是假设一个很可能出现的后果并且问一个我个人觉得好奇的问题罢了,如果觉得不方便,帝师完全可以拒绝回答嘛。”
“如果我还是说不呢?”柳云修双手支撑在桌面上,俯下身来逼视着眼前的诸葛琅骏。
诸葛琅骏依旧风轻云淡,原本并没有打算动眼前那杯茶的他闻言之后轻轻一笑,竟然端起自己眼前那杯茶,吹了吹,缓缓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的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柳云修,淡淡道:“你可以对我说不,但你不能对太子说不。”
“很好。”柳云修竟然大笑起来,仰面大笑的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回自己的茶,望着诸葛琅骏,冷笑道:“我柳云修也是人,也怕死,你想我死,我偏偏躲着你,你要我说,我说便是。”
柳云修见到诸葛琅骏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和怒气,轻笑一声,反转过杯口将茶水倒在地面上,自顾自地用茶壶重新斟满,淡淡道:“这茶讲究的就是一个清净仁和,一个不动品茶之人非要用这种茶杯来附庸风雅怎么看都是别扭的,境界不到,学人装神弄鬼,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再者说,这茶被脏手碰过了,便没了味道,还是重新换一杯的好。”
“洗耳恭听。”诸葛琅骏脸上的微笑重新恢复圆润,应该说从来就没有变化过的微笑依旧如此完美和无懈可击,望着对面的柳云修,对于那些寻常人看来无法忍受的冷嘲热讽全盘接受。
“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山口组,两个组织早就已经不仅仅是两个黑社会组织那么简单,特别是资格甚老的山口组,在长达数十年的世界第二大黑社会组织之中他们对于日本政党以及社会的渗透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可以说很大程度上如今的日本社会就受到很浓重的山口组风气影响,和中国截然不同的是在日本社会之中,民众对于黑社会的接受程度高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于有报告现实在年青一代的日本民众之中有些对党政的政党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他们甚至认为应该由相对组织更加严密风格更加严谨的山口组来取代政党统治全国。这种报告虽然有夸大之处但是能够看出在日本民众的眼中黑社会根本就不是在我们中国民众眼中的那么神秘和可怕,对于他们而言黑社会或许和城市里的公司,社区里的超市性质是一样的,只是办的事情比较多门罢了,在这样一个国度出现的超级黑社会组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面对太子党这样外敌的时候很大程度上太子党并不是在和一个黑社会组织在斗争,而是在和一个国家,甚至于一个民族在斗争,更何况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你说胜率能有几成?”柳云修的话可谓是毫不留情面,冷冷淡淡说完的他看也不看面色沉静的诸葛琅骏,只是低头喝茶。
“你说的是大实话,现在太子党在日本便已经遇到了这些那些的问题,根结就是在于你所说的话,这一点我们内部自然也是清楚的,但你却一句话将所有的优势推到山口组那边,在你看来太子党是必败无疑了?”诸葛琅骏喝了一口茶之后便不再去碰那茶杯,他玩味地看着对面的柳云修,道。
“错。”柳云修放下茶杯,抬眼看着对面的诸葛琅骏,在那一瞬间诸葛琅骏竟然有了面对叶无道时候才有的错觉,微微愣神之后在仔细看去却发现柳云修还是那个柳云修,帝师还是那个帝师,没有任何变化。
“我所说的山口组的优势又何尝不是太子党的优势?虽然我对于太子党这么快就挥戈东瀛的做法并不支持,但是叶无道的心思我大致还是能够猜到一点的,太子党作为一代逆臣某朝篡位之后需要的正名,虽然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不错,但面对日本山口组随时可能的趁虚而入还有俄罗斯方面的夹击太子党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大统,很多时候人心这个东西并不是以杀这个字就能够彻底解决的,太子党当年丢弃不要的人心现在终究还是需要回过头来拣回来,这也恰恰是枭雄和帝王的不同,枭雄固然可以我负天下人,但帝王却不行,即便是负了天下人,但在天下人的眼中也是需要一个正面形象来维持这种虚弱正义的存在的。面对国内的人心惶惶,新皇登基之后对于余孽的清剿又必须让太子党在数年之内连续举起屠刀,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原本就动荡不堪得人心分散注意?拥有宿怨的山口组自然就是最好的宣泄口,于是太子党挥戈东京,这一招让太子党彻底奠定了国内的位置,也奠定了人心,无论这一战是胜还是败,太子党在国内黑道的地位终究是无法撼动了。”柳云修说完之后也不看诸葛琅骏越发深思的神色,只是自斟自酌,乐得自在。
“帝师果然是真知灼见,能够有立场并且说出这样一番深刻评论的,也只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