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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区,一场新的封锁围剿已呈剑拔弩张之态。这时,代替戴笠坐镇罗家湾的毛人凤,深知军统在这方面必须作出的特殊贡献,于是秉承“老板”的遥控指示,鼎助反共,干得颇有声色。
首先,从思想上对属下的数万特工加以控制是第一要务。过去,戴记特工系统以《家风》为主要读物,书报费用的支出预算很少。这一回,毛人凤决定来个突破,动用卡车运输,买下大批的《中国之命运》,基本做到了全体内外勤人员人手一册。与此同时,还在《家风》上,在“总理纪念周”的训话中,广造声势,务求大家加深体会,明确“反共优先”的道理。
其次,在组织与人事方面作了相应的调整与安排。那位屡闹绯闻、名声不佳的叶翔之,从党政科长的位置上拔擢为局本部第二处的副处长,外兼何应钦参谋总长办公室的秘书长,集中负责搜集中共的军事情报。与此同时,毛人凤还一改局本部不直接指挥基层的惯例,专门成立了两个直辖小组,一个设在重庆水巷子1号,由少将倪超凡任侦察组长,主要任务是对付诸如八路军办事处、《新华日报》社之类的中共组织;另一个是名义上附属于重庆稽查处的外事侦察组,专门对付苏联驻重庆的大使馆、商务代表团和塔斯社。
在毛人凤的亲自部署下,中共驻重庆的所有机关,几乎都受到了监视,所有以公开名义活动的中共及八路军的领导干部,全都被暗中跟踪。毛处事精细,深恐会出现百密一疏的不慎,又特地从第四处抽调出许多业务尖子,在各中共机关的住所附近架设侦收台,抄录密电码,并成立了专门的破译机构。当时,有些职员对这种兴师动众的作法不理解,认为会大大削弱对日伪方面的工作。意见传到毛人凤耳朵里,这位从不在“总理纪念周”上公开训话的“毛座”,竞破天荒地亮了一次相,指责这些人是“头脑糊涂”,没有领会“领袖”著作的真义,不懂得与“奸党”、“奸军”的斗争甚至比抗日更重要!或许是偶尔为之,毛人凤的“精神训话”给特工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由于反共职能的突出,军统局控制的各个机构对中共方面的斗争也逐步从欲盖弥彰的秘密方式转向公开化。以交通检查处为例,过去的重点是检查“资敌(日伪)”,现在转向“通共”。比如去西北的公路上设立青木关检查所,就是专门针对延安的。举凡有投奔进步的青年去延安,他们就竭力阻挠;举凡有从延安出来办事的,他们就百般刁难,制造摩擦,甚至弄点恶作剧也好。有一次,延安方面几个十八集团军的将领通过青木关,适逢大雨,小特务们硬要对方下车接受检查,几位将领被淋得周身湿透。类似这种“小儿科”的下作行为,传到戴笠、毛人凤那里,竟被当作笑料,在他们的怂恿下,特务们愈发猖狂。
不过,大手笔还是落在一个“反”字上,其中往解放区派遣大批特务,从事侦伺和破坏工作,毛人凤就干得十分积极。他利用交通检查处的网络,把许多带有介绍信和证件去延安的人扣下来,让特务冒名顶替混进去。同时,再把扣下来的青年人,分批送进特训班,经过毒化教育后,挑选表现“好”的,派往延安卧底。有时,一些经受不起艰苦生活考验的青年人,从延安跑出来,军统的交检关卡截住后,千方百计地从他们的口中了解边区的情况,强迫他们说出进入边区的方法。此外,还利用通商、通邮、宗教等渠道,渗入边区,手法之多真称得上是费尽心机,无孔不入。当时,毛泽东在一份电文中曾有力地抨击过国民党特务机关的这种卑劣行径,他说:“谋我者处心积虑,百计并施。点线工作布于内,武装摧残发于外。造作谣言,则有千百件之情报;实行破坏,则有无数队之特工”,这个“处心积虑,百计并施”,按在毛人风头上,毫不为过。
暗杀,历来是军统机关实施特殊任务的手段之一,也是戴笠被外界视为魔头的重要原因。从1943年开始,毛人凤襄助戴笠,成为军统局全面工作的实际执行人,于暗杀的勾当染指日深,且主要对象大多是中共方面的领导人。
沈醉有段回忆,可资佐证——“我有次在无意中看到过个文件,足以说明军统处心积虑想暗杀中共领袖。我在军统局担任总务工作,找我的人很多,中午得不到休息。有次我躲到毛人凤办公室对面小房间去午睡。这是军统秘书室秘书袁寄滨的宿舍兼办公室,袁和我是湘潭小同乡,又是同岁,私交极好。我要他到外面大的办公室去工作,我在他房间休息。当时,他极为毛人凤所信任。许多极为机密的文件都由他保管,不过他们对我还是不避讳的。我睡了一会儿后还不想出来,便顺手在他的床头文件柜内拿出一份文件来看。很出乎我意外,这个文件竟是一份中共许多领导人的警卫人员名单调查表。我匆匆看过以后,迄今还记得周恩来有个警卫叫龙飞虎,因这个人的名字比较特别,其余的就记不起了。
从这个调查表可以看出军统是怎样企图暗杀这些领导人的。平日我在军统局里还没有听到别人说起过这一情况,由于是顺便看到的,不便问是怎样得来的。我知道军统一贯的作法,凡对某人要进行暗杀,事前一定要尽可能先把对象的警卫情况弄清楚。这个调查表肯定是准备暗杀这些领导人的一项初步工作,可惜我当时没有弄清这些东西的来源,无法具体说明。”谁能具体说明呢?当然是戴笠和毛人凤自己。戴笠常说:“对付共产党的最有效办法,是叫共产党去对付共产党。”当初,张国焘叛党投蒋,被安排到军统局当中将设计委员。一开始,戴笠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专门从第二处党政科以外,成立了一个叫“特种政治问题研究室”的机构,让张当主任,从事派遣特务和策反离间工作。谁知,姓张的中看不中用,绞尽脑汁干了几年,只留下一堆失败的记录。倒是毛人凤旁观者清,从中琢磨出了不少经验。不久,“共产国际”解散的消息传来,陕甘宁边区在国民党的封锁下又处于前所未有的艰难之中。如此这般地“内外交困”,岂非是拉拢争取不坚定分子为我所用的绝好机会吗?毛人凤见形势有利,立即向戴笠建议,经批准后设立了一个叫“策反委员会”的机构,自兼主任。这个机构表面文章好像是注重于对敌伪将领的争取,可着眼点实质上却是中共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及其他人民抗日武装,委员会所属的“策反站”几乎都摆在了中共领导的各抗日根据地的周围。
“策反委员会”成立以后,总体效果如何呢?就毛人凤而言,当然不像预期的那么如意,但比之张国焘的“特种政治问题研究室”,却算是“成绩斐然”了。其中,对八路军驻洛阳办事处处长袁晓轩的成功策反,致使80多名中共党员和进步人士被出卖,同时还得到了密码本和两个译电员。戴笠、毛人凤如获至宝,亲自出面在“漱庐”招待叛徒,任命袁为上校策反专员,再赋予重任,进一步对周恩来身边的干部童小鹏、王梓、龚澎等进行“突击策反”,可终未得手。此后,又对八路军115师教导6旅旅长兼冀鲁边区的司令员邢仁甫实施策反,促其叛变,并利用内奸杀害了冀鲁边区副司令员黄骅、参谋主任陆成道等一批重要干部。为此,戴笠、毛人凤也振奋之极,马上发给邢一纸上校策反专员的委任状,指望他能潜回冀鲁边区拉出一支队伍来,结果又是做梦娶媳妇,一场空欢喜。
即便如此,毛人凤作为“策反委”的主任,仍以反共有功,荣获了二等云麾勋章。难怪有一种品评在军统中渐成共识,认为郑(介民)、唐(纵)、毛(人凤)三人,郑以分析军事情报见长;唐擅搞警政治安;毛则精干跟共产党斗,号称“反共专家”,这显然与“毛座”时期的反共历练大有关系。
曲线救国
蒋介石全面抗战节节失利以后,对依靠自身力量战胜日寇完全丧失信心。不久,太平洋战争爆发,老蒋一方面寄望于美国参战能打败日本人;另一方面,又与汪伪政权眉来眼去,图谋自保,诩之美名曰“曲线救国”。反映在军统工作的职能中,从1942年开始,“除奸”几乎成了“通奸”的代码,尤其是挂上周佛海这条暗线后,戴记特工与汪伪特工从热杀冷战的血腥中走出,转入了勾肩搭背、耳鬓厮磨的蜜月期。在这个过程中,毛人凤除了参与和执行一些最机密(也是最见不得人的机密)的活动外,还有着不少创造性的“建树”,其中最突出的就是打破用人常规,把“好钢”浇在了刀刃上。
戴笠在军统搞家天下,用亲还是用才,一直有界限,尤其是对外放的区、站长,尽可能地把亲信换上去,以免出现不听摆布的情况。因此,军统局人物不少,常因用而不信,近而不亲,徒遭闲置。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军统接下“曲线救国”的题目做文章,一个大动作,就是把唐生智的兄弟唐生明,以及程克祥、彭寿等人派往南京,以假投降的招数,玩孙猴子钻进铁扇公主肚里的把戏。偏偏这三个人都不是大才,发挥的作用无法让戴笠满意,于是决定加大力度,继续增派从事潜伏与策反工作的得力干部。毛人凤一反用亲的惯例,极力推荐了周镐和陈昶新。
周镐是毛人凤在武汉行营当少校股长时结识的同仁,属周伟龙直接领导。他官职不大,却见识敏锐,作风明快,很有处事的手腕。此后,历任外勤,业绩颇佳,但由于不是戴笠的亲信,一直处于用而不信、近而不亲的层面上,最后奉召调回本部,闲置在督察室的职位上。平时,自叹大材小用,郁闷寡欢,与同僚的关系也处得不睦。惟毛人凤识其内蕴,更考虑到完成“曲线救国”任务的紧迫性,决计一反常规,大胆举荐周镐,出任军统局南京站站长。
陈昶新是张学良的班底,与毛人凤为莫逆之交,却不受戴笠信用。起初在“苏浙行动委员会”里当军事幕僚,后来去特训班任教员,干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虽已调回本部,却以少将军阶派在设计委员会里供闲职。鉴于他的能耐以及与东北集团的渊源,毛人凤以为,让他当东北站的站长是再合适不过了。
戴笠经过反复考虑(确实已想不出更佳的人选),决定采纳毛人凤的意见,正式给陈昶新和周镐下达了任命派令。毛人凤更亲自为这两个站物色人选,配备精兵,直到满意为止。不久,东北站、南京站的工作开始启动,果然是成绩斐然,捷报频传。至1945年日寇投降,东北站的组织活动已深入到天津、北平、锦州、沈阳、长春各大城市。这些原本是军统渴望立足而无从得手的地方,现在一一如愿,戴笠、毛人凤甭提有多高兴。原属东北军系统,现任伪山东省主席的杨毓珣和“治安军”将领富双关等人,相继被“策反”成功,使戴笠、毛人凤有了为“曲线救国”建功的王牌。
相比之下,周镐的能耐更大,到南京不久,便成功地策反了汪伪军事系统中的诸多实力人物,先后有孙良诚、张岚峰、吴化文、张恒等等。接下来,又为配合蒋介石抢夺抗战果实,协助并促使周佛海对汪伪的军事部署作了调整,具体地说,也就是把受重庆方面控制的伪军主力逐步调到京沪周邻或其他交通要津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