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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心倾向,于是使出派兵作战的棋子,既削弱周伟龙的力量,又讨好了老蒋。这种说法可以设定为一种原因,但至少不是主要的原因。首先,毛人凤珍惜戴笠的“遗产”。
此前,郑介民把二厅系统拱手让给侯腾,毛人凤曾痛心地说:“郑先生简直把戴先生的事业都败光啦!”眼下,即使忌讳周伟龙,也不至于将戴笠精心培植的“袖珍工牌军”弄到战场上去送死,这不等于也在败坏戴先生的事业吗?其次,毛人凤一直在交警总局扶植自己的力量,企图通过马志超牵制周伟龙。既然作为一项心计幽深的谋略,毛人凤当然希望完壁归赵,绝不会使出两败俱伤的笨招。后来的事实表明,周伟龙被剪除后,交警总队仍旧源源不断地开往战场,便是一个反证。因此,从主要的思想动机上看,应该理解为毛人凤藉此向蒋介石效忠,以期通过与众不同的英勇行为,突出自己“义无反顾”的反共决心和坚定无私的忠诚。这在以后的岁月里,表现得更加明显,从而与周伟龙走了一条泾渭分明的路。
未久,战事转移到徐州、蚌埠一带,周伟龙生怕毛人凤继续督促交警总队奔赴正面战场,挖空心思想了一个办法——拟呈国防部,要求成立津浦铁路护路司令部,自己担任司令。此议很快得到国防部的批准,终于让周伟龙从“剿总”手里争回了对交警总队的直接指挥权。接下来,杂念上心,开始打小算盘。当时,程潜已回湖南任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正和湘军元老唐生智等人暗通声气,准备应变(即接受中共方面的争取,俟时机成熟宣布起义)。原先在保密局本部倍受冷遇的张毅夫(已改名为张严佛)
也附合程潜,力争湖南军、警、宪、特系统的“湖南派”同仁共走投明之路。
周伟龙闻风而动,暗派局本部政工处长易珍回湖南与程潜挂上钩。与此同时,免去了紧跟毛人凤的钟化明文化专员的职务,削去了毛派分子郭展洲、周文新等人的带兵实权,随时为响应程潜作好准备。
1949年1月,蒋介石“引退”下野,回奉化老家做幕后指挥。毛人风为表示忠贞,命令周伟龙调两个加强总队去浙东担任警卫老蒋的任务。周伟龙此时已心怀异志,竟把“淮海战役”的“剩余物资”——两个死里逃生、残缺不全的总队调到宁波。接着,毛人风又命周伟龙积极配合汤恩伯组织京沪杭大防区,将交警总队调往京沪一带集结,随时准备与解放军作战。周伟龙当然不愿意,表面上虚与委蛇,成立了一个由副局长吴克勋兼任司令的“京沪铁路司令部”,暗地里却把部队往浙赣线移动,尽量靠拢程潜,随后去苏州公园路3号一栋小楼房里,召开由亲信参加的会议,统一思想,统一步调。
第二天,准备转道上海,乘飞机赴衡阳。
周伟龙离心离德的举动,未能躲过毛人凤的眼睛,1949年2月6日,周伟龙于上海国际饭店被捕。执行任务的正是“浙江三毛”中的毛森,带了4个彪形大汉闯入客房,一左一右将周伟龙挟定,由毛森当场宣读蒋介石电谕,称:“周伟龙骄傲跋扈,图谋不轨,着即扣留。”随后锁上脚镣手铐,送往杭州,再押解台湾,于1950年被处死。
关于周伟龙的被捕,还有另一种说法,称周乘火车到上海的第二天(2月5日),接到毛人凤的电话,邀其6日上午10时,到毛的家里吃饭。周应约前往,吃过午饭后,两人聊到下午2时左右,周起身告辞,毛人凤送到楼梯口便说:“不远送了。”周独自下楼步入客厅,见毛森已带人恭候在那里,一左一右将周挟住,然后宣读老蒋电谕。当时周伟龙曾回头高呼:“人凤,人凤!”但楼上已渺无人迹。
关于周伟龙的死,也有别的说法,认为是毛人凤下的毒手。上海解放前夕,毛派人送一听茄力克香烟给周伟龙,周抽了一支即被毒死。这种说法通行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有人证实:周伟龙于1950年在台湾新竹被杀害为止。
于是引出一段后话。1986年3月,全国政协六届四次会议在北京召开,程星龄、唐生明等参加过湖南起义的政协委员联名提案,恳请中央统战部将周伟龙作起义人员看待。经全国政协提案委员会宣布,列为133号提案。同年12月22日,中央统战部办公厅(86)提案字第25号通知:“经查:周伟龙任国民党交警总局局长时,因对蒋介石不满,而将几个交警总队调至湖南,确有追随程潜、唐生明相继行事的进步表现。解放后,其家属因受周伟龙影响而被判处徒刑的,我们建议有关法庭从宽处理,对尚未就业的孙女,已建议新疆就地照顾安置工作。”总之,周伟龙一去,毛人凤指挥自如,他让新局长马志超将交警总队分成两批,一批(计第2、第5、第6、第11、第12、第15、第18)计七个总队,外加水警总队,集结上海,组成所谓的上海守备兵团,由马亲任指挥,毛森任副指挥,投入了“保卫大上海”的战役。另一批大约三个总队,由亲信周文新带到福州。后来。除却周文新带的一部分人逃到台湾外,交警总队基本都交付给了蒋介石的反共内战事业。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毛人凤与戴笠的不同,他效忠老蒋必忠于老蒋力行的事业,不为小团体的一己之利巧打小算盘,不搞本位至上,不蓄私本,恐怕这也是他日后见信于老蒋的一个重要原因。
孤独除夕夜
1949年元旦,在一片沮丧的迎新气氛中到来。晨光熹微,已有人挑出挂鞭,当街燃放,脆脆的“叭”声,像爆豆,像裂竹,此起彼落,扰得毛人凤心乱。昨晚,蒋介石在黄埔路官邸举行除夕宴会,大堂里装点得火树银花,五彩缤纷,好不热闹,唯独人面如秋,就连相互道贺的笑意也无法遮住落叶萧瑟的凄凉。
还在半年之前,蒋介石以“当选总统”的身份,在总统府举行宣誓典礼,当时踌躇满志的样子,似乎正要为一个“新生命”的降临而布施希望。然而,不出三个月,解放军攻克济南,揭开了解放战争战略决战的序幕,仅用52天,打完辽沈战役,紧接着淮海战役、平津战役全面展开,解放军攻城陷地、连连奏捷,眼下,进取的锋芒已直逼国民党政府的心脏——南京。风雨飘摇中的辞旧迎新,尽管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却不能激发人们的好心情。
宴会结束后,毛人风回到家里已近深夜,要是在从前,余兴未尽,大伙儿免不了再玩上一宿“沙蟹”,十十足足地过一通牌痛,第二天清早,听完“领袖”的新年文告,结队去走访下属。中午,向影心备好丰盛的酒席,大马金刀地咀嚼一番。接下来,又是牌局,到的人多,麻将,“沙蟹”摆上几桌,那气氛,要说多热闹就有多热闹。可眼下,手足兄弟外放的不在身边,在身边的又相继离去。先是何芝园请了“长假”,自称对政治已不感兴趣,打算到台湾经商。毛人凤知道他是悲观于时局,想脱壳逃逸,便搬出“匹大有责”、“袍泽之谊”的道理,劝何留在大陆,与自己共度存亡之秋,说到动情处,几欲落泪,仍无法打动何芝园。
何芝园走了,毛人凤好不伤心。接着,姜绍谟又来告辞。他比何芝园坦率,直接了当地对毛人凤说,国民党肯定要完蛋,自己不想当殉葬品,现在不走,却待何时?毛人凤劝姜过罢元旦再走不迟。姜绍谟连连摇头说:“不过何妨?过,恐怕也是有了今年没有明年。”姜绍谟也走了,余下的心旌摇动,各怀心思。今年的除夕夜,谁还鼓得起往年的兴头?毛人凤只好独自回到寓所,思今抚昔,心生悲凉,和身埋在沙发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一直坐到天亮。
或许是民国奉行公历纪元,老百姓还不习惯过元旦节,外厢的炮仗闹了一阵,便失去后援,冷寂下来,那滋味融合时运,毛人凤又有了强颜欢笑的感觉。
“……”墙上的挂钟响了八下,毛人凤猛然一惊,心想,聆听“领袖”新年文告的时间到了,于是,打开收音机,立即传出老蒋带有奉化口音的浙江官话:“三年以来,政治商谈之目的,固在于和平;即动员勘乱之目的,亦在于和平。但是今日时局为和为战,人民为祸为福……”收音机里突然出现噪声,毛人风动了一下旋钮,老蒋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只要中共有和平诚意,能作确切表示,政府必开诚相见,愿与商讨停止战争恢复和平的具体方法。只要和议无害于国家的独立完整,而有助于人民的休养生息;只要神圣的宪法不由我而违反;民主宪政不由此而破坏;中华民国国体能够确保;中华民国的传统不致中断;军队有确实的保障,人民能够维持其自由的生活方式与最低生活水准。”说到这里,老蒋的语调一沉,接着说:“中正毕生革命,早置生死于度外,只望和平能早日实现,则个人进退出处,绝不索怀,而一惟国民公意是从……”显然,这是一段向中共发出求和信号的文告,全部文字不很长,但蕴含的意义颇可推敲。明里,老蒋重又祭起和平旗帜,大有以舆论主动来弥补战场被动的妙用;暗里,毛人风听出了外人无法参详的弦外之音,它直接与一个蓄谋已久的刺杀计划有关。
密室召见
1948年初冬的一个晚上,蒋介石秘密召见了毛人凤,地点在总统的黄埔路官邸。那是坐落于中央军校内的一幢红色的二层楼小洋房,外表小巧玲珑,四周绿树葱葱,环境相当幽雅,踏上几级台阶,迎面看见的是一间宽畅的会客厅,墙上挂着孙中山与蒋介石的合影像,先总理身穿中山装坐着,蒋介石披挂整齐地站在后面,毛人凤每次看到这幅合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荣幸感与责任感。
老蒋的办公室就设在客厅里,共有两间,一间是他平时批阅文件和召见军政人员谈话的地方。另一间在后面,临窗摆着一张宽大的柚木写字台,上有文房四宝,专线电话,十万分之一、五万分之一的地图挂满了墙壁。凡是能进入这间办公室的,若非资格特殊,便是亲信要人。毛人凤自当年夏天开始,已多次在这里被召见,那不言而喻的含义,稍容细想,便觉得脸热心跳。
毛人凤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蒋介石在看地图,似乎没有发觉毛人凤的到来。毛人凤稍感局促,僵直地站在门口,等待传唤。
“你送来的报告,我看过了,很好,我很满意。”蒋介石依然背对着门口,不紧不慢地对毛人凤说:“白崇禧搞串连,甘介候巴结美国人,他们是唯恐天下乱得不够。”毛人凤正在猜测被召见的缘由,忽听老蒋说到白、甘的名字,便想起最近呈上的几份情报,其中,一份是关于白崇禧暗中联络湖南程潜、河南张轸、广西黄旭初等人联手逼蒋下台的;再一份是有关甘介候通过傅泾波与美国大使司徒雷登暗中勾联的,这两人都是新桂系首领李宗仁的股肱。
早在大革命时期,李宗仁与老蒋一直是冰炭难容的对头,抗战八年间为民族大义,他俩摈弃前隙,走到了一起。抗战胜利后,毛人凤作为“领袖”的耳目,已养成替老蒋分忧的习惯,自觉地将一系列曾与老蒋有宿怨的政治对头列入了重点侦控的范围。李宗仁与他的新桂系也无例外。不久,便有了惊人的发现。原来,围绕着以李宗仁取代蒋介石的题目,美国人与党内的反对派取得了一致,正在紧锣密鼓地实施着逼蒋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