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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鲍曼。鲍曼这个人,为医者绝不可与之为伍,因为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处心积虑,想方设法要搞掉勃兰特。他把勃兰特看作是施佩尔的同谋——而施佩尔对元首的“危险的”影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予以削弱。在客气地听完哈塞尔巴赫的诉说并对药丸之说表示震惊后,鲍曼立刻去找希特勒并告诫元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勃兰特与哈塞尔巴赫和吉辛等人,正在努力毁灭可怜的莫雷尔医生。
除莫雷尔一人外,没有一个医生被允许去看希特勒。看来,鲍曼已经取胜。10月1日黄昏时刻,林格给吉辛挂了个电话,说,元首头痛得很厉害,叫他立刻到他那里去。元首穿着睡袍,躺在简朴的床上。见吉辛进来,他把头往上抬了抬,以示问候,但他的头立刻又跌回枕上。他目光空虚,毫无表情。他诉说头胀痛得不行,也不能用左鼻孔呼吸。吉辛在床边坐下后,希特勒突然改变了话题。“医生”,他问道,“消毒丸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吉辛作了解释。希特勒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不直接来找我?你不知道我非常相信你?”吉辛医生觉得全身发冷——倒不是因为室内冷气过冷。他急忙解释说,是人家不让他来。希特勒一耸肩了之。吉辛认为,他的肠胃病系番木鳖碱所致。希特勒又耸耸肩了事。他说,类似情况他有过多次,只是没有这样严重罢了。“长期不断的忧虑和发怒使我不得安宁。为了德国人民,我不得不日夜思考和工作。”他已觉得好多了,用不了几天便可下床了。”你把莫雷尔吓了一大跳”,他说。“他吓得脸色发白,忧心忡忡,还责怪自己。不过,我已说服了他。我自己就历来相信,简简单单的药丸便能吸收我肠子里的气。每次服后我都觉得很舒服。”吉辛解释说,舒服的感觉是幻觉。“你说的也许不错”,希特勒插嘴说,“但这药吃了也没有坏处,在过去一个月中,由于我神经高度紧张,肠子反正都会痉挛的。7月20日的事有时还在我身上有所反应。迄今为止,我还有将这些藏在心里的毅力——现在呢,它已爆发了。”
吉辛的诊断是,他患了黄疸,但希特勒却矢口否认。“不,你是想把我变成你的胆囊炎病人!来吧,你检查检查我的胆囊吧。”他把被单往后一卷,让吉辛进行检查。这是吉辛首次为他的病人作全身检查。他检查了希特勒的神经反应,腮腺,以及身体的每一部分。吉辛满意了:例如,关于元首的性器官有缺憾的谣传纯系误传。他的性器官正常而完整。至少还有两名医生为希特勒作过全身体格检查。莫雷尔医生发现,他的性器官“完全正常”。元首当权后不久,柏林“西头医院”的一位医生也为他检查过,情况相同——这位医生曾听人说过,希特勒“有同性恋的倾向,便特别注意他的阴茎和睾丸”。
希特勒对检查的每个过程都入了迷,再次成了学医的学生。“你知道,医生”,林格和吉辛帮他穿睡袍时他说,“除神经过分活跃外,其余神经系统都非常健康。我希望不久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说着说着,他似乎陷入了一种虚假的幸福感中。对吉辛为他解除痛苦,他表示感谢。“现在,命运又派遣你去打探出这个消毒丸的事情,使我免受更进一步的破坏。因为,要不是你,我身体复元后还会服用这药的。”这个结论已是前后矛盾,却又突然对吉辛大加赞扬,使他摸不着头脑。
“我亲爱的医生,是上帝让您作这一检查,并发现了其他医生注意不到的东西。无论如何,我对您给我所做的一切都很感激。我将一如既往忠实于您——尽管您攻击了莫雷尔——对您所做的一切我再次表示感谢。”他抓起吉辛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要求再来一剂“可卡因那东西”。治疗后,元首立刻腹泻。他说,他的头脑慢慢清醒了,不久便可下床了。但他说话的声音弱了下去,眼睛转动着,脸唰的一下全白了。吉辛连忙给他号脉:脉既弱且快。“我的元首,您没事吧?”没有回答。希特勒已昏迷过去。
吉辛四下里瞧了瞧,未见有人。林格已开门去了——有人敲门。吉辛猛然醒悟到,希特勒是死是活,全靠他是否开恩了。躺在他眼前的是一位暴君——他对人民的了解是很不够的。“在那个时刻”,他在日记中写道,“我真不想让这样一个人活着,不想让他再完全按自己的主观愿望去操人们的生死大权。”在内心的某种命令驱使下,他将一根药签伸进可卡因——再有一剂便可能致命——瓶内,用刚才使他昏过去的药物,迅速地洗涤他的鼻孔。吉辛洗完他的左鼻孔后,有个声音吓了他一跳:“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治完?”那人是林格。
吉辛只好说就快完了。就在这时,希特勒的脸(比先前更白了)抽搐了一下,双腿往上一收,好像很痛苦似的。“元首又患肠痉挛了”,林格解释说。“让他休息吧。”吉辛表面上很镇静,与林格道了再见,骑上自行车,急急赶回陆军医院。到医院后,他仍在心里打鼓,不知自己是否已将希特勒置于死地。在恐怖中,他打电话给哈塞尔巴赫,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并请了一天假,说是要去看看柏林的办公室,因为它挨了炸弹。
次日,吉辛从首都打了个电话,得悉希特勒依然活着。谁也未怀疑双倍可卡因治疗一事。回“狼穴”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是在怀疑的气氛中回来的。但这怀疑却不是来自元首。元首仍与先前一样友好。尽管如此,元首还是说要把问题说清楚。他说,消毒丸一事就算作过去了吧,因为他对莫雷尔“完全信任”。他要亲手把问题澄清。为此,他已让人叫勃兰特医生当天下午前来。
希特勒辞退了勃兰特和哈塞尔巴赫二人,借此将事情作一了结。当晚,吉辛被召到鲍曼的住处。“不过,我亲爱的医生”,鲍曼看见他身穿全副军装,便说,“你为何如此正式?我只想与你商量点事儿。”吉辛有些害怕;鲍曼觉得有趣。“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搞得如此悲悲切切,我们没有什么要反对你的。相反,元首对你赞不绝口,叫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你。”这是一封感谢信,感谢他作的出色的治疗。信内还有一张1万马克的支票。医生把支票撂在桌上。但鲍曼强将支票塞给了他,说,拒绝便是对元首的污辱。
打点好行装后,吉辛到地堡向元首辞行。希特勒向他伸出一只手。“你会明白的”,他说,“消毒丸一事一定要澄清。我知道,你的行动完全出自理想主义,动机纯是为了业务。”他再次对他的出色的治疗表示感谢,并当场提升了他的职务。
这样,小黑药丸一事到此便告一段落——辞退了3位有名望的医生。这时,传闻越来越多,说莫雷尔医生有意要毒杀元首,但元首的贴身人员却完全不信。格尔达·克里斯蒂安认为,莫雷尔虽然衣冠不整,不拘小节,却是个良医。大多数人都同意这一看法。连责备莫雷尔无能的那3名医生也不相信他会给元首下毒。他们记得,当勃兰特指出这些药丸——少量服用则无害——含有番木鳖碱时,他脸上确曾出现震惊的神情。看来,莫雷尔从未认真阅读药瓶上的说明,只看到药名。发现此药竟是含番木鳖碱的种子,这真是当头一棒。
待希特勒下得病床来时,证明隆美尔参与炸弹阴谋的证据已相当多了。元首叫来两名将军,要他们去执行一项令人讨厌的任务:建议他了却此生。10月14日,他们往访了正在乌鲁姆附近一座城堡里养伤——因车祸受伤——的隆美尔。1小时后。他们走了。他对夫人说:“15分钟后我就要死去。”他解释说,他被指控参与了暗杀希特勒的阴谋。希特勒提出两条出路供他选择:服毒自杀或上人民法庭。
与妻儿诀别后,他把副官拉到一边。“阿尔丁格”,他说,“事情是这样。”他把希特勒的建议和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将与那两名将军一同乘车去乌鲁姆,途中便服毒。半小时后,死于车祸的消息便向全国公布。当局会给他举行国葬;家人不会受到迫害。阿尔丁格恳求他进行反抗,隆美尔说,这不可能了,因为村子已被党卫军包围,与他的军队的通讯线路也被切断。“我已决定去做我显然必须去做的事情。”
下午1时5分,他穿着非洲兵团的皮茄克,带着陆军元帅杖,乘车出发了。在前往乌鲁姆医院的途中,隆美尔服毒自杀。据他的医疗报告称,他的死亡是先前脑壳破裂引起的脑血栓所致。隆美尔陆军元帅的脸上,据他的亲属回忆,出现了“十分蔑视的表情”。
(2)
到1944年9月底,希特勒已丧失了3个同盟者:芬兰、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10月间又出现了进一步的背叛。没有海军的匈牙利海军上将霍尔蒂——没有国王的王国名义上的统治者——派使者去莫斯科求和。那年早些时候,由于纳粹占领了匈牙利,他的虚构的独立就此告终——其时,苏军离匈牙利首都已不到100英里。在布达佩斯,任何一个秘密通常都是在咖啡馆里被大声议论的。因此,希特勒也就知道谈判的详情。正当匈牙利的代表们在莫斯科为争取更好的条款而进行无谓的争论时,希特勒派遣了他最得意的突击队队长奥托·施科尔兹内前往匈牙利,教训他的领导人,以求得合作。这次行动的暗号很合适,叫”米老鼠”。施科尔兹内以最小的流血代价完成了这一任务,所用的方法恐怕也是这次战争中最难以想象的。他绑架了霍尔蒂的儿子米奇——用地毯裹着(他这个主意是从肖伯纳的话剧《凯撒与克里奥佩屈拉》那里学来的)——将他带至机场。接着,他只用了一个伞兵营便拿下了霍尔蒂在里边生活和统治的城堡。前后只用了半小时,代价是7条人命。
6天后,希特勒便以“干得好!”一语在“狼穴”热情地欢迎他的突击队长。他向元首讲述了他是如何绑架小霍尔蒂的,希特勒听得津津有味。施科尔兹内起身告辞时,希特勒将他留住了。“我要分给你一份工作,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他把偷袭阿登一事告诉了他。他说,施科尔兹内在此役中将要扮演主角——将他的人进行训练,让他们假扮成美国人,穿美国军服,使用美国车辆,在美军后方活动。他们必须夺取默兹河上的桥梁,散布谣言,发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惊慌。
此时,约德尔向希特勒呈交了一份他自己的反攻计划。它原有个代号叫“基督玫瑰”,后来,那天上午,元首亲自将它改名为“莱茵河看守”,目的在于欺骗谍报分子。根据这个计划,德军需使用3个军的兵力,外加12个机械化师和18个步兵师。“莱茵河看守”是以下述两个前提为基础制订出来的:突袭和使盟军飞机不能起飞的气候。它的目的是要在广阔的战线上强行突破,于次日跨过默兹河,于第7天抵达安特卫普。这次战役不但能消灭美军和英军30个师,而且还能在英美两军之间打下一个庞大的楔子——心理上和实际上均如此。盟军将遭惨重失败,不得不单独求和。然后,德军便挥戈东进,全力对付红军。
为绝对保密,只有几个人才被告知这次反攻的计划;各级指挥机构将使用不同的暗号,而且每两星期变更一次;凡涉及此次反攻之事,一律不得使用电话或电传,各种文件将由宣誓决不开口的军官们递送;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