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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路经大户人家门前时,才能见得两盏明亮灯笼,借光行路。
幸好这日白天,天气甚好,日头极大,到了夜晚,漫空繁星,星光虽微不足道,可千万盏明星聚集在一起,还是生出了明亮的光,加之半月悬空,起头照耀世界,也就更将这大街小巷的路照了个一清二楚。
柳怀柔单手提裙、另一手紧揣着家人送的钱财包袱,从柳家后院狂奔向了寂静的长街,一路跑,还一路回头,生怕被那一帮官差给追上讨了命。
突然离开生活了十三年的柳家,叫她一直平静的内心,无端慌乱起来,奔跑在街心空巷,四周皆是分岔之路,熟悉之余却又十分陌生!
她是极少出家门的,只偶尔一两次跟着父亲在街市逛逛,对景扬城的路,她可谓完全不识天南地北。
但识与不识又有何异?如今,她已经是与柳家断了关系之人,就算未迷失回家的路,也再不能回那个家!
她本无目的前行的脚步,终于在这路口住了步,前所未有的无助与害怕浮向心头,民宅院落里高亢的犬吠声,更是吠得她心烦气躁。
她柳怀柔今后究竟该何去何从?为何只一夜之间,她便成了一无所有的孤女?
自问,这十三年,她为人行事还不够低调吗?明明自打一出生便已经会说话,却依然装成普通婴孩正常成长;明明既会读书也会写字,却依然装文盲,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要害她平静的生活,就此远离?
逃生5
“那小妖女定未跑远,大家分头找!”只听得一声令下。
那繁复的脚步声便接踵而至,在这样寂静的深夜,显得尤其响亮、急促。
刚息下去的犬吠声在这脚步声传来之际,也跟着闹腾起来,一呼百应,全城的猫狗几乎都在院子内上下飞窜,叫嚣不止,似乎连它们也想跟进这拿人的官差行列。
柳怀柔心知不妙,尽管一时不知该去何处躲难,但逃命却是人的本能,她未作任何思考,随意抽了条巷子,飞快奔了去。
景扬县上百号官差全部出动,可不是那么愚笨,他们兵分十二路,每一处分岔路也就都有了人去追寻,自然不怕柳怀柔会逃出他们手掌心去。
她一个弱女子,又处于豆冠年华,就算前世是女特警长官出身,英明神武、精明睿智,可长期不锻炼,身手自然会有所生疏。
只是另她十分意外,她跑了这样远的路,竟不见身体疲乏,反倒是跑得越长,精神越带劲,当然,这奔跑速度还是有待提升的。
明知日后怕是再也进不了柳家之门了,可她每过一条巷,却总要在心中默数,暗暗记下,若是没记错的话,在这一个时辰里,她是过了十三条街、二十六个巷子、七十条算不上巷更算不得街的小胡同。
本以为跑了如此之远,她该早已将那些官差远远甩在了后头。
可谁知她才刚松一口气,就有十余名官差从巷头追了进来。
他们直指着柳怀柔,嘶声骂:“小丫头片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若再不止步的话,我非要将身上佩的剑丢向你!”骂归骂,颜夫人可是交代了要拿活人的,谁敢抓个死人回去啊。
在颜夫人没惩够她之前,谁人敢动这丫头半根汗毛?
柳怀柔顾不得歇息,又重新抬起了脚步,继续往前奔,她快速冲刺向那近千米之远的巷尾,一个机灵转身,本以为转身之后,看到的又会是一条长长的巷子。
温暖的怀抱1 ;
可另她惊诧万分的是,那竟是一条没有了路的死胡同啊!
她失声惊叫!这下子她可还能往哪儿逃?她不甘心、不甘心反抗了这样久,却终是要落在他们手里,更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就此枯竭!
未到最后时刻,她怎能放弃自己,坐以待毙?
胡同四面皆是民宅,只是很可惜,这些宅子的大门皆是紧闭,就算她现在使力敲门,也不见得有人愿意起床开门,再来,就算真有那么个好心人开了门,巷头那些官差也该赶到了!
她连问了自己数声怎么办?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好主意,那也是目前唯一可行、且必须可行的主意了。
既然这里的宅子大门闭着,无人来开,不如她来个不请自入好了,尽管不礼貌,可在逃命时,又有谁会顾忌礼仪唐突?
这里的院墙大概是她个头的两倍之高,可尽管如此,她竟不认为自己翻跃不上,她将手里的钱袋咬在嘴里,甚至没时间去衡量哪处院墙更低,便就近寻了处院落,双手麻利的握住突出的墙石部位,明明这世的自己从未攀爬过任何墙面,可作出如此高难动作,竟另她深感熟悉,且十分容易,只稍稍一使力,双脚竟踩住了墙洞。
站高了一大截,身子悬在墙中央,离那墙阶便近了,她一手攀附住顶部,另一手也顺势搭了上去,单脚一垮,身子驾在墙间,左脚在院外、右脚在院内。
翻上这院墙,她的身子已经被汗水浸透,伸手拭开从额上流至脸颊的汗水,整个人也随之松一口气,她深呼吸一气,全然忘了自己嘴里还叼着钱布袋,嘴巴只微微一张,那本紧咬在牙间的钱袋竟飞快落下了墙院之外。
她几乎惊叫出声,却强忍着情绪,将那出了喉咙的声音又咽了回去。
那可是她父母兄妹们送给她今后生活的钱啊,但这下,竟眼睁睁看着那袋钱掉下了墙,而且是落在院外,若是她再跳下去捡回那钱,恐怕巷头的官差也要追到了。
温暖的怀抱2
只不过若不捡那些钱的话,那么身无分文的她,今后可要怎么生活?
她思虑着,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只听那响亮的脚步声越行越近,显然立刻便要到了这条胡同,她急出了一身冷汗,连额上刚拭开的汗水,也重新冒了出来。
于是左脚一收,眼睛一闭便往那漆黑的内院跳了去。
她已做足了准备,自己定要摔在那生硬的地上,痛个咬牙切齿,只是另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身子分明还未着地,便落入了一块柔软的物体上。
她很肯定自己一定未着地,因为这墙院如此之高,没理由才刚跳她就落了地,何况,要是落在地面,不该得是疼痛万分才对吗?
为何她不止不感到痛,反而有种很温暖舒适的感觉!
她奇怪着,睁开了眼睛,眼帘张开的一刹那,她惊呆的同时,还倒抽了一口凉气。
印进她眼帘的竟是一张男子的脸啊,借着柔和的月光,她端详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深不见底的眼眸,那么直接的与她对视,唇色比女子还要红润,皮肤比女子还要干净,连那闪烁不定着的眼瞳,也要比女子还要漆黑清澈。
她万万想不到,就是这偏僻的胡同、破旧的宅院、且是半夜十分,竟有美得似画里走出来般的男子接住翻墙的她。
他年约二十左右,衣着十分朴素,但给人感觉那衣衫很干净且还飘着淡淡的清香,倒不是与生俱来的香味,而是沐浴过后那好闻的香料味道,随着清风,飘出微微的香。
“你是谁?”男子声音不大,但语气严厉。
他依旧怀抱着柳怀柔,甚至忘记他首先要做的该是放开这从天而降的女子才对。
“我、、、我、、、!”柳怀柔不善于编谎,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自己姓谁名什,更别提会想得出自己大半夜翻墙进民宅的理由了。“我是、、、!”她伸手挠了挠头,话又打了住,不知如何解释。
温暖的怀抱3 ;
在她左右为难之际,宅院大门忽然响起了巨大的敲击声,“开门,快开门!”那半踢半撞的声音震耳欲聋,男子这才松开了柳怀柔,小心翼翼将她放下了地,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那看起来似乎未经意的目光,叫人望而生畏。
“再不给爷们开门,爷们可就踹进来了!”门外的官差踢了半天门,也未果,便骂咧了起来。
想不到这破旧的宅院,木门倒挺结实。
柳怀柔闻声,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抬眼望了望面前的男子,再也管不得这宅子的主人在面前,逃命才最要紧,她四下张望,找寻起能躲藏的地方来。
放眼院落,才发现这里面积虽小,倒不简陋,院子除了通向房间的路之外,路的两侧种植了满满一地麝香百合,连柳怀柔所踩之处也是洁白的百合花地,怪不得这男子会接住半空
落下的她,看来是心疼她压了这些花才是吧。
在暗夜之中,纯净高雅的百合花地显得格外突出,连空气也蔓延着袭人的香味。
想是这院子有懂花的人培育,这一片百合,不止花朵色泽纯白、形状优美,那花枝更是
健壮高耸,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叫人视觉一阵舒适。
但现下的怀柔又岂有心思欣赏这片纯净的花地,她想也未想,整个身子一蹲,侧躺在了茂密的花丛之中,她可以感到到离她只有几步路的男子那异样的眼神,还有他目光之中隐隐燃烧的火苗。
毕竟没有人会舍得欺压如此柔弱的花地,柳怀柔只能保证尽量少压些花枝了。
她无辜的望着那一直冷冷望着她的人,只希望这个陌生之人大发慈悲,千万别将她交给门外那凶恶的官差才是。
只是,他的眼神那么冷漠,几乎要将躺在地上的她吃掉一般,当真会维护她吗?只怕那官差一说要抓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他便会想也不想,伸手指向这片百合花地,将她出卖了吧!
麝香百合1 ;
也是,她与他不过初次见面,她又是私闯宅院的‘小毛贼’,即使他将她所藏之地指给那些官兵,也不为过,怎能算是出卖?
柳怀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一死了,若这么年轻便死亡,真是天命所归,她再想反抗又能如何!
她扬了扬唇,不再用央求的目光去看男子,倒是垂下了眼眸,一副坦然的样子。
“开门,你这家人都睡死了还是怎么着?”那官差骂人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就算是铁制的门,遭到这般狠踹,恐怕也要裂成碎片了吧。
男子表情平淡,对外头那气势汹汹的喊叫,半点不惧,遇上这样的事,换作任何一人,恐怕都要吓软了腿吧?
可他面上给人感觉像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一般,对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半点不像二十出头的年纪会有的样子,那从容、稳重的表现叫人不得不敬佩。
只见他大步跨出花地,直走向了院门处。
柳怀柔就算再怎么平静,见他要去开门,心还是情不自禁提了起来,他每走一步,她便会加快心跳,直到听到那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她的心也冲到了嗓子眼来。
“这么晚了,有何事?”男子不卑不亢的问道。
十几名官差举着火把,见木门一开,便齐涌了进门。
“没看见爷们在缉拿罪犯嘛?家里有没有来了什么陌生人?”那官差问着,手一挥,命令身后的士兵进屋搜查。
“慢着,这夜半三更,我母亲还在里屋睡觉,你们若是冲进门,将他吵醒,可知道后果?”男子单手一伸,拦住了想进屋的士兵。
那为首的官差脸上露出一丝鄙夷来,嬉笑道:“吵醒就吵醒,还能有何后果?大家给我搜!”他堂堂官差奉命抓捕罪犯,若是连小小民宅也不敢搜,那岂不叫人笑话。
“是!”众人齐声应着。
再也未管顾这宅子的主人相拦,便要往里屋冲。
麝香百合2
那紧闭着的屋门,不待他们去敲,竟打开了。
屋子里走出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她一身粗布灰衣,面上布满皱纹,看样子已是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但走路却是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