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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太后都差不离默许了慕府与天家这段姻缘,最后却因为蠢皇帝临门给自己套了个乌龙。
没了。
最倒霉的就是他,被上头放了个大假,天天守在顾家混吃混喝,还要被慕丞雪抓来当打狗棒使,简直苦不堪言。
卫天真在流雪要吃人的目光注视下,喝完了半杯茶,手悬在半空中等添水,却被一声通传吓得连杯子都扔了。
双禧园的家丁是白着脸进来的,看见慕丞雪时双腿都在发抖:“二爷,二少夫人,外边来了一大票人,说是大、大理寺……”
大理寺!窦宪刷的一下,脸也跟着白了。
偏生那家丁喘着粗气,还没说完似的,结结巴巴又添了一句:“大理寺卿刘大人,还有刑部尚书华大人,都来了……”
“噗!”顾玉麟一个没忍住,将茶水喷了个漫天漫地。
他先还以为只是来了几个捕快,却不知这案子竟惊动了这两尊大佛,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早知道这事情闹得这么大,还不如赔钱了事,至少不会把自己送上风尖浪头被人吊起来打呀。他心惊肉跳地望了身侧的慕丞雪一眼,却收到了慕丞雪一个安抚的眼神,尼玛,那哪里是安抚,那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吗?顾玉麟风中凌乱了。
下一刻,他就明白过来,考验他梨园世家演技的时候到了。
“为夫有些累了,这里都交给卫兄比较好。”
他原来还准备遁而后快,可没等他抬脚,一条高高瘦瘦的人影就映在了窗格子上——
羽林卫统领沈群竟然也来了!
他就走在两尊大佛旁边,全身上下散发的光芒并不比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来得弱。
顾玉麟想起锦衣卫的飞鱼服,想起沈大人手里白花花的剑光,两腿一软,又坐回了原位。
他没敢去看慕丞雪,自然不知道她眼底的震惊。
一群人呼啦啦地拥进来,吓得园子里的下人都乱了套。
慕丞雪好不容易才在一堆丫鬟中间找到彤影,两人目光一撞,彤影唇边立即露出了一丝苦况。她照着慕丞雪的意思去大理寺报案,结果刚好遇上了沈群,沈群认为这案子不能由大理寺接,应该算上刑部一份,于是就变成了如今的三人行。
他没把都察院的人叫齐来个三司会审已经是很给面子。
不用说,这里边一定又有朱钽那一份,有沈群的地方,必有朱钽,沈群可是朱钽养的狗。
窦宪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话都讲不圆顺了。
刘大人和华大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慕丞雪,难免被她的容颜慑住,但即刻又觉得这女子面容太过肃杀端正,少了女子该有的温柔。
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一幅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工笔画,仿佛每一寸色彩都被强调到了极致,亦仿佛每一分纸面都被晒得干脆,失了工笔的神韵,美得过于锐利了。
放俗点说,就是这姑娘全身的羽毛都是立起来的,像一只准时准备战斗的孔雀,相形之下,站在一边连步子都挪不开的顾玉麟就像只落水的小鸡,一副我见犹怜的呆样。
乍一望,像是阴与阳,男与女,互换了身子似的。
明明姑娘家还比相公矮几寸,气势却不知强去多少倍。
两位大人心中不免暗暗称奇。
“贤妹,你家相公惹了个不小的麻烦啊,十份状纸都是告他的,我等不亲自来一趟,可对不起你那老哥哥。”华尚书笑起来,两边两道腾蛇纹越发分明,显得那笑不由衷,望着就假。
他身边跟着个书生打扮的年青人,托着十份卷宗,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
十份状纸!顾玉麟和窦宪同时“噌”地跳起来。
慕丞雪却眼明手快,赶紧拉住了顾玉麟的衣袖,他回眸,不明所以,却闻香风一阵,慕丞雪错步上去挡在了他跟前:“大人明察,小女子与相公成亲不过两日,二十四辰足未出户,未知何人状告?所为何事?”
刘大人抽起一卷状纸,笑道:“贤妹何不自己看看。”
流雪将状纸接了,却不是递给慕丞雪,而是递向了顾玉麟。
顾玉麟满腹狐疑地接了过去,小心展开。
窦宪伸长了脖子也想凑上前去看个究竟,但被流雪闪身挡住了。
卫天真闻得鼻尖一抹幽看,恰见流雪立在身前侧不过两尺远的地方,不由食指大动,想起了之前与流雪的约定,一时心中阴霾散尽,也回了一个笑脸,道:“刘大人,华大人,能否将状纸也递我一份,我也想瞧瞧热闹。”
窦宪急急地转了一圈,道:“卫将军,我也……”却被彤影一把拉开去。
他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转眼看顾玉麟脸上瞬息万变,不由得心急如焚。
他挣扎着拱到了顾玉麟身边,顾玉麟却哗啦一声,将状纸收起来。
“三位大人,此事并非小人小所为。”他将状纸呈上,即上前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恭谦有嘉,却是将腰弯得太过份了,并不见如何潇洒,“诚如卫将军所言,我与夫人新婚燕尔,相携无间,并未离开半步。状纸上说的俱是一派胡说八道。小人虽然出身寒贱,却也不齿与地痞无赖为伍,大婚之日,更不敢……弃夫人于不顾,独自出门玩耍。”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看向慕丞雪,心底却是一阵阵地发虚。
大婚之日,他就只与这位新婚夫人在一起呆了两个时辰,天没亮变逃出去了,回来也没好好说过话,若不是发现慕丞雪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他这一趟出门便算是自己挖洞埋自己了。
想到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却给了人家这样一场婚礼,他口中更是嗫嚅得述诉不清。
眼下,他只记得慕丞雪说让他抵死不认,别的什么都忘光了。
沈群面无表情地陪在一侧,听完了慕丞雪与顾玉麟串好的供词,半晌,才得缓缓开口:“西市品流复杂,坊间多刁民,穷者仇富也是有的,顾二爷富甲一方,凭着这身份,也不可能在西市出入,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人多眼乱,看错也是常有的事。二位大人便是不相信顾二爷,却总该相信慕阁老的亲妹妹吧。”
窦宪立即听明白了,这位沈统领沈大人,与顾家二少夫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这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奋力甩开了彤影,扑上前倒头便拜,口中大声说道:“二位大人冤枉啊,我们家九少爷确实为顾二所害,九少爷死的好惨啊,大人,大人要为我们家九少爷伸冤哪……”他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口水鼻涕流了一地,彤影本来还想上前拉住他,但看他一脸猫尿的样子,想一想,还是算了。
刘大人愕然道:“你们家九少爷被顾二公子害了?此话怎讲?”
身边那年轻书生一个忍不住,掩口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家九少爷是西市秀水胡同里的富贵鸟?这十份状纸都是状告顾二公子屠鸟的,与你们家的九少爷并无关系,杀人这么大的罪名胡乱罩在人家头上可是要挨板子的,对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既然要状告顾二公子也得拿出证据来,可知空口无凭那便是诬谄?”
“鸟?”窦宪失声道,“你们劳师动众地跑来,就是为了查一只死鸟?刘大人,华大人这……”太离谱了吧!
也就是说,窦府死了个九少爷没人来告状,巷子里死了一只鸟却有人来报案,两相一对比,他说的话愈加苍白,家里死人不去报案,反倒跑来顾家的双禧园里喝茶,还被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同时看见,这分明是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想到这里,他便狠狠地瞪了顾玉麟一眼,却见顾玉麟傻愣愣地,直望着慕丞雪傻笑不已。
沈群看不得那一副柔情蜜意的花痴模样,沉着脸瞪向卫天真。
后者将眼睛一捂,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死小子!有本事你来替你挨那小祖宗的板子!沈群在肚里骂骂咧咧。
华大人听到个下人编排自己“劳师动众”心中生出老大的不快,早就冒黑火了,即乌秋着一张脸,指着窦宪道:“这是谁家不长眼的奴才?给我拖出去打!须知官司无大小,人命有贵贱,老夫任职五六年,从未被人这般指摘诋毁,如此嘴贱,打杀了也再所不惜!”
顾玉麟轻咳了一声,腼腼腆腆地出声解释:“这人是修武校尉窦虹琼家的管家……”
慕丞雪立即接了他的话,正色道:“秀水胡同里的富贵鸟,小女子也是今天才听说,窦管家糊涂,错信奸人挑唆,一心以为是我相公杀了那只鸟,所以才巴巴地赶来兴师问罪,怪只怪小女子和相公都是嘴笨之人,一件小事解释来解释去怎么也说不清楚,才连累了众位大人。”
卫天真冷哼道:“我看姓窦的那老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什么九少爷富贵鸟,分明都是借口,还不是看着顾家有钱想来讹一把,窦虹琼此人我最清楚不过,顾兄小登科,那老小子也是小登科,昨天才抬了一房姨娘,阖府闹到了半夜,要是真死了人,当天怎么不来报案?”
沈群点头道:“原来如此。”又看向两位大人,道,“二位大人以为这恶奴该如何处置?”
华大人还在为窦宪的说辞深感不快,但又不想在同僚面前表现得太小气,只道:“卫小将军,算来算去那姓窦的也是你帐下的人,这老奴才不长眼,便交由你全权处置,既然真相已明,我与刘大人也不好逗留,告辞!”竟一刻也不想多留。
窦宪听见华大人将自己交给了卫天真,不由地瘫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想想呆在这里也是死,回去见窦虹琼也是死,不免心如死灰。
但念及中间变数全由慕丞雪一人所起,只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他抬起脸,两眼暴射出一丛冷光,死死地盯住了慕丞雪,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本就倨傲,别人家的管家俱是称管家,只有他人前人后莫不道声“窦先生”,得以“先生”二字冠姓者,自然是持着些本事的,却不料这一回阴沟里翻船,竟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三位大人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眼听水阁里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冷风贴着湖面吹来,夹着凉凉的湿气,窦宪一重冷汗出完,被吹了个机灵,全身毛孔都似被堵住了,不一会儿,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听见卫天真道:“一个奴才而已,杀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他吓得全身一软,便昏了过去。
却不知卫天真说的是:“一个奴才而已,杀了也没多大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算是补上了。【不小心把大理寺写成应天府,糊里糊涂的,唉,没脸见人……
☆、家有贤夫
顾玉麟的五百两雪花银没能用出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心里空落落的。
送走了三位大人之后,这点空虚感就更强了。
换作以前,他是怎么也不会把这区区五百两放在眼里的,可今次不一样啊,他手里抠着的这笔钱,是他的亲亲宝贝娘子辛辛苦苦赚回来的。
他心不在焉了推了推卫天真,示意由他去招呼沈群等人,自己束手束脚地走回来,和流雪等丫鬟一样,规规矩矩地立在了慕丞雪身畔。
他很想为慕丞雪做点什么,就算是弥补之前犯下的错也好。
但对上慕丞雪那漫不经心的眸子,却是心口一滞,说不出话来。
流月傻乎乎地看了场热闹,睁着一双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