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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从知与冯氏为了保住丞雪的清誉,已经尽量将事情掩盖过去,却不曾想贺氏与慕从琅为了点小事闹得沸沸扬扬,贺氏挣着那鱼死网破的心思,一怒之下将慕大小姐被掳的消息传出去。
之后,便有了许多不利的传闻。
人都说慕大小姐失而复归,已非完璧。
而之前相中了慕丞雪的家世才貌、有意攀附这门亲事的王侯子弟,也都偃旗息鼓没了音讯。
慕太师已然年纪老迈,若非为了慕丞雪将来有个好归宿,他也绝不会重拾经纶,入宫教□□,更不会将慕丞雪带在身边,留在御前伴读。
前事因,后事果,说来复杂,却也简单。说来奇巧,却也不过如此。
顾玉麟忧心忡忡地打马飞奔,无奈那马儿吃得太胖,多走两步都喘。
他转了一个大圈,马儿沿途往肚里塞了不少的枯草,就在那蠢马打嗝能嗝出枯草味道时,顾二爷悲摧地发现——他,迷路了。
而就在差不多的时候,一辆马车从南城门出,蹄声踢踏,扬起一片尘土,在晨熹之中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周念娘的身份比较特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都说双禧园里春芳水暖,冬天里炉火点得最旺,卫天真一点也体会不到。
在观山院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床被子都没有,遑论是暖被窝的人。
眼见着卫天真与慕丞雪交恶,双禧园里的丫鬟仆役没哪个不是弯着道绕开了这里。
卫天真想拉个粉嫩嫩水灵灵的丫鬟诉诉衷肠都没可能。
倒夜香的老婆子倒是来了不少。
再来,就是彤影那张被欠了八万两银子的脸了。
“这种人,这种态度,也能做下人?”卫天真瞧着彤影鼻孔朝天的样子就来气。
“……”彤影依然是冷冰冰的,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熊熊怒火。
慕丞雪不提供衣食,只许了个瓦遮头,大冬天冷得儿郎们要死要活。
再强壮再妖娆,也发挥不了作用了。
二少夫人不给面子,大少夫人甩手掌柜,佟氏从昨天起就没再露脸。
卫天真见爹不顾娘不管的,只好从将军府里搬东西过来,可是他的将军府到底不是豪门大户,加上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养的女人又多,根本没什么积蓄可言。
派了人去搬得一两回,就空了。
他自己是饱暖了,属下还有五六十人仍然在挨冻受饿。
发了折子去御前要东西,没想那折子却被内阁留中不发。
找人一问才知道,慕从知那老儿居然,销,假,上,朝,了。
天杀的!老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上朝了!一看就不是巧合!
慕从知和十几名言官围着朱钽天一句地一句。
朱钽大笔一挥,从户部拨了一大批米粮棉被出去,却不是送给卫天真,而是送去了赣南重灾区。卫天真在朱钽面前兜了一大圈,却不好当众说出实情,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户部找关系,妄图从赈灾物资里挖一小角走,不想那户部尚书田香招直接给他吃了个闭门羹,不待见。
花擦擦!就连田尚书也早早被人收买了!
……卫天真奔波一上午,最终蔫爬爬地回了双禧园。
一问才知,慕丞雪清早起来就精神奕奕地出门了,到晌午才回来。
不消说,这些都是她在捣鬼,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他能走的路子都被堵了个死死的。
先发制人竟可以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她可真够恨的,是想把这些兄弟们活活逼死么?卫天真恨得咬牙痒痒。他自幼在军中长大,对属于甚是体恤,平素不把女人当人看,可是把属下的命却看得金贵无比,慕丞雪这样做,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
他在马背上得意了不到一盏茶功夫,慕丞雪就玩得他跟个孙子似的。
这手段,这速度,啧啧。
卫天真心里那个恨。
他顶着圣意来,慕丞雪一点也不忌惮。
她敢说,这天下除了太后娘娘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朱钽。
小皇帝虽然做事不分轻重,但言官们在面前说的话却还有些用的,他和先帝一样受不了言官们的吵吵。慕从知为官清廉,在言官面前地位崇高,是非黑白讲清楚,自然有人打响这头炮。
这一局,旗开得胜。
人是皇帝给的,卫天真理所当然第一时间去求皇上那儿搬救兵,却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个慕从知。慕家老儿听他提到天寒地冻,民不聊生之类的托辞,自然就将话题引到了秋汛水患上去。
言官们群声附和,朱钽下不了台,只好暂时不理卫天真,做了一回明君。
卫天真只好私下里拿了朱钽的手谕去户部借资,可是慕丞雪却又一次抢先,凭借顾家与田尚书的关系,挡住了他的去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以说武不与文斗也是极有道理的。
卫天真难得起了个早,回来还得面对着彤影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他快被玩死了。
“慕丞雪,你特么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点面子也不给么!”
卫天真在观山院里寡淡地坐了一小会,没想出个所以然后,中间想喝个茶吃个水,却没人伺候。左等右等,等来个送水的壮实小伙子,结果却是脸斜鼻子歪的,被打得走形了。
问了才知道,在他走之后,那冰块脸的丫鬟居然不许这些御赐的家丁们出门。
于是乎,想出观山院的人都被揍得像狗一样。
不消说,这又是慕丞雪的主意。
“死婆娘!没了皇上撑腰还那么厉害!我去找她算账!”
卫天真一蹿三尺高。他并不知慕丞雪对这些搔首弄姿的男人何等厌恶,他只晓得打狗还要看主人,慕丞雪这不单单是没给他面子,就连皇帝的面子也一并糊在了泥地里。
他简直被她给气呆了。
卫天真就像个点燃的炮仗冲进描金居。
这时候,慕丞雪正自临窗小酌。
身后的椅背上搭着一件明紫色的披风还没未及收走,显然她也是刚刚回府的样子。
来得正好。
“慕丞雪!”卫天真气冲冲地直闯大院门脸,却又被如影随形的彤影姑娘伸手拦住。
“让卫小将军进来。”慕丞雪纤指一扬,彤影才得听令,默默退下。
卫天真看了她面前的摆设。
两只小碟,盛着四色点心,一盅香炉放在浅盘里,盘子里有水,沿着香炉四周的铜管汲上去,又喷下来,形成八道水帘,香氛袅袅穿过那流光飞翠的水帘,拧成一股细绳荡上了天。
慕丞雪正饶有兴趣地拿着根银簪拨弄着水帘,慵懒地隔窗晒太阳,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冬日的阳光煞白,照得她的手,她的脸都几乎白到了透明。
如果不是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刺伤了他,他这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美人如花,心如蛇蝎,可恨。
卫天暗自咬了咬牙,心道,慕府里藏在闺阁深处的,并不是一方尤物,而是一头凶兽啊。
“卫小将军,请上坐。”
慕丞雪仿佛知道他要来,顺手指指门外的那张椅子,依旧那般施施然地坐着,可把卫天真的鼻子气歪了——她居然让他像狗一样,蹲在门外?他就连进门同桌聊天的资格都没有了?
之前她求他帮顾玉麟脱身时,真个是笑语如花,如今再看,才知花香如许竟也是萼底藏针的。
他一直不相信小小女子养在闺阁能有何作为,甚至以为朱钽贪慕的不过也是红粉骷髅,姿颜如玉,原来都是错。
扭头,将视线越过彤影,看向了侍立在侧的流雪等人,卫天真心头越发沉重起来。
在他眼里,流雪活泼聪慧,流月娇憨可人,流风干净利落,流花热闹话多……但回忆起来,这四个丫鬟尽管性格分明,但在慕丞雪面前却未曾多说一句废话,寻常官宦人家、朱门大户家的丫鬟总比寻常人家高一头,养在身边向主子邀宠的有之,整日交头接耳道人是非的也有之,像杠上花那样蹬鼻子上脸,想翻身做主子的也有之,将军府里也一样,自荐枕席者每天都有,可是慕丞雪身边……
细细想了个遍,卫天真才发现症结所在。
慕丞雪身边没有饶舌之人,一个也没有。
就连奶娘常氏,也是有一说一,不问不说。
纪律比军队还严明。
这就是慕丞雪的持家之道?
卫天真曾经轻看慕丞雪,不过以为她色厉内茬,任人摆布。
杠上花和龙婆那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佟氏在背后推波助澜,就连他都以为是佟氏故意令蒋千水交出中馈,一在于试探慕丞雪,二在于令两虎相争,隔山观斗。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双禧园上下井井有条,妯娌和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也不知道顾家人都是什么体质。
按说,有钱就有权,有权就能高人一等,别人府中的妇人为了争中馈,整日兴风作浪,直翻得家宅不宁,双禧园这样大的园子,却能安之若素,一派详和?
奇哉怪也!
“卫小将军不要误会,我家相公外出未归,我家大伯又都顾着打点铺面里的事,园子里没个男人照应委实不像话,将军此来诸多不便,丞雪也是不想落人口实,才得委屈了将军。”
慕丞雪扬手睨向那把椅子,斯条慢理地合上了手里的账本。
她大清早出去做那么多事,回来还有心思看账本?这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
卫天真顾不得自己那三分颜面了,干脆一屁股坐下来看她唱大戏。
慕丞雪点了流雪斟茶,自己施施然将账册置于桌角,微笑:“将军是想问,为什么大清早我能同时去两个地方?一面请大哥上销假上朝,又一面请田大人出面给小将军添堵?如果我告诉你说,今早出去,我不过只在附近香粉铺里走了一遭,买了点女儿家的小玩意,卫小将军会不会信?其实啊,今儿我算是起得晚了,醒来时,便已过卯中,要赶在点卯上朝之前进慕府,除非我是长了翅膀……”
卫天真心道,你还真有个翅膀,想着,就不由自主将目光瞟向了彤影。
不会是她。
早上他天不亮就出门了,一路打马飞奔进了皇城,彤影跟着他到百官歇轿的地方就打住了。
随后慕从知的马车也已赶到,前后之差不过数息。
彤影就算化成闪电,也不可能那么快,难道……
他又挨个将四个丫鬟看了一遍,却莫明其妙被流雪瞪了好几眼。
四个丫鬟都怨气冲天的,仿佛是他害她们大冬天在这儿吹风似的。
他徐徐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二少夫人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给本将军一个下马威,本将军身受便是。”
慕丞雪笑吟吟地道:“卫小将军这话说得可不中听,我要是想给将军下马威,那日在窦先生面前就照做了。你我都是和皇上从小玩到大的,虽然彼此并不相识,但丞雪总是能从皇上口中探知一二,丞雪虽然驽钝,却还不至于睁眼瞎。卫小将军一向处事荒唐,借了那窦桧之死来吓唬我相公便也罢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搅混水?”
她就是个小气记仇的。
冥冥之中,她已相信了顾玉麟的深藏不露。
她更认定了——他是她的夫君,既不能和离,也不能休弃,便是此生唯一。
这是朱钽帮她选的,也是她自己选的。
她可以冷眼看着皇帝在面前蹦跶,却由不得他人来蹬鼻子上脸。
冥冥之中,她已经将顾玉麟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卫天真吃惊不小。